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小産
“姐姐。”看着氣的食不下咽面色灰敗的嘉貴妃,純妃笑着逗弄搖籃裏的小公主,柔聲說:“何必如此生氣,就算皇上這次沒罰那個賤人,想必她的印象也會大打折扣。”
嘉貴妃這一狀告上去,弘歷非但沒罰魏菀絮,還反倒記起來許久沒去延禧宮一般,又是日日寵幸了。這讓嘉貴妃每每想起來就忍不住氣的心疼,仿佛是繞了一大圈子給魏莞絮做嫁衣,要她怎麽能不氣,看着純貴妃事不關己的看熱鬧還在這兒說這些不痛不癢的話,嘉貴妃就冷笑着道:“是啊,折扣的日日去看了,呵,這孩子還沒生下來呢,我看若是生下來,以皇上對那賤人的寵愛,她若生下來個皇子,哼哼,怕是要立儲。”
她現在還無子嗣,可純貴妃可是有六阿哥的,聽了這話她手裏的撥浪鼓都停住了,臉色果然變的難看了起來。這下子輪到她煩心了,嘉貴妃心氣兒順了一點,純貴妃勉強笑道:“怕是不止呢,想想姐姐生下嘉和頭一陣子,皇上也總是來鐘粹宮,可現在……哎,若是魏莞絮生下了小皇子,想見到皇上就更難了。”
她好歹還有兩個皇嗣傍身,就算不受寵也是不怕的了,可嘉貴妃可是獨苗一個,還能坐的住?純貴妃毫不相讓的頂了回去,可這一下子正好頂在嘉貴妃的心口,讓她剛剛好了那麽一會兒臉色又沉了下去。
她看着純貴妃懷中粉雕玉琢的小公主,又是羨慕又是心酸,不由得絞着手絹,眼中閃過一絲狠厲。
……
魏莞絮近來感覺身子不适,分明近來沒人找麻煩,日子也倒是過的平順,可就是這胃口怎麽都提不起來就罷了,身子也感覺越來越冷,每次起身走動,就感覺胃疼。純碧忍不住請來莊信林,魏莞絮倦懶得靠在榻上讓他診治,眼看着對方的臉色越來越沉,搭在她腕上的指尖也漸漸變涼。
“莊院判。”魏莞絮心中一驚,覺得肯定有些不對:“怎麽了?”
“娘娘……”莊信林的聲音有些抖,眼神幾乎不敢看向魏莞絮:“您、您有小産的征兆。”
“啊!”純碧忍不住驚叫出聲,顫抖的問:“怎、怎麽會呢?!我們娘娘……我們娘娘不可能的!”
“純碧姑娘。”莊信林看着魏莞絮瞬間變的雪白的臉色,忙勸慰道:“只是征兆,若好好調養還是很有希望保住的。”
“莊院判。”魏菀絮勉強鎮定下來,苦笑道:“本宮進來日日逼着自己多吃點膳食,也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實在是不知道這是為何。”
“娘娘,您最近有吃些什麽不妥之物麽?”
孕婦有很多忌口的東西,莊信林覺得魏莞絮現如今體寒,還是從食物上着手調查比較有跡可循。純碧聞言有些茫然,搖了搖頭:“娘娘吃的都是禦膳房送來膳食,奴才檢查過,并無孕婦不能食用之物。”
莊信林沉吟片刻,問:“今日午膳撤下去了麽?”
“還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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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來,我瞧瞧。”
純碧忙小跑着把魏菀絮中午喝的半碗芥菜粥,剩下的給莊信林拿了過來,莊信林細細的檢查,先是嗅了一會兒又是嘗了幾口,随後面色一沉:“娘娘,這粥裏有蟹黃粉!”
……
禦膳房的人近來發現送飯的小太監張林不大對勁,日日都好似滿腹愁緒,夥伴問起他,他便苦笑着說:我的大災要到啦!誰都以為他是在開玩笑,平白無事的哪裏會降臨什麽大災禍?但這日李玉沉着臉帶着幾個五大三粗的侍衛,親手把張林抓走的時候衆人才知道是真的大災來了!
山雨欲來的征兆啊,張林一路被拖去養心殿,面如死灰,駕着他的侍衛發現身上的人越來越重,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氣得拖着他一般,不禁低頭一看——
“啊!”侍衛大叫一聲,飛快的把駕着的張林扔開,面色驚懼。而軟倒在地上的張林,面色灰敗,顯然是已經死透了。
他在被帶來之前,便已經喝下了致命的毒藥。
弘歷勃然大怒,下令徹查禦膳房,終于在連番的拷問之下一個同僚模糊的說幾日前看到好幾次張林和太醫院的陳道有接觸,可具體的他便說不清了。
事關謀害龍嗣的大事,弘歷也立刻封鎖了太醫院,傳陳道拷問,陳道面不改色心不亂的辯解自己和張林毫無關系,更是不知道他暗中謀害龍嗣之事,自己找張林只不過是前些日子被禦膳房送來的東西吃壞了肚子,前來問問罷了。
沒有絲毫的證據,但是弘歷并不能放心,依舊讓人将他關在天牢裏。
事情的轉機,還是莊信林暗中調查,發現了太醫院用藥的造冊上陳道領用了蟹黃粉!莊信林立刻将此事告知魏莞絮,二人一起将證據送到弘歷面前。
再被傳審的時候陳道顯然有些慌神,根本不敢看弘歷盛怒的雙眼,含糊的道:“皇上,臣……臣領用蟹黃粉,只不過是自用罷了。”
“胡說!”弘歷一腳重重的踹在他的肩膀上,大罵道:“還不給朕說實話!在不說實話朕立刻把你全家老小都捉近天牢!”
