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快樂憂傷

夜色深沉,宿舍樓外漆黑一片,只有一彎月牙挂在半空中,散發着微弱的光。

劉順走出宿舍樓的時候,劉毅正站在前方的一顆大樹下抽煙,蔓生的枝杈和茂密的樹葉将頭頂的月光遮住,如果不是香煙的火星在黑暗中閃動,劉順根本就發現不了樹下站着一個人。

懷着滿心歡喜劉順快步走過去。他剛走近,劉毅滅掉煙頭,張開雙臂将他環抱進懷中。下巴照舊擱在他的肩頭,靜靜地摟着他也不說話,只是手臂越收越緊,似乎在傳達綿綿不盡的思念。

俗話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這才分別了一兩個小時,仿佛比三秋還要長久。劉毅覺得自己中了一種名叫“劉順”的毒,并且為之上瘾,甘願沉淪。在向劉順表明心意之前,他也不知道自己一旦愛上竟然會這麽瘋狂。

原來的他心如止水,無波無浪。現在的他心似狂潮,洶湧澎湃。

那顆澎湃的心,因劉順而激蕩。壓抑了多年的感情終于得到了釋放,他再也無法克制心中對劉順的渴求,只想每時每刻都和對方膩在一起。

男生帶笑的聲音清晰地響在耳畔。

“哥,你把我叫下樓只是為了抱抱我?這都抱了幾分鐘了,你抱夠了沒有?”

劉毅把嘴貼在他的頸窩裏摩挲着,“我覺得我變了。”

“怎麽變了?”

“我剛才回去後坐立不安,神不守舍,我看不進書,做不出題,你說該怎麽辦?”

“……”劉順也覺得他變了,變成了一個大流氓。他倆每次見面就黏黏糊糊地抱成一團,抱着後那家夥還不老實,一會親一會摸的,簡直随便到不能忍。

好比此刻,某人那雙不安分的大手已經順着劉順的衣擺鑽了進去開始在脊背上滑行,麻麻癢癢的觸感令劉順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扭了扭身子,忍不住提醒,“哥,雖然外面很黑,但偶爾還是有人會經過的好嗎,你不要以為全世界就只剩下我們兩個人了……哎喲,不要揉我的屁股!”

劉毅玩起了選擇性失聰,不停地舔舔捏捏摸摸揉揉……

劉順仰天長嘆,總覺得自己好像一只魅惑人心的狐貍精。

就拿劉毅最近越來越愛耍流氓這一點來說,他都搞不清楚自己身上究竟哪個地方這麽吸引人,居然能把大夥心目中的高冷學神迷得五迷三道的。他自認為他不如舒景那麽精致;不如覃睿那麽優雅;不如周偉那麽帥氣;甚至不如吳迪那麽漂亮可愛,反正全身上下沒有什麽過人之處,充其量也就有點小帥而已,可劉毅就跟鬼迷心竅似的,一看見他就雙眼發亮流着哈喇子往他身上黏。

唉唉唉,抱着好熱。

啊啊啊,舔的好癢。

靠靠靠,又揉屁股?你當它是面團啊,揉個毛線啊!

……

劉順決定開門見山的和他談談。

“哥,你就直說好了,你這麽晚找我有什麽事?”

劉毅瞬間恢複聽力,“我們今晚在外面住吧。”

好嘛,還是躲不過去對吧?

劉順早在下樓前就猜到會是這樣的結局,反正這一下遲早是要挨的,還不如早死早超生。

劉順擺出一張自暴自棄的悲壯臉從劉毅的懷裏掙脫出來,如同趕赴戰場般邁開了沉重的步伐,“我先把醜話說在前頭,我是不會掏錢開房的,你要是沒帶錢的話趁早死了這條心,免得等會尴尬的下不了臺。”

劉毅追上去,習慣性地伸手攬住他的肩,“帶錢了,我還帶了身份證。”

劉順直撇嘴,尼瑪有備而來啊。

劉毅等了一會兒,見他沒回話,試探着問:“你不高興?”

“沒有啊。”

“可你好像很不情願的樣子。”

“我在想過幾天的比賽,”劉順糾結地撓頭,“如果整肛裂了,我估計要在病床上躺到比賽結束吧?”

