第53章
自從幾個月前,粉絲接機使得程杏飛出了意外事故之後,經紀公司就發出倡議公告,以後謝絕一切接送機活動。程杏飛的粉絲們都很聽話,除了偶爾會有零星散粉和職業代拍會去機場堵人外,基本上程杏飛來去機場都不用擔心行程洩露的問題。
而這,極大方便了第一次坐飛機的花昭。
下機時,有工作人員領着她和沈郁休走專用的通道。卓毅緊随其後幫她拎包,他的目光若有似無的落在沈郁休身上,只要沈郁休離小公主稍微近了一點點點,就會收到卓毅的眼神警告。
一次兩次也就罷了,次數多了,沈郁休真的懷疑卓毅的真實身份不是助理兼保镖,而是花昭的爸爸。
保姆車就等候在通道外,車門打開,一道熟悉的倩影就坐在車中。
花昭眼前一亮,立刻撲上去,驚喜道“杏飛,你怎麽來了?昨晚你趕了一夜車,那麽累,怎麽沒回家補覺?”
程杏飛搖搖頭“我不累,我昨晚在車上睡過了。我算着時間你也要落地了,就和姐來接你了。”
花昭今天的機場之行,積攢了不少有趣的事情,雖然她知道這些事情杏飛一定已經見過無數遍,但她還是忍不住要和她分享這一路上的見聞。
程杏飛拍拍她的手,讓她先上車,然後便打起精神看向沈郁休。
“沈導演,謝謝你一路上對花昭的關照。”
沈郁休說“其實我沒怎麽‘關照’她,我倒是要好好謝謝你家卓助理對我的‘關照’。”
“……?”
程杏飛其實也能猜到卓毅都幹了什麽,她尴尬地轉移話題“總之,這一路舟車勞頓,辛苦沈導演了。明天的宴會咱們什麽時候見?”
沈郁休沒有糾纏之前的事情,順着話題說“請柬在我這裏,百日宴是明天中午十二點開始,地點在‘華兆尹’齋堂,咱們直接在門口見――不過我要提前聲明,我只能帶你進去,但是姜院長能不能被你打動,那就是你的事情了。”
“我懂的。”程杏飛真心實意的說,“沈導演能給我牽線,特地為我跑一趟,我就很感謝了。”
“不用感謝我。”沈郁休擡手指了指她身後的保姆車,“畢竟,你也幫我圓了一個夢,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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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華兆尹是整個首都最低調也是最奢華的餐廳,主打素齋,實行會員預定制,出入皆是名流。姜院長喜抱金孫,她女兒提前三個月在華兆尹訂了位子,小範圍地發了一圈請柬。
姜院長不想把這麽一個喜慶的小場合弄的太“虛假”,于是提前聲明,這次百日宴不收紅包、不收昂貴的贈禮。
這樣一來,程杏飛提前準備好的一套純金長命鎖和龍鳳镯,就根本送不出去了。
姐說“還是拿上吧,就算姜院長說不收禮物,你難道以為其他人就都不送了嗎?你要真空着手去,才會尴尬呢。”
程杏飛一時有些為難,她既覺得姐說得有道理,又怕弄巧成拙,讓姜院長不喜。
花昭一聽,忽然插話“這很簡單啊?小寶寶的百日宴,送金子也太俗氣了,你不如送一幅畫,又文雅又有寓意!”
“送畫?”
“是啊。我父皇喜歡繪畫書法,上行下效,所以花朝很流行送這些東西的。在花朝,每逢添丁,都要送一幅‘百子圖’、送一件‘百子衣’,就算沒有百子,也要畫個十子、雙子,總之畫面越熱鬧越好。”
“百子圖?”姐皺眉,“這倒是個好主意,但這種時候,哪裏找得到會畫國畫的人啊?若是買一張名家名作,肯定價格不菲,姜院長絕對不會收的。若是随便請美院學生糊弄一張,那又入不了姜院長的眼睛。”
“這事就交在本宮身上吧!”花昭自信地拍了拍胸口,“給我一點時間,我就能給你們變出一張又值錢、又不要錢的作品!”
程杏飛“?”
又值錢、又不要錢?這世上會有這樣的畫?
程杏飛一肚子疑問,不知道花昭能從哪裏變出這樣的一張畫,從不可能是她自己畫……
――咦???!!!
