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迫害

面對四周投射過來的視線,夏桐只是低下頭,輕聲道:“桐兒自幼不在京中,怕是有些不懂宮中的規矩,此次就不去給祖母添麻煩了。”

纖細恭敬的聲音響起在衆人耳中,而夏敏卻是嘴角微微一勾,只覺得這土包子倒也識趣。

老太太眼席一擡,混濁的老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你是夏侯府的人,總歸該出去見識一下世面。”

“祖母……”夏敏神色一變。

“這幾日我會讓劉嬷嬷過去教教你宮中的規矩,你且好生準備着。”老太太面不改色的說道。

夏敏一臉不甘的還想說什麽,卻被一旁的張氏緊緊攥着胳膊,一時只能咽下所有不甘,狠狠的瞪着夏桐。

沒想到老太太會讓自己去,夏桐也愣了一會,正欲再說什麽時,老太太已經擺手讓她們都退下了。

出了院子,看着前面那道漸行漸遠的身影,夏敏忍不住啐道:“一個土包子算什麽玩意,也不知祖母是怎麽想的,就不怕丢了我們夏侯府的臉面麽!”

還未走出院子,一旁同行的夏凝不禁左顧右盼一眼,“你小點聲,祖母定有自己的意思。”

“能有什麽意思,無非就是看中了土包子的面皮而已,跟她娘一樣,都不是什麽好貨色!”夏敏不以為意輕哼一聲。

月色下,夏凝往後看了一眼,跟着的丫鬟立馬退後幾步不敢前行,見此,她才目光悠悠的看向自己妹妹,“那也沒有辦法,誰叫這四妹生的好呢。”

說到這,夏敏更氣,聲音不自覺拔高,“要是沒有那張臉蛋看她……”

話至此處她突然話語一頓,好似想到了什麽,嘴角漸漸勾起一個詭異的弧度,月色下,陰冷異常。

——

回到自己房間時夏桐整個人都不好了,剛從虎口逃生,現在又要上門去送死,說不定人家早就忘了自己的存在,現在她一上去晃悠,等人家想起來時自己肯定跟那魚一樣要被紅燒了。

老太太的心思夏桐不是不明白,可大結局後面幾個皇子都沒有好下場,而身為太子的男主又是女主的,總不好讓她去跟女主搶男人吧,那她鐵定被炮灰的更快。

四面楚歌說的就是她此刻的處境了,躺在雕花大床上,夏桐呆呆的望了許久的天花板,還是決定得想法子不去這次的太後壽宴。

可直到次日她醒來時,老太太已經派了那個劉嬷嬷過來教她宮中的規矩,不過好在這嬷嬷比較客氣,可縱然如此,她還是紮紮實實聽對方講了一上午的規矩。

直到中午,她才終于可以休息,屋裏被冰塊熏的涼絲絲的,讓人昏昏欲睡。

“姑娘您還是忍忍幾日吧,這裏不同于蘇州,皇宮那地方一不小心就會出事的。”清兒端着吃食走了進來。

夏桐靠在貴妃椅上悠悠的搖着團扇,語氣一嘆,“我自然知道這些對我有益處,只是……唉……你不懂……”

嘆口氣,她把視線投向桌上的吃食,目光一頓,“那個紅色的是什麽?”

桌上有碗流質紅色湯水,清兒聞言也只是笑着解釋道:“聽說這是京中消暑的糖水,由一種叫紅櫻的果子所制,其他姑娘都喜歡喝,奴婢去廚房的時候廚娘就順勢給了一碗,您要不先試試?”

糖水看上去倒是挺可口,夏桐一邊搖着團扇來到桌前坐下,不知想到什麽,看着這碗糖水忽然就愣了下來。

見她神色不對,清兒也不禁把視線投向糖水,好似想到什麽,立馬神色一變,“奴婢……”

擺擺手,夏桐攔住她要說的話,在清兒驚詫的視線中,端起那碗糖水就直接喝了一半。

“姑娘您……您……”清兒神色大變,剛剛是她沒有想到,可主子既然明明知道這東西不對勁,為什麽還要喝了它?

“沒事。”夏桐繼續坐在那吃其他東西,她不怕這糖水有事,就怕它沒問題。

清兒急的跟什麽一樣,可見她又無什麽異處也不好再說什麽,可不知怎麽,她總覺得姑娘和以往有些不一樣了,哪不一樣卻又說不上來。

用了午膳,夏桐又睡了會,可身上依舊沒有什麽異樣,這讓她有些失望了,可她看那個夏敏也不是個善罷甘休的茬呀。

直到那劉嬷嬷過來教她規矩時,她臉上才慢慢浮現出一些小紅點,可把清兒吓壞了,還是劉嬷嬷見過世面,立馬讓人過去請大夫。

等大夫過來時,她娘還有她的幾個伯母跟堂姐都過來了,只是當看到她臉上的紅點時,一個個都顯得格外心疼,演技堪比國際影後。

“紅櫻果不能與蜂蜜相融,不然會引起皮膚異常,輕則瘙癢,重則爛瘡,好在四姑娘只是生了紅疹,面積不大,只要不去觸碰傷處,不消半月即可好全。”大夫認真說道。

話落,一旁的柳氏卻是忍不住沖清兒怒道:“你怎麽會讓桐兒喝這個!”

