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可我擔心你

周漫兮想到了方奎。

這個原主的前男友才被她送進警局。會不會是他打擊報複?她不敢确定,但說了出來:“方奎,前……男友,前段時間因為我進了局子。”

警察鎖定嫌疑人,便去調查資料:“方奎因威脅恐吓罪被拘留一周,期間與獄友産生矛盾,被毆打致傷。五天前住進長陽中心醫院。”他總結陳述了資料上的信息,給方奎打電話,沒打通,對方關機了。

“稍等,方奎的案子是許警司在處理,我找他問問。”

他給許長虞打了電話,很快,隔壁辦公間走來一個高大健壯的男人。他已經從電話裏知曉了事情經過,看了眼周漫兮,一邊走,一邊又對那名警察說:“帶兩個人,先跟我去醫院看看。”

“好的。我這就安排。”

他們開始往醫院趕。

方奎已經不在了。

主治的醫生告訴他們:“早幾天就出院了,那腿傷的重,偏他不肯醫治,我們只能尊重病人的意願。”

一行人沒得到想要的信息又匆匆趕去了方奎的家。

方奎是單親家庭,父親車禍去世,母親好吃懶做,男女關系混亂。她還不知道兒子進過局子的事,見警察上門,以為自己的事跡被發現,吓得魂都沒了。

“是方奎的家屬嗎?”

“是、是。”

“方奎在家嗎?”

“沒,沒。”

許長虞走進去,犀利深邃的眼眸掃過狹小房間的每一處,确定沒有藏人,又問:“知道他在哪裏嗎?”

“我、我真不知道,他沒、沒回家,好長時間了。”

她說話吞吞吐吐,看到周漫兮時,又膽子大了些,“小漫啊,這是怎麽了?他犯事了?”

周漫兮抿緊唇,沒回答。

方奎有一定的作案動機,如今又下落不明,說是犯事了,也大有可能。

許長虞跟她是同樣的想法,面容嚴厲地對身後的警察道:“初步判定是熟人作案。他腿傷着,行動不便,想要實施計劃,必然要有同夥。立刻排查他的交際關系。”

“是。”

等待的時間是難熬的。

周漫兮走出公寓,豪車裏葉律恒因為失血過多而顯得過分柔弱。她看了眼,催促道:“杜德,你快帶他去醫院。”

葉律恒不肯,揮手制止了,笑容蒼白無力:“情況如何?”

“警察懷疑是方奎所為,已經在排查他的交際關系了。”

“嗯。”

他靠着後車座,微喘了兩口氣,閉上了眼眸。暗夜裏他的呼吸清淺,卻撓着她的心扉。她坐在他身邊,輕聲道:“葉律恒,我很感謝你能陪着我,但你的傷要處理。”

“不礙事。”

“可我擔心你。”

他乍然睜開眼眸,明亮灼人。她終于承認她擔心他了。他激動又震驚又帶着點喜悅,一時不知說什麽好。

周漫兮語氣強硬:“如果你不想我擔心,現在就回醫院,處理傷口,吃個晚餐,睡個好覺,明天坐輪椅來見我。”

她一連串命令說出口,葉律恒乖乖點了頭。

豪車離開了。

周漫兮站在黑暗裏,看到許長虞走過來:“注意手機信息,如果嫌疑人聯系你,請第一時間通知我們。”

純粹的打擊報複不會大費周折,還踩點這麽久。

而如果是一場蓄謀已久的報複,或許還牽扯到利益的争奪。

許長虞懷疑是綁架勒索。

他猜對了。

但對象不是周漫兮。

黑暗籠罩下的山間小屋,一盞油燈發出微弱的光芒。

周易鳴雙手雙腳被捆縛着,身邊的宋希岚眨着驚恐的眸子,竭力忍住洶湧的淚水。他看到了,在她耳邊小聲說:“別怕,叔叔不會傷害我們的。”

他篤信的樣子引起了方奎的大笑,面目猙獰的男人一巴掌甩上來,咆哮道:“我也不想傷害你,可你們卻傷害我。你媽媽那個賤人把我送進了監獄!”他指着自己的斷腿,有點瘋狂地搖着他的肩膀:“如果不是你媽,我不會進監獄,我會好好的,不是個殘廢!你們毀了我!真該死!”

他又一巴掌甩上去,“啪”的聲響掩蓋在宋希岚震天響的哭聲中。

“別打了!嗚嗚,叔叔別打哥哥!”

“閉嘴!死丫頭!”

方奎一巴掌甩她臉上,但半路被周易鳴擋住了。他趴在她身上,方奎那一巴掌甩在他腦門上,力道很大,打得他有些懵。

宋希岚哭得更兇了,吵得另一個抽煙喝酒的口罩男大喝一句:“尼瑪的別跟個孩子過不去!”

他是被方奎蠱惑加入的,現在真把孩子搞到手了,心裏壓力很大。

方奎也打累了,斷腿打着石膏,依舊是鑽心的痛。他這條腿是廢了,這是周漫兮欠他的!他拄着拐杖,蹒跚地拖着腿坐到口罩男身邊,搶過他的煙酒,頹廢地抽一口煙,喝一口酒,考慮着接下來的安排。

“我只讓你抓這個小家夥,你把那死丫頭帶來幹什麽?”

