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六部的官員來的不多,約莫幾十個,一一引入了席位
唔了一聲後,兩只小短腿一伸便靠着樹幹倚了過去。
如果真的如同蕭若瀾說的那樣,那哥哥便成了純陽生辰的可能人之一,比起考慮那些,她要先回去查查相府的家譜,問問清楚……如果真的是……
那再……
白絨絨的圍脖在空中劃過一道弧度,輕柔的落在了小尼姑的脖子上,小尼姑微微側頭。
不知何時已經過來的墨發少年一揮手,手中雪白的圍脖便在她的脖頸上打了個轉,繞着小尼姑的小腦袋,将她的半張臉和小脖子圍了起來。
小尼姑擡起小手,摸了摸脖子上的圍脖,雪白的毛絨絨的像是什麽動物的皮毛,小尼姑微微擡頭,哥哥便沖着她勾了勾唇,啓唇道:“不是,這是從陸千百小金庫取的。”
作為神算門的弟子,自然清楚因果輪回,雖說不像庵中那般禁殺生,但這種利用動物皮毛的事情還是不會做的。所以應當不是。
小尼姑這才安心的在上面蹭了蹭,漆黑到如同寶石般亮晶晶的大眼眯成了月牙狀,側頭沖着自家哥哥燦爛一笑。
還沒開口,抓着圍脖另一頭的那只手便微微施力,被圈住的小尼姑的身子便朝着那邊傾了過去。
光溜溜的腦門印上哥哥的額頭時,哥哥的體溫便溫暖了她微涼的額頭。
她眨了眨眼,眼前少年漂亮的容顏近在咫尺,細長的睫毛似乎也像是要觸碰到自己一般。微風而耳邊拂過,從柔軟的肌膚上更炙熱的是那股溫暖的氣息。
“這裏風大,容易着涼。”
雲梓幽笑着松開了手,确定那張小臉上的額頭并不燙後,将眼前半迷糊的小人兒脖子上的圍脖攏緊。這才退開了些許,但卻忍不住擡手揉了揉小孩乖巧的小臉,迷蒙的大眼眨了眨的,不會多想的小臉上永遠都帶着幹淨淺淺的笑。
“不會的~這裏的風,很溫暖~”小尼姑微微擡起頭,眯着眼一臉滿足的笑道:“躺在這裏眯一會兒,很舒服!”
所以,她才會選擇在這裏停下。依靠着小湖的岸邊,她坐在那唯一一顆最大的樹下,雪白的身影和樹幹的顏色分明,因此很容易便發現了那一小團。
“那……也讓我也躺一會兒吧。”雲梓幽盯着她滿足的小臉半響,半垂着眼,坐了下來,緩慢的朝着她身旁靠去。小小的肩膀被他靠了之後也沒動搖,軟軟的卻能支撐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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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尼姑側頭看了他一眼,小手伸出,抓住了他的肩膀。
雲梓幽側眸睨着她,笑:“怎麽?不願意?”
小尼姑睜大了眼,将兩只小短腿伸直,然後輕輕推着自家哥哥的肩膀,讓他枕在了自己腿上。小尼姑低下頭,笑容燦爛:“要躺的話,這樣會比較舒服吧?”
雲梓幽微微側過頭,一頭烏黑發絲盡數散落在地面上,小手很快的伸了出去,将他的頭發緩慢的捋順,順到了一邊。
看上去迷糊的小尼姑,不拘小節的小尼姑,卻意外的很容易明白他的意思。
就在小手準備收回去的時候,雲梓幽忽的擡起手,抓住了那只小肉爪。
小尼姑一愣,眨了眨眼。
雲梓幽抓着她的手,輕輕拉到了身前,抵在薄唇前方,他微微勾着唇:“就這樣就好……”
就這樣陪着我就好……
小尼姑垂眸,而手背上輕輕觸到的哥哥的臉,似乎有些燙。
莫非哥哥感染了風寒!?
