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啪地一下将窗子關上,路白衣雙頰燙得厲害,心髒不受控制地亂跳,雙眼含羞帶怯。

方才……他看見了。

扶玉澤站在原地,良久,才道:“多謝你幫小妹。她自小流落在外,很多事情都不懂,還請你多看着點。”

興奮之色漸漸褪去,路白衣咬着下唇,聲音如蚊蠅:“你來,便是因為這個?”

“嗯。”扶玉澤聲音裏的溫度恰到好處,說出的話卻意外地傷人。

路白衣低頭看着腳尖,心頭的失落怎麽也忽視不了,什麽娃娃親,到頭來只是她一人在期待。

裏頭沒有聲兒了,扶玉澤自覺他已經把話傳到,轉身去參觀扶婉的住處。

扶婉出了院子,直接去看六壬村建設進度,原先的村子建設沒有規劃,都是村民看上哪塊地了,就自己圈起來建房。

按照扶婉的規劃圖,整個村子從人家最少的南邊開始拆,然後重建,有扶家弟子幫忙,建設進度很快,才四天就建好了三棟二層樓房。

別看鄭一單話多,做起事來是真不錯,扶婉沒靠太近,怕自己耽誤他們做事兒。

不遠處,有抱着雞鴨的村民從這邊路過,王村長帶頭,他似乎是看見了扶婉,拄着拐杖拐了個彎走過來。

近了,便一臉難色道:“小小姐,這些雞鴨當真讓我們自己養嗎?”

“王村長沒有自信?”

“這……從來沒人養過,我們怕養不活,這麽貴的雞鴨給我們,實在擔心得很。”王村長忐忑得很,怕惹得扶婉不高興,但也只能實話實說,不然以後出了岔子,他可承擔不起。

說起雞鴨的價格,扶婉就很心痛,一只居然都兩百下品靈幣了!果然是有錢人才吃得起的肉,不過都是扶玉澤給的錢,他說不要這個錢,當是作為哥哥送她的。

扶婉沒有自己養過雞鴨,但大致的飼養過程還是聽過的,正好也沒什麽事兒,就拉着王村長唠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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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也不算很難養吧,這個世界好像都很少有家畜得傳染病死的,大多數都是飼養不當,要不是營養不良,就是喂得上吐下瀉死的。

王村長聽得一知半解,扶婉幹脆道:“反正仔細着觀察便是,你們只管養着,養死了算我的,大膽嘗試嘛!別怕。”

“好,那我這就去把剛剛您說的告訴村裏人。”王村長能當村長,自然還是有些魄力的,加上扶婉做後盾,底氣頓時就上來了,拄着拐杖走得飛快。

扶婉笑眯眯地看着,有事兒幹,王村長整個人精神都不一樣了。

晚上的飯是陳嬸兒準備的,扶婉開開心心招呼裴夏、陳新文、路白衣還有扶玉澤用飯,除了扶婉和扶玉澤倆兄妹吃得很香之外,其他人都吃不好。

裴夏和陳新文一邊吃一邊偷看路白衣和扶玉澤。

扶玉澤用飯可以說是賞心悅目,但是路白衣胃口明顯就沒有前幾天好了,而且小姑娘時不時就會看他一眼,而他們二公子居然一個眼神都不給。

這倆人……有情況啊。

扶婉只想快點吃完飯,然後把扶玉澤送走,再讓他待在這裏,她的秘密全都要捂不住了。

剛剛她一回來,就看見扶玉澤在看唐僧,雖然他沒有說什麽,但扶婉心虛之下,老覺得他看出什麽來了。

畢竟是從間州順回來的,扶婉還是有點慌。

扶玉澤擱下筷子,從懷裏掏出白帕,遞給剛剛用完飯的扶婉:“小妹擦擦嘴。”

扶婉胡亂擦了下,後知後覺地發現,怎麽不是給路白衣手帕,而是給自己了?