“她硬抓着我,又哭又叫,我沒辦法。”

口罩男提到那丫頭也頭疼,當時他目标是周易鳴,直接藥暈了,結果那女娃一直抓着他,還看到了他的臉,他怕留下線索,只能一鍋端了。

“她媽媽開個蛋糕店。”他皺眉,覺得挺沒趣,語氣帶着嫌棄:“估摸也沒多少錢。”

方奎一口喝完酒,甩了酒瓶,打了個酒嗝道:“不管了,先找周漫兮要錢,五百萬,你覺得怎麽樣?□□分,我300萬,你200萬。”

“我操!”口罩男爆炸了,一巴掌甩他腦門上,“說好了五五分,你個半殘廢啥力氣沒出,好意思跟我六-四分?”

方奎被打,脾氣也來了,想還手,可腿腳不方便,硬實力嚴重不足,又慫了,嬉皮笑臉道:“虎哥,別氣,五五分就五五分,我剛開玩笑呢。”

虎哥冷着臉,喝了一聲:“這玩笑忒沒意思了。”

“是,是,是。不開玩笑,不開玩笑。”

“晚了,這事我出了太多力氣,得四-六分,你四,我六。”

草!

忒不要臉了!

方奎氣壞了,可面上還得賠着笑:“虎哥,別氣,咱們兄弟倆這時候談錢多傷感情。”

“不談錢,可沒感情了。”

“哪裏的話,咱們可是兄弟,玩命的交情。”

虎哥嗤笑了一聲,沒再談錢,看向兩個小娃,“怎麽辦?你現在啥主意?”

“你找個公用電話廳讓周漫兮給咱送錢,要現金,500萬,少一分錢,剁他兒子一根手指。”

“送哪裏?”

“臨安路的天橋垃圾桶裏。”

“安全嗎?”

“誰特麽閑的去翻垃圾桶?”

“也是。”

兩人談論着,周易鳴開了口:“你別找我媽,她沒錢的,你去找葉律恒,別說500萬,5000萬也是有的。真的,我不騙你,他是我大伯,對我可好了,身價過億的大總裁。”

虎哥瞬間動心了,人都搞來了,錢自然是越多越好。

他看向方奎:“靠譜不?”

方奎猶豫:“這家夥賊精,得悠着點。”

虎哥見錢眼開,對他的警告不上心。他百度去查葉律恒,确實是身價過億,恒業金融的總裁,投資界的大佬。他躍躍欲試,兩眼閃着光:“就去問葉律恒要錢,這男人是他大伯,要個1000萬,總該給的?”

方奎對1000萬也動心,站起來,用拐杖搗了搗周易鳴:“你大伯手機號多少?”

周易鳴熟練地說了一串數字。

虎哥記下了,興奮地說:“我現在就找個地方打電話,這事不能拖,早拿錢早跑路。”

他們想一塊去了。

虎哥樂呵呵地下山了。

破爛的山間小屋燈光不明,方奎腿疼的厲害,拿着油燈去破包裏找止痛藥。小黑瓶光了,止痛藥沒了,他疼的呼呼喘氣,躺在地上跟個死人沒差了。

周易鳴一邊看着他的醜态,一邊扭動着身體。小孩子的手腕很細,繩子有些粗,他掙紮了半天,有些脫落了。宋希岚注意到他的動作,湊過去幫忙。黑暗裏,兩個小家夥積極自救着。而方奎沉浸在疼痛中,忘卻了身外的環境。

“等會,你開始哭,說餓說冷,把他引過來。”

周易鳴一邊小聲說,一邊給她解了繩子。

宋希岚點頭,等繩子解開了,配合地哭嚎起來:“叔叔,我好餓,又餓又冷,叔叔——”

“閉嘴!”

“想挨打是不是?”

方奎被哭聲煩的想殺人,爆喝了兩聲,翻了個身,又躺下了。

宋希岚還在哭:“叔叔,我真餓了,快要餓死了,我要吃飯飯。”

“閉嘴!沒飯!拿到錢之前,你們都給餓着!”

“不,嗚嗚,我要吃飯,我餓了,又餓又冷!”

“草!欠打!”

方奎被煩的不行,爬起來,喘着粗氣,拄着拐杖走過來。

周易鳴屏住呼吸,在他甩來拐杖打人前,一把搶了拐杖,還不忘伸腳踹他裆下。

方奎捂住裆部,痛得栽倒在地,罵罵咧咧着:“小兔崽子,我要弄死你們!”

他一條腿殘着,行動不便,正掙紮着坐起來,周易鳴從泥土地抓了一把土灑他眼裏,方奎叫聲凄慘,捂住雙眼在地上翻滾。

周易鳴眼神越發很厲,手裏拐杖毫不留情地敲他腦門上。

他痛叫聲不斷,一時間簡直生不如死。

周易鳴不停歇,一棍又一棍敲下去,等把人砸暈了,才扔了拐杖,拿起繩子綁住他手腳,又從他身上摸出了手機。他力氣耗費太大,喘了好幾口氣,才面色漠然地撥通號碼,聲音平靜如常:“大伯——”

“周易鳴,你在哪裏?”

“我很好,你派人來接我。這裏是一座小山,我不清楚具體位置。”

說這話時,他像個成年人一般,冷靜睿智,但身上的煞氣很重,眼神一片冰寒。

一旁的宋希岚:“……”

她忽然更想哭了:媽媽,我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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