小尼姑忙不疊低下頭,看着雲梓幽安靜的側顏,睫毛微顫,發絲散落,還有抓着她的那只手……瑩白如玉,卻溫暖極了。
她瞳孔猛地一縮,擡起了另一只手,抵在了自己的臉上。
咦……
手背所接觸的臉頰微熱,雲昕抿着唇,她……
也染了風寒了麽?
------題外話------
ps:本來這出是在師侄和她落水後的,結果忘了,所以插這了。至于上面那個解決的辦法……哦呵呵呵,比起問蕭若瀾,衆位讀者施主們更告訴你方法哦小尼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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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9】再打一場
哥哥大人還沒躺上一會兒,陸千百就帶着小左捧着的禮物前來找小尼姑了,和諧的氣氛被硬生生打破,某人的臉色陰沉的不能再陰沉。
渾然未覺的陸千百只是看着自家師叔祖看着那些小玩意兒一一問着的燦爛的小臉,舒了口氣。
藥方開了出來,蕭若瀾再次看過,陸千婉确實無恙了之後,幾人便準備離開了。
沒有再多做挽留的陸千百戀戀不舍的看着自家師叔祖,但還是親自帶着幾人抵達門口,入口出口都在那個桃花陣內。所以幾人又回到了桃花陣……
陸千百并不避諱的走到了桃花陣內,在桃花陣內,有一處滿是玉石的布局。除了陸千百,沒有人知道解除這桃花陣的方法。
所以當他走到那處的時候,幾人也跟了過去,出現在眼前地面的用玉石擺出了的一個小小陣法。陸千百停在了一處後,一扭頭,正準備開口讓人幫忙,卻發現距離自己最近的竟然是自家師叔祖的哥哥。
實際上,除了自家師叔祖因為輩分高,和蕭若瀾是救婉兒的人,這兩人值得他尊敬之外。剩下兩只他壓根就是連帶着禮貌禮貌就行,可是……
身後這位白袍少年就是要命的讓他莫名的敬畏啊,那氣場特娘的簡直不像是個少年應該有的好麽!于是乎,陸千百認命的将視線落在了身後隔得有些遠的師叔祖身上:“師、師叔祖,麻煩幫我去挪一下那邊的玉石。”
小尼姑剛準備張口應下,就聽到自家哥哥帶着不解問:“我不可以麽?”
身後的少年緩慢的勾起唇,笑着看向他,那張漂亮的臉上帶着困惑,像是真的很疑惑,他不能幫忙麽?但是……當那漆黑的墨眸輕飄飄的從他身上掠過,陸千百不自覺的抖了一抖。
于是,小徒孫乖乖的點頭:“麻、麻煩你了。”
身後的江柒默默望天,又一個被大魔王氣場無情鎮壓的家夥。
在陸千百畢恭畢敬的語氣下,雲梓幽緩慢的蹲下身子,目光落在了那玉石之上,伸手摸了摸……固定在上面的玉石是可以轉動的。
陸千百的手下也是同樣的結構,在他的提示下,玉石緩慢的轉動,帶動着桃花陣內開啓陣法的一些玩意解除後。桃花陣內聚攏起來的陰氣也緩慢的中和,散了去。
“好了,這樣陣法就解除了。”陸千百這才笑着起身。
‘啪’的一聲,玉石被某人淡定的掰了下來。
陸千百僵硬的轉身,臉上的笑容僵住。
……啊!我的陣法!
江柒默默捂臉,果然還是沒忍住啊!大魔王是專業記仇一百年!用他的人格發誓大魔王絕對是故意的!
在衆人的視線中,雲梓幽淡定的扭頭,微笑:“看來貴派的東西年代久遠,不禁用了呢。”
“……”這陣法才動用沒多久的!那玉石也是衆前輩精心挑選的啊!