見她終于注意到情緒不對的路白衣,裴夏總算是放心了,二公子和路小姐的聯姻可是扶路兩家的事情,可不能在六壬山出什麽問題!

扶婉看了看低落的路白衣,又看了看如常的扶玉澤,陷入了沉思。

小說裏,不是扶玉澤單戀嗎,怎麽看起來……一點兒也不像啊。

“你們下午幹什麽了?”

“沒什麽。”路白衣搖搖頭,起身,微微一笑:“我先回房了,你們慢慢吃。”

扶玉澤淡定地又掏出一個帕子,擦了擦嘴:“時候不早了,我準備回間州,小妹送送我?”

完了。

扶婉腦子都快停止思考了。

人設都不對啊!

送完人回來,裴夏和陳新文兩個在敞開了吃飯,沒了二公子在,他們吃得十分自在,見扶婉渾渾噩噩的,裴夏拉她坐下。

“怎麽了?我看你今天吃得有點少啊,要不再吃點?”

“不用了。”扶婉眉頭打了死結,怎麽想都想不通啊。

陳新文夾到最後一塊紅燒肉,炫耀似的在裴夏面前晃了晃,放進嘴裏。

“小小姐是不是被吓到了,其實二公子對這門婚事不是很看重,每次這倆人見面都挺尴尬的。畢竟是聯姻,這個婚事就是為了維系扶路兩家的關系而存在的,可惜,路小姐似乎一直看不開。”

十六歲的小姑娘,似乎還在憧憬着愛情呢。

扶婉的世界觀遭受到了沖擊,書裏……不是這樣的啊,一切都亂了。

如果扶玉澤并不在意路白衣,那他就不會因為她的死而黑化,甚至連這個反派的身份都沒了。

“從始至終都是如此?”扶婉怔怔問道。

裴夏點頭:“還不止如此呢,以前扶越還是扶家小姐的時候,她走得跟二公子最近了,每次路小姐來隐山,扶越都要刁難她,二公子還不幫路小姐,唉,路小姐也是個可憐人。”

扶婉覺得自己需要緩緩,裴夏這番話說得未免太暧昧了吧。

書中的男主可不是扶玉澤,而是扶鴻風,扶婉的三哥。

陳新文嘆了口氣:“您也別摻和他倆的事情,這不是您能解決的,咱們啊,只等到大選的時候把人交給路家人就是了。”

裴夏起身将碗筷收拾了,她收拾的方法很簡單,直接放進儲物袋又拿出來,就是幹幹淨淨的碗筷了。

“好了,陳師兄咱們走吧,靈獸們這兩天好像很不安,今晚說不定又會逃出栅欄,咱們有的忙了。”

陳新文想到那群靈獸,就忍不住深深嘆息,那簡直就是一群祖宗,太難伺候了。

十月的晚上有些涼,扶婉搓着雙臂,坐在院子裏思考得頭禿。

“劇情變了,人設也變了……”扶婉煩躁地撓了撓頭,“不對啊,就算是蝴蝶效應,劇情變能理解,可原定人設怎麽可能變呢。”

還是說……是她自己一直都搞錯了?

扶婉原本是想遠離主創,自己安安靜靜賺錢就好,因此一直很防備扶玉澤,如今看來,是不是完全沒有這個必要?

直到更深露重,扶婉也沒能理清,倒是熬到自己又餓了。

“算了。”

起身朝竈房走去,她到底在糾結什麽啊,變了就變了呗,只要她自己不會慘死,這些設定的變化和她又有什麽關系?

