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身體不舒服嗎?”夏之隽的聲音傳來。

顧思憶愣了下,“你怎麽知道?”

“你朋友跟我說的。”夏之隽站在食堂二樓的轉角走廊處,拿着手機低聲講話。

他知道顧思憶每天都跟那兩個女孩一起吃飯,今天遇到那兩個女孩時發現顧思憶不在,他便上去問了一句,“顧思憶呢?”

張欣奕第一次跟夏之隽講話,而且還是他主動搭話,臉唰的一下就紅了,望着那張帥氣逼人的臉,心髒砰砰砰亂跳,半天不知道說什麽。

一旁的向梨狀态比較穩定,忙道:“思憶身體不舒服,先回寝室休息了。”想了想又補充,“我們說給她帶飯她也不要,可能還餓着肚子。”

夏之隽點頭以示知道了,轉身離去。

等到他走遠,向梨長呼一口氣,撫着胸口道:“帥到我窒息,思憶每天跟他膩在一起是什麽感受啊我的天。”

旁邊的人沒反應,向梨撞了撞張欣奕的胳膊,“欸,傻了啊?”

張欣奕臉還紅着,吶吶道:“難怪他是校草……”

夏之隽自己還沒吃飯,幾個朋友都在樓上等着,但他率先找了個來往人不多,聲音不太嘈雜的地方給顧思憶打電話,詢問她的情況。

“你哪裏不舒服?”

顧思憶有點尴尬,她也沒有哪裏不舒服,就是莫名胸悶,不想去食堂吃飯。

但她總不能說這種莫名其妙的話,于是慢吞吞道:“有點胃痛,想在寝室歇一歇……”

“胃痛不要吃零食,不要喝奶茶。”

“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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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先休息。”

“嗯。”

挂掉電話,顧思憶松了一口氣,提筆繼續做題。

何以解憂,唯有學習!在大家都吃飯的時候,她在寝室埋頭苦學,這是何種感天動地發憤圖強的精神。顧思憶越學越覺得自己就要站在人生巅峰了!

夏之隽上到三樓,朋友們等的直叫喚。

他淡淡道:“你們吃,我還有點事。”

鄭培培看着他清隽挺拔的背影,有種被抛棄的感覺,自暴自棄的說:“他是不是因為我在,就懶得一起吃飯了啊?”

陸嘉烨認真思索片刻,點頭,“說不定真是這樣,阿隽的确不喜歡跟女生一起吃飯。”

鄭培培很喪的表情頓時暴怒,一腳踢上他的凳子,“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握草明明是你自己在說……”陸嘉烨覺得自己好無辜,末了,忍不住吐槽,“還是我小酒窩妹妹好,可甜可辣,不像你就知道兇,麻辣個雞,太不可愛了!”

“你再說一句試試?”鄭培培目露兇光。

“算了,算了,好男不跟女鬥。”陸嘉烨認慫。

蘇韓笑道:“陪陪不是兇,這叫真性情,真性情的女孩子最可愛了。”

鄭培培瞬間由陰轉晴,沖她展顏一笑,“就喜歡你這種有眼光的男生。”

顧思憶奮力在知識的海洋裏遨游,但那道數學題被卡住,百思不得其解,怎麽都劃不過去了。

她在稿紙上寫寫畫畫拼命思索時,手機鈴聲又一次響起來。

原本很煩躁的表情,看到來電顯示的名字,舒展開來。

她接通電話:“喂?”

夏之隽還沒開口,她急道:“我有道題想問一下,你方便嗎?”

“方便,我在你寝室樓下,你把書帶下來。”夏之隽淡道。

“……”顧思憶始料未及,夏之隽怎麽就到她樓下了?

不過求知若渴的她,不在意細節了,拿起輔導書和草紙還有中性筆,快速下樓。

夏之隽站在哪裏,哪裏就仿佛有聚光燈,來往的人頻頻回首看他。

最讓人驚訝的是,這個以高冷學神聞名的校草,居然會站在女生寝室樓下等人。

顧思憶朝夏之隽一路小跑,夏之隽快步迎上去,扶住她的肩膀說:“慢點,你不是胃痛嗎?”

