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少年受高一下半學期的時候，正值大家都在為分班分文理的事情焦慮時，大叔接到了老師的電話，約好周五下午見一面，大叔以為小不點在學校裏的成績有波動，但每天少年受回家還是該幹什麽就幹什麽，絲毫沒有情緒的變化，大叔也沒好主動去問他。

大叔周五下午提前下班，就趕向了小不點的學校。班主任也剛上完一節課，看到大叔，點頭示意。

“您先別緊張，你家孩子的學習一直很讓人放心，就是……”老師從抽屜裏拿出一個小盒子。

“最近，有一個女孩子一直給他寫一些小詩什麽的，我們做老師的也能理解，這些匿名信是放在你家孩子桌上的，我們本來也沒想管太多，倒是你家孩子一直對這些心視若無睹，害怕影響他的情緒，就暫時收起來了。”

大叔一聽，原來是這事，頓時心裏一塊大石頭落地，老師将那只盒子遞給大叔，大叔并不想接，他還沒有慷慨到接過小不點的這些個桃花。

回家後，小不點已經放學自己到家了，大叔洗了洗手，陪他坐下一起吃飯。

“聽說有個孩子一直給你寫信？”大叔毫不避諱地問道，他覺得早戀倒也不是不可以的事情。

“嗯。”少年受扒了一口飯，不想談這個問題。

“那你對人家感覺怎麽樣？”大叔又問。

“就……還行。”少年受并沒有說別人壞話的習慣，就只給了個中肯的回答。

“其實呢，你要是喜歡人家，你們，在一起的話，我是沒有意見的……”大叔說這話的時候，底氣也沒有很足，本來想裝作一位大度開明的家長的，可是語氣徹底出賣了他。

“什麽？”少年受放下筷子，盯着大叔的臉，“你真這樣想？叔？”

大叔沒有回答，夾了一塊魚給少年受。

“可，可他是男的……”少年受失落地低下頭，他的失落只是因為大叔的那一番話。

大叔頓了一下，想了想，問：“你知道他是誰？”

“嗯，班裏就那麽幾個跟我熟的，字跡一看就看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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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也沒關系啊，只要你們互相真心喜歡，我……很支持。”

少年受一直低着頭，聽到大叔這句話，突然忍不了了，站起來，握着拳，眼睛裏淚汪汪的，質問大叔：“您能接受我跟別的男孩子在一起，可為什麽不能接受我和你？”

說完，少年受就回了房間，氣呼呼地打開電腦，迫使自己分了會神。

大叔沒想到少年受會發火，并且發火的時候也能這麽軟綿綿的，說實話，剛意識到少年受可能是叛逆期到了，大叔還是蠻緊張的，但聽到少年受的質問，大叔反而放松了一下。

大叔雖然對感情比較麻木，可他還不至于笨到這份上。他知道少年受對他的感情，他知道自己一定是做錯了，一直以來以父親的角度與他溝通，這……可自己也不知道怎麽實現角色的轉化，畢竟當初領養少年受的時候也沒想到兩個人會走到這地步。

大叔垂下眼睛，撐着頭，無奈地笑了笑。

大叔低估了小不點的決心，從那天起便一直跟他冷戰。吃早飯的時候也不親熱地叫他，只是靜靜地等着他出房間，然後一起動筷子；晚上回來的時候，輕輕地打聲招呼就進了房間開始學習。

大叔一天天不安起來，整夜輾轉反側，不知道怎麽化解這樣的氛圍。

一個多月後，少年受期末考試完，放了暑假。大叔看他整天将自己關在房間裏，不是在電腦前坐着，就是看看書，發發呆。有時候和幾個同學出去打打球，回來看到下班的大叔也沒有以前那麽興奮雀躍了。

大叔覺得自己家裏的這只小不點好像被人掉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