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醒
靈澤大陸之上,初元、北澤、東啓三大國的交彙之處,是綿延數千裏的蘊靈山脈。山脈幾乎橫跨了整片大陸,自然而然地将初元與北澤、東啓割裂了開來。
據說蘊靈山脈實為龍脈,千萬年來都靈氣充足,蘊養着整片大陸。因而依托着蘊靈山脈,有着最豐富的資源與最強大的……修真者。
修真者,無論何時都是讓靈澤大陸的普通百姓所仰望敬畏的存在。
蘊靈山脈之中,最神秘莫測與最危險詭谲的,定要屬至高雙子峰——靈衍山與靈毓山。這兩座高聳入雲的山峰,除了修真者,歷來都鮮少有人往來。
靈衍山巅好歹有着靈澤大陸最傳奇的匠師聚集地——竹劍山莊。而靈毓山,不知出于何故,歷來都一派安靜,甚至是,逐漸被世人所遺忘。
介于種種緣由,極少有人知道,本就神秘莫測傳說衆多的靈毓山之中,有極其隐秘的洞穴存在。除了山洞本身的位置偏僻,那洞口更是被布下了重重的古老陣法,遮蔽着世人的視線,似是為了守護洞中之物。
山洞的範圍極大,幾乎掏空了靈毓山的半山腰,但洞穴裏別無他物,只有層層疊疊的屬于靈毓山的灰褐色岩石,以及石縫裏頑強生長着的、不知已延續了多少代的無名雜草。
“滴答。”
不知從何處滲入的富含靈氣的殷紅血液,順着洞中年歲悠久的幹涸鐘乳石蜿蜒而下,一滴一滴地,精準落在了山洞正中央的那片平坦石地上。
一滴,又一滴。
随着血量的增多,洞中飄散的靈氣也越發充溢,而那片被不住滴落血液的平坦石地上,竟是逐漸地顯出了一大塊幽藍色冰晶的輪廓。
那塊被橫放着的冰晶足有一人高,長度更是幾近橫跨整個山洞。
冰晶并不是純淨透明的,幽藍的色澤影影綽綽,而其中包裹着的,是一個人。
一個,白裙的少女。
少女看上去不過十五六歲之齡,但即使隔着幽藍的半透明冰晶,也能看出她驚豔的五官輪廓。
但少女被封存束縛于冰晶之中,不知年歲,也許她早已離世,亦或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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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知從何處而來的血滴依舊在繼續下落,在冰晶顯形後,便滴落在了冰晶之上,綻開一朵朵血色之花。殷紅的血并未能染紅冰晶表面,反而滲入了冰晶之中,順着冰晶的脈絡蜿蜒出不知名的花紋。
不知時間過去了多久,冰晶,又或者說冰晶中的少女,似乎到達了某個臨界點,在一聲輕響過後,整塊冰晶都發出了強烈的湛藍光芒。
那光讓整個山洞都被照亮,甚至隐隐有突破洞口陣法的趨勢。
光芒散盡後,冰晶中的少女,倏地睜開了雙眼。
少女透過冰晶望着洞口,純黑的眼中有幾分茫然,她又望向周身的冰晶,但她只是稍稍的一動作,束縛着她的那塊巨大幽藍色冰晶便盡數碎裂了開來。
四肢無力的少女猛地摔倒在了地上,她努力地凝聚力量于左手手臂,艱難地支起了上半身,環顧打量着四周。
除了岩石與石縫雜草,此時的山洞之中倒還多了些雜物——曾經包裹少女的,已經完全碎裂散落一地的細碎冰晶。
又歇了一小會兒,少女恢複了些氣力,她倚着牆,頗有些吃力地緩緩起身了。
雪一般純白的紗裙由于少女的動作,本該沾了不少灰塵,但少女起身的那一瞬,長度垂至腳踝的紗裙依舊是纖塵不染。
少女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她擡手,想查看一番自己的衣裙,動作間,衣料如水湧動。
少女微微垂頭,看着自己的衣袖。
顯然,這絕對不是一般的衣服。
她也不是……一般……人……
但。
她……是誰?
少女一手撐着牆,一手輕按着自己的前額,只覺得自己腦中一片空白,一試圖回想過去便頭痛欲裂。
她……為什麽,不記得自己的名字了,更不記得自己的過去。
以及……自己為何會被冰封在這山洞之中。
山洞裏很安靜,安靜得甚至有些陰冷。
山洞外是各種不明,極有可能是危機四伏。
少女不禁打了個寒戰,她看着那個被藤蔓封閉得徹底的洞口,咬了咬牙,還是決定要出去。
洞口被覆蓋着密密麻麻的藤蔓,隐約間,還煥發出屬于靈氣的色澤。
少女的潛意識告訴她,這是個陣法,還是個等級不低的陣法,但……這該如何破除?