只見花昭不知從房子的哪個角落抱出了一堆畫材,她左看右看,見只有餐桌最寬敞,便大手一揮把餐桌騰空,然後鋪開畫紙,調好顏料,她手持毛筆,懸腕沾墨,凝神盯着畫紙三秒,然後落筆――
直到這一刻,程杏飛才真的發現,原來書中說的“下筆如有神”是真實存在的。
花昭幾乎不用思考,落筆便成畫。這幅畫并不大,也就a3大小,她的筆尖沾滿墨水,姿态輕松寫意,仿佛信手拈來一般。
不過寥寥幾筆的功夫,一名嬌憨圓潤的胖娃娃就出現在了畫面之中。
接着,是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虎頭虎腦的小朋友擠在一起做游戲,明明是如此簡單的筆觸,但畫中人的神情卻生動可愛。垂髫頑童穿着顏色花哨的新衣,你拍手、我踢毽,還有人在放風筝……
花昭作畫時,神情非常專注,她沒有停下來休息過一分鐘,一直在不停的畫着。
花朝雖然歷三世而亡,但短短百年裏卻誕生了數不清的藝術瑰寶。(當然,過于沉迷享受這些奢華的藝術品,也是花朝這麽快就滅亡的原因)花朝的每一任皇帝都愛舞文弄墨、詩詞歌賦,花昭貴為公主,雖然吟詩作對不行,但畫畫還是有些本事的。當然,她作畫的水平在幾位皇子皇女之間只能排行中下游,更比不上宮廷畫師,但她的這手技藝拿到現在,也足以秒殺凡人了。
花昭一鼓作氣畫完這幅百子……呃,《十子圖》,待最後一筆完成,她把毛筆往旁一扔,揉了揉酸痛的手腕,欣賞起自己的大作。
嗯,人物靈動、顏色飽滿、布局緊湊、寓意完美……這世上能有誰欣賞到花昭公主的墨寶,真是三生有幸呢。
她向右邊攤開手,神思還沉浸在自己的大作之中“本宮的印呢?快拿來!”
“呃……印沒有,可樂要不要?”一只柔軟的小手探了過來,把花昭的手指掰開,塞了一杯冰可樂進去。
花昭“!!!”
她愣了足足三秒,才一敲腦袋回過了神。
她畫了這麽久的畫,腰酸背痛渴的要命,這杯冰可樂正好解了她燃眉之急。
她把吸管叼進嘴裏,一邊嘬着,一邊得意地問“怎麽樣,我沒說錯吧?本宮的墨寶要是傳到現代,至少也是價值連城的寶貝吧?不過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收個友情價,一杯冰可樂!四舍五入就是不要錢啦~~”
這樣一來,這不就是一副“值錢又不要錢”的作品了嘛。
程杏飛和姐早就圍在了桌旁,仔細地看着這幅作品。她們都不懂丹青水墨畫,但看剛剛花昭潇灑揮墨的樣子,就足夠讓她們驚嘆了。近看之下,這些胖乎乎的小娃娃一個個神态各異,憨态可掬,足以彰顯花昭的功底。
程杏飛贊嘆“花昭,你還有什麽驚喜是朕不知道的?”
花昭翹起小尾巴,等着聽更多的彩虹屁。
程杏飛“不過,家裏怎麽會有這些筆墨畫材?你一個人在家時會畫畫嗎?”
花昭“……”她僵住了。
姐“對了,你這麽一說,我想起來上次過來時,看到花昭的屋子裏好像有很多畫紙。”
花昭立刻用一陣咳嗽聲打斷了她。她參加設計大賽的事情可沒打算和任何人說,要是現在就透露了,那可怎麽得了!
花昭生硬的轉移話題“咳咳咳咳,居然都這個點了!沒想到我一畫就畫了好幾個小時,哎呀,你們是不是要把畫拿去裝裱啊,再不去就來不及了!”
她一打岔,程杏飛和姐果然被她轉移了注意力,國畫裝裱最浪費時間,再快也要一天才能陰幹。
姐立刻拿着這幅出自公主殿下的墨寶急匆匆去了書畫行,找老師傅幫忙裝裱去了。
……
中午十二點,華兆尹餐廳門口,一輛低調的商務車緩緩駛入停車場,門童殷勤地迎了上去。
車門被拉開,程杏飛整理好裙擺,款款走下了車。本來今天姐也想一起來的,但每張請柬只能帶一個人,她只能作罷。
今天的司機是卓毅,像這種私人宴會,不論是助理還是司機都沒有辦法入席,不過主人家也不會虧待他們,在旁邊的包廂單獨開了兩桌,招待他們休息。
卓毅下車從後備箱取出那幅裝裱好的畫,昨天姐為了找個老師傅裝裱,硬是祭出鈔能力,終于才讓師傅趕工在二十四小時之內裝好了這幅畫卷。
現在,這幅畫被小心地卷起來,存放在了這只錦盒裏。
卓毅把錦盒遞給程杏飛“有些沉。”
程杏飛無奈“我又不是瓷做的,這才多少分量?”
卓毅把車開向後院停車位,程杏飛定了定神,一手抱着錦盒,一手提着裙擺,走向了華兆尹的內堂。
沈郁休比她提前到了幾分鐘,正在門口等她,見她抱着一只大錦盒過來,有些稀奇地問“你這是送了什麽東西?”
