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六部的官員來的不多,約莫幾十個,一一引入了席位
明顯不過:咱們兩個……總有一個人要去。
他看着她笑,她望着他哭。
她不想看自家哥哥去弄死對方,但她也不想自己去挨揍哇!
……
雲昕抓住了雲梓幽的手指,戀戀不舍:“讓、讓我再看你一眼。”
雲梓幽動容的摸摸她的腦袋,然後一根一根掰開她的小手指:“……自己選的就自己去面對。”
雲昕抱着木棍被無情的掰開手指,兩步變三步的慢吞吞的走過去,擡起大眼看向眼前的灰袍老頭:“我來跟你打。”
qaq沒錯,她最後還是選擇了自己來!
灰袍長老愣了愣,低頭看着地上那個還沒他胸口高的小娃娃,頂着寸草不生的小腦袋兩只爪子抱着木棍,眼角還泛着紅,小嘴抿着,怎麽看也不像個會武功的啊。
原本大有好好比試一下的灰袍長老頓時滿腔戰意化作虛無,臉上的表情很是微妙。不過很快便一計湧上心頭,當即退了兩步:“原本就是兩個孩子的胡鬧,确實也理當讓兩個孩子自己解決。若是小丫頭不怕我們欺負人,便讓宏兒與你切磋切磋吧。”
灰袍長老退後半步,雲辰候不打算親自出手,那他若是先動手了,哪怕打敗了這小娃娃也沒多大臉面,反而還會鬧出個欺負小娃的惡名聲。但是若是小娃娃先前就動過手的他的弟子之一就不同了,哪怕就算欺負了,也能用兩人鬧出誤會,以比武化解矛盾的緣由說道。
聽到這話,看着那灰袍長老身後兩個男人中走出來一個,雲昕眨了眨眼,但目光卻還是放回到了那老頭的身上。
“比武之道,講究的是武學,而并非年紀。”雲昕歪了歪腦袋,軟軟道:“你親自來,也是可以的。”
她只是知道這長老武功高強,但并不代表她真的完全打不過。
不動手,又怎知輸贏。她之前确實不想和他對上,但是她既然答應了哥哥,哪怕不是很想,但還是會言出必行的。
而灰袍長老聽到這話,臉色卻沉了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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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丫頭,口出狂言!”那位名喚宏兒的男人卻冷哼了一聲,嘴角一勾,直接拔出了腰間的劍:“想與我師父過招,先過了我再說!”
說完,那人便拔劍沖了上去。
雲昕迅速的退後半步,一根只有人手臂半截長短的黑色木棍從袖子中滑落,被握在了手心中。眼前的弟子甚至完全沒看清她的動作,只見她兩只小手放在木棍上一扣,機關一樣的聲響脆亮,半截黑木棍被拉長了足足一倍多有餘,木棍泛着寒氣凜冽,在她手中滴溜溜的一轉。
劍光火花飛濺。
在小手中翻滾的木棍輕松的化解了那有板有眼的劍招,雲昕小臉上的表情很淡定,睜着大眼有些糾結的想着。
這人……确實是那長老的徒弟吧?這武功比她想象的……低很多啊!
唔嗯,還要再打一會麽?就這麽把他打敗了會不會不太好吶?可是眼前的人好像打的很起勁啊?臉上的表情很認真那,就這麽結束了是不是不禮貌呢?