看着小徒孫灰白的臉,小尼姑忙不疊上前:“沒事沒事,我能修的~”
陸千百迅速的擡頭,激動的看着自家師叔祖邁着小短腿湊了過去,淡定的撿了幾個石頭,一巴掌糊上了先前安着玉石的地方,挪了兩下,滿意的點點頭。
陸千百仰頭,讓眼眶裏的淚水擠回去後,吸着鼻子道:“師叔祖不愧是師叔祖,善用普遍的東西來休整陣法,千百受益匪淺。”
那紅一塊黃一塊灰一塊臭粑粑糊成一團的開啓陣法的地方絕逼不是他們高端酷炫的陣法開啓處!前輩們回來了看到了要他怎麽解釋啊!和晶瑩剔透的玉石簡直是兩個極端!啊,成為代掌門這麽久以來第一次覺得代掌門好難當!
始作俑者從容的将手中的玉石抛給了江柒,江柒喜滋滋的收起來,以後沒準能賣錢!
“……”陸千百默默的扭頭,什麽都沒看見,恭送幾位祖宗離開魯山,。
得到哥哥準備回相府的消息後,小尼姑高興的晃了晃小腦袋,但是同樣的……卻也得到了江柒要離開的消息。
本就是和雲梓幽做了約定,只是幫他試探小尼姑,随後取出那本濟世醫書的他,雖然哪件事都沒完成,但雲梓幽卻兩件事都不需要他了。
于是,用完了就要被扔掉的江柒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準備離開,遲疑了好久,目光落在了遠處抱着果子啃啃啃的小孩身上。
江柒的臉糾結了一瞬,最後還是摸了摸後腦勺,鼓起勇氣湊了上去道:“喂,小鬼……我有話要單獨對你說。”
小尼姑扭頭看了眼身旁的哥哥,在她印象中,江柒一向是和哥哥是好朋友,現在有事單獨說,莫非……和哥哥有關!?
雲梓幽瞥了江柒一眼,江柒挺了挺身板,表示自己都要走了,怎麽着也要雄起一次!
他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小尼姑腦袋,揚了揚下巴:“去吧。”
小尼姑乖乖的尾随江柒抵達了一旁,江柒扭頭就蹲在了小尼姑的面前,兩只手放在了她的肩膀上,
他們這次就要分離了,這可是難得的機會,以後分開了他後悔也來不及了,所以……
江柒深吸了一口氣,終于下定了決心。
“小鬼!我要離開了!但是在那之前,我有話要對你說……”
“嗯?”小尼姑将最後一個果子塞入嘴裏,然後睜着自己濕潤的大眼睛無害的瞅着江柒。
看着眼前俊氣的男子一臉認真,抓着自己的肩膀,嘴巴張了張,又合了上去,處于不斷搖擺不定,但又想要堅持的狀态。小尼姑抿了抿唇,也跟着認真了幾分。
江柒的臉漲得通紅,結結巴巴的不知道該怎麽開口,在看見小娃娃睜着大眼望着自己,大大的眼睛裏倒影着自己的模樣,他這才猛地一用力,将小孩抱入了懷裏。
軟軟的小人被他包裹在懷裏,小胳膊小腿從來不會掙紮,只是歪着小腦袋任憑他這樣抱着。上一次的擁抱終結于大魔王的無情鎮壓,這一次好在大魔王沒有追來,懷裏的溫暖存在了好久。
鼓起勇氣的江柒幹脆利落的聲音道出,抓着小孩的肩膀終于松開,江柒表情堅定的點頭。
“等着我!”
江柒擡起頭,透過眼前的小尼姑,看向遠處……站在那的少年沖着他露出一抹微笑。
像是被小尼姑感染了很久的笑容帶着幾分燦爛,溫和的面容更顯好看,但他卻清楚那看似燦爛的笑容,卻比最濃郁的黑暗還要深沉。
江柒絲毫不驚訝的暗自握拳。
所以,等着我回來成為武功高強的大俠之後,再來從大魔王魔爪裏把你拯救出來!一定要等着小爺啊!
說完,雄赳赳氣昂昂的江柒一甩頭,三步并兩步的大步離開了!