程杏飛小聲道“姜院長不是說不收禮金嗎,花昭畫了幅《百子圖》,臨時裝裱的,算是一份心意吧。”
她見他兩手空空,不禁問“你送了什麽?”
沈郁休淡定道“送了份實用的。”
“難道送了小朋友的衣服?”
“不是。”沈郁休回答,“我送了份保險。”
“……”
真是聰明又狡猾。
程杏飛在入口簽到處簽了名字,寶寶的媽媽在裏面休息,只有寶寶的爸爸站在簽到處招呼賓客。
這是一位洋女婿,高鼻深目,棕發褐眼,滿臉喜氣洋洋,用并不标準的漢語和每一位賓客打招呼。
程杏飛把手裏的錦盒交給了對方,說是自己的一位朋友親筆畫的《百子圖》,代表多子多福、平安喜樂之意。這位洋女婿一聽,大感興趣,在征得程杏飛同意後,當面把禮物拆開,把這幅畫拿了出來。
這幅畫展開後,讓人眼前一亮,再也移不開視線。
別人送的禮物,大多是小朋友的衣服、玩具一類的,因為姜院長不讓大家送貴重禮物,所以大家挑來挑去,選的東西都很相似,很快就讓人審美疲勞了。但程杏飛帶來的這幅圖卻跳出了桎梏,《百子圖》寓意吉祥,畫面更是熱鬧漂亮,幾名憨頭憨腦的小朋友聚在一起,誰看了不喜歡?
這麽多禮物中,這位洋女婿最喜歡的就是這個。
“aazg!”
他和妻子感情極好,兩人是留學時認識的同學,他一直很向往神秘的東方文化,否則也不會跟着妻子回到了她的國家一起創業。他對這幅《百子圖》愛不釋手,立刻拿着這幅圖,獻寶一樣去給妻子和丈母娘看,他還叫上了程杏飛,讓她随他一起去。
程杏飛和沈郁休對視一眼,沈郁休用唇語說“恭喜。”
能和那位倔老太太單獨搭上話,這可多虧了花昭送的這幅《百子圖》!
程杏飛心頭雀躍,又不能表現的太明顯。她掩住臉上的欣喜,提起裙擺,匆匆跟着那位洋女婿走向了後堂的休息室。
華兆尹在百年前,曾是一位高官的官邸。四進的院子寬敞大氣,經過裝修改造,現在成了首都最著名的私房齋菜館。前堂是宴會的舉辦地,程杏飛剛剛在前堂看到了不少眼熟的圈內演員,想來都是姜院長的學生、同事、朋友。
穿過沸反盈天的前堂,他們到了安靜幽雅的後堂。這裏被辟成了幾座單獨的小間,程杏飛曾經和影視公司的人來這裏喝過茶,非常清幽,無人打擾,适合談事。
那位洋女婿抱着裝畫的錦盒,快步走到一扇半掩的門前,興沖沖推開房門,用他并不娴熟的中文大聲說“親愛的,你看這幅畫,多像我們的寶寶!”
大門推開,屋內的場景盡收眼底。
程杏飛注意到,屋內有一個小小的嬰兒搖籃,一個身材略顯圓潤的年輕女人正坐在搖籃前,輕輕晃動搖籃。
除此之外,還有位頭發花白的老太太站在一旁,杵着拐杖,一臉慈祥地看着搖籃中的孫孫。
“噓,小聲點兒。”那女子想必就是寶寶的母親了,“寶寶剛睡着,你別吵着他。”
洋女婿立刻收聲,蹑手蹑腳地湊近搖籃邊,一副傻爸爸俯身的表情,兩眼冒着桃心,望着搖籃裏的小豆丁。
因為是混血兒,這個小寶寶皮膚白嫩嫩的,頭發卷卷的,看上去像是洋娃娃般可愛。
寶寶的媽媽注意到了程杏飛,她因為工作忙,很少看電視劇,所以并不認識她。但見她面容姣好,氣質獨特,也猜到她應該是娛樂圈裏的人“不好意思,請問您是……?”
程杏飛還沒來得及做自我介紹,旁邊的洋女婿已經興奮的搶答了。只見他唰的一聲打開那只錦盒,把裏面的畫展開,遞到老婆面前。
“親愛的,你看這幅畫,這是程小姐送的!”洋女婿興奮地說,“一二三四……九十!上面有十個小寶寶,多可愛多熱鬧啊,咱們也生十個好不好?”
他妻子一聽,臉色立刻變了,啐道“什麽時候研究出男人生孩子了,你再和我提生十個孩子的事情!孕吐的是我,身材走形的是我,你這混蛋一點用處都沒有,嘴上說着要進産房給寶寶剪臍帶,結果一見血就暈了過去,還是護士給你推出來的!”