呃……忘了這一茬。

顧思憶頓住步,蹙起眉頭,一臉難受的表情,伸手捂住肚子,“嗯,是不舒服啊……”

夏之隽掃了眼,說:“你這是肚子痛,不是胃痛。”

“……”顧思憶表情僵硬了一秒,很快切換成更難受的苦笑,“原來是肚子疼……疼糊塗了,沒分清肚子和胃……”

夏之隽無言以對,把手裏拎着的袋子遞給顧思憶,“拿着。”

顧思憶接過來,打開一看,裏面是幾個餐盒,熱氣和香氣隔着密閉的盒蓋蔓延出來。

“找個地方吃飯,給你講題。我背你去。”

“……”顧思憶還沒消化過來,夏之隽在她跟前蹲下了。

顧思憶吓了一跳,馬上道:“不用啊……”

“不是肚子痛嗎?”

“沒事……我能堅持。”

“有我在,你堅持個P。”夏之隽語氣不悅,帶着命令道,“上來。”

顧思憶又感受到他那種不容忤逆的威壓,心裏一千一萬個不願意不好意思,身體還是老老實實的趴在了他背上。等到夏之隽背着她前行,她慢慢回過神來,別扭的不行。

顧思憶上一次被人背還是幾年前,被爸爸背着上醫院。夏之隽是第二個背她的異性。

她一只手拿着卷成一團的書,一只手拎着裝食物的袋子。

清爽的薄荷味混着一種淡甘的氣息,由他的後頸肩頭絲絲縷縷的鑽入心肺,顧思憶不可抑制的雙頰泛紅。她悄悄屏住呼吸,好像繼續呼吸他的味道是一件很要命的事情。

顧思憶趴在夏之隽背上,鮮明感受到來自四面八方的目光,以及那些目光中的驚訝和羨豔。

身體沒有任何不舒服的她,覺得自己這是占着夏之隽的便宜還招搖過市。

幸好這段路并不長,夏之隽就近找了個無人的多媒體教室。

夏之隽放下顧思憶後,接過她手裏的袋子,把裏面的餐盒一樣樣拿出來,掀開蓋子,放在桌上。顧思憶看到兩份粥和三道清淡的菜品。

“以為你是胃痛,給你準備了粥和胃藥,結果你是肚子痛。”說着,夏之隽觑她一眼,嗤笑,“傻。”

顧思憶呵呵兩聲,被人說傻沒有一點火氣,還莫名覺得甜絲絲的。

傻笑的樣子看起來真的有點傻不拉幾了。

“可是,你給我準備這麽多東西,我吃不完呀。”

“我也沒吃飯,一起。”怕她餓着,他準備好東西,就拎過來找她了。

“噢噢。”

兩人坐在一排,一起喝粥吃菜。顧思憶全然忘了肚子疼這茬了,沒有假吧意思裝作吃不下少吃點,就那麽自然而然的把一碗粥吃的幹幹淨淨。吃完後還主動收拾,擦桌子收垃圾。

夏之隽在一旁觀察她手腳麻利臉色紅潤的模樣,若有所思道:“看起來狀态不錯。”

“……”顧思憶動作一頓,這才想起自己還是個“病人”。

要是被他知道,自己裝病蹭他一頓飯還被背了走一路,會不會被打死?

顧思強行尬演,一臉恍然大悟道:“對啊,肚子都不疼了……是不是這個粥太好吃,把我治愈了……”

“或許吧,肚子疼就是一陣一陣的。”夏之隽悠然道,目光落在那女孩悄然發紅的耳垂上,充分發揚人艱不拆的美好品質。

“嗯,一陣一陣的,剛才那陣疼,現在這陣好了。”顧思憶內心長松一口氣,感謝天感謝地蒙混過關。“那我先去把垃圾倒了。”

夏之隽看着女孩拎着袋子走到教室外,身上穿着統一的校服外套,白色翻領短袖和黑色中裙,馬尾辮跟裙角一起飄蕩,裙子下方是細長白皙的小腿。

他懶洋洋的撐着腦袋,中性筆在手裏打轉,一路目送她走出去又走回來。

然後一步步走近他,直到坐在她身旁。

顧思憶剛坐下,夏之隽突然擡手,輕捏她的耳垂。

“別動。”他在她就要避開時,低聲道,聲音帶着一絲她不熟悉的沙啞。

“你幹嘛呀?”顧思憶不知所措的嗔道。

“你有沒有看過《犬夜叉》?”

