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好想你/對不……唔……哇!
5.我好想你/對不……唔……哇!
薛铠傑雖然長的有點兇,還有一些顯老,但是對于今年已經34歲的他來說,這樣的面相卻恰好彰顯出自己的成熟和穩重,任誰看了都是成功人士,只是這個成功是要加引號的。
盧輝幫薛铠傑找的工作是一家剛起步不久的小公司,雖然也歸屬于盧輝的公司,但是因為相對獨立所以薛铠傑覺得也沒什麽不妥,不會有寄人籬下的感覺。這天薛铠傑梳着潘君曜認為的成功人士必備的背頭以及一身定制西裝來到了這家公司面試,面試的流程很簡單,就是問了幾個問題,而且面試官完全不介意薛铠傑拄着拐杖來面試,他們紛紛表示惋惜,沒一會薛铠傑便走出了寫字樓,深深地舒了口氣。
“啊——上戰場都沒這麽緊張的。”薛铠傑笑聲說着,這時耳機裏傳來潘君曜的聲音:“啊太過分了,我只能聽聲音卻不能看見我家铠傑英姿飒爽的身影,太可惜了哼!”
“那天不是讓你看個夠了嗎?”
“我家帥氣無比,把我迷得神魂颠倒的铠傑怎麽看都看不夠的好吧!你怎麽一點都不知道自己時時刻刻在發光啊可惡。”
薛铠傑無語,這小子才是吧,為什麽能那麽一本正經地說出那麽羞恥的話啊?
潘君曜還在不停抱怨着:“剛才那個面試官是不是對你有意思啊,我聽他總是笑呵呵地跟你說話!長得有我帥嗎?沒有我帥你可千萬不能考慮,上床的時候都沒有美感的。”
薛铠傑:“……………………”
天哪,這個虛拟潘君曜的口無遮攔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啊!
“你別胡說八道了好不好,我還想好好工作呢,你以後可千萬不要随随便便在我工作的時候亂講話啊。”薛铠傑語重心長地囑咐道。
潘君曜賣萌讨好道:“安啦,在這一年裏我會乖乖聽你話的。”
薛铠傑突然不知道該接什麽了,将手機正面拿在手裏,潘君曜仰視着薛铠傑看不太清他的表情,即使蹦得再高也看不清。
“啊,對不起……”潘君曜意識到自己剛才說錯話了,趕緊低下頭道歉,趴在手機邊緣,垂着一雙大眼睛,表示自己知錯了。
薛铠傑用餘光看了一眼潘君曜,淺淺地笑着說:“沒事,我會好好珍惜這一年的。”說完還用自己的手指戳了戳屏幕,這個動作代表着摸頭。
“嗯!我也會好好陪着你的,彌補之前的遺憾。”潘君曜揚着燦爛的笑臉,薛铠傑看着這熟悉的笑容,終于發自內心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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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君曜為了慶祝薛铠傑面試順利沒有磕巴,于是決定和薛铠傑來一次相戀七年卻從來沒有進行過的普通人的約會。
“铠傑你把手機拿出來拍一下電影的場次表給我看看。”
“哦好。”薛铠傑打開相機,咔擦拍了一張場次表,假裝自己在研究,其實是給潘君曜看的。
“唔……愛情片pass,懸疑片pass,動畫片pass,那就這個吧,科幻片,铠傑你喜歡看麽?”在潘君曜還存在實體的時候,二人也進行過簡單的約會,但約會的地點無非是訓練場,薛铠傑的房間,以及全世界各地需要他們的地方,因為他們自由時間很少,再加上訓練營在較偏僻的地方,所以兩個人從來沒有過一次普通戀人的約會。
“額,應該還好吧?我沒怎麽看過電影,電影院更沒來過了。”薛铠傑15歲就入伍了,人生有一半的時間都用在揮灑汗水和拼着性命去救人上了,所以對于年輕人的這些事情他一向知之甚少。
“那就這個吧,男生應該都很喜歡看這個的。你告訴售票員說我們要看這個電影然後場次選2點的,座位的話就選中間吧,今天周一應該會有空位。”
“哦好。”薛铠傑将手機放到口袋裏,按照薛铠傑教的去買票,2分鐘後薛铠傑順利買到了票。
薛铠傑手裏捏着一張電影票,将耳機重新塞進耳朵,潘君曜的聲音響起:“啊對了,電影院要保護安靜,我一會不能通過耳機跟你說話了,不然你對着耳機講話別人會覺得很奇怪的。”
薛铠傑想了想潘君曜說的話,才恍然——啊不能說話嗎。
“但是啊,”潘君曜見薛铠傑臉上馬上就要寫着悶悶不樂了,于是立馬開口說:“你可以打字,我們可以假裝在聊天,不過記得把手機亮度調低點哦!”
