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趙小寶

“大師, 我受不了…我最近真的受不了,我……”

聞天明跪在一個打扮誇張怪異的人面前,雙手合十, 面上虔誠的神色中還帶着無比的驚惶與疲累。

他痛苦地祈求道:“最近一段時間,每一次到了深夜裏,都會有一個女人進到我的夢裏,渾身上下血淋淋的, 臉都被摔壞了一般, 猙獰又恐怖。”

“那個女人一直都在問我,程萬鵬在哪裏?程萬鵬去哪兒了……每次不等我說話,那個血淋淋的女人就會亮起長長的指甲, 猛地像我撲過來…然後我就被從夢裏猛然驚醒了。”

聞天明低着頭,眼底帶着一層青黑色, 臉上盡是沒有休息好的疲憊和頹然:“已經一個星期了,我已經一個多星期都沒有好好睡一覺。”

“每次一入夢就見到她, 我只能盡量不睡覺, 可是一旦熬不住稍稍眯一會, 那個女人就會見縫插針的跑來吓唬我……她、她絕對不是人, 她是只女鬼,絕對是!”

說着說着, 聞天明臉上的驚恐神色已是越來越重,甚至連言語之間都帶上了哽咽聲, 幾乎要哭出聲來。

坐在他面前的那位大師, 看模樣也不過二十多歲的年紀, 樣貌平平,臉龐和五官略有些油膩,肢體儀态不太好, 稍稍有些彎腰駝背,看起來不怎麽精神。

此人身上披着一件寬大的杏黃色道袍,半披半蓋露出一條胳膊,手腕上卻撥弄着一串佛珠,頭上戴着一頂極其誇張的豎冠布帽,裝扮浮誇又不三不四,也不知到底是哪一家哪一派的“大師”。

這個人一直閉着眼睛,口中念念有詞,直到聞天明提到了“程萬鵬”這個名字,他才睜開眼睛,拖長音調,慢悠悠的說道:“你說一只女鬼纏上你了,夜夜入夢?”

聞天明忙不疊的點點頭。

“那只女鬼還向你問程萬鵬的下落?她認識程萬鵬?”大師又問道。

聞天明點頭如搗蒜,不住說道:“那只女鬼絕對認識程萬鵬,我以前見過照片,她就是程萬鵬的前女友。”

在做那件事之前,他曾經仔細調查過程萬鵬的來歷背景。

程萬鵬,普通市井出身,沒什麽特別的背景,後來上了影視戲劇學院之後,憑借着一張還算帥氣的臉和僞裝的深情模樣,騙到手了一個家世和長相都不錯女朋友。

不過聽說他那個女友脾氣不太好,性格強勢,不溫柔也不會伺候人,程萬鵬一邊借着女友的資源混得風生水起,一邊背地裏偷偷嫌棄她,還悄悄劈腿找了別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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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程萬鵬踩着女友提供的臺階,搭上了魏氏娛樂集團的線,被上面的人看重栽培,眼看着演藝前途無量,就幹脆跟自己的女友攤牌了,直接甩了她。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本來也沒什麽異樣,但是…但是……

聞天明說到這裏的時候,臉色不禁蒼白,浮現出一絲驚惶的神色:“可是我後來調查過,他的那個女朋友,在被甩了之後,一時想不開,爬到學校宿舍樓的樓頂,一躍而下,已經跳樓摔死…死了!”

“那時候,程萬鵬那小子知道這件事之後,不但沒有覺得愧疚害怕,反而還特別得意,天天在公司裏跟我們吹噓,說他的魅力多麽大,迷得女人為他尋死覓活的……”

“他那個女朋友的照片我見過,是學校裏的校花,長得還挺好看……可正因為如此,我才肯定,那個女人是真的已經摔死了,千真萬确!”

