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男、男朋友?

……诶?!!!

綠谷手忙腳亂地跟着往下走,差點重心不穩直接摔倒在地, 幸虧花濑扶了他一把才得以穩住身形。

“小、小勝……”

他只說了這兩個字就沒辦法繼續下去, 花濑當然明白他的意思,将事情解釋清楚後為沒能及時告知和爆豪關系的恢複而道歉, 但綠谷所介意的并不是這點。

再遲疑下去,那位發色對半的轟君估計就要注意到了,綠谷只好裝作不在意地掩飾過去, 實際上腦袋都快低垂到胸口,整個人都不好了。視線在會場內搜尋到了爆豪的身影, 扔下一句“我去找小勝”便立刻懷抱着大無畏的精神快步走了過去, 花濑想說點什麽都沒機會。

轟安靜地看着這幕,等到花濑終于注意到他的視線,才聲音平淡地問:“你的朋友怎麽了?”

“我做了讓他不高興的事, 結束後盡早去請求原諒比較好。”花濑擔憂地看着綠谷那方, “……難得他會這麽在意。”

“……”

轟微微凝眸,回想方才綠谷的樣子沒有說話。

黑暗的會場中, 學生全部落座後頭頂的燈源依次打開,大熒幕亮起, 是雄英高中的校徽标志, 出現在臺上的是聲音英雄, 布雷森特·麥克。

實戰演習部分為十分鐘的模拟街區演習, 會場分為數個, 場內配有三種且數量衆多的“假想敵”, 根據各自的攻打難易程度設有相應的分數, 利用個性将其打倒可獲取得分,但攻擊他人是禁止的。

花濑低頭看了眼考場號。

禦茶子是B,花濑和轟都是C。

“可惜呢。”禦茶子嘆了口氣,惋惜地道,“我和花濑不是一個考場。”

“應該是慶幸。”花濑收起準考證,神色有些凝重,“我不用和禦茶子做對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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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的意思……

轟足足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花濑的意思,出口的語氣都有些不可思議:“我也算是你的對手嗎?”

“?我們本來就是對手。”察覺這話有歧義,花濑補充道,“在這場考試裏。”

“你怎麽會……”

轟的表情間浮上幾許愕然,“你不認為我們能夠合作嗎?”

這當然不是沒有可能。

但從花濑自身的角度出發——

“我想獨自行動。”

如果和轟合作,他肯定會過分照顧自己。

這與花濑的意願相悖。

“……”

良久,轟再度開口,沒什麽太大的情緒起伏,只是聲音裏的情緒淡到無法分辨:“如果這是你的想法,那我已經明白了。”

不,

他根本就沒有明白。

花濑收回視線,錯覺般在這瞬間窺見了某道不可逾越的高牆,她轉而開始思考接下來該如何應對:轟的個性殺傷力太大,進入會場後肯定是要避開的。否則目之所及的那些目标物肯定會被一舉殲滅,說不定足以牽連半個街區之廣。她的個性路數轟很熟悉,即便轟不會對她出手,但花濑需要的并非如此。

這時一位男生站起對麥克的講解提出質疑,指明宣傳單上不止有三種“假想敵”,麥克解釋道最後一種為幹擾存在,每個會場分布一頭,就算攻擊也沒有分數且難度極大,建議避開。

這位男生在提出問題時順道對後排竊竊私語的綠谷提出了批評,花濑分辨清楚後當即有些不快,沒等發作,綠谷似有所感地轉過臉來準确地定位了她的所在,露出一個大大的笑來。

那是表示自己沒事、毫不介意的意思。

花濑抿了下唇,用手比出“C”的樣子。

綠谷回以“B”。

“出久和你一個考場,禦茶子。”花濑捏了捏禦茶子的手,發覺她指尖都涼透了,不禁包裹住慢慢地替她暖手,打了個響指便在指尖旋出一朵貓爪花,“勝利伴你同行,你會成功的。”

被綠谷動作吸引注意力的爆豪随意地瞥了過去,就見花濑正在那處,身邊除了剛認識的女生,還有一位明顯是認識的男性。

“那是誰?”

