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守護

慕容二哥不同于老大的沉穩少言。因為常年在外游歷,見識也頗為廣博。和慕容明溪在一起,常常有說不完的話可以講。

——簡直是比小尾巴慕容安歌還要可怕的“對手”。

小黑犬安穩地窩在慕容明溪懷裏,占據這個雷打不動的親熱位置,向老半天沒能和慕容明溪單獨說上話的墨子麒投以嘲笑的注視。

墨子麒淡定地回望它一眼,心裏頭郁悶得要死。

他好不容易把慕容家裏的人都支開了,誰知道慕容霁澤竟然會提前趕回來。

在此之前,墨子麒一直以為他旅途中的麻煩,就只有墨寶這個跟屁蟲小崽子。

慕容霁澤同慕容明溪講着游歷時的故事,卻并沒有忽略對墨子麒的觀察。這會兒将一人一獸的小動作盡收眼底,一時間心情怪異得很。

這位,似乎同他想象中不太一樣。

三個随行人士各懷心事。出行的正主坐在絨皮包裹的靠椅裏,心思也情不自禁地飛到了外頭。

他是第一次出門。馬車走在官道上的時候還好,現下進了城,慕容明溪便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巴在窗口開始向外張望。

小孩兒似的。

墨子麒眼底劃過一絲笑意。

等馬車在預定的客棧前停穩,墨子麒站起身,拍拍慕容明溪的肩膀提醒,“我們到了。今天先休息,明天我帶你去逛逛。”

“真的嗎?”慕容明溪眼巴巴望着他,餘光偷偷瞟向慕容霁澤。

墨子麒輕笑,堅定地給他當靠山,“我騙你做什麽?”

慕容霁澤又看了墨子麒一眼,總覺得有什麽東西,是他們忽視了的。拿扇子敲敲慕容明溪的頭,笑罵道,“看把你饞的。都帶你出來了,還能拘着你不成?”

慕容明溪捂着額頭,眼眸自下而上地看他。像是乖巧又溫順的幼犬。

近十天的路途,哪怕有舒适的車廂,慕容明溪的身體也不太受得住。剛入城的精神勁兒一過,疲憊感就如潮水般湧來。

慕容明溪和兩人一起吃過飯,不用兩人多提醒,自覺地上樓洗漱。裹着被子,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慕容霁澤不放心他。布置好房間裏的暖玉後,也沒有再回房間。就在外間的軟塌上打坐修行。

小黑犬一如既往,團成個小毛球,趴在慕容明溪臉側的枕頭上睡覺覺。

沒地兒留的墨子麒:“……”

實不相瞞,天字房外頭那個軟塌,本來是他給自己準備的。

他還特地讓人買了個小窩,是給小崽子預留的。

現在倒好,一個都用不上了。

墨子麒壓下心底那點郁卒。在小客廳的凳子上坐下來,一手放在桌面,閉目養神。

慕容明溪身體底子到底薄弱。初入一個新環境,他作為這裏唯一的煉丹師,要多多關注。當然不可能就這麽離開。

慕容霁澤睜開眼睛,眼底極快地劃過一絲詫異。

他是真沒想到,這位身份尊貴的少主,竟然寧可委屈自己,也不放棄為慕容明溪守夜。

“我算是明白,為什麽大哥會這麽信任你了。”

慕容霁澤微微眯起眼睛,低聲喃喃。複而閉上眼睛,進入了修行狀态。

深夜,緊貼着慕容明溪的小黑犬率先發現了問題。抖抖耳朵,一下子站起身,用鼻尖蹭蹭慕容明溪的臉頰。

發現自己并沒有感覺錯後,爪爪一蹬,靈活地躍下床鋪,小跑到外頭。

不等它出聲提醒,便見着外間的兩人已經齊齊起身。身形一晃,出現在床前。

墨子麒半跪在床邊,伸手搭上慕容明溪的額頭,“只是低熱,比想象中要好。”

慕容霁澤暗暗松了口氣,“還是以前的方子嗎?我去煎藥。”

丹藥是靈物的精華所聚。慕容明溪說到底還是凡人之軀,許多丹藥不方便直接用在他身上。同樣的方子,取藥煎服,會更溫和一些。

墨子麒點點頭。從儲物戒指裏取出一方軟帕,輕輕擦拭掉慕容明溪額頭上沁出的汗水。端起杯子,給慕容明溪喂了些半溫的靈液。

“我還以為,這次不會發燒呢。”慕容明溪漸漸清醒過來。靠在墨子麒懷裏,自嘲地笑了笑。

“那你這以為的東西,步子邁得可有點大。”墨子麒察覺到他低落的情緒,玩笑道,“我是說過一定會治好你,但你這調養才沒幾天呢,可太難為我了。”

“噗嗤。”慕容明溪被他委屈的發言逗樂了。因為發熱,聲音虛軟,還帶着些氣音,“我看你天天拿大夫的身份發話,還以為你妙手回春、藥到病除呢。”

墨子麒見他夾着幾分認真的模樣,登時哭笑不得,“你別是真以為我今兒說了話,明兒你就好了吧?那不是大夫,那是活神仙。”

興許是生病的人總是喜歡胡思亂想,心理防線也比較脆弱。慕容明溪一下子想到夢裏,作為天命之子的墨子麒無往不利的自信,又對比一下眼前這個一言不合就認慫的墨少主。不知道是什麽心态,伸手揪住墨子麒垂落在胸前的一縷黑發扯了扯,“你不是嗎?”

“當然不是。”也從來都不是。

如果他是,前世的慕容明溪就不會死。

墨子麒垂眸,笑容間的情緒有旁人無法理解的複雜,和漠視世界的涼薄。唯有面對慕容明溪的時候,才有了身為人的溫度。

墨子麒縱容着慕容明溪胡鬧。見慕容明溪癟了下嘴,輕笑着補充道,“但是,如果你覺得我是的話,我就一定是。”

哪怕再次埋葬世界,回溯時間,墨子麒永遠都會完成慕容明溪的願望。

他一定會成為慕容明溪一個人的活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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