“可是…可……”聞天明像是又回憶起了什麽,跪在地上渾身發抖,臉上一絲血色都沒有:“可就在一個星期前,我去試鏡角色,卻在試鏡的片場上,又、又見到了那個女人…”

“那個女人跟程萬鵬已經死了的前女友長得一樣,一點差異都沒有,甚至連自身陰郁的氣質都一模一樣,絕對不是別人長得相似就可以解釋的。”

“而且自從在片場遇上她之後,我就開始夜夜遇到女鬼入夢……我敢肯定,那個女人一定不是活人,她就是鬼!她就是死了之後變成鬼,來找程萬鵬了……”

聞天明聲音顫抖的說着,已經害怕得開始颠三倒四、語無倫次起來。

他面前的“大師”,聽着他啰啰嗦嗦、含混不清的話語,不禁皺起眉頭,捏腔拿調的說道:“既然她是程萬鵬的前女友,想必變成鬼之後,肯定是來找程萬鵬複仇的。”

聞天明渾身一顫,結結巴巴的說道:“可是趙大師…她想找程萬鵬報仇,為什麽天天纏着我,我又不是程萬鵬……”

姓趙的大師似笑非笑的盯着他,直把他盯得低下頭去,辯解的聲音越來越小,直到完全不敢說話。

趙大師嘲諷道:“程萬鵬已經死了,你拿了程萬鵬的東西,頂替了他的前途,粘上了他的因果,那只女鬼肯定被你身上的命格所迷惑,錯把你當成了程萬鵬,不找你還能找誰?”

聞天明急了:“趙大師,咱們之前說好了的,那件事絕對不會有遺漏的地方,程萬鵬的死也牽扯不到我身上,可現在怎麽又……”

趙大師兩眼一閉,面無表情的說道:“我只替你解決程萬鵬的事情,至于程萬鵬自己惹下的桃花劫,那就是另外一碼事。”

“你拿走了程萬鵬命裏的富貴,那肯定也要替他承受命裏犯下的因果劫難。事情一碼歸一碼,我只收了一筆錢,自然就只解決一件事情。”

望着一臉事不關己的大師,聞天明瞬間懂了他的意思,不禁暗自咬了咬牙,狠狠心,又掏出來一張銀行卡,滿臉堆笑的雙手奉上:“我怎麽敢讓大師白做工,這是一點小小的心意,還請大師笑納。”

趙大師依舊閉着眼,嘴裏面喃喃的念着怪異的經文,看也不看銀行卡一眼,一副視金錢如糞土的模樣。

聞天明笑得臉都僵了,無奈的說道:“大師您看,我現在才剛出名,身上攢的錢也不多,現在這點錢就是我最後的積蓄,再多也沒有了,您別嫌棄。”

此時他的心裏直發苦。

趙大師雖然靈驗,但是要價也不低。之前為了做那場法事,已經直接掏空了他大半個家底,現在在演藝圈好不容易熬出了頭,還沒攢下多少錢呢,又得把積蓄全都送到大師的口袋裏。

聽他這麽說,趙大師才睜開眼,結果他手裏的銀行卡,臉上露出一絲笑意來:“千金散去還複來,你也不必太過心疼這些浮財。”

“你想想,只要能夠出人頭地,以後掙錢的機會多得是。現在舍出去的這點小錢,等到你大紅大紫的時候,分分鐘也就掙了回來。”

他随口扯了幾句場面話,然後就迫不及待的将那張卡塞進了自己兜裏。

“不就是一只女鬼嗎,有我出馬,手到擒來!等本大師收了她之後,保證她日後再也不能來騷擾你。”

趙大師信誓旦旦的說着,又問道:“一個星期前,你是在何處遇到那只女鬼的?”