“……”

還在魂游天外的綠谷完全沒聽到他的話。

“喂臭久——”

“诶?!!”

仿佛被觸到開關,綠谷身體一抖回過神來,臉上還殘留着近乎無助的可憐神色。

爆豪不禁皺眉:“問你話,椎名花濑身邊那家夥是什麽人?”

“……麗日桑嗎?”

綠谷抱着僥幸心理試探着問。

爆豪頓時不耐煩了:“我當然是問那個陰陽臉!”

“陰陽臉……?噢你說轟君啊……”綠谷的手和腿都在止不住的發抖,他顫顫巍巍、結結巴巴地闡述着,“他、他是……”

他是花濑的男朋友。

綠谷發現自己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

他沒辦法把這個事實從嘴裏再度說出,這無異于二次自殺,對于他來說痛苦萬分。

爆豪的表情已經很難看了:“你在磨磨唧唧些什麽?”

“……”

綠谷垂頭喪氣地低下腦袋,“……小勝還是自己去問花濑吧。”

“哈??”

布雷森特講解完畢,下一步所有考生會被巴士帶往各自所屬的會場。

“你是C會場?”

背後傳來爆豪的聲音。

花濑停住腳步望過去:“是,小勝呢?”

“A。”爆豪瞥她一眼,動了動脖子舒緩筋骨,“不能和你同場對手還真是可惜。”

這句話如此耳熟,和花濑先前的發言有着異曲同工之妙。明明看上去是熟稔的朋友卻能說出這種話,這兩人的選項中似乎都沒有半分“合作”的可能。

并且,這就是先前在醫院裏,花濑嘴裏的那位“小勝”。

轟不禁側目。

“我倒是覺得可喜可賀。”花濑朝着爆豪揚揚下颌,向來甚少表露強烈情緒的臉上有着顯然的神采飛揚,“考完試我們打一場。”

“行啊。”爆豪的視線不經意掃過轟,頓了頓,不知為何臉上驟然露出輕蔑又挑釁的笑來,“你的排名可別比我低太多,不然很丢臉的。”

轟平靜地望向他,眼底不可避免染上幾分冷意。

——這是在對他挑釁?

不管是什麽理由,這份戰書他收下了。

花濑快速地出手砍了爆豪一下,被爆豪利落躲過後笑了下,一無所覺地應道:“那是當然。”

他們的相處如此契合,如果不是率先知道花濑和轟才是男女朋友,作為旁觀者的禦茶子幾乎要以為他們才是一對了——當然,是相處方式分外獨特的情侶就是了。

随後而至的綠谷卻是戰戰兢兢地看着花濑與爆豪的互動,緊張無比地等待着爆豪的那句問話,然而直到他們分別登上各自的巴士,綠谷都沒有等來這句話。

他腦子裏實在太亂,與他同個考場的禦茶子已經兩次詢問他是否有什麽不舒服,看着她手中那朵勝利之花,綠谷勉強将思緒拉回正軌。

今天他需要專心,入學雄英不僅是他自己的願望,更肩負了歐爾麥特的用心良苦。

他絕不能失敗。

……話雖如此,實在緊張得無以複加就是了。

※※※

“你仍然堅持原本的想法?”在進入宛如街區的大規模考場前,轟再次詢問。

“是。”花濑點頭,“我會盡力避開你,如果遇到也請不要顧及我。”

“……我知道了。”

轟無聲地嘆了口氣。

雄英方在這場測試中将同校應考生都分離開,明顯是刻意不讓他們有合作的可能,但明确規定中也沒有“合作則失敗”這條,外校人士互不相識臨時組成合作可能性很小,畢竟互相就是競争對手,抱有懷疑的惴惴不安無法達到合作的互利互惠,說不定還會起到反效果。但他和花濑之間不同……難道她不夠信任自己?還是她只是想抛卻其他,獨自證明實力?