她下意識地伸手去觸碰,卻發現那些肉眼所見的附着了重重靈符的藤蔓,在她手中并不存在,虛無而不可接觸。
她亦感知不到絲毫本該有的屬于藤蔓的觸感。
少女眨了眨眼,索性一鼓作氣,三步并兩步,直接跨過了那層層的藤蔓——
……
少女再度醒來的時候,她正平躺在一塊巨石上,耳畔是潺潺的流水聲。
她的眼皮無比沉重,沉重得只想一睡不醒。白茫茫的視野裏,她隐約可見湛藍的天空和偶爾飄拂到她視線範圍內的柳枝。
少女此時仍對昏迷之前的險狀心有餘悸。
她,活下來了?
少女神情恍惚之際,察覺有外人的腳步聲靠近。
“你醒了?”隐隐帶着些微煩躁語氣的磁性男性嗓音響起自少女頭頂不遠處響起。
少女撐起上半身,又飛快地眨了眨眼,試圖讓自己的視線更清晰一些。
來人一身鴉青色的長衫,五官端正,眉眼俊朗深邃,眼角微微上挑,唇瓣緊抿,露出一個不大耐煩的弧度。一頭墨黑的長發只用一根紫色發帶在尾端稍稍束起,松散恣意,不羁但又并不顯得輕浮。
“喂,小丫頭,你身上還有哪兒不舒服?”
遲簡确實不大耐煩,他此行有事要做,卻意外在這河邊撿到了這麽個昏迷的小姑娘,身上還有着不少的淤青和擦傷。
倘若同為修真者,遲簡幫人包紮治療過後也就幹脆利落的走了。但這個小姑娘身上毫無修煉跡象,就是個徹徹底底的普通人而已,一個不好可能會病得更重。
向來只管救命不管後續的遲簡迫不得已,還是破天荒的第一次試着照顧人。
還是個半大不小的小孩兒。
遲簡臉有些熱。他只想等這小丫頭醒來,而後便可以分道揚镳。
“……不是小丫頭。”少女下意識地反駁着來人的這句話。雖然她不記得自己的過去,但在她印象裏,她的年齡絕對算不上小。
遲簡嗤笑了一聲,倒也難得好脾氣地應了:“行,不是小丫頭,那你叫什麽?”
“我……”少女凝神思索了片刻,最終還是失落地垂眸,搖了搖頭,“我不記得自己是誰了。”
她一醒來便是在不知名山洞裏的一大塊冰晶之中,鼓足勇氣出了山洞,卻又被迫直面一道深不見底的深淵裂谷。
還沒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麽,她卻連想要折回山洞都做不到,那個原本的巨大洞穴,在她走出洞口的一瞬間,似乎一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得無影無蹤。無論她怎麽拉扯,那叢叢的巨大堅硬的藤蔓以及掩蓋在背後的洞穴都再無動靜,山洞似乎從未存在過。
正當她思索着如何離開的時候,山體卻猛地劇烈震動了起來,她腳下一滑,整個人就半懸在了空中,只來得及扯住原本山洞旁的一截枯枝。她下意識的尖叫出聲吸引了外人,她看見兩個頭顱出現在了懸崖之上,但距離太遠,她看不清兩人的面容,只感覺到了一股濃烈的殺氣與惡意。
他們這是要……殺她?
她下意識地手一抖,枯枝便瞬間斷裂,随即墜入雲霧缭繞深不見底的裂谷。
再醒來,她便出現在了這不知名的溪邊。
遲簡探脈的時候并未察覺出少女除了表面的擦傷和淤青之外還有什麽其餘的傷勢,這又只是個凡人罷了,一些屬于修真者的手段他亦是不太方便施展。
遲簡為少女診脈之時并未察覺到除了那些外傷還有什麽不對勁。
失憶……
看着面前情緒低落的少女,遲簡微微蹙眉。
“那……”
“那我就給自己取個新名字好了。”不等遲簡開口,少女便又重新振作了精神,她說到做到,當即開始低頭思索起來。
她……她該叫什麽呢……
毫無頭緒的少女下意識地開始打量着河邊的景物,潺潺流水,灰色巨石,以及……她身側的高大垂柳。
“我想好了,我就叫柳舒葉!”
一小會兒後,少女認真地敲定了主意。
聽言,面前的青年眼底蘊着幾分淺淡笑意,但又突然滞住了。
“你怎麽了?”察覺到青年這一微妙變化的柳舒葉歪了歪頭。
遲簡又看了柳舒葉一眼:“你是……根據這棵柳樹取名的?”他指了指就在柳舒葉身後的高大垂柳。
柳舒葉點頭:“畢竟這裏除了水就是石頭和雜草了啊,其實如果有花的話……”
“那你……認識這是什麽嗎?”遲簡強行打斷了柳舒葉的話,手指向了柳樹旁的那一簇尚未到花期,卻已是相當枝葉繁茂的牡丹。
柳舒葉盯了那簇不知名草葉小片刻,認真地沖着遲簡搖頭。
“噢,”遲簡面無表情地感嘆,“那真是太好了。”
柳舒葉:????
作者有話要說: 無責任ooc小劇場:
琅瑤:我的名字曾經離“紅牡丹”只有一步之遙(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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