“看過啊。”顧思憶不明白他為什麽突然提起這部很老的動漫。

“你的耳朵像犬夜叉的,讓人想捏着玩。”夏之隽一本正經的信口胡謅。

顧思憶腦子裏浮現出犬夜叉那對豎起來的狗耳朵,頓時要炸了,側過身避開他的魔爪,捂着發燒的耳朵,氣道:“你是說我耳朵跟狗耳朵一樣嗎?”

不等他回答,又嗆聲:“我耳朵哪有那麽尖,你這形容太過分了!堅決不給你玩!”

夏之隽沒忍住,笑了,笑的一發不可收拾。

顧思憶坐在一旁幹生氣,一邊生氣一邊看他,看着看着又沒那麽生氣了。

因為他笑起來的樣子,實在太好看了……

“好了,嘲笑夠了吧,快給我講題。”顧思憶有些惱的打開資料書,把那道題放在夏之隽跟前,又遞上稿紙。

夏之隽斂了笑意,看一眼題目,提筆在紙上寫解題步驟。

顧思憶被他的速度驚到,問:“你都不想想嗎?”

“一目了然。”他放下筆,題目做完了。

“……”原本還在暗戳戳的想我這是超前學習老師都沒講到這裏呢我還不錯吧的顧思憶,看着這道她冥思苦想十幾分鐘都沒思路的題目在夏之隽筆下仿佛不用帶腦子般刷刷十幾秒出結果,內心是崩潰的……

“步驟能看懂嗎?”夏之隽問。

顧思憶默默把腦袋移過去看,很清晰,确實一目了然,她之前怎麽就沒想到呢?

夏之隽看了看時間,說:“我再陪你半小時,有不會的問我。”

“哦,好。”顧思憶點點頭,由衷道,“謝謝你啊。”

夏之隽用手機玩游戲,顧思憶坐在一旁刷題,他很體貼的戴上耳麥,沒有外放音效幹擾她。

當顧思憶因為一道題冥思苦想時,突然就糾結了……

這道題會不會夏之隽分分鐘就解出來了?

這道題拿去問他會不會顯得自己很蠢??

到底是問他還是自己再努努想想?

這究竟是不是一道難到需要問的題目?!!

最終她決定……暫時跳過那道題。

半晌,接連做了幾道題的她,轉頭一看,夏之隽趴在桌子上睡過去了。

姿勢很随意,一個耳塞掉下來,一個耳塞還挂在耳朵上。

顧思憶把身上的外套脫下來,挪到他身邊,輕輕披在穿短袖的夏之隽肩上。

看到耳塞壓在下面,輕輕抽了出來。她有點好奇的把耳塞放到耳朵裏聽了一下,裏面正在放五月天的歌。

“走在風中,今天陽光,突然好溫柔

天的溫柔,地的溫柔,像你抱着我……”

這是一首老歌了,突然撿起來聽竟然覺得特別好聽。

顧思憶沒有取下耳塞,而是靜靜的聽那首歌放完,目光落在身旁熟睡的夏之隽身上,有一種說不出的滿足洋溢心間。

女孩嘴角無聲上揚,眼裏蕩漾着無名的小歡喜。

一首歌放完,她取下耳塞,也為他把線收好。坐回到一邊,繼續刷題。

顧思憶想了想,夏之隽都睡着了,把他叫起來去寝室休息再去上課,一來一回有的折騰,不如直接睡到去上課。而她自己莫名的精神亢奮,一個午休都在刷題。

夏之隽在半夢半醒時,嗅到某種淡香味,他一般很不喜歡聞外面的味道,包括各種香水味。但是這股氣味仿佛帶着一種天然親近的感覺,能讓他由衷喜歡,毫不抗拒甚至沉溺在這氣味裏睡覺。