就算如此,不必非要叮囑他不用手下留情吧。

轟揉了揉眉心,頭次感受到他并非完全了解花濑,這樣的認知實在讓人不愉快。

在場內廣播宣布開始的那刻,以轟焦凍腳下為中心點,冰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在四面八方蔓延開來。花濑打從開始就打定主意避開他,此刻這無比高調的宣告方式自然引起了她的注意。

“我靠這是誰?!開場拉仇恨??”

“這是表明實力讓人別惹他吧……再怎麽說這種程度也太誇張了。”

“幸好我是往這邊走的,這到底何方神聖?”

“哪家的優等生啊,怪都被他凍住一半了……要完。”

“什麽????一半?!!!!!”

正如所言,被冰塊凍住所束縛不得動彈的三類怪物粗略掃去絕對不容小觑,雖然不至于有半數那麽誇張,但此等全覆蓋式的大規模殺傷同樣令可觸範圍內的怪物被一掃而空。

在冰凍後迅速被粉碎的摧毀手段使人瞠目結舌,離得近的紛紛避開這尊修羅,遠處的則分外抓緊開始趕在這人抵達之前消滅。

監控室內,雄英的校長及主要老師們都在觀看這場實戰演習,分布衆多的屏幕上映照着各類考生的表現,而校長根津手中正是這位十分打眼考生的應屆資料。

轟焦凍。

個性半冷半燃。

原為衆人矚目的保送生,此刻會出現在這裏究其原因不過是數月前那起轟動不小的“爆炸事件”。

“具體情況我了解過了,是位相當可靠、擁有冷靜頭腦和強大實力的考生。”根津中肯地評價道,“那次事件固然意外稚嫩,但同樣體現了最純粹的初心。”

塞曼托斯颔首贊同:“從他的表現來看,入學應該毋庸置疑。”

“不是還有一位學生嗎?”

恢複女郎慢吞吞地抽了份資料,昏暗的情況下本就不太好的眼睛無法看清。

身邊的相澤消太手中持有的正是那份資料,此刻代為開口:“椎名花濑,個性為「花」。過往成績和校方評價相當不錯,是個中學時代便小有名氣的學生。”

十三號沉吟道:“「花」的個性聽起來似乎太過柔軟,用作輔助的傾向比較大吧?”

“不。”

簡短又迅速的否認引得歐爾麥特都看過來,相澤卻十分坦然地解釋,“據我所知是花的所有部分,不止是表面理解的花瓣——雖然目前為止她都是采用這種辦法,但相對的,正說明她還有殺手锏沒有用出來。”

“花枝,藤蔓一類的嗎?”

根津摸着下巴思索,他很快注意到花濑的得分分布,看上去分明更适合協助的個性在最直觀的得分體現上居然是單獨獲得的分數更多,救助分雖然不差,但那股威風凜凜的架勢無疑是在醞釀着什麽。

“地面。”

歐爾麥特将視線從B考場的綠谷身上短暫移開,觀察過後得出這樣的結論,相澤頂着有氣無力的臉點了點頭,往後靠倒在椅背上。

空靈鬼魂則注意到了身處A考場的爆豪勝己,不論其他,光是那為零的救助分但總分卻依然在考場內遙遙領先的成績就足夠令人側目——當然,C考場的這位轟焦凍同樣不遑多讓就是了。

兩人的風格在某層面上還真是相當一致,如果不是考場分開,大概就要以為是在競争比拼着什麽了。

就在這時,變故突生。

C考場內不知為何再度掀起一陣混亂,若說之前轟焦凍的所作所為是威懾凍結,這次則是全然爆發了巨大的震動與混亂。煙霧散去後,事件中心正是方才談論過的少女,孑然獨身地站在那裏,正緊抿着唇拭去額上的汗液,腳下纏繞着層疊的藤蔓,上面綴滿了顏色鮮豔的花朵,而往前延展至遠處、由地下如雨後春筍般冒出的皆是這樣的藤蔓。

漂亮的花布滿了大半條長街,将其他參賽者阻攔的同時粉碎了怪物的運轉核心。

分數跳轉,瞬間加上四十分!

