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回憶（下）

“雖然我可以變成低級的小魔樣子，也可以壓制自己的能力，可是，我忘記了自己的眼神。”死神苦笑道：“他把我放出來之後，一直讓我跟在他的身邊。其他人看他一直讓我跟在身邊，以為他是有意要看着我，于是也沒有再說什麽。”

巴特點點頭，給死神倒了杯茶遞給了他。

“跟在他身邊以後，我發現魅是個很熱心的人。而且，他并沒有被兇手的威脅吓住，仍然接受那些小魔怪的投奔，給他們提供庇護。我曾經問過他，難道他不害怕嗎？他說，如果連他都怕了。那麽其他的魔怪該怎麽辦？那以後，他吸取了上次的教訓。平時那些低等的魔怪出去尋找食物，都要派兩個高等的保護他們。就這樣，過了一段平靜的日子。期間，魔王的仆人來過一次，給魅送來一封信。希望他可以跟自己一起對抗天使們，但是魅拒絕了。”

“他為什麽不願意呢？”巴特好奇道。

“魅從沒想過要跟天堂作對，天使們生活在天堂，魔怪生活在地上，大家互不幹擾。他認為這樣很好。如果一旦打起來，肯定有會傷亡。而且，比起那些戰鬥天使，魔怪們的戰鬥力…魅不願意看着自己的族人送死。和平共處難道不好嗎？他對每一個魔怪都是這麽說的。所以，他拒絕了魔王的邀請。表示自己不會強迫任何一個魔怪去參戰，去不去，完全由他們自己決定。”

“所以，魔王開始對魅不滿了？”巴特問道。

“其實，從一開始魅開始接受那些魔怪的庇護時，魔王就已經對他不滿了。”死神嘆了口氣：“而且，魅那個時候還專門替一下交不起貢品的小魔療傷，看病。如果找魔王手下的人看病，是需要交貢品的。如果交不出來，就只能硬挨着。挨不過去，就是個死。總之，魅當時的一系列行為，都讓魔王看他很不順眼。魅經常為了救一個小魔，走很遠去摘一些靈草。甚至還會冒險去一些反對他，支持魔王的魔怪的領地去尋找需要的靈藥。有幾次他覺的太過危險，因此不想帶我一起去。但我堅持要跟着他。有時候我覺得，魅真的很特別…他做的那些事，即使是天堂裏那些天使，都不曾做過。他們只會每天在神的面前吟唱，祈禱。”

“那，小狐貍又是怎麽發現教父的身份的？”巴特雖然沒見過那種低級的魔怪，但是想也知道低級的肯定好看不到哪去。搞不好就是人形的身體，然後頂着原型的腦袋。一想到自家教父曾經的造型是那樣的，巴特就感覺有些好笑。

“都是因為路西法。”死神嘆氣：“雖然幻化成小魔怪的樣子，但是，我并不太習慣那些低級的魔怪的生活習慣。所以，我經常會半夜偷偷的溜出去洗澡。從沒有人發現過…”

“路西法叔叔怎麽了？”巴特了然，如果死神不想被人發現，那麽那些魔怪自然都不可能發現。

“那時候我發現了一個山洞，裏面有一處非常清澈的泉水。”一提起路西法，死神就想嘆氣：“雖然比不得天堂的那些，但是，也已經很不錯了。我每次到那以後都是變回自己原來的樣子，并且在周圍布下結界，免的被哪個不長眼的流浪小魔怪誤闖進來。可是那天，我洗到一半的時候，就察覺到有股熟悉的氣息在靠近。然後，就看到路西法穿過結界走了進來。”

“……”巴特無語。死神在洗澡時，路西法突然走了進來…想想也知道自家教父一定會發飙。

“偏偏那家夥進來以後看到我在水裏，竟然還伸手捂住了眼睛說：“哎呀，你這個家夥，洗澡為什麽不關門那！多不好！”…”說到這死神頓了頓：“我當時想都沒想，一把抓過旁邊的鬥篷披上，擡手就給了他一拳。”

巴特無語。這樣看起來，跟路西法比起來，他那個不靠譜的爸已經很不錯了。至少，德古拉還不會在別人洗澡的時候突然闖進去，還說出那麽欠揍的話。當然了，死神模仿不出路西法那種欠揍的語氣。如果這段故事由路西法來講，不知道會是怎麽樣的精彩。

“當時路西法擡手擋住了我的拳頭。”死神繼續講道：“他說：哎呀，我就是來看看你什麽時候回上面去的，你在這裏呆的時間也太久了吧？”

說到這，死神突然停下來了。巴特不解的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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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略過跟路西法對話這一段。”沉默了一會，死神開口說。

“好…”巴特點點頭，估計再講下去，等見到路西法兩人又要打一架。

“我說我還要繼續留在這裏一段時間，路西法見說不動我，就準備自己回去。可就在這個時候，結界外又來人了。”

“是小狐貍？”聽到這，巴特忍不住插了一句嘴。

“恩。”死神點點頭。

“可是小狐貍怎麽會知道你在那裏？”

“路西法太欠揍了，那一瞬間，忘記控制自己的氣息。”死神很無奈：“結果，被魅察覺到了，于是，他就找了過來。”

