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贈禮

“殿下這是……”宋佑安壓低聲音,他這才注意到太子衣衫簡單,顯然是微服出行。

謝澤挑了挑眉梢,神色不改:“哦,我有些私事來這邊處理一下。佑安盡管自便,不必管我。”

宋佑安點一點頭:“殿下注意安全。”

“你放心,有暗衛跟着。”謝澤随口回答,而且他自幼習武,上次受傷也是因為受了暗算。

兩人簡單說了幾句,各自前行。

清水巷就在眼前,宋佑安幹脆棄了馬車,大步前行。

見韓宅的門掩着,他直接擡手敲門。

“韓雁鳴”剛走沒多久,就又傳來敲門聲,韓濯纓第一反應就是他忘了什麽事情去而複返。

“等一下,來了。”韓濯纓應着,快步走到門口,一把将門打開,“哥,你是不是……”

她的話戛然而止,臨時換成:“大哥……”

宋佑安牽了一下嘴角:“你怎麽知道是我?心有靈犀?未蔔先知?”

“都不是。”韓濯纓搖頭,将他請了進來,“我韓家兄長剛走,我以為是他落下東西,又折回來了。沒想到是大哥。他剛走,說不定你還碰到他了呢。”

宋佑安臉上笑意微斂,輕聲道:“我來的時候,只碰到了太子。”

韓濯纓不以為意:“是啊,他就是在太子身邊做事。”

“太子暗衛?”宋佑安猜測。

“這我就不知道了,我沒細問。”韓濯纓招呼大哥坐下,“大哥這次過來是有什麽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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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佑安開門見山:“父親來信,信裏提到了你。”

“信呢?”韓濯纓頓時緊張起來,“我能看看麽?”

臨西侯駐守邊關,家眷都留在京城,唯有這一個女兒陰差陽錯來到他身邊。他禦下極嚴,但在她面前除了嚴父之外,還兼任了慈母的角色。

身世大白後,韓濯纓離開臨西侯府,并沒去邊關,不僅僅是因為宋雁回那番話,更重要的是她內心深處不想看到父親失望的臉。

她并不像在臨西侯府表現出的那般雲淡風輕,毫不在意。

宋佑安喝了一口茶:“信我沒帶來,不過信裏的內容我還記得。”

“他說了什麽?”韓濯纓身體不自覺地微微前傾,聲音裏透出幾分她自己都沒察覺的緊張。

“父親說,他俸祿還可以,名下也有點産業。三個女兒養得,四個女兒也養得。如果你在京城待着不舒服,可以回邊關。”宋佑安遲疑了一下,“他還說,在邊關也能幫你擇婿。”

韓濯纓聽到“三個女兒養得,四個女兒也養得。”就鼻頭發酸,眼眶泛紅。

明明剛得知身份變化時,她能冷靜自然地接受任何結果。可這會兒聽到父親仍願意當她是女兒,她心內又酸又暖,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

難以言說的酸澀後知後覺湧上心頭,她偏過臉,深吸一口氣,用指尖揩掉了奪眶而出的淚水。

至于大哥補充的那句話,她則根本就沒聽清。

宋佑安又道:“信在路上耽擱了一段時間,所以今日剛到。父親還不知道你跟你韓家兄長相認一事。如果你想去邊關,等明年開春,我派人送你。”

“我……”韓濯纓轉過頭來,除了眼眸微紅,已看不出任何異常。

“如果你不願。”宋佑安視線低垂,又續了一句,“可以留在京城。除了你韓家兄長,我也永遠是你大哥。”

他私心裏,是希望纓纓留在京師的。父親當日讓她回來,是想讓她回京嫁人。她若真的重新去邊關,豈不是要永遠留在那裏?邊關的條件比起京城,差的可不是一丁半點。

韓濯纓收斂情緒,理智漸漸回籠。她現在姓韓,又有“同胞兄長”,若是再去尋找父親臨西侯的庇護,不用宋雁回評價,她自己也覺得過于厚臉皮了一些。

不過父親仍當她是女兒,還願意接納她,庇護她,她還是很開心的。

“我先不過去吧。”韓濯纓垂眸,忖度着道,“我如今過得也挺好,以後還能過得更好。你幫我給爹爹帶話,說我現在很好,等再過一段時間了,我自己去邊關看望爹爹。”