看着江柒離開的背影,身後的小孩臉上的大眼彎成了月牙狀,輕輕歪了歪腦袋,燦爛的笑容剎那間溫暖了所有的畫面。
“好~”
小孩軟軟的聲音清晰的傳入了江柒的耳中。
那偉岸的身影頓時蕭索了下來,絲毫不留戀的大俠頓時扭頭,看着小孩燦爛的笑容,霎時間被萌化,捂着小心髒兩步并三步的離開。
小鬼,一定要在大魔王的魔爪下,好好的活下來啊!
直到江柒離開,小尼姑這才走了回去,坐回了自家哥哥的身邊。雲梓幽擡手将她身上褶皺的衣袍捋直,挑眉道:“他說了什麽?”
小尼姑小手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垂着大眼迷惑道:“他說讓我等他回來……”
身旁人漂亮的雙眸眯起,遠處的人五指也稍稍動了動。
小尼姑的手依舊摸着自己光溜溜的腦門,回想起江柒說這話時,那兇煞煞的表情,和如臨大敵的模樣。她歪了歪腦袋,軟軟的聲音緩慢的繼續道出下半句:“……再打一場?”
“……”頓時沉默的兩人,看着小娃毫無自覺啃着果子點頭認真的模樣,默默的回想起江柒臨走時的畫面。
……嗯,還是不為難他了吧,夠悲慘了已經。
遠處,已經漸行漸遠的江柒渾然不知真相,正美滋滋的摸着鼻子幻想着等他回來的那一天,長成大美人的小娃娃張開懷抱迎接他~啊~多麽美好!
天知道真的到了那一天,會迎接他的是懷抱,還是拳頭。
湛藍的天空一望無際,點點白雲漂浮,小路和樹林逐漸的在視野中消散,一輛馬車從官道上緩緩的朝着那諾大的城門靠近。
人來人往,這裏是最繁華的京城。
一輛馬車緩慢的靠近,車轱辘緩緩的轉動,趕着馬車的車夫帶着草帽,一邊駕着車,一邊時不時的看向身旁剛剛從車廂內冒出來的小家夥。
坐在車轅上,兩只小短腿憑空晃啊晃的,小身子也跟着晃悠,那漫不經心的小模樣吓得車夫時不時的都要看看這個小娃娃有沒有要掉下去的樣子。
可是意外的,雙手捧着餅子,兩只腿還在晃悠,沒有一只手去穩住身形的小孩意外的坐的極穩。車夫這才緩緩放下心來,終于注意到……
從車廂內鑽出來的這個小鬼頭,竟然是個光頭的小和尚,唇紅齒白的小模樣看上去十分可愛,餅子屑吃的滿嘴都是,粉嫩的小手指捏着餅子,看上去有些笨拙的模樣真是讓人覺得心都萌化了。
也是啊!哥哥姐姐長成那樣,小孩也不會難看到哪裏去啊~!似乎是想起了那‘哥哥姐姐’的容貌,車夫的老臉也跟着紅了紅。車廂內坐着的那兩位少年和女子,是真真的好看啊~!
京城的繁華是自然的,雖然不少高官都居住于此,雄厚的兵力和不少的官員讓百姓們更是安居樂業。
而縱然如此,京城卻也還是被化成出了明白的區域,高官居住的地方和百姓居住的地方終究相隔甚遠。
但入城的這條街道,卻是無論高官還是百姓,都必經的道路。
車夫還在趕車馬車想入非非的時候,坐在他旁邊的小人抱着餅子啃着的動作一頓,緩慢的擡起大眼,朝着遠處瞅去,小耳朵動了動,舔了舔嘴邊的餅屑,一擡小手,将手中最後手掌大小的餅子塞入嘴裏後,一邊腮幫子鼓成松鼠狀上下挪動。
晃悠的兩只小短腿挪到了車轅上,蹲坐了起來,就在馬車再次抖動了一下的時候,小人的身子緩慢的往下倒去。
車夫剛準備伸手扶——
唰——
白色的一團帶起微風,衣擺擦過車夫的指尖,車夫便愣住了。
僵硬的擡頭看去,他本以為會掉下去的小人竟然竄竄竄竄竄——竄出去了!