等到他醒來,才發現這股氣味的由來,是她搭在他身上的外套……

顧思憶收起書本,說:“你醒啦,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們可以去教室了。”

夏之隽坐在位置上沒有動,好像還沒有完全醒來,手裏抓着她的衣服。

“走啦。”顧思憶抽走自己衣服時,夏之隽猛地用力攥緊,繃着臉看她,目光陰沉又銳利。

顧思憶吓的手一松,愣住。

夏之隽低下頭,看了看手裏的衣服,又看了看受驚的顧思憶,眼神漸漸溫和,表情松懈下來。他擡手捏了捏鼻梁,把衣服扔給她,說:“剛才沒睡醒。”

“哦……”顧思憶松了一口氣,“原來你有起床氣。”

“還好。”夏之隽打了個懶洋洋的哈欠,站起身。

兩人一道離開,穿行在校園裏,踏着預備鈴的聲音進了教室。

夏之隽睡了一個中午,下午精神很好,顧思憶則完全相反,前面精神奕奕,到了上課的時候困的要命。她拼命逼自己打起精神。終于熬到下課,她趴在桌上想補個短覺,鄭培培湊到她耳邊道:“聽說,夏之隽中午到寝室樓下等你,還背着你去了綜合樓?”

“……”這八卦傳播速度到底是有多快。

“欸,你能不能跟我講講,被夏之隽背着是什麽感覺?我從沒見過他背女生哦。”

“你們午休幹嘛去了?上課時我就看出來你很困了……”

顧思憶帶着巨大的困意簡明道:“去學習……讓我睡會兒……”

“去學習為什麽要背着你啊?”

“……”

“啧……以前真沒看出來,他是這種黏糊的人。”

“……”

“你們是不是在談戀愛啊?”

“!!!”顧思憶被這個問題驚坐起,徹底沒了睡意,她調整表情,嚴肅道,“你不要亂說。”

“哦……”鄭培培一臉了然,轉而狡黠一笑,“那你覺得他怎麽樣?喜歡他嗎?”

“我不喜歡他!你不要再說這些!”顧思憶低聲斥道。

她生怕這尬的要命的對話被隔壁那人聽到。

可現實就是怕什麽來什麽,鄭培培聽了她的話,反而像計謀得逞般,探過腦袋,沖那邊的夏之隽喊,“阿隽,你聽到沒有,小酒窩妹妹說她不喜歡你喲。”

正在看書的夏之隽,淡淡的往這邊瞥了一眼,臉上不辨喜怒。

陸嘉烨聽到這句話哈哈哈大笑道:“妹妹果然不一般,不會色令智昏。”

顧思憶被他們調侃的頭都要炸了,起身說:“我去上廁所。”

鄭培培坐到顧思憶的位置上,沖夏之隽做鬼臉,笑嘻嘻道:“意不意外?悲不悲傷?難不難過?”

夏之隽面無表情,拉過陸嘉烨攤在桌面上的書,撕下一張紙,在手裏揉成一團,朝鄭培培臉上砸去。

又快又準,正中面門,鄭培培“嘶——”了聲,擡手覆臉,“打人不打臉,你特麽太狠了吧。”

雖然不是疼到要命那種,但是真的也他媽疼啊。

鄭培培氣不過,起身到他們桌邊,搶過那本書,回到自己位置,撕下一張。

陸嘉烨眼皮子一跳,嚎叫:“我日了狗你們為什麽都撕我的書!”

鄭培培把那張紙揉成團,朝夏之隽扔去。

夏之隽微微後仰,恰好避開,紙團正中陸嘉烨。

陸嘉烨火了,拍案而起,“你們一個兩個,拿我的書來撕不說,還把我當靶子!”

鄭培培跟他對峙:“老子被打臉,你只知道關心你的書?”

這兩人争吵時,夏之隽起身,離開教室,看都不看。

熱心觀衆蘇韓過來做和事老,“書撕了就撕了嘛,再買一本就是。一個紙團砸過來能有多痛……”

鄭培培:“就是嘛,我還被砸到臉了。夏之隽好兇。”

陸嘉烨切了聲,“他一直兇,你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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