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來的是江晚的兩個妹妹,江愁餘與江秋茗。江父聽說了她流産之事,叫姐妹二人來探望她。

江晚躺回床上,用帕子擦掉嘴角的點心屑,裝出一臉虛弱的模樣。

“姐姐,你不要太過傷心,将身子養好,以後還能有孩子的。”兩個俏麗的姐妹花一進屋子便行了禮,神态自然地來到江晚床邊,擔憂地安慰道。

“多謝你們關心,我都知道,可這心裏就是難受。”江晚柔弱地點頭,一臉悲傷。

江愁餘與江秋茗對視一眼,随後溫柔道:“姐姐若是不嫌棄,我和妹妹可以陪您小住一段時間,平日裏與姐姐說說話。”

江秋茗素來刁蠻,以前沒少為難過江晚的人,此刻也僵着臉,努力叫自己顯得溫柔,“對,這樣姐姐也就不會一直難過了。”

習慣了她刁難自己,鼻孔朝天的模樣,此刻見她如此和善,不知怎地,江晚下意識地打了個寒顫。

“朱鏡閣太小,給你們收拾不出單獨的院子,怕是留不了你們。”她婉拒。

朱鏡閣住不下,江愁餘姐妹也不好強求。她們二人都是未嫁的姑娘,總不可能非要與姐姐姐夫住一個院子,這要是傳出去還要不要嫁人?

江愁餘思索片刻,溫柔道:“那就不打擾姐姐了,我們晚上回慶蘭芳住,白日來陪姐姐也行。”

她和這姐妹二人并不熟悉,但她們卻突然來獻殷勤,肯定是有所圖。

江晚并不願和她們摻和在一起,便想要拒絕。

江愁餘看到江晚的神色,看了一眼周圍的侍女,柔聲道:“姐姐,不知可否方便與妹妹說兩句話。”

“你們先出去。”江晚有些好奇她要與自己說什麽,便叫流玉帶着侍女先出去。

等屋裏只有她們三人時,江愁餘忽然從衣袖裏掏出一封信放到江晚手裏,并小聲道:“姐姐,有人托我給你帶一封信。”

又是信,江晚都要條件反射地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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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瞥了一眼信上的字,是熟悉的字體,果然又是趙修然讓人送的信。

為什麽他們所有人都覺得,自己對趙修然死心塌地,哪怕是嫁人了還惦記着他?

江晚沒有接信,蹙眉不悅道:“拿走,這種信以後不要拿到我面前。”

若是叫外人看見,她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姐姐,趙公子說他後日傍晚會在玉蘭苑外的柳樹下等你,不見不散。”江愁餘一臉理解地看着她。

江晚:“……”

她看起來有那麽賤嗎?為什麽這些人都以為自己很喜歡趙修然?

“妹妹先告辭了,等明日再來陪姐姐。”江愁餘不等江晚說話,便将信塞到了她枕頭下面,起身告辭離開。

在這期間,江秋茗一直很安靜,仿佛那個刁蠻惡毒的江家三姑娘不是她。

等出了朱鏡閣,她終于憋不住問道:“二姐姐,你說江晚她會去嗎?”

江愁餘抿唇,見四下無人便低聲道:“不要亂說,這信我們已經帶到,大姐姐去不去都與我們無關,以後就當做這件事沒有發生過。”

“你就一直當老好人,上次回門,江晚都那樣對咱們倆了,你還要幫着她。”江秋茗踢了一腳身邊的花。

“我幫大姐姐,其實也在幫我們。”江愁餘看着旁邊的花叢,語調寧靜溫柔。

“幫我們?”江秋茗一臉疑惑。

江愁餘輕輕點頭,忽然露出一抹笑,“你不是一直覺得大姐姐待咱們不親近嗎?”

“誰稀罕她親近咱們?我只是看不慣她小人得志的模樣。”江秋茗嘀咕道。

“有了共同的秘密,她就會待咱們親近了。”江愁餘沒有理會她的話,平靜且淡然地說完這句話。

“什麽?”江秋茗覺得自己聽不懂姐姐的話。

“二姐姐你怎麽确信,江晚她就一定會去赴約呢?”她疑惑地問到。

江愁餘輕笑一聲,沒有回答,只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江家姐妹離開後,江晚并未叫人進來,而是先打開了那封信。

趙修然繼續向她表白心跡,不過與上次不同的是,信的末尾說他那裏有自己送給他的帕子等物,若是她想要就此恩斷義絕,也請她去一趟,他會親自交還。

江晚簡直要氣炸了!

趙修然這個死渣男,這是在赤/裸裸地威脅自己!

江晚其實女紅并不好,當初趙修然面紅耳赤地對她說:“晚晚,若是我得以高中,你不知可否能為我繡一方帕子?”