“這可真是……”

“出乎意料啊!”

就在其他人這麽感嘆的同時,相澤耷拉着眼皮打了個哈欠,唇邊露出“果然如此”的笑意。在這場考試開始前他曾與椎名花濑見過一面,少女帶着點驕傲告訴他有個東西要給他看。那就是這場驚動出演的雛形,是隐藏在少女看似纖弱外表下的無窮力量。

她能成功進入A班。

這才是毋庸置疑。

場內的震動無疑在每個人的腦袋上敲了一鐘,由轟焦凍身邊紛紛逃亡到這半個區域的考生幾乎陷入絕望:怎麽這邊還有個魔王!兩邊都不行這是要讓他們上天打怪嗎?!

确實有人借住個性預備在兩位魔王觸及不到的半空作戰,奈何怪被殺掉的時機轉瞬即逝,根本無法找到這兩人出手間的空隙為何,更別提是從他們手下奪取分數。

逐漸的,在這種近乎遮天蔽日喪氣心理的影響下,C考場內的考生大半都失去了戰意,少數被徹底激怒的人險些直接發起攻擊,但被廣播的提示音成功制止。

花濑動作迅速地繼續得分,她不能确保其他人的實力,只能盡可能的拿分,到最後不出所料會與轟對上,在那之前必須拿到能讓她安心的成績。

再次擊倒一個怪,花濑動了動有些酸痛的手,腿部力量流失得更嚴重,她目前為止的力量支撐不了太久,這也就是聽到“十分鐘”時所做出的時間計算,這招不能用的太早更不能太晚。她走過拐角,有位癱坐在地的男生艱難地想要爬起,但由于手臂上的傷口失敗了,花濑伸手去拉他起來,這過程沒有半分猶豫:“同學,你還好嗎?”

“沒事。”男生的發型很獨特,是海藻頭,顯得張揚無比,他擡眼盯着花濑,慢慢地說,“謝謝你來幫助我。”

“……”

什麽都沒有發生。

花濑一言不發地看着他,單手撕下手臂上的衣服布料開始給他包紮。

她仿佛沒有聽到心操人使的話似的。

“如果不願意救我大可不必惺惺作态,既然連話都不願意和我說,又為什麽非要關心我在流血呢?”心操人使在難捱的沉默後,選擇了再度開口。

他的能力是「洗腦」,當他發動能力時說出的話被回應了,對方就會被他操控,除非得到來自外力的痛楚或刺激,否則是絕對不會解除的。但這一切都要建立在“對方做出了回應”這點上。

椎名花濑仍然沒有開口,粗略地為他包紮止血後便準備離開。

“喂!你這是什麽意思!”

心操人使完全無法理解她為什麽會選擇在這時閉口不言,這人分明不是啞巴,難道說她已經看出他的個性了?

但花濑已經借着個性甩入樓房上層,完全脫離了心操的視線。

其實花濑并沒有看出心操人使的個性,只是覺得那種情況下回答總會有什麽奇怪的事情發生,這類事情上她直覺向來很準,于是選擇了不答話,後來看心操的表現急切,明顯是在最後階段試圖一搏慌了陣腳。