聞天明縮了縮脖子,小聲答道:“首都西區,《233宿舍》的角色試鏡片場。”

……

傍晚時分,随着日頭西墜,夜色逐漸深沉,片場內的衆人也結束了一天繁忙的工作,紛紛下班。

不多時,片場內便空無一人,安安靜靜的沒有一絲聲音。

趙小寶脫去自己一身累贅浮誇的行頭,穿着簡便的運動服,戴着鴨舌帽和墨鏡,用拉起來的領口遮着臉,摸黑在片場上到處摸索着。

趙大師,本名叫做趙小寶,原本只是一個初中都沒畢業就出來混的普通人,後來因為他嫌外出打工還要賣力氣,太累人,從此就走上了小偷小摸的道路。

後來他因為犯事被抓,在蹲牢房的時候,遇上了一個老頭。

那老頭的來歷可不簡單,不是普通人,身上懷揣着不少玄異駭人的邪術,因為在外行騙謀財才被抓進來的。

趙小寶與那老頭一拍即合,當即就在牢裏拜他為師。

後來師徒兩人刑滿出獄之後,又開始闖蕩江湖,利用手裏面的邪術鎮住了不少人,最後還真被他們兩人闖出了些名頭,借此收斂了不少錢財。

在聞天明還是個默默無聞的小演員的時候,就已經是趙小寶的客戶了,等到趙小寶幫他出名之後,就更是對他們師徒二人信得心悅誠服。

所以這次能夠繞過外面的保安,順利的溜進片場,對于趙小寶來說,倒還多虧了自己以前偷竊的老本行。

片場內一片死寂,并沒有冒出騰騰煞氣或陰氣,看起來不像是有鬼祟寄居其中的樣子。

但是趙小寶卻懶得挨個搜尋女鬼的蹤跡,反而摸向自己帶來的黑狗血,口中念念有詞,手中染着黑狗血一左一右各塗抹到自己的臉上。

臉上各有兩道血污之後,他再用指尖沾染着一點牛的眼淚,緩緩抹到自己的眼皮上,只覺得清涼一片。

等他再睜開眼睛時,眼前的景象卻還是沒什麽變化。

難不成那只女鬼并不在此處?

趙小寶眉頭一皺,不想半途放棄,幹脆來了個狠的,直接在手上擺出一個結網的手勢,口中念叨出《天羅地網符咒》。

“奉請玉皇大帝尊!”

“一斷天瘟路、二斷地瘟門、三斷人有路、四斷鬼無門、五斷瘟路、六斷陰兵路、七斷邪師路、八斷災瘟五廟神、九斷巫師邪教路、十斷吾師有路行。”

“自從師父斷過後,人來有路,一切邪師邪法鬼無門,若有青臉紅面人來使法,踏在天羅地網不容情。”

“謹請南鬥六星、北鬥七星,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他口中所念的《天羅地網符咒》,并非道家正統口訣,反倒是和玄翊之前遇到過的神婆神漢類似,皆是民間口口相傳的咒語。

只不過上次的神婆神漢,雖然也會借用民間符咒做法事收錢,但并不會行詐騙斂財的手段,更不會将自己的手段用在普通人身上。

但是走邪路的趙小寶卻沒這些顧忌。

就在他口中念誦出咒語的同時,原本一片寂靜的片場,遠處的一個角落裏,突然亮起一點微微的火光。

趙小寶戒備,一邊念着口中咒法,一邊緩緩靠過去。

驀然間,那點火光陡然升起,演化為熊熊烈火,迅猛的火舌将牆角邊放着的一個狗窩給吞沒了。

伴随着火焰的燃燒,一條細長的身影猛然間從狗窩裏面竄出來,油光水滑的尾巴尖尖上燒着一點火星子,疼得這條身影在地面上直打滾。

“嗷嗷,老子的尾巴點着了,TM誰幹的?疼死老子了!讓我逮住那個放火的崽種,我一定把他的爹媽@%#*#¥@%#&……”

一條肥胖的黃鼠狼,一邊滿地打滾将自己尾巴尖上的火苗撲滅,一邊口吐芬芳問候着放火人的全家。

黃小臭今天可是倒了大黴,無緣無故就遭了災。

自從他化成人形來到玄翊手下工作之後,一邊修煉一邊拿着工資,小日子過得美美噠,工作也異常賣力,甚至常常撲到片場上睡下,不回自己在外面的住處。

今天也是同樣,他之前在網上購買的狗窩和寵物用墊終于到貨了,他把狗窩放片場角落裏鋪上,變回自己的原型,美美的窩進去,才剛剛進入夢鄉,突然就覺得自己的尾巴尖一熱。

睜眼一看,娘咧!到底是哪個王八蛋放火燒了它的窩?