“打字?你要怎麽……”薛铠傑還在困惑着,就見潘君曜點開了微信,“啊別……”
微信界面上只有一個對話框,并且還置了頂,那是和潘君曜的聊天框。
“啊……”潘君曜住進薛铠傑的手機後,不敢随意亂翻亂動,怕惹薛铠傑不高興,所以基本上只在主屏幕和自己的房間活躍,突然看見了微信的界面他有點……五味雜陳。
那條對話框上赫然顯示着對話時間是10天前的夜裏23點13分,而內容則是——
我好想你。
那是在他住進手機裏前幾天的事。
“我……”潘君曜啞然,他不知道此刻應該說些什麽,盡管他有着一切潘君曜應該有的情緒,但是他仍然不知道如何開口,說什麽呢,說抱歉我不是故意擅自打開的,說我也好想你,說對不起,然而無論說什麽都無法将薛铠傑心裏的那道口子溫暖地填滿。
“啊,沒,沒事。”薛铠傑知道此刻潘君曜心裏肯定很複雜,這時候他必須得做出點什麽,于是他主動點開了對話框,将聊天記錄展現在潘君曜眼前。
(從下往上的順序)
-我好想你。
-今天又有小姑娘給我讓座了,就算我少了小腿也不至于這麽殘廢吧?[/難過]
-突然想好好工作了,不然你一定會嘲笑我的對吧?[/可愛]
-啊,今天盧總請我喝酒來着,他現在把他老爸的公司打理的井井有條,真是不知道他這麽有商業頭腦的人當初為什麽要去當兵啊。
-今年的冬天意外的很暖和呢。
-我爸問我今年回不回家過年,我說回去,他好像很高興的樣子,啊對了我妹妹上個月生了個女孩哦,她老公姓周,因為是周三生的,所以就叫周善笙,太随意了吧哈哈哈哈。
-聽說我家這裏要通高鐵了,以後我就能更方便快捷地去看你爸媽啦,啊倒不如叫岳父岳母算了?開玩笑啦。
-最近突然想戒煙,果然是老了麽,我覺得我需要好好保養一下身體了。
(更遠之前的記錄)
-25歲生日快樂啊兔崽子,哎那我今年都32了?是真的大叔了……
-送快遞好累啊,比訓練都累!
-你猜盧輝退伍後做了什麽?你絕對猜不到!他居然是大公司老板的兒子,繼承了他爸的一個子公司!我去這麽好的條件為什麽想不開去當兵啊?