正當車夫石化的時候,車廂內少年溫潤低沉的聲音傳來,那聲線劃過人的耳畔就如同柔軟的絲綢劃過臉頰一般,帶着幾分笑意道:“不必管她,繼續趕車罷。”
車夫受了震驚而脫殼的靈魂緩緩飄了回來,他僵硬的轉頭看向身後,如玉的手指撩起了車簾,漂亮的少年擡眸看向遠處,唇角揚起弧度,帶着溫和的笑。
而坐的離他較遠,一身銀袍的人正冷冰冰的垂眸看着書,似乎也察覺出了什麽,目光從書上挪開,視線看向馬車外,那張比女子更加精致的容顏也跟着曝露在了陽光下。
這,就正是車夫口中的哥哥與‘姐姐’了!頓時,明白這幾位都不是泛泛之輩,連那個看上去只有五六歲的小娃是不得了的小鬼,車夫連忙收斂了視線,忙不疊應聲:“好、好嘞。”
一揚馬鞭,馬車繼續行駛。
城門口的守衛也到了換班的時候,新抵達的兩個士兵身上統一的着裝顯然和剛剛退下去的兩位不同。無論是衣服的布料還是款式,或者是腰間的佩戴和統一繡上去的圖案,都截然不同。
當然,百姓們是不會認出來這到底有什麽區別。但退下去的兩人卻是畢恭畢敬的讓新來的兩位入了崗位後,這才下去。
站在那的兩人檢查行人的動作利索了很多,但卻也嚴格了很多,一人檢查一人看向遠處隊列中的各個人的那雙眼眯起,眸光閃爍。
着裝不錯的人一律被輕松放了過去,很快,他們的目的便顯露了出來,運貨進城賣的人立刻就被攔了下來。
“稅款。”士兵冷着臉開口。
畏畏縮縮的男人立刻從懷裏摸出銀子,遞到了幾人的手中。
“還差一錢。”那人撥動着手中的銅板,皺着眉看向了眼前的男人。
“唉?明明應該是這個數……”男人愣了愣,頭上開始冒出冷汗。
“兩錢。”眯起的士兵臉上露出不耐煩的表情,另一旁的同伴唇角卻詭異的向上揚起。
“啊,是……我、我馬上就交!”瞬間恍悟過來的商人手忙腳亂的再次拿出錢袋,乖乖的掏出了那不該付的兩錢。
士兵的手朝着那人手心的銀子伸去,少年的聲音忽的在耳邊響起。
“唉?大叔你這是不是就是先生教的……‘假公濟私’哇?”
【070】承惠兩錢
士兵拿回銀子的手頓住,下意識的扭頭一看,那有序的隊伍還在,但不知從哪裏冒出的小鬼忽的站在他的身邊,彎腰盯着他拿着銀子的手。
微微擡起頭,那雙明亮的雙眸帶着笑意,在陽光下閃閃發光,透亮的色調和那眼底的狡黠相襯,黑色的墨發飛揚,小少年的小臉俊的讓人移不開眼。似乎還帶着從兒童轉到青澀的稚氣,目光灼灼,笑的燦爛。
突然冒出的小鬼和剛剛忽的冒出的話語讓士兵愣了一愣,随即皺起眉,面露兇光道:“小子,你懂什麽,這是銳款!是他應當交的!”
清俊小少年的鼻子動了動,撅起小嘴哼哼了兩聲:“你當我傻麽?哪家貨物貴到稅款需要兩錢的?你這分明是假公濟私!是敲詐!我都看到你跟那大叔說話的時候擡手中的槍了!”