如果眼前的人能讀懂雲昕的表情,怕是要血噴三尺了,他娘的他哪裏打的很起勁了?他分明是打的很費勁好麽!手中的劍招被盡數化解,剛開始的優勢不過三招便變成了劣勢,已經處于防守狀态的他哪怕防備也防備的很吃力。
刺出的劍被那飛舞的木棍打的近不了那小娃娃分毫,反觀自己倒是挨了好幾下木棍,看似輕飄飄擊中,實際上卻是火辣辣的疼的要死。
“昕兒啊……”帶着笑意的聲音飄進了雲昕的耳朵,雲昕忍不住哆嗦了一下,然後便扭頭看了自家哥哥一眼。
雲梓幽沖着她微笑了笑:“該回家了……”
就在雲昕扭頭分神的一剎那,眼前男子忽的看準了間隙,猛地一劍刺了過去。
就在他手中的将即将刺向她的時候,扭着頭的雲昕手中不停翻滾的木棍招式忽的淩厲起來,頓時化作雨點落下,在他的劍刺過去的同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将他的劍卷了進去。
啪——
劍落在了地上仍舊還在晃動,宛若那被擊中七寸的白蛇般,做着最後的掙紮。
男子愣愣的看着抵在自己的眉心的木棍,只需要再進一毫,那漆黑的木棍就能……
方才那一招,讓他仍舊有些餘驚未定,無論是現在抵在他眉心的木棍,還是那躺在地上已經沒再動彈的劍,無一不在說明着他已慘敗。
雲昕連忙收爪,木棍從手臂上滑了回去,雲昕暗叫不好。
啊呀呀,眼前人招式突然出的太快,害她反擊反的沒過腦子,忘了手下留情了!以至于就這麽結束了!唔嗯,沒有吓到他吧?
小尼姑滿滿的歉意對方是沒看到,不遠處那雲梓幽身上的寒氣倒是感覺到了,雲昕垂了垂無辜的大眼,慢吞吞的将木棍收回衣袖,恢複了那無害小光頭的模樣,屁颠屁颠的回到了自家哥哥的旁邊。
雲梓幽這才擡手贊賞般的摸摸她的腦袋,遠處打着讓自家弟子找回場子的算盤的灰袍長老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奈何方才的比試沒有一點可以挑剔的地方,确實就是自家弟子輸的慘的不能再慘。
雲梓幽微微揚起下巴,懶洋洋的開口:“這場比試,應當是昕兒贏了吧?”
灰袍長老從那張黑黑的臉上擠出一抹笑:“當真不愧是雲辰候的妹妹,小小年紀竟有如此武藝,老夫佩服佩服。不過也多虧了雲姑娘,這才讓老夫知曉老夫的弟子們還有多多不足之處。”他說完,扭頭便佯裝叱喝了幾聲:“看你們回去之後,還敢不敢偷懶,不好好習武。”
兩個弟子也明白了自家師父打圓場的意思,應了幾聲,不痛不癢的回了幾句他們定當好好練功。
看着眼前灰袍老頭自行圓場的模樣,雲梓幽絲毫不為所動,只是慢悠悠接着自己的話繼續道:“若我沒記錯,雁城派似乎有個規矩。”
灰袍老頭嘴角抽搐了一下。
“決鬥輸的人,便得接受勝者所提出的一個要求。”雲梓幽笑的意味深長。
灰袍老頭的臉色煞白,雲梓幽說的是沒錯,可是這個時候……再加上剛剛的……莫非……
“我們的要求很簡單。”雲梓幽挑挑眉:“還請長老多贈一份請柬,讓家妹的朋友……也能同她一起去雁城派見識見識。”
果然!灰袍老頭頓時就恍悟了。
這小子從頭到尾打的就是讓他們惱羞成怒比武的算盤!從而弄到請柬!如果他沒猜錯,那份請柬一定是給江越用的!如此一來,他們就沒了盯上江越的理由了!這……這小子!簡直陰險!
若是早知道他打的這算盤,他無論如何也不會讓步,肯定親自出馬。拼了欺負小娃的醜聞也不會讓雁城派出了這麽一個大漏洞啊!
看見灰袍老頭半響不回應,雲梓幽眯起眼,輕笑道:“莫非……堂堂雁城派長老的弟子,是要反悔?”
