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明月回來的很快,捧着一個木盅放在皇貴妃的桌前。

那木盅巴掌大小,掀開上面的木蓋,就能看出是一個木碗。

這是用來裝八寶粥的特制的盅,罐子底部已經被燒黑了看不出模樣。

“娘娘,烏雅貴人沒用八寶粥,說是送去的時候已經涼了,便放在炭盆裏熱一熱,誰成想糊了就沒用。”

“她沒用?”

皇貴妃驚訝,賜下的八寶粥那是皇恩,必須用的,還不能浪費,烏雅貴人竟然一點沒用?

明月點了點頭接着道:

“烏雅貴人這幾日胃口差,便想着放一放等胃口好點兒再用。”

“但烏雅貴人早起聽說幾位阿哥出事了,吓得立馬讓丫頭把這份糊了的粥讓送去太醫院,擔心這裏面有問題。”

“奴婢擔心被查出什麽,當時就提議交給奴婢拿去太醫院,烏雅貴人猶豫了一下把東西交給了奴婢。”

她去的時候正好見到烏雅貴人身邊的采薇打算把粥送去太醫院,她立刻攔了下來。

“沒用,當初那碗有紅花的安胎藥她沒用,這回的東西也沒用,本宮不信就這麽巧。”皇貴妃恨恨的說道。

“娘娘,現在怎麽辦?這裏面有除了瀉藥以外的東西,若是查出來奴婢擔心……”

明月站在那裏指了指桌上的東西說道。

這裏面放了其他的東西,專門給烏雅貴人準備的,若是查出來就麻煩了。

“擔心什麽?她沒用不是嗎?誰知道她是不是知情?或者就是她本身做的想要以受害人的身份洗脫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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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這麽巧的事,紅花她躲過了,這次又躲過了?未必不是她自導自演。

“你送去讓李太醫檢查,看看裏面有沒有瀉藥,沒有就加一些進去。”

皇貴妃冷笑一聲,烏雅貴人狡猾,竟然不吃,那麽就別怪她這般對付她。

吩咐完了之後,皇貴妃盯着桌面上被燒黑的用具,腦子一個靈光,開口說道:

“等等……檢查一下用具,是否都出自內務府,另外拿了本宮的令牌去乾清宮請示,派人出宮看看其他宗室那裏可有人出問題。”

**

永和宮東配殿,烏雅貴人看着明月離開之後,冷笑一聲。

“我現在就看皇貴妃如何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采薇疑惑問道:

“貴主兒如何知曉那裏面有問題的?”

烏雅貴人搖了搖頭道:

“我不知道,我只是留了心眼。”

“出了承乾宮皇貴妃必定找機會對付我,這麽好的機會她不會錯過。”

所以,這東西她先打聽清楚了是誰送來的,發現經過了承乾宮那邊人的手,她便沒用。

“我猜皇貴妃會對付我,只是不知道是什麽時候。”

“直到幾位阿哥出了問題,我心有懷疑,那明月主動過來,我就确定了我這份皇貴妃動了手腳。”

若明月沒來她還只是懷疑,明月主動要走了東西,她便确定了。

“這八寶粥當天就放完了,這一晚上過去了,滿宮上下怕唯有我這裏有一份,皇貴妃想不到我會讓你裝了一些出來,我可不怕皇貴妃的後招。”

她沒那麽容易全給明月,自然先留了一些,以防萬一。

“小主兒聰明。”

**

紫禁城飄着雪,整個皇宮染上了一層雪白,遠遠望去天地間仿佛連成一線。

都說瑞雪兆豐年,想來明年又是一個豐收年。

本該開心的事,卻因為巴豆的事情讓皇宮染上了一層陰霾。

慈寧宮,太皇太後沉着臉,康熙迎着風雪大步走了進來,裏面伺候的人趕緊上前幫皇上清理身上的落雪。

康熙看了眼等在慈寧宮的妃嫔們,對着太皇太後,皇太後道:

“給皇主母請安,皇額娘安。”

“皇帝坐吧,皇貴妃說查到了一些線索,你且聽一聽。”

太皇太後溫和的對康熙說道,說完轉頭看向皇貴妃一臉嚴肅。

“皇貴妃,你說。”

皇貴妃坐在下首的第一個位置,嫔妃們都來了,六嫔依次坐在左右兩邊,再是布貴人,郭貴人,烏雅貴人,然後是溫暖,再有幾個答應庶妃。

皇貴妃此時站起身,先是對着上位颔首,在看了衆人一眼開口道:

“自從臣妾養了四阿哥,知道小孩子是多麽的可愛,臣妾知道阿哥格格受罪恨不得立馬揪出下手之人。”

“臣妾細細排查,先讓人出宮看看宮外可有異樣,卻發覺只宮裏出現了問題,那便不是食物本身問題。”

說道這裏,皇貴妃看了眼宮女明月,明月快步走了出去,很快的手裏端了一個托盤進來。

皇貴妃伸手解開托盤上放着的布,指了指這上面的木盅道:

“臣妾排查接觸過的人和用具,發現原來問題出在用具上。”

“這幾套用具都是用巴豆泡過,所以裝東西進去就會滲入食用的粥裏,但因為泡的不久,阿哥格格們一晚上就控制住了,到底阿哥格格年幼,身子單薄,若是久一點,只怕不單單是腹瀉這麽簡單了。”

宮裏的用具都還是出自內務府,這木盅是為了每年臘八節賜粥用的,上面能用蓋子密封住,方便運送。

聽說用具有關,康熙眸色一冷,冰冷的聲音問道:

“這用具事誰負責的?”