清俊小少年絲毫不被對方的态度吓到,更是毫不客氣的擡起下巴,無所畏懼的瞪向了眼前的士兵。
“小子,話可不要亂說!”士兵掃了眼眼前的長長的隊伍,然後給同伴使了個眼色,同伴當即明白過來,迅速的招手,讓身旁的人迅速的過去。
那艮長的通道很快便放走了很多人,大多數在圍觀的人見狀,也明白了什麽似的,忙不疊逃離着是非之地,唯恐也将自己牽扯了進去。但那位交出兩錢的商人卻并未急着離開,而是連忙走出隊伍,将錢袋裏的幾錢銀子也忙不疊掏了出來,笑着塞入了士兵的手裏。
“官爺,官爺,小孩子不懂事,您別跟他計較……這、這是小的的稅款,請、請您收下。”說完,那位商人大叔便連忙扭頭朝着那小子擠眉弄眼,讓他趕緊道個歉離開。
這裏并非是城內,大多數都是進出買賣的貧民,真心沒人惹得起兩位‘官爺’,所以就算這事鬧大了,也鬧不了哪裏去。要是真把官爺惹急了,那兩人手中可是配着長槍的!
“大叔!沒必要給他錢的!他們這種人……就是越放縱越嚣張的!不給他們點教訓,他們不知道收斂的!”少年眼疾手快的伸出手,抓着大叔伸出銀子的手,将銀子和那位大叔的手一起抓了回來。
“你小子!”
到手的銀子從手裏逃了,讓那位士兵徹底的惱怒了,本還因為銀子到手而剛露出的笑容再次消失,臉色一變的士兵直接擡起了手中的長槍,反手一提,直接用着棍尾朝着眼前的少年腹部一撞。
眼前的大叔卻是動作更快的擡手一擋,并不輕巧反而很有重量的槍尾撞在了手臂上,大叔捂着手臂後退了好幾步,倒抽了一口氣,另一只手卻是緊緊捂在了手臂之上。
少年愣愣的扭頭看了一眼,大叔忍着痛朝着他搖了搖頭,少年緊緊地抿着嘴,不知何時攥緊的五指被自己捏的泛白。
胸口像是沉甸甸的悶住了一口氣。
不對……
不應該是這樣的……
爹明明說過,士兵的刀劍……是對着敵人,不是對着同伴,更不是對着百姓的!
眼前突然發生的一幕讓他的心驟然一涼。
少年咬着下唇擡起頭,兇狠的目光如同小狼般直逼士兵的眼底:“你這樣,算的哪門子的士兵!”
少年一個箭步上前,伸手狠狠的抓住了對方的手臂,小胳膊和對方粗壯的手臂壓根不是一個級別,但他的臉上卻依舊無所畏懼,帶着憤怒:“作為士兵的本職,不是保家衛國麽!?守城兵不是士兵麽!?你這樣算哪門子的保家衛國!”
士兵沒料到對方居然還沒被剛剛那一出吓到,反而更憤怒了,士兵皺了皺眉,手臂上小鬼的手指意外的勒的他生疼。
于是擡起那只拿着長槍的手臂,狠狠的一甩,将手臂上那小鬼甩開。但抓着他手臂的那只手格外的有力道,竟然一下子沒甩掉,士兵只能反手抓住了他的胳膊,擡起另一只手便是一個一拳揍了過去。
拳頭并未落在少年的身上,少年擡起另一只手也迅速的抓住了他的另一只胳膊,狠狠的往下一拽後,對着與他平行的士兵就是一記頭錐。
僵硬的額頭撞上對方的鼻梁,士兵有些暈眩的往後退了兩步,跌落在了地上,鼻血便流了下來,嗅到了血腥味,士兵擡手一抹,這才看到了一手的血。
這才沖着旁邊的同伴一聲吼:“你還愣着幹什麽!?給我抓住他啊!”
被一聲叱喝反應過來的另外一位士兵這才伸手去抓那少年,奈何少年手腳極為敏捷的躲避開來,竄到了他的身旁後,迅速的一俯身,便一腳踹在了對方的腳踝上。
直接一個踉跄往前沖了一下的士兵險些沒倒在地上,待原本那個士兵站起來的時候,少年已經竄出了好遠,他摸了摸鼻子,跳上了攀爬城牆的階梯,站在三分之一處扭頭,哼了兩聲:“就你們這身手還當士兵呢?連守城兵都配不上才對!”