陳道臉色一白,連連磕頭,不住地念叨着:“冤枉啊!臣冤枉啊!皇上,就算給臣十個膽子,臣也是萬萬不敢傷害龍嗣啊!皇上英明,皇上徹查!”
“你當然不冤枉!”魏莞絮站在弘歷旁邊,冷冷的看着這個面目扭曲的太醫:“你不到四十便是一品太醫,出身世家,前途光明前程無限。”
陳道磕頭的動作一僵,幹巴巴的道:“是、是啊,臣沒有理由做這種肮髒之事,令妃娘娘英明,臣絕不會……”
“你的确沒有理由。”魏菀絮打斷他的喋喋不休,冷笑道:“你不過是一條走狗,替人做事。”
陳道和弘歷莊信林齊刷刷的擡頭,只不過後面兩個是訝異,而陳道雙目赤紅,滿是怨毒和不安。魏莞絮看着他,輕飄飄的說:“你把你替誰做事說出來,或許還有一線生機。不過你大概是不願的,那麽本宮————啊!!!”
魏莞絮話未說完,只見陳道趁着衆人放松之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重重的彎下身子頭朝着魏莞絮的腹部,狠狠的撞了過去!魏莞絮被這用盡全力的一下子撞的痛叫,整個人頃刻間倒在地上,重重的喘息顫抖。
“來人!!!!”弘歷被吓的魂飛魄散,怒吼道:“把朕給這瘋子抓下去,五馬分屍!”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陳道瘋狂的笑着,被侍衛拖了下去。
“魏莞絮!魏莞絮!”弘歷顫抖着雙手捧起魏莞絮痛的蒼白的臉,輕撫去她臉上的汗:“你撐住,不會有事的,朕說你不會有事的!”
莊信林忙顫抖着執起她的手替她診脈,卻一下子瞟到她身下被鮮血染紅的裙子,不禁整個人如遭雷擊,呆在了原地。魏莞絮自然也感受到了,她使勁兒咬着嘴唇逼着自己清醒,顫抖着問:“皇上,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弘歷心如刀割,緊緊的握着她的手:“孩子沒事,噓,孩子沒事。”
他說着,還撇給莊信林一個眼神。莊信林忙吸了吸鼻子,迎着魏莞絮絕望的目光強笑道:“娘娘,孩子沒事。”
“不……”魏莞絮察覺到身下的冰涼,淚水一下子湧了上來:“孩子,我的孩子是不是沒了!孩子!啊啊啊啊孩子!”
魏莞絮恍若癫狂,整個人在弘歷的懷中掙紮起來,不停的要起身。弘歷連忙抱住她,一遍遍安撫着:“孩子還在……菀絮,菀絮……我們還會有孩子的。”
他聲音輕柔,一遍一遍的安慰着魏莞絮,魏莞絮痛哭不止,抽泣道:“皇上!我的孩子沒了,我的孩子又沒了!”
為什麽!為什麽她一直在失去孩子,她越不想失去的東西就不停的在失去,她的永琏,她的永琮,還有現在未出世的孩子……魏莞絮簡直不知道自己受了什麽詛咒,她越想越怕,身子不停的顫抖着,如同痙攣一般。
弘歷一愣,連忙扳過她的身子,才發現她把自己嘴唇咬的流血不止,順着白皙的下巴直往下淌……
“莊信林!”弘歷的心髒如同被錘子重重的砸了一下,連忙對着一旁呆愣住的莊信林吼道:“還不趕緊醫治娘娘!”
“是、是!”莊信林從悲痛中回神,連忙說着:“皇上,請把娘娘抱到床上。”
弘歷聞言就要動手,魏莞絮卻尖叫起來:“不要!不要!”
她手舞足蹈的掙紮着,用全身拒絕着弘歷和莊信林的靠近,神經質的捂着肚子:“不要傷害我的孩子!皇上,不要抱臣妾,不要傷害我的孩子!”
她已經陷入了某種臆想,弘歷幾次想抓住她都被掙脫,漸漸也被整出了火氣:“魏莞絮,你清醒一些!”
“不……我不要……”
魏莞絮精神紊亂,搖着頭念叨着,莊信林連忙從一旁的藥箱中拿出曼陀羅粉抖着手倒在手帕上,捂住魏莞絮的口鼻,沒一會兒她便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