肛裂……

原來他在擔心這個。

劉毅啞然失笑。

之前他總是猶猶豫豫的,劉毅還以為他很排斥自己的親密接觸,不願意和自己做那個事情。

人往往就是這樣,越得不到的越想要,劉毅也不例外。

大概是潛意識裏有種不踏實的感覺,即便他們已經在一起了,劉毅卻覺得他們好像都缺乏了一點自信,能夠抓緊彼此的手一直走下去的自信。因為他們總是刻意回避敏感話題,但閉口不提不代表問題就不存在。相反潛伏在幸福表象下的種種不安因素,如同平靜的大海下不斷湧動的暗流,它在靜穆中暗暗積蓄力量,随時準備掀起巨浪吞噬一切,包括這份小心翼翼呵護着的幸福。

劉毅想要劉順,以愛人的身份擁有對方,只有實實在在地得到了,他那顆躁動的心才會平靜下來,所以他拼命地在劉順身上找安全感,用嘴去親吻,用手去撫摸,用盡各種各樣的肢體接觸來消除內心的不安。

他知道他們未來的路很艱難,他怕劉順堅持不下去,那小子心太軟,寧願委屈自己,也不願傷害別人。有時候他會想,是不是切斷了所有退路,逼着劉順繼續向前,他們才能到達理想的彼岸。

也許這種做法很殘忍,甚至會傷害很多人,可他別無選擇。

在他的概念裏,既然愛上便沒有放手這一說,只能拼盡全力地去守。而且他還要拉着劉順陪他一起守,從同苦、同憂,到同喜、同樂。

……

劉毅低頭湊過去,用鼻子蹭了蹭劉順的臉頰,“等會我們不做到最後一步。”

“咦?”

“咦什麽咦,這不是你想要的嗎?”

“啊啊,你打算放過我的屁股了?”劉順樂了,故作嬌羞狀,“哥,你這麽溫柔體貼,我會不好意思的啦。”

“別高興的太早。”劉毅睨他一眼,“等你比完賽,我會讓你在病床上多躺幾天的。”

“你不要把一件很美妙的事情說得這麽恐怖,我會有壓力的。”

“肛裂什麽的,好像是你先說出來的。”

“我只是擔心這樣的悲劇會發生在我的身上,又不叫你往死裏整我。”

“往死裏整……”劉毅微微一笑,“這個提議很不錯。”

我呸!

劉順懶得理他。

……

走出學校,他們找了一家看上去挺幹淨的小酒店。

開好房一走入電梯劉毅便開始毛手毛腳起來,劉順一個勁地推拒,感覺就像有千萬只手在身上摸來摸去一樣,剛推開這只,另一只又貼上來,反複地推,反複地貼,怎麽推也推不完。

劉順沒轍了,只好和他打商量,“酒店裏到處都是攝像頭,我們會被拍下來的。”

劉毅見他神色慌張,不由得眸色一暗,怏怏地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只是當他們踏進房間的那一刻,劉毅立馬化身為狼直接将他撲倒在床上。

密密麻麻的吻如下雨般散落下來,劉順躲閃不及,整張臉被親了個遍。

劉毅把他壓在身下吻得渾然忘我,不帶任何花哨的技巧,只是憑着本能啃咬着他的嘴唇。

和劉毅比起來,劉順顯得沒那麽投入,眼珠子一直滴溜溜地轉着,像是在觀察屋內的情況。趁着換氣的空當,他用手抹掉唇邊的口水,忽閃着眼睛,神叨叨地問:“哥,你說這房間裏裝了攝像頭沒有?”

身上的人稍稍一怔,擡起頭來默默地看他。

他卻沒察覺出任何異樣,嘴裏仍在喋喋不休,“網上不是經常報道嗎,有些酒店和賓館在房間裏偷裝針孔攝像頭偷拍客人的*。你覺得我們會遇到這樣的事嗎?要不我們先把房間檢查一遍吧?”說完眼巴巴地看着劉毅,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見。

劉毅用手半撐起身子,低垂的眸子裏有他看不見的情緒在翻湧,而後擡起眼皮,對上他的目光,“你很害怕別人知道我們的關系嗎?”

平靜的語氣裏透着某種不尋常的信息,似無奈,又似憂傷。

劉順聽得一愣,不禁在心裏問自己。

到底怕嗎?

經常不由自主地去留意別人的眼光,不敢在外面表現得太過親密,就連開個房也畏首畏尾的,不斷地給自己施加壓力。

這應該就是怕吧。

“哥。”他咽了一下口水,感覺喉嚨裏有什麽東西堵住了一樣,連說話都變得異常艱難,“我、我怕……對不起……”

撞見他眼裏的哀傷,劉毅一下子撲到他身上,将他緊緊地抱住,低聲在他耳邊呢喃,“既然你不想讓別人知道,我以後會盡量注意的,你不要自責,也不要說對不起,我懂你的想法,我什麽都懂。”

劉順只覺得眼眶發脹,眼前的事物逐漸模糊起來。他直直地看着上方,頂燈投射出的金色光線在他的眼中暈成了一團。那暖暖的黃,與他內心的灰暗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明明那樣的溫暖,卻治愈不了他的傷。

他擡起手摟住劉毅的背,再慢慢收緊,用顫抖的聲音輕輕說道:“哥,對不起。我無法當着外人的面和你親熱。我無法告訴所有人,我愛你。對不起,我也不想拒絕你,真的很對不起……”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