少年的下巴擡起,清亮的雙眼帶着鄙夷瞅着對方。
故意拉開距離的少年也是還算聰明,知道那兩人肯定會不服氣追過來,至少這樣就不會将那些路過的百姓和那位大叔牽扯進來。
果不其然,氣急的士兵迅速的追了過來,擡手便去抓那人蹲在階梯扶手上的腳。少年一個靈活的空翻便落在了石階上。
待他再次扭頭看向士兵的時候,已經徹底被憤怒沖昏了頭腦的士兵終于反手提起了手中的槍,縱然他并非武功高強,但在兵營裏習的一套槍法套路卻還是在的。
所以在提起的時候,手中的槍頭便直逼少年,少年的手再次撐上扶手,迅速的躍上了扶手,輕松的避開了對方的攻勢。
豈料習得招式的士兵很快便是一個橫掃直逼少年的下半身,少年那雙警惕的雙眸早就盯緊了他的槍頭。他畢竟還是個少年,對方的手中多了武器,他便只能防守。
因此在長槍再次掃過來的時候,他迅速的順着扶手往城牆上竄去,對方的槍法招式雖然在,但身手畢竟還是沒他的靈活,只要他能避開,一定能看準機會奪下長槍,再狠狠的教——
少年的想法還停留腦海,眼前便是一陣天旋地轉。順着城牆往上的石階圍起來的高處竟然有一處缺了一口,只顧着警惕着身後的人,卻并沒注意道的少年便一腳踩了上去。
于是……
少年的身子一歪,失去了平衡的身體直直的朝着下面墜去,連忙伸出的手朝着扶手抓去,拼命的想要抓住扶手。
但扶手與他的指尖擦過,從他的指縫中與他越來越遠,少年睜大了眼睛看着士兵緩慢露出的猙獰笑容,他的腦海中,剎那間一片空白——
所有的觸感和呼吸像是凝固住了一般,少年的大眼瞪圓,那位士兵幸災樂禍的模樣印在了他的視線中——
一只白嫩的小手,突兀的從他腋下伸出,攬在了他的胸口之上,讓他剎那間停止的心跳,又恢複了狂跳。
背後觸及到的軟軟身體加上那兩只從背後環上他的小手,忽的就從背後竄了過來,自己下墜的身體就這樣停在了空中。
身後抱住他的人像是從下方竄了上來,摟住他的同時,帶着他竄了上去,那只軟軟的觸感仍然停留在他的身上。
待他回過神,身後抱住他的人已經帶着他竄回了城牆之上。
直接跌坐在階梯上的他急忙忙的捂着胸口,胸口上那兩只白嫩的小手已經收了回去。他連忙側身,陽光的折射下,眼前那抹白顯得更是刺眼。
首先印入眼簾的……竟然是被那光線照的有些反光的光溜溜腦門。
光頭?和尚?高僧!?
待他腦袋冒出這幾個詞之後,他緩慢的低頭,順着那光溜溜的腦袋往下看,出現在眼中的,竟然是個丁點大的小娃娃!唇紅齒白的小模樣精致可愛,透亮透亮的大眼清澈入水,讓人只瞧一眼便心下平靜,安心了起來。
遠處的士兵站定,手上的長槍‘啪’的一聲落地,他冷笑了一聲道:“運氣不錯啊小子。”
士兵眼中的詫異散去,便落在了少年的身上,但那身上還未散去的敵意和煞氣卻滿滿的讓身旁的小尼姑歪了歪腦袋。
少年正準備爬起龇牙,再次露出狼崽子般的表情惡狠狠的盯着那位士兵,緊緊咬住的牙齒似乎都能聽到咯咯的聲響。
救了自己的高人頓時變成小孩,還是個軟乎乎無害極了的小孩,讓衆人都一剎那間忘卻了這小孩剛剛似乎不得了的行為。
自然不可能依靠一個比自己還小的小孩,即使這個小孩剛剛救過他,他也絲毫不覺得這小孩很了不起,軟乎乎的印象太過深刻,與他有着同樣想法的還有眼前的士兵。
所以當那小孩‘唰’的一聲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擡起的小粉拳霍然的揮出。
朝着他的腹部襲來,小人突然出現在了他面前,讓他瞳孔一縮,這才反應過來……這小鬼,也許……不得了!但已經來不及……
粉嫩的小拳頭直接朝着他的腹部撞了過來。
啪——
士兵痛的眯起眼了眼。
半響,士兵緩慢的睜開。
咦,怎麽……不痛?別說很痛了,就是連一點被輕捶了一下的疼痛都沒有。怎麽回事?