如果真是她想的那樣,這人的個性實在相當厲害。

不過從短暫的接觸看來,體力非常的差,難怪無法很好地運用個性反倒是被場內的怪物所傷。

——絕對不是考生出手,否則場內的監控早就播報了。

場內的障礙物在後半階段被放了出來。

巨大的身形遠超得分物,沒走一步都會引起地面的顫動。

當真的看到這個龐然大物,花濑才體會到布雷森特那句忠告下的意味深長,既然沒有額外分就不必費心去攻打,花濑小心地躲開它,借着花枝纏繞的方便性自如地在房屋間跳躍。

清場得太厲害,在倒計時的階段幾乎找不到新的怪物。

花濑蹲在屋頂掃視着那方區域、身處冰凍中心的轟,她的體力快要耗盡,這時不應當再去冒險,廣闊的視野下卻猝然看到方才見過的那個男生不知為什麽沒有逃離那個怪物的可觸區域,眼看就要被抓住了,花濑果斷分出幾股花枝抽出往下滑去,成功地纏上心操後,另一股旋上第三股稍加抵擋那只怪物,花濑已經體力不支,落下時在地上狠狠地摔擦,卻反應極快地伸出手抱住心操滾入旁邊的小巷中。

那延展出來的花瓣和花枝迅速地枯萎下去,花濑蹲下去大口喘着氣,最後撐不住滑落在地,軟綿無力的手掌搭在心操的手臂上,身邊落着一地化為黑色或枯黃的花瓣。

就像是生命凋零了似的。

心操慌亂起來,往前湊了湊,語氣十分急促:“喂!你沒事吧!喂!!說話!!”

“……沒事。”花濑想撐着牆壁站起來,但發現自己已經徹底廢了,只好搖了搖頭,“別管我,去拿分吧。”

心操看着她的眼神簡直就像是在看怪物:“這算是對我的救助嗎?”

“遵從自我意志。”花濑費力地喘着氣擡眼看他,眸子若暖陽耀目,“我戒備你,但也會救你。”

“……”

[時間到!!]

這艱難的十分鐘終于結束。

不僅是C考場,A、B考場同樣有着各自的突發狀況,但這時各人都只是在為自己的分數而憂愁,亦或是計算着能否進入雄英錄取的人數中。

花濑實在走不動了,心操本想将她抱起來,但手臂負傷加上本身的狀況欠佳,只能将花濑的手臂搭在肩膀上,挽着她的腰向出口處走去。這對傷員組合獲得了不少的注意,花濑忍不住就笑了。

心操奇怪地看了看她:“你在笑什麽?”

“我們兩個。”花濑虛虛地擡起指尖在兩人之間指了指,“我就算了,你的話明明個性很棒,但……”

心操沉默兩秒:“你知道我的個性?”

“大概猜到了。”

“不覺得很可怕嗎?”

“可怕?”花濑揚手停在心操的眼前,由于距離近能清楚知道心操身體上的僵硬變化,當即再度彎唇笑了,“你看,好像是我比較可怕。”

心操睜了睜眼,回過神後否認道:“我不是這個意思!……那麽換個說法,你不覺得我的個性會讓人覺得不舒服,很厭惡嗎?”

“你怎麽會這麽想。”花濑十分不解地看着他,真心為他提出的這個問題感到困惑,“我覺得很厲害。”

心操在短短時間內再次失語,然而很快,在即将抵達出口前,他似乎是意識到了如果現在不問,以後很長一段時間可能都沒辦法問出時,心操帶着某種迫不及待、急于求證的意味再次問道:“你,你是真的覺得我的個性沒什麽,只是厲害嗎?”

不會擔心随時随地被|操控,繼而厭惡遠離嗎?

花濑終于仔細地打量他,這次同樣以沉思後的認真答複道:“除此之外,你需要鍛煉身體了,不然很難順利成為英雄的。”

“——你覺得我能成為英雄?”