灰袍老頭按耐住了身後兩位臉色也有些慌亂的弟子,笑道:“哪裏,既然輸了,自然是要認的。三張請柬,稍後老夫便派人送到三位的客棧。”
灰袍老頭咬着牙加重了‘三位’兩個字。
雲梓幽面不改色,絲毫不動容的笑道:“那便多謝長老了。”
一點都沒有被看穿和揭穿的慌張。
現在這個時候的‘長老’尊稱他一點都不想接受!感情他報出自己長老身份就是讓對方以此來以防自己反悔的麽!?越想越憋屈的灰袍老頭深吸了幾口,明白自己再留下去也是徒勞,便直接一拱手,帶着兩位弟子告辭了。
原本明明是來抓人,結果來了一趟非但沒有抓到人,自家弟子被打擊了一番不過,還明晃晃了送給了賊人明目張膽在他們面前晃悠的機會。沒有比這更憋屈的事情了,灰袍長老最後得出結論。
雲辰候果真同傳聞中那樣。
……不能惹啊!
被撞入河水之後一直潛在裏面沒敢出來的江柒總算被撈了出來,當雲梓幽勉為其難将他拎出來的時候,被丢到岸邊的江柒已經幾乎喝飽了。
躺在地上有些抽抽的吐着水,整個人都有些虛脫了,擡起的手顫顫巍巍的指着雲梓幽。
他、他敢保證,雲梓幽那麽慢悠悠的解決,一定是故意的!雖然雲梓幽讓他順利的能夠進雁城派,但是別忘了……死活非要他來這裏的,也是這混蛋啊喂!他才不會被那麽輕易蒙蔽啊!
不過好在還有個關心他的小光頭,江柒看着蹲在他旁邊急切切的給他把脈的小光頭,感動的幾乎快哭出來了,可是流出來的只有被他不停吐着的河水。
雲昕小爪子抓着他的手腕,擰着眉頭認真道:“還!還活着!”
“……”……這個不用把脈也看得出來好麽!白浪費我感情了!江柒原本就有些虛脫的臉上更顯蒼白了。
“怎、怎麽辦!”雲昕捉急的看向自家哥哥。
“先帶回客棧,再尋個大夫瞧瞧吧。”雲梓幽鎮定且淡定的回答。
回去?怎麽回去?
雲昕看了看地上明顯已經沒氣力的江柒,然後擡頭看了看自家哥哥,雙眼帶上了幾分期待。
雲梓幽沖着她微微一笑。
……
将人半架在身上一半拖在地上的雲昕一步一抹淚。
qaq果、果然還是她啊!
雲昕走的很艱辛,被拖着走的江柒更艱辛,一步一抖的他等走到了客棧的時候,肚子裏的水也吐的差不多了。
上下打量了一番的雲辰候大人直接挑眉大手一揮道:“剛好連大夫都不用請了,回屋裏歇着吧。”
“……”下次他要是再跟這貨比武什麽的,他就是蠢蛋!
啪——
門被關上,直接被雲梓幽拎了往房間床上一丢,便帶着小尼姑走人的雲梓幽簡直不要太無情。
躺在床上氣息微弱的江柒留下了兩行清淚,好歹給他留點飯菜啊!沒有飯菜留兩饅頭也行啊!沒有饅頭留碗粥也行啊!
江柒看着頭頂的房梁,躺在床上,突然想着。
其實,這還不如被剛剛那群人抓了吧?
約莫躺了半響的江柒重新開始恢複氣力,運起的內力在體內運轉,被河水泡的有些冰涼的手腳開始恢複常溫。大約過了半個時辰,一個翻身坐起的江柒跳下了床。
最後在房間內找了半響,最後目光停在了桌子上的筷子筒上,最後抽出兩根筷子當做兇器,殺氣騰騰的便沖了出去。
“雲梓幽你個混蛋把我的饅頭留——”
手持兇器剛一沖進隔壁房間,迎面一抹金色就飛了過去,江柒警覺的一筷子戳了過去。
噗嗤——
江柒眨了眨眼,看着自己手中被筷子戳破的金色玩意。
不遠處懶洋洋起身的雲梓幽掃了一眼:“請柬到了,可以上山了。”
……
請、請柬?