小夫妻倆剛剛還甜甜美美呢,轉眼就拌起了嘴。
程杏飛在旁尴尬到要命,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總不好繼續聽人家小兩口鬥嘴吧。
她只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在場的第四個人身上。姜院長接到她的目光,沖她輕輕點了點頭。
“程杏飛是吧?”姜院長的視線在那副《百子圖》上轉了一圈,淡淡地說,“謝謝你的禮物,你有心了。”
她從女婿手裏接過那副國畫,展開欣賞了好久,又問程杏飛“你這幅畫,靈氣充盈,又古意十足,是從哪位大師手裏買的?”
“不是買的。”程杏飛坦承相告,“是我最好的朋友畫的。”
“朋友畫的?”姜院長不信,“囡囡,我家老頭子生前就喜歡畫這些東西,我呢雖然不會畫,但也跟着他學了些皮毛。我看這個運筆手法,除非你這位女朋友三歲就開始學畫,而且一定要有名師手把手教導,否則是畫不出來這樣的作品的。”
程杏飛又想笑,又不得不忍笑“……您還真說對了,我這位閨蜜,确實三歲就開始拿毛筆,而且有全國最最頂尖的名師教她畫畫。”
畢竟花昭是最受寵的公主殿下,要是哪個老師教不好她,可是要被拉出去殺頭的。
見程杏飛回答的語氣神色不似作僞,姜院長便不再糾結于這個問題。
她把畫卷好收起來,把房間留給那對拌嘴的夫妻倆,然後給了程杏飛一個眼神,讓她跟着她去花園裏散散步。
程杏飛心中一凜,她知道,重頭戲要來了。
果然,她們兩人在花園裏散了一會兒步,姜院長開口問她“小程,我記得我沒有讓助理給你邀請函吧?”
程杏飛趕忙回答“我是和沈導演一起來的。”
“小沈?”姜院長眼睛裏閃過一絲了然,“我想起來了,《找到你》,對吧?”
“是的,沈導演是一位非常優秀也很嚴厲的導演,和他合作能學到很多。”
借着這個話題,姜院長和她聊起了《找到你》這部作品,姜如意是電影學院的院長,她的存在本身就是華國電影的“活教科書”。她知道程杏飛這是第一次挑大梁擔任電影主角,所以給她提了一點建議。
雖然只是寥寥幾句,但那些建議,很有些“四兩撥千斤”的意味,原本讓程杏飛在表演時困頓不已的地方,一下就變得清晰明了起來。
她們聊了很多,唯獨沒有聊“金視獎”,更沒有聊“視後”背後的風風雨雨。
兩個人很有默契的把這個話題讓過去了。
又過了一會兒,那位洋女婿找到了談興正濃的姜院長,告訴她來賓已經到齊,他們作為主人,要去前面招待客人。
程杏飛聞言,很有眼力見兒的告辭“那我就不叨擾了。謝謝姜院長,今天聽您講了這麽多,我受益匪淺,我會努力把您的話消化掉。”
“我講的不算什麽。”姜院長說,“你是一個很有靈氣的演員,但是表演這條路是永遠沒有盡頭的。你要真想進一步提升自己,電影學院的大門永遠向你敞開。”
電影學院……
因為程杏飛讀完高中之後就沒有繼續升學,所以一直被無數黑子诟病學歷低。
沒人知道,她是逼不得已放棄學業的,在她十八歲成年後,她迫不及待的想要獨立,所以她選擇全身心投入工作。落子無悔,她從來沒有後悔過當初的決定,但是今天和姜院長聊了這麽久,她突然意識到,她若想再進一步提升自己,系統的學習是必不可少的。
可她已經二十歲了,再過年就是二十一歲了,她離開校園足足三年了,這時的她要是撿起課本重新複習高考知識,脫産念書……真的可以嗎?
這條路注定艱辛,可只要走下去,就會迎來光明。
她鄭重點頭“謝謝您的指點,我會好好考慮您的提議的!”
她向姜院長道別,正要轉身離開,忽然又被叫住了。
“小程,”姜院長看向她,那雙滄桑的眼睛裏盛滿了一種複雜的感情,姜院長欲言又止,終于開口,“……你的母親程玉,曾經是我最引以為傲的學生。”
程杏飛沒有想到,姜院長原來早就知道了她和程玉、林國棟的親子關系!但她很快就反應過來,對于姜院長這種身份地位的人來說,她隐藏多年的秘密根本不算是秘密。
程杏飛很小的時候就和母親分開了,所以她并不知道,原來母親和姜院長之間,還曾有這樣的淵源。
“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姜院長沉沉地嘆了一口氣,那一瞬間,她仿佛老了十歲,“就是當你母親選擇為了丈夫退出舞臺時,我這個做老師的沒有挽留她。”
“……”
“你能重新回到舞臺,我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