“?你不是想成為英雄又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花濑反問他,但顯然會錯了意,“不過你的身體素質趕不上個性的強悍就是了,還是加強鍛煉比較好。”

心操在她過分的直白與真摯下啞口無言。

這倒是第一次有人對他說這些話,不光如此,竟然還篤定了他成為英雄的前提。

“……你這人還真是奇怪。”

最後,他只是放低了聲音這麽說。

心操已經注意到了,在這片刻的對話間,少女沒有對他表現出任何的戒備與遲疑,只是把他當做平常人來看待,分毫不擔心他有在日常生活中随便使用這種個性的可能,正如她所說,“我會戒備你,但也會救你。”

真是個奇怪的人。

多種行為模式看似矛盾,卻自有涓流彙入大海的條理性。

她到底為什麽能如此從容篤定。

此刻的心操無法明白。

但已經覺得耀眼。

“彼此彼此。”

花濑毫不客氣地回應。

他們走到大門前,等候在此的轟看見花濑這幅模樣有瞬間的怔忪,身體快于意識上前來接過她,察覺到花濑無法行動後果斷将人打橫抱了起來。

“怎麽回事?”

“出了點意外。”花濑徹底放松堅持的意志,躺在轟的懷裏半點不願意再動彈,連說話都顯得困難無比。

這顯然不是詢問的好時機。

轟的視線略過心操,微微颔首:“謝謝你把她帶過來。”

“她……”

心操欲言又止地住了嘴,選擇了不多話。

(這人的表情很可怕啊。)

方才在場內,心操不是沒有聽到那些人議論左半邊區域的“魔王”,此刻見到這人不知為何就斷定是他,光從身上分毫不亂的衣着就能看出那副游刃有餘的姿态。

心操低頭看了看滿身狼狽的自己,不自覺苦笑了聲。

轟抱着因為過度消耗而睡過去的花濑走了沒幾步,迎面遇上了雄英高中的恢複女郎,拄着拐杖目标明确地走了過來。

“哎呀,剛剛趕到B考場那邊去了,幸好沒有錯過。”

恢複女郎不由分說在花濑的手背上親了下,溫和慈祥地說,“傷在手臂上的話,待會兒的筆試部分會很麻煩呢。”

恢複女郎的個性是治愈力的超活性化,能夠瞬間調動加快人體細胞因子,迅速将傷處複原。

轟驚訝地看着花濑身上的傷口在瞬間恢複如初,連忙欠身道謝。

恢複女郎擺了擺手走開:“我繼續去照看別的受傷考生了,你把她帶去筆試區稍微休息會兒就好了。”

“是,多謝您。”

轟沒有想到的是,會在筆試休息區見到同樣渾身無力的綠谷,由禦茶子照顧攙扶着,聯想到恢複女郎先前的說辭,不難知道B考場的受傷人員正是綠谷。

“轟君……花濑!”精神還好的禦茶子先看到他們,招手讓他們過來的同時對轟懷裏的花濑擔憂詢問道,“怎麽回事?”

“受傷了嗎?”

綠谷立刻清醒過來。

“和綠谷君差不多的情況吧。”

轟将花濑放下來,這時正好她醒了,實際上并不是困,只是消耗太大過于勞累了。

“唔……轟。”花濑揉了下眼睛,“還有出久和禦茶子?”

轟體貼地解釋道:“這裏是筆試等候區。”

花濑點了點頭。

“你沒事吧?”綠谷仍然無法放心,親自确認道。

“沒事,意外狀況而已。”花濑打了個小小的哈欠,“你們倆考得怎麽樣?”

“嗯……”

禦茶子為難地支吾着。

綠谷搶先一步打斷她,朝着花濑露出笑容:“很、很順利!接下來就看筆試了!”

“……”

“你變了。”

花濑盯着他數秒,吐出冷淡無比的言辭。

“诶!?”

“你就是不會撒謊的啊,出久。”花濑無奈地道,“從小到大,你什麽時候撒謊能騙過我了?”

“……QAQ”

“所以到底怎麽了?”

“我!”禦茶子鼓起勇氣大喊,眼睛緊緊閉着十分愧疚道,“為了救我綠谷君才一分都沒有拿到!”

“诶?這不關你的事啦!是我之前沒有把握時機拿分。”綠谷更加緊張,“總之已經這樣了,請麗日桑不要繼續介意了!”