被筷子穿透了的‘請柬’挂在筷子上輕晃着,拿着筷子的手忍不住顫抖了起來。
請柬!
請柬已經送來,為了發揚節省這一良好作風,次日三人便退了山下的客棧,朝着雁城派前進。而雲辰候,作為朝廷中讓江湖屈指可數忌憚的人物,以及江湖中讓大部分江湖人都咬牙切齒的江柒,幾人上山的時候,雁城派門口‘迎接’的陣容着實不小。
雁城派三大長老皆帶着其手下幾十個弟子出迎,引得不少已經抵達的江湖人士也都忍不住出來瞧瞧了。
至于究竟是迎接還是防止這兩人幹出什麽可怕的事情來,這真相,便只有雁城派的三位長老才知道了。
銀長老也就是先前見到的灰袍老頭黑着臉站在門口,站在他旁邊則是一男一女,也都差不多五十多歲,站在他左邊的老頭金長老倒是有些慈眉善目的,但那笑眯眯的雙眼眯起來一條縫中散發着銳利的視線打量着兩人。
金長老上前先是唏噓了一番,這才讓幾人拿出了請柬。請柬可是幾大長老親自寫下的,他們哪裏能認不出來,所以那童長老結果請柬便打算随意看看,結果在摸到第三張的時候,看着那金色的請柬上兩個圓圓的窟窿時,忍不住擡頭朝着江柒的方向看了一眼。
本就一直警惕的三位長老頓時目光銳利,警惕更甚。
拿着手中慘遭毒手的請柬,三位長老的心思和目光很了然。
……這人果然圖謀不軌!竟然一來就如此明目張膽的蔑視我雁城派!
江柒憋屈的望天,他娘的他是無辜的啊!罪魁禍首是雲梓幽那混蛋啊!
于是,金長老一邊防備着江柒,一邊打量着另外一邊從銀長老手裏騙的請柬傳說中陰險至極的雲辰候,一時間竟是沒注意到兩人身後還多了個小娃。将兩人迎進去的時候,險些沒踩着個小的。
驚惶之下,有些愣愣的下意識開口:“這是什麽?”
……
迅速躲開的小尼姑無辜的扭頭擡頭看向他,兩爪一合真誠道:“貧尼是人。”
回過頭掃了一眼的的雲梓幽目光一寒,原本還懶散随意看在雁城派的面子上給點好臉的溫和态度盡散:“那是我的妹妹,若是長老看不順眼,可以下腳再重點。”
金長老被凍的哆嗦了一下,臉上的表情也僵硬了一瞬,他好像是差點踩到,沒真的踩到吧?看着雲梓幽陰沉的臉色,金長老看着自己的腳,開始懷疑自己是真的踩到了麽?
身旁江柒的視線從天上轉移到地上。
人家一個無心還沒欺負到就敵意成這樣,分明自己欺負的更狠!
最後在金長老讪笑的緩和下,三人被安置在了雁城派最外間的廂房處,附近的幾個房間內住着的則是他們雁城派數一數二的優秀弟子。這樣就算他們做了什麽,也能及時通報給他們。
比起盡數警備的衆人,當事人就顯得淡定極了。
三人的房間距離門口幾近,趴在窗戶上看着不少江湖人拿了請柬被迎進門的雲昕雙手托腮,認真的瞧着。
大多數的江湖人,身上都有不少戾氣呢。和江柒真的很像啊!
比起這些戾氣很重的人,雲昕忽的就想起了那位一身綠衣氣息幹淨的女子,雲昕想了想,啪嗒一聲直接跳下了椅子,屁颠屁颠的朝着隔壁的房間走去。
叩叩叩的敲了敲門,得到自家哥哥的應聲後便走了進去。
房間內似乎剛讨論完事情,江柒單手捂臉一臉糾結,自家哥哥悠哉的飲着茶,雲昕雙眼放光的瞅着自家哥哥,聲音軟軟的帶着懇求:“哥哥……我能去看看程姐姐麽?”