巴特深深的感覺，路西法一定是死神的克星。就連德古拉都沒把死神氣的對他動過手……

“本來我布了結界，魅雖然在外面，但是他絕對進不來，也看不到裏面的情況。這個時候，我和路西法只需要趕緊離開就可以了。”死神越發的頭疼了：“但是，還沒等我開口，路西法一擡手，直接把魅從結界外面抓了進來。”

巴特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而且他還很嚣張的張着他那六扇翅膀。”死神搖了搖頭：“魅驚訝的看着路西法，又看了看站在一邊的我。路西法的身份自然不需要說了…就算魅沒有參與過魔界和天堂的戰鬥，他也知道路西法是天使。不過，我本來以為他是認不出我的。沒想到，他一眼就認出了我。他說：原來這才是你的真面目，你為什麽跟一個天使在一起，你也是從天堂來的嗎？”

“怎麽認出來的？”巴特也好奇。

“看眼睛。當時魅說，就算外表完全不同，但，我的眼神并沒有變，他一眼就認出來了。”死神現在有些後悔把路西法支走，自己來講這個故事了：“路西法上下打量了魅一遍，說，我是路西法，他是死神。你就是讓他一直留在這裏不回天堂去的原因嗎？”

對于路西法這句話，巴特倒是很贊同。可能當時的死神還沒有意識到，在跟魅的相處中，對他的感覺已經變的不一樣了。

“後來，我把路西法趕走了。”死神無奈道：“他留在那只會壞事。魅知道了我的身份後，開始很驚訝。但很快，他就恢複了平靜。并且，對我也和之前沒什麽不同。甚至默許了我仍然幻化成低等的小魔怪跟在他身邊。他，從來都沒有懷疑過我，一直都是信任我的。相信我絕對不會傷害他和他的族人，即使是在知道了我的身份以後，仍然如此。”

聽到這，巴特覺得，或許那個時候的魅，已經喜歡上死神了。不管他是低等的魔怪也好，是死神也好，是什麽人也好…喜歡就是喜歡了，無所謂他的身份是什麽。只要是他就好了。

“那之後有那麽一段時間，我還曾經在心裏感謝路西法。因為魅知道了我的身份之後，在只有我和他的時候，我就不必再幻化成魔怪的樣子，可以用自己的本來面目去面對他。那段時間，我很開心。”

巴特點頭表示理解。估計面對着俊美的死神大人，魅要不動心實在是很難。

“有時候，我會講一些天堂裏的故事給魅聽，每次他都聽的很認真。很好奇天堂到底是什麽樣子的，魔怪們是不是也有機會可以去天堂？我告訴他，魔怪死後，他們的靈魂大都會消失于天地間。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一個魔怪的靈魂進入天堂。而且，更多的魔怪死後，靈魂也不知所蹤。這就是我來到魔界的目的，我想查清楚這件事。魅聽完後，說他可以幫我，他也很希望能查清楚這事。聽我這麽說，魅很驚訝。他說，他本以為天上的天使和神，都是一群冷漠的家夥。尤其是不會管那些喜歡和他們作對的魔怪的死活。沒想到，我身為死神，竟然親自下來查這件事，還不惜僞裝成低級的魔怪，一直留在這裏。”

“然後小狐貍覺得，你跟那些家夥都不一樣，你很特別。就一如你對他的感覺那樣，所以他就跟你表白了。”門口突然傳來德古拉的聲音，巴特和死神都轉頭看過去，只見德古拉站在門口，抱着胳膊笑的一臉得意：“這一段我聽我家親愛的講過。”

魅從來沒有參與過魔界和天堂的戰鬥。但是，自從知道死神在天堂以後，他就無比的向往那個地方。因為他知道，死神是不可能長期跟他留在魔界的，他總是要回去。所以，想要跟死神永遠在一起，那自己就必須在死後進入天堂才行。可是，目前為止，還沒有魔怪死後進入天堂的先例。

魅不知道，那時候神已經創造了人類。更不知道，他的靈魂已經有足夠的資格進入天堂。

就在那個時候，路西法的背叛之戰開始了。死神要返回天堂跟路西法一起作戰。因為當時還不知道這場戰鬥的結果會是怎樣，而且也不願意魅擔心。所以死神只是告訴魅，自己要回天堂處理一些事情，處理完之後就會回來找他。

臨走前，魅終于鼓起勇氣在死神的臉上輕輕的吻了一下，告訴他，自己會等他回來。

……

路西法失敗了，他帶領衆人到了一片荒蕪的地獄。

雖然死神很想現在就回去找魅，但是，看到地獄那一片荒蕪，他還是選擇留下來幫路西法一起改造這裏。

當一切都步入正軌的時候，死神終于可以回魔界去找魅了。

但當他趕到魔界時，卻只看到了魅的屍體。魔王早就對魅一再跟自己作對的行為不滿，他買通了魅的一個親信。那個親信告訴他，魅的身邊有個很厲害的家夥，現在不是對他下手的好時機。魔王于是就耐心的等待着。直到死神返回天堂與路西法一起戰鬥，他終于下手了……

死神殺死了魔王和他的手下替魅報了仇。可是，他卻再也找不回魅了。

因為，在魅死去的那一刻，他的靈魂，就上了天堂。

一心想着要去天堂見死神的魅…等到了那裏才知道死神已經随着路西法去了地獄，也不知道是怎樣的心情。

而死神，也不能再回去天堂。

就這樣，他們，再也沒有見過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