好不容易撲滅火之後,黃小臭頓時盯上了自己面前的趙小寶,四肢伏在地上,沖着他呲牙咧嘴。

“就是你小子放的火?我艹@#&*%¥@#……你爹@#%¥*……你媽@#¥%*&……”

他口吐人言,瘋狂的罵道。

而趙小寶則是眉頭緊皺,看着自己面前這條咒罵不休的黃鼠狼,心中止不住的詫異。

被逼出來的不該是個女鬼嗎?這條祖安黃鼠狼到底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還不等他詫異完,一條血肉模糊、缺手斷腿的人影,便從劇組裏移動攝像機的小推車底下爬了出來。

“什麽東西這麽燙?我覺得渾身上下又燙又黏,硬是把我給拽出來了!”趙小鋒非自願的從自己的藏身之處爬出來,同樣大聲嚷嚷道。

他和黃小臭一樣,自從投靠了玄翊之後,同樣一心撲在工作上,等到晚上劇組裏的人都走了之後,他就舒舒服服的窩在移動攝像機的最底下。

還好劇組裏的攝影師,都不知道自己用的攝像機被鬼給睡過,不然保不準會不會留下什麽心理陰影。

趙小寶看到又突然爬出來一只斷手斷腳的男鬼,頓時眉頭皺得更緊。

他剛才所念的《天羅地網符咒》,用通俗的預言來解釋,那就是個群攻技能。

此咒一念,傷害較大,不分敵我,念咒者方圓一裏之內的妖魔鬼怪,無論無辜還是有罪,只要道行稍淺,都會感覺周身仿若火燒,被符咒硬生生的逼出來。

只不過他是萬萬沒想到,自己一念咒,女鬼沒出來,反倒是一只小妖怪和一只橫死鬼,率先挺不住爬了出來。

這個其貌不揚的片場為什麽會有這麽多小妖小鬼?他這是捅了鬼窩嗎?

更令他在意的是,直到現在,他想要找的那個女鬼都沒現身,說明女鬼并不怕他的《天羅地網符咒》。

也就是說,這只女鬼的力量,說不定比他還要強。

想到這裏,趙小寶頓時一陣後怕。

按照聞天明的說法,這個女鬼因為跳樓而死,死了也沒多長時間。一般情況下,這種沒死多久的小鬼,自身的力量應該很弱,只會吓唬吓唬一些膽小的普通人。

可是眼下看來,那只女鬼的道行竟然比他還高,完全不畏懼他所念的符咒。

剛死沒多久道行就這麽深,想必那只女鬼在死的時候,心中一定抱着非常大的怨氣,所以才會在很短的時間內爆發出如此大的力量。

可想而知,這只女鬼在死後會有多兇!

瞬間,趙小寶心底裏不禁萌生了一陣退意。

掙錢固然很重要,但是掙得那份錢還得有命花,他如今道行還淺,這麽兇的鬼,還是留給他師父去收拾吧!

不再看地面上的一妖一鬼,他剛想要轉身離開,卻沒想到一旁趴着的趙小鋒,在看到他的臉之後,突然開口叫道:“哎,咱倆是不是以前見過?”

“趙小寶!趙家莊希望小學,三年二班的趙小寶!是你對吧?”