程姐姐,也就是程楠楠。
雲梓幽眉頭一挑,看着雲昕小臉上透着期待的表情,掃了眼身邊磨着牙的江柒,道:“可以啊,恰巧江柒也打算出去瞧瞧,一起吧。”
“我好像還沒答應現在出去!”江柒瞪大眼睛,尤其是現在這個周圍全是人盯着,簡直就拿他們當什麽十惡不赦即将幹壞事的混蛋的時候。
雲梓幽扭頭微笑:“我剛剛的話,似乎并不是征求你的意見。”
“……”江柒磨牙,算你狠!
于是,江柒帶着小尼姑出門,雲梓幽淡定的在房間內休息。
兩人剛一出門,不遠處的幾個弟子便急忙忙過來打了個招呼。
江柒看着眼前手放在佩劍上,小心翼翼看着他們,委婉的問着他們要去哪裏的三個弟子。他翻了翻白眼。其中有一位還是之前遇到的那兩位弟子中沒有和雲昕比武的一位,也就是他認出了江柒。
看吧?他就說這個時候不好出來吧?人家雁城派的人又不是傻子,你好端端的就上人家門派來祝壽,分明跟人家不熟,明擺着圖謀不軌好麽!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這道理連小尼姑都知道了好麽!
不過江柒還是認命的嘆了口氣。
三位弟子距離江柒的距離并不遠,約莫一丈的距離,就在江柒嘆了口氣後,那一丈的距離內的氣息忽的變了。
一丈內的空間被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所盈滿,壓得人有些喘不過氣來。
就在江柒微微擡眼對上兩人目光的瞬間,兩位弟子面色瞬間凝重,江柒身上那面對小尼姑和雲梓幽時那股漫不經心和偶爾炸毛的模樣盡數消失。站在他們面前的,只有那滿手血腥江湖無論是高手還是普通武者就忌憚的江越。
他微微勾了勾唇,眸光深邃,容貌上本就帶着的不羁愈發的明顯,他輕笑了一聲道:“什麽時候,我要去哪,還需要向你們彙報了麽?”
他臉上的表情讓人忌憚,但他身上的氣勢更讓人忌憚。
江柒側頭伸手勾住了雲昕的衣服,揪着她肩膀上的衣服直接明目張膽的走了過去,另一只手在他們面前揮了揮:“滾開。”
就這樣,江柒帶着雲昕直接就在他們面前走了過去。
很意外的,看見江柒如此模樣,被勾着走的小尼姑非但沒有覺得不好,反而那張小臉上綻放的笑容簡直不能再燦爛了。
笑的江柒都忍不住松開了爪子,看了她好幾眼:“你笑什麽?”
雲昕伸出爪子撫平了自己的衣服,然後點着小腦袋滿意道:“你這次沒有躲開而是直接挺起胸膛迎上去了呢~”
江柒愣了愣,這才想起當初小溪邊他一聲不吭轉頭就跑的狼狽模樣。張了張嘴想解釋什麽,但看着小尼姑那副‘你幹得很好哦’,笑眯眯的模樣,他最後還是閉上了嘴。
丁點大的小娃!那是什麽口氣啊!哄小孩似的,明明自己才是個小孩!
江柒擡手摸了摸自己有些紅的臉,挪開了視線。
身後那位銀長老的弟子皺了皺眉,看向了遠處雲梓幽所在的房間,壓低聲音沖着身旁其中一位道:“你去禀報師父。”
然後沖着另外一位:“你去看看房間內雲辰候還在不在。”
就怕他們是派出兩個轉移注意力,剩下一個圖謀不軌了!
