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演戲,鬧鬼

“這場景搭建的不錯啊!”

玄翊環抱着手臂,站在一處高高的屋檐上,眺望遠處破落村莊的殘垣斷壁,陡然從心底裏生出一種“朕的萬裏江山盡收于眼底”的豪情。

這是附近郊外一處廢棄的村子。

因為時代的發展,村子裏面的年輕人全都外出打工,沒有一個人願意留在這裏,而村裏原本留守的老人,也随着時間的流逝,一個接着一個相繼離去。

最後,這裏幾乎成為一座被人遺忘的村落。

因為當地幾乎都是老房子,所以這裏的牆壁都是由青磚壘砌,屋外青石臺階,石頭圍牆,青翠的爬山虎爬滿了青磚牆,遮住一座又一座空曠的屋舍,顯出幾分詭異的生機勃勃。

人去屋空,歪七扭八的房子破爛不堪,再無袅袅炊煙升起。

村裏面曾經有幾個頭腦靈活的年輕人,想要出錢從鄉親們那裏把這些房子都盤下來,改造成專門的拍攝場地,再租給附近的影視城。

可沒想到,自從這裏被改造成場地之後,怪事便頻頻發生,來這裏拍戲的劇組更是常常被攪得不得安歇,日日心驚膽戰。

于是,關于此地晦氣的各種謠言,便不胫而走。

漸漸的,就連劇組都不願意過來拍戲,此地便顯得更加荒涼。

……所以才被玄翊用很便宜的價格就租下了這麽大一片地方。

“導演,您爬那麽高幹什麽,快下來吧小心摔着。”劇務主任站在屋檐底下,仰着頭沖玄翊喊道。

“好。”玄翊應道,沒用別人搬來的梯子,踩着房屋殘缺的磚牆,兩三下便身形靈巧的跳了下來。

劇務主任立馬圍了過來:“村子裏面幾處要用到的屋舍,已經按您的要求重新修繕了,招募的群演也都已就位,男女主已經化好妝,就等着開拍……”

說到一半,劇務主任突然一頓,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表情哀怨至極:“別的準備都已經做好,可有一件事導演您是不是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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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翊被他哀怨的眼神瞅得頭皮發麻,連忙反問道:“什麽事情?”

劇務主任哭喪着臉:“做法啊!您之前不是答應過,到時候您親自來做法驅邪,鎮鎮這塊地方上不幹淨的東西。”

“可是我在這附近走了這麽長時間,确實沒見到什麽不幹淨的東西,也沒發現哪裏有鬼物的氣息……”玄翊答道。

“導演您不會是把這事給忘了,所以才找這麽多借口來搪塞我吧!”身為劇組裏面最怕鬼的人,劇務主任此時已經是一副快要抓狂的模樣。

“導演,主任。”

就在兩人互相扯皮的時候,遠處已經畫好了妝的蕭白墨,此時正向兩人走來。

他的臉頰被化妝師描畫的更加削瘦了些,沒什麽血色,仿佛從未見過外界的陽光,身上的衣衫老舊落魄,有些不修邊幅,發絲淩亂,與原劇中李不語的角色更加契合。

但是當蕭白墨的臉上挂着自己慣有的神情,在陽光下緩緩走來時,還是很難讓人将目光從他身上移開。

正忙着跟自家導演扯皮的劇務主任見狀,臉色立即一變,馬上換上谄媚的笑容,巴巴地迎了上去:“蕭影帝您怎麽親自過來了,影帝您這邊坐,影帝您小心走,當心腳下…影帝…影帝……”

“呃……”對劇務主任的熱情難以招架的蕭白墨,一邊試圖艱難禮貌的推拒着對方,一邊将求救的目光投向遠處的玄翊。

“導演,準備工作已經做好,劇組裏的其他人讓我來找你。”他苦笑道。

玄翊環抱着手臂看夠了好戲,終于笑着走上前,拍了拍他的手背:“好了,我們走吧!”

開機!

……

天空晴朗,灑下冬日裏難得的陽光,照耀在這座孤獨荒涼的村落裏。

郁郁不得志的小說家李不語,背着碩大沉重的行囊,緊鎖着眉頭,滿懷愁悶的心思,踏進了這個幾乎與世隔絕的村子。

他是一個恐怖小說家,需要一個安靜的寫作環境,更需要一個能夠激發他創作靈感的地方,所以才會來到這裏。

可是他剛剛踏入這個村子,便察覺到了一絲隐隐約約的不對勁。

獨眼又瘸腿的房東老頭,滿臉的皺紋,看不出到底多大年紀,用沒瞎的那只眼睛渾濁的盯着李不語,警惕的打量着他。

随後老頭一言不發,提溜着自己手裏的鑰匙,一瘸一拐的領着他走過荒涼的街道、生滿雜草的院落、殘破的枯井沿,推開褪色的紅木大門,終于将他帶到了出租的房子裏。

這間房子破舊狹小、陰暗又潮濕,堅實的磚牆又高又厚,四四方方,好似把人悶在一口大棺材裏。

小說家李不語,對這個村子裏的一切都不太适應,無論是在大白天家家戶戶緊閉的屋門,還是幾乎沒有人氣的死寂。

他從來沒有在這個村子裏見過年幼的孩子,也沒有見到過年輕人,偶爾遇上幾個上了年紀的老頭老太太,也都跟他之前遇到的老頭一樣,不是瘸就是瞎,不是聾就是啞,根本不願意跟他這個外人進行交流。

