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承乾宮正殿,皇貴妃在偏房靠着軟塌看着奶嬷嬷伺候四阿哥換洗。
屋子裏燒了無煙的銀碳,寒冬時日小孩子換洗最是麻煩,容易冷着凍着。
這個奶嬷嬷是早就就準備好的,是佟家送進內務府的,就是為了照看四阿哥。
自四阿哥洗三過後,看着長了幾日慢慢長開了的四阿哥,皇貴妃空閑時候會過來瞧一瞧。
從她自己有孕又沒了之後,烏雅貴人肚子裏的孩子她本身帶着排斥,可孩子長開隐約看到有幾分皇上的影子,想到這個孩子以後記載自己名下,終歸這個孩子本就是她求來的,也就沒那般排斥了。
門口敲門聲響起,皇貴妃站起身來,吩咐奶嬷嬷道:
“好生伺候四阿哥……”
“是。”奶嬷嬷恭敬的應道。
“何事?”
皇貴妃出門見是明月等在外面,開口問道。
“娘娘,那太監經不住刑死了。”明月壓低了聲音說道。
“死了?可有問出是誰指使她的?”皇貴妃蹙眉,一邊往自己屋子裏走去。
“不曾問出什麽來。”明月搖了搖頭。
偏房和正屋就隔了一個茶室,明月跟着進了正屋随手關了門。
皇貴妃進屋就靠在美人榻上,緊蹙眉頭,那太監提前把皇上請來明顯是背後有人,可嘴卻捂得嚴實,到死都不說?
烏雅貴人應該沒那麽大的能力買通這太監,這太監在承乾宮時間不短,她那時候一個答應沒什麽前途,不至于死咬着不松口沒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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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其她人?是誰?
那太監死了就找不到背後之人,皇貴妃轉口問道另一個人。
“那接生嬷嬷如何了?”
“那嬷嬷年邁,宮裏開恩放她出宮養老,只是天有不測風雲,出宮回去第二日不慎落水救上來已經斷氣了。”
明月壓低了聲音說道。
“那倒是可惜了,臨了沒機會享福了。”
皇貴妃扯了扯嘴角,面色稍緩的說道。
“那嬷嬷本就沒有嫡親的親人,不過是個表親念着她身上有養老的體恤銀子接了她過去,第二日便落水了,說是失足沒準兒是謀財害命也說不定。”明月道。
深宮裏呆了一輩子如何沒點積蓄?人心難測,這時候出宮了,被謀財了不足為奇。
“嗯,你讓人留意着各宮,尤其是惠嫔,榮嫔,宜嫔,烏雅貴人那裏暫時不用管她了。”
皇貴妃點了點頭,即便有人發覺那嬷嬷死了,也只會說是謀財害命。
“娘娘,有沒有可能是烏雅貴人?”
“應該不是,她沒那麽快的手腳。”
若是烏雅貴人,那她就是早有準備,烏雅貴人的動靜在她的眼皮子底下,一舉一動都逃不過她的掌控。
且當時皇貴妃問過産婆烏雅貴人的情況,知道烏雅貴人發作的快,那她也來不及準備。
皇貴妃想不到烏雅貴人是個狠人,想不到烏雅貴人早就有動靜一直隐忍着等着天亮。
産婆也想不到,因為每個孕婦的反應不一樣,她也接生過發作比較快的孕婦,并沒有懷疑。
太醫只是根據産婆的口述診斷,并沒有進産房,也不清楚烏雅貴人發作的時間。
産婆如今已經死了,那就只有烏雅貴人主仆二人自己知情了。
“本宮錯失了良機沒能要了她的命,她傷了身本宮擔心她以後會想要回孩子。”
當時知道烏雅貴人産道開了,皇貴妃就起了心思想用秘藥讓她生産後血崩,東西已經在接生嬷嬷手裏,只等她的示意。
皇上來的太快還沒來的及用藥,未免被發覺,就只能取其輕斷了她上升的機會,一個無子嗣的包衣出生,到貴人算是到頭了。
沒有地位就別想要回孩子,不過未來的事什麽都說不準,為防有什麽變故烏雅貴人是必須死的。
“如今再動手她必定有防範難免會留下什麽把柄,等她離開承乾宮本宮再收拾她,屆時她出了何事本宮也無需擔什麽責任了。”
“娘娘說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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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粹宮,溫暖把才解開的九連環擺在桌上,雙手支着下巴,雙眼無神的盯着桌上的東西。
她在想安嫔沒有安葬在皇陵的事情,原來歷史上安嫔沒有記載是因為獲罪自缢而死,所以沒有安葬在皇陵?
可她得到消息,安嫔的棺木是接回了李家,李家并沒有受牽連。
因為平三番武将一直得用,李家現在還用的上,皇上不至于送回安嫔的屍體吧?
安嫔本是後宮嫔妃,皇陵不是沒有位置安置一個死人。
人死如燈滅,所有的一切随着人死了應該消散才對。
歷史上的康熙後妃衆多,對皇後重情,對妃嫔冷情,野史上先帝因為董鄂妃冷落當時的佟妃,最後又因女人郁郁寡歡而死。
所以康熙對女人多為寵,不新鮮了就換一個。
那對安嫔呢?
她亦在想承乾宮當日的情況,烏雅貴人當日生産不順利,發動的太快。
烏雅貴人城府深,很能忍,從大着肚子被皇貴妃磋磨這中間未曾出現胎氣不穩的情況,外人看來是皇貴妃需要她的肚子,可也未嘗不是烏雅貴人自己有關系?
再有如果換做自己要抱養孩子,她就不會讓烏雅貴人活着。
孕期後期太醫已經能把脈出胎兒的性別知道是皇子,佟貴妃應該會早做準備,讓烏雅貴人難産而死不是難事,為何當日烏雅答應最後只是傷了身?
據她的來的消息,承乾宮當日去乾清宮報信的太監錦秋說此人那日過後在沒有出現。
還有宮外接生嬷嬷意外意外失足而死,真的是失足嗎?怕不是這麽簡單!
何況歷史上德妃生育了那麽多子嗣,這傷身怕不是真的傷身了……
這邊溫暖發呆想事情,那邊康熙來到鐘粹宮門口,頓了頓腳步走了進來。
然并沒有去正殿直接去了西配殿,讓門口看門的太監驚愕,待到看不到皇上身影的時候立馬跑去通報惠嫔娘娘。
從安嫔暴斃到現在差不多大半個月的時間,在四阿哥順利出生之後,康熙這兩日恢複了後宮正常行走日程。
一代帝王,到目前為止經歷了不少心傷的時候,先帝駕崩,八歲登基,到後來皇額娘也離開。
成年後元後繼後相繼薨逝,多名皇嗣夭折,當真不會為安嫔影響太久,挫朝三日也不過是為了前朝之事。
李家畢竟不是簡單的漢姓之家,三番未定,李家還得用到。
帝王的生活每天都是上朝,批閱奏則,召見大臣,康熙雖是位勤勞負責的皇帝,疲乏的時候就會想要找個地方坐坐換換心情。
康熙在這院兒裏來過兩次,對溫常在的印象都還不錯,今日批閱奏折是突然想到了那一雙清澈的眼睛,既然想到了那就過來坐坐了。
康熙站在門外看到的是溫常在雙手支撐着下巴,眼睛看着桌上零散的玉質零件兒,眼裏閃過驚訝,對着身後的梁九功揮了揮手正要往裏走。
院兒裏隔間房裏錦秋走了出來,見到皇上來了慌慌張張的請安。
“給皇上請安。”
“皇上?”
溫暖本來在認真想事情,聽到聲音往門口看去,驚訝的站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