江晚當時單純地喜歡趙修然的顏,畢竟他還是有點好看的。加上二人都快要成婚了,所以她想着送一個帕子也沒什麽。

誰知道帕子剛繡好,他就成了晉王的如意快婿,上門退了這門親事。

江晚很淡定,把他那根定親信物——窮酸的掉色的鍍金銅簪還給了他,準備找出自己繡好的帕子燒掉。

但那個帕子怎麽找也沒有找到,她以為是自己塞到哪個箱子裏去了,也就沒有再找了。

誰知道竟然跑到了趙修然的手裏?還被他拿來威脅自己。

是的,在江晚眼裏這根本不是什麽分手歸還信物,而是威脅。

她皺着眉想了想,覺得這件事與江愁餘姐妹二人逃不開關系。

她氣呼呼地燒掉了那封信,将流玉她們叫了進來。

魏硯推着鐘離昭回來時,江晚正趴在床上,手裏拿着一個話本子,但也沒有看進去,而是直愣愣地發呆。

她一會兒咬牙切齒,一會兒又舒展眉頭,一會兒嘴裏又小聲咒罵,可謂是精彩至極。

因為手受傷的緣故,她左右環繞着侍女,流玉手裏拿着一盤櫻桃,時不時地給她喂一顆,她也機械地張嘴吃掉。

“王妃,您這是怎麽了?誰惹得您這麽大的氣?”采風見她生氣的模樣,蹙眉問道:

“是不是三姑娘又說話不中聽了?還是她欺負您了?要是她欺負您了,您就告訴殿下,叫殿下給您做主。”

還是算了叭……

要是他誤會自己給他戴綠帽子了,怎麽辦?

不過雖然不能與鐘離昭說,但是她有流玉在啊,流玉武功高強,想要對付一個弱雞書生一點問題也沒有。

江晚眼睛一亮,忽然想到了一個辦法。

“我知道該怎麽辦了!”赴約是不可能赴約的,她又不是傻子,萬一被人撞見了怎麽辦?

“啊?”采風和流玉一臉疑惑地看着她。

“王妃明白什麽了?”

“不告訴你們。”江晚甜甜地笑了一下,然後放下書道:“我餓了,快去給陳媽媽說一聲,我晚上要吃松花小肚兒,罐兒野雞,白灼菜心,玉米排骨湯,再來一道涼拌黃瓜。可惜現在沒有東西,不能吃鍋子。”

想到火鍋,她就要流口水。

想到自己絕妙的計劃,她就忍不住樂呵,忽然間胃口也好了,什麽都想吃。

“好。”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采風還是将江晚的菜單記下,笑吟吟道:“奴婢再去與魏硯大人說一聲,叫他問問殿下晚上想吃什麽。”

“不必了。”在門口看了許久的鐘離昭忽然出聲,他的聲音低沉有磁性。

“王妃點的就夠了。”

他的王妃別的地方不行,但是于吃食上可謂是大家,對于好吃的東西如數家珍。

屋裏的侍女立馬起身行禮,江晚嘴裏含着一顆櫻桃,是繼續吃也不是,吐出來也不是。

鐘離昭進屋,目光落在她含着紅色櫻桃,小嘴紅潤的模樣,頓了頓撇開了目光。

江晚沒發現,她吃掉那顆櫻桃,好奇的問:“殿下去哪了,怎麽回來也不出聲?”

“去了一趟皇兄那裏,回來有一會兒了,只不過見王妃在想事情,不好出聲打擾。”

鐘離昭坐到她旁邊,抽出江晚藏在被子下面的書,語氣聽不出起伏,“本王不是說不要看這些東西嗎?”

江晚尴尬地說:“就是無事,打發打發時間。”

“不要再看了,下次再叫本王看見,定不輕饒。”他拿着書在她的頭上拍了一下。

江晚摸摸自己吃痛的頭,乖乖道:“知道啦。”

“本王看你剛才似乎有什麽煩惱,還一副氣沖沖的模樣,是何人惹了王妃?”鐘離昭拿着茶杯,輕啜了一口,随口問到。

江晚薅了一把頭發,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沒有沒有,殿下肯定是看錯了。”

“喔。”鐘離昭沒有再繼續追問。

既然她不想說,自己也不勉強。

他很快就将這件事抛之腦後,靜靜地坐在那裏喝茶。

江晚無所事事,在床邊站了一會兒。

她在思考,如果趙修然的事情被鐘離昭知道了,他會不會生氣?

肯定會生氣的,就算他不喜歡自己,但自己現在的身份是他的王妃,他知道肯定會炸的。

啊啊啊啊啊她該怎麽辦?

心中糾結的江晚餘光瞥見鐘離昭的杯子空了,因為心虛所以就下意識地想讨好他。

“我幫殿下倒茶。”她忙道,然後趿鞋去提茶壺。

鐘離昭拒絕的話還未來得及說,就見她已經提着茶壺到了自己眼前,便又咽了回去。

他饒有興趣地看着她,想要知道她葫蘆裏在賣什麽藥。

這般殷勤,倒是不像是她的性格。

這般想着,卻見江晚提着茶壺剛到自己面前,便腳下一絆,扔了茶壺向地上撲去。

鐘離昭眸子一縮,來不及閃躲,就被那壺茶澆了個從頭到腳。

他今日穿的是石青色袍子,袖口繡着銀色竹葉暗紋,看起來十分雅致,這也導致茶水倒在上面格外明顯。

江晚從地上爬起來時,剛好看見他那張陰沉沉的臉龐,以及還在滴水的頭發……

完啦!江晚的腦袋裏閃過這兩個字。

就在此時,“滴滴”聲又響了起來。

【今夜你的夫君會發熱而死,皇帝震怒命你殉葬,為了自救你選擇:

1.請親自為你的夫君上藥,并确認是否傷到“某些重要地方”。

2.對你的夫君說:“鐘離哥哥,人家怕怕,要親親~”】

作者有話要說:  兩個都是送命選擇,大家猜猜江晚會選哪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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