-君曜……我好想你。
-已經一個月了。
-君曜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xN)
再往前的內容潘君曜沒有膽量繼續看下去了,因為他已經哭成淚人幾近崩潰。
薛铠傑聽着耳機裏傳來的真實的不能再真實的撕心裂肺的哭聲,心裏反而很平靜。
那日夜糾纏着我的愧疚和思念,那無時無刻不在禁锢我的思不能見、想不能觸,終于能被你窺探到了,終于能讓你看見我的孩子氣。
你總說我心思太好懂了,喜怒哀樂都會寫在臉上,但是果然還是不行啊,在遇見你之後我一直以來都在很努力地做好一個年長者的形象,盡管我也只比你大7歲而已,但我依然覺得自己有好好引導你的職責,然而這一切都在那一次餘震中你奮不顧身沖我奔來的身影中分崩離析了。
“別哭啦,我會心疼的。”薛铠傑用拇指指腹摩挲着手機屏幕,安慰着哭得稀裏嘩啦的潘君曜。
“對不……唔……哇!!!”然而潘君曜此刻根本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那雙桃花眼裏不斷地滾出大顆大顆的淚珠,鼻涕口水更是流得到處都是,薛铠傑不由得感慨科技進步之飛快,這也太真實了吧。
“別哭啦,快睜開眼睛我給你看樣東西。”薛铠傑的手指在屏幕上一下下的點着,他退出聊天窗口,點開了自己的朋友圈,敲了敲屏幕示意潘君曜看屏幕,潘君曜用袖子胡亂地将眼淚擦了擦,視線稍微清楚了些,他看見薛铠傑的朋友圈只有一條信息,信息來自三年前,上面有一張照片,是薛铠傑和潘君曜的合照,但其實是暴風小隊的全員合照,照相的時候正好薛铠傑和潘君曜挨在一起,于是薛铠傑将自己和潘君曜的部分單獨截了出來,照片上薛铠傑一臉嚴肅地擺出軍人的樣子,不茍言笑,而潘君曜卻一只胳膊壓在薛铠傑的肩上,調皮地比着“耶”的手勢,笑得無比燦爛看着鏡頭,照片旁有一句描述——
我也喜歡你,非常喜歡。
薛铠傑似乎回憶起了以前的幸福時光,他坐在等候椅上托着腮說道:“那時我要是笑一下就好了,現在看簡直太蠢了,我自己都看不下去了。”
“就是嘛,我以前就說過你要多笑笑啊,笑一笑十年少好不好。”潘君曜好像恢複了一點精神,也不再哭了。
薛铠傑見狀便用手指戳了戳潘君曜的腦袋,寵溺地笑着:“是不是吓了一跳,沒想到我會在這種地方跟你撒嬌吧,其實我自己也被自己吓到了,哈哈哈。”
周一的影院并沒有多少人,但是穿西裝、拄拐杖、還莫名其妙對着手機笑的薛铠傑可以說非常吸引目光了。
“你的腿,疼嗎?”潘君曜想好好看一看薛铠傑的腿,卻被薛铠傑拒絕了。
潘君曜是在“重生”之後才知道薛铠傑的腿被截肢了的,但是他一直沒有跟薛铠傑問過這件事,因為他覺得會觸及铠傑的傷疤,讓他想起那次任務而難過。
“疼啊,怎麽不疼,截肢的時候我哭的跟你剛才那樣差不多,幸虧沒讓你看見否則我這輩子都不要擡頭了。”薛铠傑用很溫和的語氣訴說着自己的事,像是和多年未見的好友聊着家常一般平靜,“雖然當時打了麻藥,但我更疼的是這裏啊。”
薛铠傑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随後便陷入了沉默,他突然不知道要怎麽親口訴說出自己這麽多年來隐忍的愧疚以及折磨他折磨得快要發瘋的思念。
過了片刻,他抱着手機彎下腰,用自己的額頭抵着手機屏幕,輕聲說道:“不過這一切都無所謂了,現在你就在我眼前,會逗我笑,會因為我哭,這就夠了。”
“嗯……”潘君曜說:“果然我啊,真的最喜歡你啦!”
恢複了精神的潘君曜立馬将剛才狼狽的形象抛之腦後,不停地蹦跳着要薛铠傑親他一下,薛铠傑一副“真是拿你沒辦法”的樣子,将腰彎得更深之後,将手機藏在胸前,偷偷親了一口屏幕。
這時影院響起廣播:“14點的《xxxxx3》即将開始,現在進行檢票……”
薛铠傑站起身,看了一眼手機屏幕笑着說:“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