“那他們呢?就這麽讓他們走了?”那人沒有立刻離開,只是看向了雲昕和江柒的方向,但方才江柒身上所散發的氣勢已經把他們壓了下去。
他想了想,江柒是江一暮的兒子,武功弱不到哪裏去,更別說近日江湖他的事跡更是不少。他們就算有心想要留,也留不住。
那弟子目光流轉,一下子停在了那白色小個頭的身上。
頓時眼睛一亮,江柒他們不敢動,也留不住,但不代表……
“慢着——”
那弟子頓時反應過來,急忙開口,兩個箭步上前就準備抓住雲昕的小手,留下她。
“別——”
身旁那銀長老的弟子卻臉色一變,看到了同伴的動作明白了他的意圖,正準備阻止,卻還是晚了一步。
他可是見過那小娃的身手的!哪裏是看上去那樣的好欺負啊!
果不其然,下一刻,寒光一閃。
漆黑的木棍便抵在了那人的脖頸上,小手擡起,從衣袖中竄出來的木棍直挺挺的抵在他的脖頸上。斂下的睫毛微顫,微微垂着頭的小人兒緩慢的擡頭,意外并不是讓人膽寒的表情,反而露出了一雙大眼。
反手持着木棍的小尼姑大眼依舊清澈,模樣卻十分無害。
她眨了眨眼,望着眼前的弟子,露出了白白的牙齒:“怎麽了嗎?”
那弟子吞了吞喉間的唾沫,比起小娃溫和的口氣,近在咫尺抵在他喉間的木棍寒光凜凜,他弱弱的開口:“沒、沒事。”
剛、剛剛是怎麽回事!?這、這小孩……完全沒看清,那木棍就送到了面前!
他伸出的手顫抖着收了回來,仍舊還有些不明白眼前這看上去依舊無害的小孩怎麽會有那麽快的速度!
見對方的爪子收了回去,小尼姑這才将木棍收回衣袖,小手也跟着收了回去,兩只爪子一合,認真的微微俯身道:“施主面色隐晦,目光渾濁,看人不清。若是如此下去,定會待人處事是非難辨,貧尼給施主一句勸告,以後看人……切記用心去仔細辨認。”
也許是小尼姑的模樣轉換的太快,以至于讓人無法相信方才那個出手就是抵達致命處,和眼前這個純淨無害的小高人是一個人。
因此當小尼姑跟着江柒離開的時候,那弟子都沒回過神來。
江柒看着眼前邁着小短腿走在前面的小娃娃,再回想剛剛那就像那京城擺攤的神棍忽悠人的話語,忍不住問道:“小鬼你還會看相?”
雲昕聞言偏過頭,揚了揚下巴:“會啊~”
江柒挑了挑眉,頗感興趣的追問道:“真的?那你給我瞧瞧?”
雲昕停下腳步,扭頭看向他,眼睛眯成了縫:“好啊~”
“……”江柒摸了摸手臂,有點慎得慌呢?
江柒蹲在了她的面前,看着近在咫尺舉起小手比着他的臉的小人兒,那認真的模樣還真是有板有眼,甚至還時不時的讓自己攤開手掌看看掌心。
最後,緩慢收回小爪子的小尼姑點頭道:“因為師父并沒有教全,因此貧尼只是懂個三四分。說實話你的命格……很糟糕。”
這是神棍吧?這絕對是神棍吧?
江柒嘴角抽了抽,這個不用看也能知道啊。自己父親的事情不說,之後還遇到雲梓幽那樣的混蛋,他的命格能好到哪裏去?
“不過雖然命途坎坷,諸事不順,但一直靠着自己的力量脫離困境。”
這個,看他的性格也能知道。他的命不好,可他從沒認過。即使如此,他也依舊還活着,而且……他的那雙眼,絲毫沒有被這些事情所侵染而變得混濁。
哪怕心已經開始變得有些疲憊不堪,但雙眼卻依舊純淨,自己堅定的信念還未被動搖。
“不過,你近日怕是就要面臨危機。怕是要遇到一個大劫,能不能度過……便不一定了。”雲昕看着他的手相和面相,下了定論。如同她之前在樹林裏見到的那般,他的心……已經接近枯竭。
一直以來他能靠自己的力量擺脫困境,是因為他的心還沒有枯竭。
一旦心枯竭了……就真的再也爬不出來了。
所以,這次……他很危險。
不過……
雲昕垂了垂大眼,因為他以往做的好事不少,因此這一次的劫難,他應當會有貴人相助。至于能不能化險為夷,那便是未知了。
江柒看着自己的爪子,然後默默的收了回來,扭頭便走。
身後小尼姑一頭霧水的歪了歪小腦袋,怎麽了?