皇貴妃拿起其中一個木盅翻了過來,那下面半分印記都沒有。

“宮裏的用具都會有記錄,經檢查都會打上內務府的印記,而這幾件用具卻沒有,是有人故意存了害人之心帶進宮。”

東西不是內務府出了問題,那就只有是宮外的。

“宮裏臘八節前就只有四阿哥滿月那日有機會帶進這些東西。”

惠嫔聽到是那用具有問題,面色鐵青,咬着牙問道:

“皇貴妃娘娘是說,有人乘着四阿哥滿月那天就在謀劃,就等着臘八節?”

如果是宮外的,那是誰?能進宮的都是有身份的貴人,七嫔之上的母家,有诰命的宗室福晉,朝廷命婦。

“皇貴妃可知道是誰?”榮嫔亦是面色難看。

太皇太後吸了一口氣,面色陰沉。

“皇貴妃可是查出了是誰所為?”

“臣妾不确定,但臣妾想到了當初流産的孩兒。”

皇貴妃眼神閃了閃,突然情緒低落,看了眼僖嫔。

太皇太後,皇上下意識的看向僖嫔,都心底一沉,而衆人都看向僖嫔。

在衆人的矚目中,僖嫔面色泛白,胸口起伏,猛地站起身來。

“皇貴妃娘娘是什麽意思?您說話就說話,這樣看着臣妾您是想說什麽?意有所指?”

“本宮可沒提你半句……”皇貴妃冷笑一聲。

太皇太後看到僖嫔蒼白的臉,與康熙對視一眼,沉聲說道:

“皇貴妃,讓你提此次的事,你扯之前的事做什麽?當初那害人的人不是畏罪自殺了?”

畏罪自殺?唬誰呢?

害她流産的人她始終記得,是僖嫔。

當初忍下來是想着皇後的位置。

可最後她只得了皇貴妃,副後,可終究不是名正言順的國母。

補償?她姑母是皇上的親額娘,她是皇上的表妹,身份和元後繼後不相上下,她本該是皇後的。

她的孩子她盼了那麽多年,為了膝下有子鞏固地位,她不惜推烏雅氏出來。

在她自己放棄的時候,上天給了她希望,讓她有了身孕。

卻被僖嫔給打破了,僖嫔不獲罪,她如何甘心?

“太皇太後,那宮女豈不是能通天可以在宮裏出入暢通?嫔妾讓人出宮還得請示皇上拿了手谕才可以。”

惠嫔雖想看戲,但終歸想知道是誰想害阿哥格格,大阿哥這兩日虛的讓她恨不得殺了害人之人。

“皇貴妃娘娘,此次是查巴豆的事。”

皇貴妃詭異一笑,看着僖嫔說道:

“本宮的意思很明顯,誰害了本宮的孩子,那人就有可能下手設計巴豆事件。”

慈寧宮裏有一瞬間是安靜的可下一瞬衆人倒吸一口氣。

皇貴妃這是想逼太皇太後和皇上,僖嫔對皇貴妃動手,後宮裏有點腦子的都是心知肚明的。

康熙和太皇太後面色變了變,就在太皇太後和康熙為難之際,慈寧宮外一個太監急急走了進來。

“太皇太後,承恩公福晉遞牌子進宮求見。”

太皇太後一聽,蹙眉。

“宣……”

沒一會兒,一位五十多歲的婦人,穿着一身一等诰命服。

“給太皇太後,皇上,皇太後,各位娘娘請安。”

婦人進來之後目不斜視,走在正中間跪了下來,恭恭敬敬的請安。

僖嫔站在那裏,白着臉,面上帶着驚訝,她沒想到承恩公福晉此時會進宮來。

“阿牟。”(滿人的叫法:阿牟—伯母,阿牟其—伯父)

僖嫔和仁孝皇後近親是同族,從小養在承恩公福晉的身邊,是和仁孝皇後一起長大的。

婦人是內大臣承恩公噶布喇的嫡福晉,是仁孝皇後的額娘,噶布喇是索尼的長子,而索額圖是索尼的第三子。

索尼乃滿洲正黃旗人,是大清開國功臣,是輔佐康熙登基的輔政大臣,康熙六年病逝。

康熙十三年仁孝皇後薨逝,康熙冊噶布喇為一等承恩公,官職為侍衛內大臣,承恩公福晉冊為一等诰命夫人。

承恩公福晉進來之後感覺到這裏面氣氛不對,再看僖嫔白着一張臉,又看了眼站着那裏帶着審視眼神的皇貴妃心裏咯噔一下,面上卻一臉歉意,嘴裏說着請罪的話。

“臣婦是擔憂宮裏阿哥出事,太子年幼臣婦擔憂沒等宮裏傳召就進宮了請太皇太後,皇上贖罪。”

“先起來吧!”太皇太後擡了擡手。

僖嫔緩緩上前扶着承恩公福晉起身,手不自覺的在承恩公福晉的胳膊上捏了捏。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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