猛然間聽到這只小鬼叫出自己的名字,趙小寶頓時一驚,轉過頭難以置信的瞧着對方。

地面上那攤幾乎被碾成爛泥的人形,細看之下确實有點眼熟。

此時,趙小鋒驟然間他鄉遇故知,一驚高興的嚷嚷起來:“我就說我沒看錯吧,你還認識我不?我是跟你同一個村的趙小鋒。”

“咱們倆大小就認識,上了小學之後,咱們倆從三年級開始就是同一個班,後來上了中學,還是同一個班……就是你那時候成績不好,沒心思讀書,中學沒讀完就外出打工去了。”

“後來你咋就沒消息了,也不回家看看?連條短信都不給家裏面聯系,你知道你爹娘有多想你嗎,次次都盼着你能回家過年,想你想的天天哭,特別是你娘哭得眼睛都花了……”

“不過我也沒想到還能在這種情況下見到你,你啥時候學回了這麽利害的法術?唉!真是風水輪流轉,沒想到咱們哥倆再見面的時候,我已經是死人一個了……”

突然再次見到自己生前認識的人,趙小鋒簡直止不住話匣子,一直唏噓不已。

但是随着他的話語,一旁的趙小寶卻已經是連冷汗都下來了。

他萬萬沒想到,已經遠離了自己所出生的那個貧窮小村莊,來到了首都混江湖,卻還是碰到了認識自己的人…鬼!

當初自己撒謊,說自己是一個無牽無挂的孤兒,這才受到了他的師父賞識,由此踏上青雲路,混成了個有頭有臉的“大師”。

如果讓自己那個性子古怪的師父,發現自己對他撒了謊……

趙小寶激靈靈的打了個寒顫,不敢再想下去。

不行,這個認識自己的趙小鋒絕對不能留……必須讓他消失。

反正他不是已經死了嗎?根本沒人會注意到一只小鬼的存在…讓他消失,現在就讓他消失……

趙小寶心裏打定了注意,眼中頓時露出一絲兇光,注視着還沉浸在興奮中的小鬼。

趙小鋒沒有注意到他臉上的異常,依舊激動的喋喋不休着。

趙小寶的手掌緩緩擡起,對準自己毫無防備的發小……

“吵死了!!”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旁午休室的門“咣當”一聲被狠狠踹開。

張雪靈站在門內,面色鐵青,語氣忿忿不平:“大晚上還在吵什麽?我忍你們很久了知道嗎?”

“天天晚上都忙着去吓唬那個小明星,我容易嗎我?現在好不容易抽出一晚上的時間,不要吵到我背臺詞!”

她怒發沖冠,披肩黑發無風自起,張牙舞爪的扭動着,一張精致的臉蛋氣得變了神色,險些露出自己的惡鬼相。

剛想要動手的趙小寶,猛然間瞧見她,頓時心裏一緊。

他此次前來的目标,終于出現了。

而且正如他所想的那樣,這只女鬼果然兇惡,道行應該在他之上,絕對不是他能夠輕易擺平的對手。

自己這托大了,不該就這樣冒然前來。

更何況,看現在這情況,這只女鬼很有可能和趙小鋒認識,如果自己不趕快動手,等他們反應過來之後,一旦聯起手來,只怕自己讨不了好,更遑論讓趙小鋒徹底消失……

想到這裏,他陡然咬緊牙關,心一橫,猛地向趙小鋒一掌劈去。

一道金光從他掌心中迸發出來,在趙小鋒錯愕的目光中,狠狠地砍向他本就扭曲折斷的四肢。

“小寶,你……”趙小鋒口中的話還沒說完,便覺得四肢百骸猛地一震劇痛,自己的靈體一陣渙散,仿佛要消散一般,痛得他當地趴在地上抽搐着,幾乎說不出話來。

那道金光轉了一圈,又回到了趙小寶的手中,竟是一把金色的七寸釘。

趙小寶收起釘子,不敢在此處逗留,轉身便迅速向片場的出口奔去。

可是一縷漆黑扭動的長發擋住了他的去路。

張雪靈慢慢飄到他的身上,身上潔白的長裙緩緩浮現出大塊大塊的血跡,破碎模糊的傷口漸漸爬滿她精致的臉。

“原來是來砸場子的啊……你還想走?”

她咧開嘴,笑了起來,猩紅的嘴角一直裂到顴骨那裏,露出滿口利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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