外地的不懂,可京中人士誰不懂這個常識,一時間其他人都是神色各異的不說話,只有張氏忍不住瞪了眼看戲的夏敏,似乎沒見過這麽蠢笨的女兒。

這麽粗淺的手段老太太怎麽可能不知道,這蠢貨居然還想在老太太面前耍手段!

可看着夏桐臉上的紅疹,房間裏的夏敏卻是暢快的很,反正只要讓這土包子去不成太後壽宴就行。

“奴婢……奴婢也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清兒“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紅着眼面上滿是自責。

而夏桐則“虛弱”的靠在大床上不發一言,倒是她那個大伯母卻是率先道:“發生這樣的事,我也有責任,四弟妹放心,我一定會徹查到底給桐兒一個交代。”

“真是可憐了四姑娘一張如花似玉的臉蛋了,大嫂若是抓到那粗心之人定要狠狠責罰才行。”一旁的王氏也滿是關切的道。

柳氏站在那沒有說話,只是袖中的五指微微一緊。

直到這時,屋外卻忽然走進來一道急匆匆的身影,看到房中衆人後,也是俯身行了一禮,緊接着将視線投向柳氏,“老夫人讓老奴給四姑娘送來一盒雪玉蘭膏,希望四姑娘好生休養,其餘之事不必多想。”

看着那盒藥膏,屋內所有人的心中頓時有些不是滋味,特別是夏敏,眼睛都要漲紅了,那雪玉蘭膏可是皇後娘娘賞賜的,世間才僅有十盒,這些年她磕磕碰碰的都未曾見老太太拿出來,如今竟然給一個土包子!

“這——”

“敏兒!”張氏一把抓住自己女兒的手,眼神裏充滿了不悅。

後者咬咬牙,最後還是輕哼一聲拂袖而去,倒是張氏一臉笑意看向柳氏,“既是如此,那四弟妹就多照顧一下桐兒,我們就不打擾她休息了。”

縱然知道此事沒有那麽簡單,可柳氏只能打碎牙往肚裏咽,老太太不喜歡她,她也一直在蘇州,在府中根本沒有什麽根基,就算知道什麽也只能裝作若無其事的點點頭。

而其他人也關切了幾句才跟着離開,倒是夏凝卻不經意多看了眼床上的人,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等其他人一走,柳氏就忍不住紅着眼抓住夏桐的手,滿臉都是自責,“都是娘不好,不能為你出頭。”

清兒也關上門退了出去,床上的夏桐也是拍拍她娘的手,面上綻放出一抹淺笑,“娘不用想太多,您看祖母不還是很關心女兒的嗎?何必理會其他人。”

她就知道那糖水有問題,本想借此躲開這次太後壽宴,可夏桐還是沒想到這老太太是鐵了心要帶她出門,居然連這種東西都肯給她,看來對她是“器重”的很呀。

“可是……”柳氏有些欲言又止,可看着女兒面上的紅疹,最後也只是搖搖頭不再說話。

沒再說什麽她娘就走了,夏桐休息了會,直到酉時她爹才聽到消息匆匆過來看她,只是當看到她臉上的東西時,也是皺着眉頭要去徹查一番,不過卻被夏桐攔住了,就算查到了又能怎麽樣,最後還是和稀泥而已。

沉默了會,夏志安也找回了理智,可依舊渾身都充滿了怒意,就算明裏不管,暗裏似乎都要替自己女兒讨回公道。

“今日下朝時為父又去找了次攝政王。”他忽然正聲道。

夏桐正皺着眉在喝那苦哈哈的藥,聞言差點沒被嗆到,可還是拿過絲帕擦着嘴角的藥漬瞪着大眼看向她爹。

夏志安站起身,雙手負後眉宇間帶着抹異色,“可我未曾見到攝政王,只看到了他府中的管家,不過那管家說攝政王不在府中,讓我多等一會,還說府中最近來了個江南的廚子,清蒸魚做的很有蘇州那邊的味道,讓我留下來試試,為父見他并無異常,可見攝政王對我們還是沒有惡意的。”

夏桐:“……”

她小臉一白,後背不自覺開始冒冷汗,這的确沒有惡意,只怕她爹要是再多待一會,就成了那條清蒸魚。

看來反派果然還是不肯放過她們!

“只是那管家怎麽好好的說這個。”嘀咕了一句,似乎想到什麽,夏志安又回頭看了她眼,眉頭一皺,“對了,昨日你怎麽會突然掉進池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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