小說家并沒有在這個村子找到他想要的靈感,這不禁令他更加苦惱。

更為詭異的是,他在村子裏閑逛的時候,曾經幾次在街道拐角隐蔽的角落裏,甚至是在他院子裏的那口殘破的水井沿上,找到了幾處不起眼的暗紅色。

腥臭濃郁的暗紅色,斑斑點點,猶如濺上去之後幹涸的鮮血一般。

李不語一開始并沒有在意,只是将這些痕跡當做是村民們不小心濺上去的塗料。

但是在夜幕降臨的時候,他坐在自己的桌前冥思苦想構思小說,卻突然好似預感到了什麽,猛地擡起頭向窗外望去。

模糊的窗戶玻璃外,隐隐約約飄過一抹紅影。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急忙打開窗戶探出頭,向外張望,卻什麽也沒發現。他又急忙出門查探一番,卻只見到了生滿雜草的荒涼院落。

回到屋子,又坐回桌前,當他再擡頭的時候,依然隐隐約約發現窗外飄過的紅影,不得不再次出門查看。

如此反複幾次,李不語也不禁厭煩了,只以為是自己精神壓力過大出現了幻覺,所以便打算今天早點熄燈睡覺。

他起身關掉旁邊的老式燈泡,周遭陷入了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

他終于在一片昏暗中,再次看到了窗外的紅影。

這一次,外面的紅影隐隐約約凝聚成了一個人影的形狀,就好似一個面目清秀蒼白的女子,正站在院落的水井旁,面無表情的看向他所在的窗口……

……

“卡!”

玄翊喊了停,起身鼓掌:“這一遍拍得非常好,感覺很到位。”

站在水井邊,披着一襲單薄紅衣的女主演呂依依,在聽到玄翊的贊許之後,終于松了一口,急忙跑回屋裏,從工作人員手裏拿起一件羽絨服裹在身上。

大冬天遇上穿單衣的戶外鏡頭,演員總是免不了遭罪。

尤其是玄翊要求非常嚴格,前幾次呂依依站在井邊的表情沒有讓他滿意,于是就這麽一個鏡頭,雙方不得不來來回回拍攝了好幾遍。

“辛苦了,快喝點姜湯,別感冒了。”玄翊趕緊親自給女主角送上一碗熱湯。

半碗姜湯下肚,呂依依終于緩了過來,原本被凍得青白的小臉重新有了血色。

她拉扯着自己身上的羽絨服,将自己裹成一個胖乎乎的棉球,一雙杏仁眼無奈的望向玄翊:“一段時間不見,導演您還是像以前那樣嚴格。”

玄翊拍拍她的肩膀,安撫道:“你的演技比上一部戲更有進步,顯然這段時間私底下也沒放棄磨練演技。”

“哪裏,我還是比不上蕭前輩。”呂依依看向遠處走來的蕭白墨,頗為羨慕的說道:“蕭前輩每次的情緒與表情都拿捏的那麽到位,他的鏡頭幾乎都是一遍過,真不愧是影帝級別的演技。”

“呂小姐過獎了。”

蕭白墨走過來,與呂依依探讨了幾句接下來的劇情之後,便自然的走到玄翊身旁,與他并肩而立。

通過這幾天的拍攝,兩人之間的關系倒是拉近許多,彼此之間的客套也少了很多。

此時玄翊也表情自然的拍拍他的手臂,擡頭打量了一下昏暗的天色,說道:“今天的戲先拍到這裏,讓大家都收拾收拾,回去之後好好休息一下。”

話音剛落,落在兩人身後的呂依依,突然“哎呀”一聲,裹成棉球的身子猛地往前一蹿。

“怎麽了?”玄翊與蕭白墨兩人急忙回過頭,關切的問道。

只見呂依依臉色錯愕,不住的回頭望向自己身後。

“我剛才…好像感覺有人在背後拽了一下我的頭發,腳踝那裏還感覺有毛絨絨的東西蹿了過去。”她四下打量着自己周圍,滿臉不确定的說道:“不會是老鼠吧?”

那剛才又是誰在背後拽她的頭發?

聽了呂依依的話,在場的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向她背後望去。

可是她身後只有一間空洞洞的房屋,半個人影都看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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