啪啦——
士兵手上的重量一輕,他扭頭一看,手中那比小鬼手腕還粗的長槍硬是被斷成了兩截,下半截落在了地上,咕嚕咕嚕的滾下了階梯。
士兵拿着剩下的半截的手在微顫着,他僵硬的低下頭。
将毫發無傷的小拳頭緩慢收回來的小鬼緩慢的擡起頭,小尼姑望着渾身煞氣盡數散去的他,緩慢的抿起小嘴,沖着他羞澀一笑。露出潔白的一排牙齒,看上去,即無害又可愛……個鬼啊!
那長槍可不是什麽便宜貨啊!可是朝廷頒發給士兵的武器啊!比小鬼胳膊還粗還重啊!就這麽被一拳頭揍斷了啊!這才想起剛剛這小鬼好像是從比地面高了好多的地方竄上來将那少年抱回來的——這是哪裏來的暴力小魔王啊!娘啊好可怕啊!
看着一臉煞氣讓她覺得危險的大叔突然變得一臉驚悚,連連退後好幾步竄回了城門那,摸了摸腦門的小尼姑一臉無辜。她只是覺得大叔有些昏頭,以免他胡亂傷人,先破壞了他傷人的危險武器而已哇。
于是乎,只能扭頭看向身後的少年,同樣被震驚的一臉煞白的少年看上去也沒有好多少。癟了癟小嘴的小尼姑模樣有些委屈,不過還是邁着小短腿幾步跳到了城門口。
迅速靠着牆站着的士兵警惕的瞅着她:“你、你你要幹什麽。”
那模樣,活脫脫像極了遇到流氓要被玷污的小媳婦樣。
淚眼汪汪的小尼姑對了對小手指,她又沒有傷人,幹嘛用那個眼神瞅着她。
渾然不知,若是傷了人,最多也就弄個魚死網破和你拼了。但你這一出,活脫脫就是震撼和威脅,比揍他們一頓更讓他們老實了啊喂。
絲毫不知道自己在對方心目中已經是個從高山中下來的童顏老高人的小尼姑癟了癟嘴,只能雙手一合:“阿彌陀佛,我方才在遠處便看到了施主您一身煞氣,必然是有血光之災,沒想到……還是晚了。”
小尼姑遺憾的搖搖頭,看着鼻血橫流的大叔,痛呼自己動作太慢。
……
……
唉!?她是來救這位士兵的麽!?小鬼你哪裏是像來救這位士兵的!?這士兵哪裏需要救了?只有腦袋和三觀需要拯救吧?
小尼姑摸了摸鼻子,又看了一眼遠處還坐在階梯上的少年,羞澀一笑:“不過還好沒白來。”
“……”所以他是順便的麽?少年蒼白的面容再次黯然了下去。
小高人的形象頓時變成黑白不分助纣為虐!
小尼姑擡手摸了摸腦袋:“既然血光之災已經發生,看來也已經晚了。”小尼姑盯着眼前大叔的臉看了半響,點頭道:“近日內,施主的前程怕是要坎坷直下,不過并不是無解,因果輪回,若是施主能多做好事,定能無形中将你的運道挽回。”
什麽善有善報自然是真的,若是沒報,自然是還不夠。
莫名其妙被小高人一番話打的一頭霧水的士兵眨了眨眼,仍舊沒反應過來。
高人一沒替天行道教訓他,二來說是本來是來救他的,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