什麽都比不上填飽肚子,她現在很想吃肉松面包。

肉松是用哼獸肉做的,有現成的,倒是面包得自己做。

之前木組有發現小麥,量不多,扶婉除了留種的剩下都做了面粉,一種是高筋面粉一種是低筋的,讓她自己做是不可能的,也只有對木屬性十分熟悉的木組人才能做到。

最好之後之後她就一直沒用過,畢竟也挺忙的,要烤面包時間可不短。

反正今天怕也是睡不着了,做面包打發時間正好。

将已經發酵好的面團擀成長方形,均勻塗抹上扶婉自制的醬,放上香蔥和肉松,卷起切段。

烤箱是沒有的,只有一個原始的烤爐,這還是之前扶婉想吃果幹又不想麻煩火組的人,特意做的。

做美食也是一種減壓方式,扶婉很享受自己親手做的過程。

木制的模具刷上一層油,将面團一個一個放進去,再刷上一層蛋液,鋪一層肉松,等待二次發酵。

發酵完畢,放進烤爐等待半個小時便可。

新鮮出爐的肉松面包香得不得了,晚上本就沒吃多少的路白衣活生生被餓醒了,她循着香味摸到竈房,看見了那個罪惡之源。

不僅是路白衣,離扶婉家近的村民也都聞到了,小孩子是最經不住饞的,雖然大人不讓他們打擾小小姐,可這深更半夜味道實在誘人,便有幾個小孩偷偷摸摸溜了過來。

巡邏的弟子也聞到了,到底沒忍住,也悄悄過來。

将面包脫模,一共二十個整整齊齊擺在一起實在太讓人有成就感了。扶婉拿了一個給路白衣:“嘗嘗看,我第一次做,不知道溫度把控得怎麽樣。”

路白衣坐在她身旁小口小口吃了起來,肉松的口感有韌勁又鹹香,配合着軟軟的面包十分好吃。

扶婉自己也拿了一口,剛咬了一口,就瞧見幾個小腦袋探進門口。

深夜吃獨食不好,她招呼幾個小孩子進來坐着,一人給了半個面包,不敢讓他們吃太多,怕積食了鬧肚子。

今日巡邏的是木組的人,鄭毅和扶婉挺熟的,蹭吃也不是頭一回了,大咧咧帶着人就進來了。

“小小姐這是吃的什麽東西,實在是太香了,我們都沒心思巡邏了。”

她運氣還不錯,溫度剛剛好,雖然外面有點點硬了,但是吃起來口感也很不錯了。

扶婉笑眯眯道:“是用上次讓你們磨得面粉做的,一人拿一個吧,趕緊拿了走人,巡邏的事情可不能松懈。”

扶玉澤今天似乎感應到了什麽,但是扶婉還是敏感地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唐僧能引來靈獸,那是不是也同樣可以引來兇獸呢?

對此,扶婉很擔憂,因而異常關注以前她都不過問的巡邏之事。

鄭毅笑嘻嘻帶着人拿了面包走了,面包還剩七個,她做得不大,只有拳頭大小,剩下的正好夠扶婉和路白衣吃的了。

村裏的孩子吃完面包便跟扶婉道了謝,回家睡覺,扶婉和路白衣你一個我一個的吃面包。

深夜,是談心的好時機。

扶婉好奇路白衣和扶玉澤的關系到底如何,正要出聲詢問,路白衣忽地站了起來,目光直直地看向外面。

“那是……”她喃喃道,聲音中帶着驚異。

扶婉看了一眼,黑夜之中,一層薄薄的白色光罩籠罩着院子,是寧野布下的陣法。

“是陣法。有什麽問題嗎?”

路白衣有些不确定問道:“敢問這可是四象陣?”

扶婉咬了一口面包,含糊不清道:“我也不知道,以後幫你問問。”

“算了。”路白衣坐下,朝她不好意思笑笑:“我大概是被二叔念叨多了,如今總胡思亂想的。四象陣失傳已久,是八級陣法,如今出名的陣師最高也才七級,大多勢力的護山之陣也才七級呢,這陣法不可能是四象陣的。”

被她這一打岔,扶婉也不好再問她和扶玉澤的事情。

轉而問起扶越的事。

一說到扶越,路白衣笑容都沒了,冷着臉拉着扶婉吐槽扶越。

扶婉聽得津津有味,想不到扶越居然是這樣的女主!

作者有話要說:  餓肚子的時候碼的這章,嗚嗚嗚超想吃肉松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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