禦茶子大大的眼睛裏全是想說又不敢說的情緒。

花濑:“……”

花濑:“那現在的情況就是?”

“零分。”綠谷深吸了口氣轉頭看着她,“……抱歉,我沒能做得更好。”

花濑倒是沒什麽激動的表現,只是略一思索:“如果你今年考不上,那我們明年再一起考吧?”

“花、花濑??!”

綠谷瞪大了眼,語無倫次。

“花濑。”

轟同樣下意識扣緊了她的手。

——她怎麽會說出這樣的話?

明明前段時間那麽多的努力都是為了能夠入學雄英A班,事到臨頭竟然要輕松地放棄。

為了眼前這個人。

轟難以置信地将視線在綠谷身上逡巡着,這位在他與花濑的交往中從未出現過的角色竟然在這時橫路殺出,僅憑“青梅竹馬”的身份竟然就能讓花濑完全視他為無物。

什麽?

在開玩笑嗎?

轟覺得有必要說些什麽,綠谷正手忙腳亂地想要說服臉色無異的花濑不要做出沖動的事,等候區側邊的大門打開,本該是早早到來的爆豪去清理完硝煙塵土後姍姍來遲。

他剛抵達門外,就愣住了。

花濑衣服破了整只袖子,對面是滿懷歉意不斷碎碎念的臭久,旁邊站着早晨見過的那個女生,樣子傻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什麽,而花濑身邊坐着的那個陰陽臉,沉着臉色,手裏……握着花濑的手?

以為這人頂多是個牛皮糖追求者的爆豪勝己:???

“喂!臭小子你在幹什麽!!”

先于思考,爆豪一腳踹開礙事的大門,氣勢洶洶地朝着這方走了過去,頭頂上仿佛有着雷鳴閃電,不分時間場合地往下“唰唰唰”劈着雷,可怖的氣場吓得旁邊的考生紛紛退避三舍,不敢接近。

轟沒來得及回頭,爆豪的拳頭就先過來了,他被迫閃身下腰躲過,結果這人不依不饒纏上來,結果是莫名其妙就開始打起來,由于是等候區,兩人竟然心照不宣都沒有使用個性,只是光憑體術就足夠可怕,那揮舞拳頭劃破空氣的聲響聽得人心驚膽戰。

“咦咦咦???”

禦茶子的臉上挂滿了問號,根本不明白這場面怎麽又切換成武鬥片場了。

綠谷則是真的驚呆了,好一會兒都沒能把腦子裏“如何勸花濑打消念頭”的思緒跳躍到“如何阻止這兩人繼續打下去”的節點上。

至于花濑,她倒是反應極快地出聲制止:“小勝,住手!”

……然而并沒什麽用。

被喊到的爆豪分外氣悶:我這是在為你讨回公道,你居然讓我住手!

而沒有被點名的轟更有理由不立刻停手——如果現在停了,無異于主動做人肉沙包。

個性暫時不适于發動的花濑無能為力地觀戰,回頭看向綠谷和禦茶子:“他們為什麽打架?”

禦茶子:瘋狂搖頭。

綠谷:瘋狂搖頭。

不過綠谷還是冒險喊了一句:“私鬥會影響品行分可能會被取消資格的啊!!”

兩人身形遲緩些許,花濑看準時機打了個花球過去,兩人同時側身避開,場面總算是暫時穩住了。

綠谷趕緊蹿去爆豪身邊瑟瑟發抖地想要攔住他,結果是被爆豪狠厲地一瞪,手心光亮閃過,差點就要爆發了:“你過來幹什麽臭久?!那家夥被人吃豆腐你沒看見嗎?!!”

“咦?!”

綠谷果斷看向花濑。

滿臉懵的花濑:“啊???”

“那個斯文敗類的陰陽臉!”