江柒摸着自己的手,大魔王的妹妹,果然還是小神棍!
雲梓幽在房間內飲着茶,門口那位一直守着房間的弟子他自然早就發現了,不過并不在意。過了片刻,門口突然又多了一位弟子,似乎和那守在門口的弟子說了什麽。
兩人的呼吸亂了,而且來的那位弟子氣喘籲籲,應當是什麽要事。
不一會兒,守在門口的那位弟子便跟着來人急忙忙的離開了。
……
雲梓幽起身打開門,周圍雜亂的聲音和幾乎亂成一團的狀況讓他眯起了眼。
步出了一段距離,這才看見圍向雁城派裏面黑壓壓的一片人,個個探頭探腦,窸窸窣窣的議論聲不斷。
雲梓幽這才知道發生了什麽。
即将過壽的本人,雁城派的掌門竟然慘遭毒手,就在自己的房間內,受了重傷,昏迷不醒!而據周邊弟子所說,他們看到掌門昏迷前,從掌門房中出來的,正是那傳說中殺人不眨眼的狂魔江一暮的兒子——江越!
而此時,銀長老已經下了命令,讓雁城派全部弟子搜查那江越的下落!更是望在場的江湖人士出手幫忙!
雲梓幽聞言皺起了眉,就算江柒可疑,雁城派懷疑,也不可能就單單只是懷疑就下令捉拿,所以……這究竟發生了什麽?
人不少的莊內,在幾位長老說完之後,人群便散開了去。
雁城派掌門重傷?江柒最可疑?雁城派掌門武功高強,這是江湖人都知曉的事實。就算江柒年輕氣盛武功不弱,卻也還沒到能夠能夠在雁城派的地盤上,重傷雁城派掌門的地步。
所以,只會有兩種可能。
一種是掌門重傷,是個幌子;第二種便是……另有其人重傷了掌門,嫁禍給了江柒,讓江柒頂了這個黑鍋。
究竟真相如何,雁城派的人不可能會告訴雲梓幽,所以只能找到江柒,問清楚了。
雁城派的出口已經派了弟子把守了起來,因為雁城派掌門的威望依舊,并沒有多少江湖人士有意見。
雲梓幽輕而易舉的甩掉了身後兩個跟着他想要找出江柒的弟子後,便緩慢踱步漫步在庭院內。其實,他并不用急,也不會刻意去找。因為……江柒定會自己來找他。
雁城派乃名門大派,所以雁城山是極大的,收的弟子更是不少,大都也能算得上江湖上二流的高手。但卻大都沒有到達江柒那種境界,因此雁城派除了掌門和三大長老外,并沒有什麽名震江湖的高手。
雲梓幽的腳步一頓,習武人的自覺讓他察覺到身後……卻有個一流的高手正在靠近。
他微微側身看去,那是一個白發老翁,白色的胡須遮住了半張臉,微微弓着身子的手被他身旁一個小孩牽着,正緩慢的朝着雲梓幽的方向靠近。
然後一步一步的,與他擦肩而過。
就在即将遠離兩步的時候,雲梓幽緩慢的伸出手,抓住了那小孩的肩膀。
背對着他站着的小孩只感覺到身後那人那雙冰冷的目光對着自己,仿佛随時都能射出冷刀紮穿那灰灰的後背。
沒等雲梓幽開口,那人便乖乖轉過身子,然後小聲的叫道:“哥哥。”
雲梓幽微微揚起下巴,垂眸睨着那小人:“站直。”
小尼姑迅速挺起小胸口。
雲梓幽挑眉:“二號。”
彎腰曲背的白發老翁頓時靈活的站直身子,唰的一下出現在了小尼姑的身旁,筆直的站在了雲梓幽的面前。
雲梓幽搭在她肩膀上的手挪到了她的臉上,捏住她的小臉,兩根手指戳在小臉蛋上:“解釋。”
被捏住小臉的小人淚眼汪汪的挪開視線,軟軟的聲音可憐兮兮:“被認出來了!”