她擡起頭,下巴微揚,有些小小的自得:“我的功夫還是爹爹教的呢。”

宋佑安笑笑:“對,只有你。”

提起此事,他心裏隐隐有愧疚。她之所以能得父親傳授武藝,還是因為十年前替他擋了那一災,差點丢掉半條性命,才會留在邊關,從小學武強身健體。

宋佑安定了定心神:“那就這樣,你先在京城安心待着。至于你以後的婚姻大事,我也會留心。”

“啊?婚姻大事?”韓濯纓愣怔了一下,“太早了吧?我還小呢。”

她還沒及笄呢。

宋佑安瞥了她一眼,沒有說話。她現在身份不比以前,又沒有母親為她張羅,他自然要多多費心。

快過年了,臨西侯府事情多。宋佑安不好久留,略坐一坐,就告辭了,順便還帶走了韓濯纓的信。

他離開以後,翠珠小聲嘀咕:“早知道世子願意認小姐,還不如……”

“不如什麽?”

“……也不是說不如,就是說,我們當初可以不要那個少爺……”翠珠指了指前院廂房的方向。

韓濯纓沉默了一瞬,輕聲道:“不能這麽說。那個時候要保下這個房子,我沒有其他選擇。反正,他就是雁鳴。”

當時她已離開臨西侯府,斷然不會回去求助。而且涉及宗族之事,外人也不好插手。“韓雁鳴”出現的很及時,雖然中間她曾擔心了好久,但他确實給她帶來了好運,也讓她又有了家和家人。

她私心裏希望,他就是真正的雁鳴,是她那個在戰亂中走失了的同胞兄長。

翠珠有點不好意思:“我也就這麽一說,沒有說他不好的意思。”

“我知道。”

這是韓濯纓在清水巷過的第一個新年。

京城風俗和邊關不太一樣,不過基本上的守歲、祭祖、拜年都差不多。

韓家幾乎沒有親戚,相互拜訪的也只有清水巷的幾個相熟鄰居。

“你哥大過年的也不回來?”

韓濯纓笑得溫和:“是呢。他在外面忙。”

她心想,在太子身邊做事,肯定會忙啊。只是她到現在還沒弄清楚,他到底為太子做什麽事,難道真像大哥猜的那樣,是個暗衛?

謝澤這些天确實忙,皇帝祭祖、接受朝拜,他身為儲君,都要忙碌。明明是新年,卻少有休息的時候。

偶一瞥眼,看到院中紅梅開的好。他的心驀的一動,一個念頭倏地浮上心頭:她肯定會喜歡。

他當即剪了兩枝,命人拿了一個白瓷瓶過來忙活。

“長壽!”

長壽快步到跟前:“殿下。”

謝澤指一指桌上的紅梅,微微一笑:“覺得怎樣?”

長壽細細端詳:“很好。”

“嗯。”謝澤颔首,“那你辛苦一趟,把它送到清水巷,回來再領賞。”

“……是。”長壽壓下疑問,老老實實抱着白瓷瓶出了門,直奔清水巷。

之前見過一面,所以韓濯纓一眼就認出了他:“長壽先生?過年好啊。是不是我哥又讓你幫忙帶話?”

“不是帶話。”長壽搖頭,從背後取出裝着紅梅的白瓷瓶,特意強調,“這個給你,太子殿下親自剪的,親手插的。”

韓濯纓接過來,眸中閃過訝異:“太子殿下?”

長壽意識到說錯了話,他咳嗽一聲:“啊,殿下不是賞賜給你的,是賞賜給你哥,你哥托我轉交給你,讓你好好欣賞。”

他自忖說的合情合理,毫無破綻。

白瓶紅梅,暗香浮動,完全符合韓濯纓的審美,她不由地心生歡喜。想到兄長得到賞賜,總不忘送回家裏,她心中更暖,眸底也浮起笑意:“多謝殿下,先生也辛苦。這賞賜是殿下身邊的人都有嗎?”

“怎麽可能?只有你……們有啊。”長壽擰眉。

這種榮幸,除了皇帝陛下,也只有這位韓姑娘了,公主們都沒有的。身為殿下親信,他一點都不羨慕,真的。

“唔……”韓濯纓眨眼,手裏的白瓷瓶似乎變重了。

看來殿下對她哥很看重啊。

作者有話要說:  謝澤:我覺得“哥”字可以去掉,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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