轟沒有動作,眸色沉沉的:“你再說一遍。”

“等等!”花濑覺得自己好像清楚問題出在哪裏了,伸手指了指身旁的轟,“小勝你是覺得他吃我豆腐了?”

“你感覺不到嗎你這個蠢貨!”

“……他是我男朋友。”

“……什麽?”

如果爆豪此刻眼前有面鏡子,他就能清楚看到自己表情凝固的全過程以及那雙眼睛裏的不敢置信:“你說什麽?!”

花濑于是重複了一遍:“他是我男朋友,抱歉沒有跟你說,我——”

爆豪摔門走了。

等候區無聲地寂靜了足足有兩分鐘之久,有人捂着胸口誇張地呼吸着:“我靠!這特麽什麽白學現場!吓死我了!”

“那個,這應該不叫白學?”

“是修羅場,沒錯是修羅場了!”

“這大三角???”

花濑所體會到的卻并非如此,她看了看轟身上沒有受傷的地方,前後理清思緒後拍了拍滿臉驚恐的綠谷的肩膀,這習慣性的動作帶來了不小的安撫:“原來小勝生氣是以為我被欺負了。”

綠谷:“……”

理論上來說确實是這樣沒錯,但怎麽總覺得有哪裏……怪怪的?

“不是那樣吧。”轟突然開口,徑直否決了花濑,臉上已經恢複了一貫的平靜,只是多少沒什麽好情緒就是了,“你和他只是朋友?”

花濑居然還當真想了想,而後十分誠實地給出回答:“現在是。”

“那之前呢?”

“我追過他。”

“……”

湊得近看戲的圍觀群衆在暗地裏發出了此起彼伏的倒抽涼氣聲。

綠谷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自己或者遁地逃離現場,禦茶子早早地扶着牆坐下,感覺心髒快要不太好了。

“你在吃醋嗎?”

察覺到轟臉色實在過分平靜時,花濑終于領悟到了那份暗潮湧動的不安。

“我并不反對這個說法。”

花濑思索了一陣,伸手去緊緊握住他的手,拿出了十二萬分的誠意道歉:“請不要生氣了,我對不起你。”

轟:“……”

綠谷:“……”

禦茶子:“……”

禦茶子的內心幾乎是崩潰的,直到前幾秒她都在為花濑即将可能遭到的事情所擔憂,結果聽到這句滿含歉意的話時,她的內心頓時被不知所雲的震驚與莫名其妙的佩服刷屏了!

——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回答無敵了啊!!

禦茶子宛如在現場觀看“怎樣才能在情史攤開的情境中不讓現男友生氣”的最佳教程直播,別的不說,就花濑說完這句話後,禦茶子明顯能感受到那股無形冷氣的消卻,雖然并未完全褪去,但轟君臉上過分僵持的沉寂間已經被打破了一道裂縫,顯出幾分無可奈何的頭疼來。

“怎麽了?”

“……算了。”

轟最終敗下陣來,坦然地承認吃醋之後,得到的是花濑更坦白的态度與落落大方的姿态。不管怎麽說現在花濑是他的女朋友,這點是毋庸置疑的。

當然,要說他完全沒事是不可能的。

他不可能半點不在意。

這時沖出去的爆豪再度折返回來,與先前出現時同樣的勢不可擋,如同刮了道飓風瞬間閃到眼前。

“喂!你——”

“所有考生準備入場。”

話未說完,通道盡頭傳來某道散漫的聲音,意外的明明沒有多大音量卻能讓人無法忽視,盡數被吸引了注意力。

花濑的眼睛幾乎是立刻亮了起來,爆豪都被她這反常難見的神色晃了神,下一秒這人居然就已經三兩步邁到說話人的眼前。

“您好,今天是您監考嗎?”

她率先鞠躬,仰着頭望向對方,任誰都能看出來她的高興。

“嗯。”相澤随意地瞥了眼她身後,又移到她臉上,“不要随便跟我搭話,避嫌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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