“這沒道理啊!我裝扮的這麽完美!”身旁扮作白發老翁的江柒頗不甘心,看着小雲昕怎麽看怎麽都是個普通小孩的模樣,還有自己怎麽看都是個白發老翁,不過是高人前輩帶着孫兒來參加壽宴,很正常吧?怎麽會被認出來!?
雲梓幽的目光從小雲昕那一身青袍的身子上掠過,落在了她光溜溜的腦門上。
不被認出來才怪吧?就算裝小孩什麽的……就算她換了身衣服,你當別人瞎啊?昕兒是光頭!哪家小孩會是光頭的!?還是在江柒眼裏,所有的小孩都應該是光頭麽?
比起這個,雲梓幽沒有道破,而是眯起眼,更加危險的重複:“我需要解釋。”
雲昕擡手将自家哥哥捏着她臉的那只爪子掰了下來,這才開口道:“我本來是去找程姐姐玩的,玩了一會兒準備回來的時候,就看到……”雲昕扭頭看了看正取下假胡子的江柒:“他被幾個人圍住,然後把他們揍倒離開,我就跟了上去。”
然後,就變成他們被那群人追了。
小尼姑想到這,摸了摸自己的衣服,表示自己簡直無辜!
雲梓幽看似溫和卻實際上冰冷的眼神從她的身上收回,卻落在了身旁‘二號’的身上,江柒身子控制不住的僵了僵,然後徹底取下‘裝扮’,露出了他原本俊朗的面容後,這才開口,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道:“那、那群人确實是我揍得沒錯,但雁城派掌門不是我傷的!我确實見過雁城派掌門,但我從他房間出來的時候……他還好好的,一點事都沒有。結果我才走一段路,那群人就追了上去,嚷着我重傷了他們掌門,讓我留步。”
身旁,并不知情的小尼姑也在認真的聽着,聽到這裏忍不住眨了眨眼問道:“那就跟他們好好說,若不是你做的,便應當能說清楚吧?”
江柒摸了摸鼻子:“我說了,他們就是不相信,他們又纏人的緊,于是我便直接把他們撂倒走了。”
……
怪不得他們一臉‘就是你沒錯’了的表情。
你這樣人家不以為是你就是他們沒腦子了!
看着眼前大的小的看着自己,皆是一副痛心疾首朽木不可雕也的表情,江柒瞪了瞪小尼姑,随後又垂下眼:“其實,并不是我不耐心解釋……”
“而是一般人聽到江越這名字,都會直接認定是他了。”雲梓幽擡眸,道出了這個即使過分,但卻也真實的事實。
聽到這話的小雲昕愣了一愣,忽的想起了江柒先前說過的。
……大魔王的兒子。
就像有了前科的人,一旦出了什麽事,也都會覺得是他。現在的江柒,就是這種情況吧?
“找到了——”
“果然是他!”
“快抓住他!”
就在雲昕恍惚之際,遠處嘈雜的聲音忽的傳來,三人偏頭看了過去,便看到那十幾個清一色衣袍的人迅速的竄了過來。
其中金銀兩大長老也在其中,銀長老先一步抵達,在江柒退了一步準備跑路的時候直接的斷了他的後路,擋住了他的去路。
他冷笑一聲:“聽人說有位白發老翁帶着個可疑的小光頭,果然是你,江越!”
江柒聞訊後,第一個反應竟是扭頭去看雲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