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劇組失火 (1)

時間總是過得飛快, 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眨眼間已是過了約莫兩個月。

《233宿舍》的拍攝逐步漸入佳境。

他們劇組這次拍攝的《233宿舍》, 講的是四個年輕大學生在考入同一所大學、同時搬入233號宿舍之後,卻意外發現這座校園裏處處都是靈異事件。

而他們所居住的宿舍,則更是靈異事件發生的中心點。

為了自保,這四名性格迥異的大學生, 不得不臨時組成了一支非常不靠譜的探險聯盟, 戰戰兢兢的在學校裏面到處探索靈異事件,由此而引發的一件件令人啼笑皆非的故事。

與之前的《心裏有鬼》不同,總體而言, 這部劇還是更加偏搞笑一些。

這部劇的主角,自然就是宿舍裏四個不靠譜的舍友。

一個名叫王哲學的書呆子, 長相斯文白淨卻木木愣愣,對感情極其遲鈍, 沒有異性緣, 整日裏帶着一副眼鏡, 但他的性格卻是宿舍裏最為執拗堅定的, 認定一件事就死活不肯放棄。

這個角色是由玄翊親自來飾演。

一個名叫張小風的浪蕩子,天生一副風流長相, 極其擅長讨女孩芳心,是個到處沾花惹草的花心蘿蔔, 雖然平日裏喜歡推脫責任, 但是關鍵時刻卻是極為講義氣。

這個角色由一名剛出頭的年輕演員飾演。

這個演員名字叫做李桃花, 模樣生得俊俏妩媚,還天生一副多情的桃花眼,氣質和演技與這個角色都很相契合, 當初試鏡的時候,沒費多少工夫,就被玄翊選中了。

還有一個名叫謝振武的體育生,陰差陽錯之下與三名文科生室友分到了一個宿舍,身形高大、脾氣暴躁,是宿舍裏的武力巅峰,但膽子卻是最小的,極其怕鬼。

這個角色因為有一些動作場面,最後居然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武生搶到了角色。

最近國産裏的動作片不多,一般沒什麽名氣、長相并不十分出衆的武生都難以出頭,于是這個名叫楊昊的武生,并不在意這部劇是喜劇,在得到這個角色之後簡直欣喜若狂。

最後的角色是一個名叫黃小龐的小胖子,身材矮小,肥胖滑稽,滿腦子小盤算,為人吝啬小氣,是整個宿舍裏最為搞笑的角色。不出意外,這個角色正是由黃小臭所飾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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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張雪靈在這部劇中還飾演了一名配角。

一個名字叫做秦瑩瑩的女生,因為氣質有些陰郁和孤僻,一度被233號宿舍裏的衆人誤以為是游蕩在校園裏的女鬼,因此戰戰兢兢的怕了她很長時間。

後來在探險中,這群不靠譜的才發現,對方不過也是對面女生宿舍的普通女生,和他們一樣想要探索校園中的詭異事件,大家這才放下心結,握手言和。

此時,下一幕的場景已經搭建完成。

“下一場戲中的燈光比較昏暗,還有比較比較激烈的跑動磕碰動作,大家克服一下,同時也要小心自身的安全,不要在拍戲中受傷。”

玄翊拿着劇本,此時正在為一衆演員講戲。

他們下一場要拍的戲,講的就是四個不靠譜的死黨,又一次被學校裏的詭異傳說吸引,深更半夜摸進了教學樓裏,準備探索三樓盡頭的雜物間。

他們想要弄清楚,雜物間裏藏着的石膏像,到底會不會在半夜開口說話。

結果衆人偶遇了當時也在探索石膏像的秦瑩瑩,都以為她是女鬼,于是當場吓得抱頭鼠竄,不小心把雜物間裏放置的雜物全都打翻,結果将跑在最後面的王哲學活埋,砸得他滿頭包。

這場戲中,幾位主要的角色都聚齊了,玄翊看了看已經上好妝的幾位演員,開始示意正式拍攝。

一片昏暗的雜物間裏面,四名大學生膽戰心驚游蕩摸索着,并且其中三人都十分雞賊的縮到了身材高大的謝振武身後。

由楊昊飾演的謝振武,被自己這些隊友給氣得額頭青筋直冒。

就在衆人即将要摸到石膏像的位置時,突然一抹潔白飄蕩的身影,晃入了衆人的眼簾。

由張雪靈飾演的秦瑩瑩,身上穿着一襲白慘慘的長裙,秀氣精致的臉上滿是陰郁之色,面無表情的望着幾名畏畏縮縮的男生。

由李桃花所飾演的張小風,見到這副場景,頓時吓得花容失色,慘叫一聲:“鬼呀——”然後一溜煙的往回跑。

然而他雖然跑得快,但是卻有一道肥胖的身影比他跑得更快。

由黃小臭所飾演的黃小龐,雖然身材胖的像個球,但是卻意外的動作靈敏,“唰”的一下就蹿到了張小風前面,簡直像是開了閃現。

但是比他們兩個動作更快的,卻是一個更加高大的身影。

格外怕鬼的謝振武,沒命的慘叫着,使出洪荒之力,後發制人,竟是硬生生跑在了兩名舍友的前面。

瞬間,原地只剩下性格遲緩的王哲學,還木呆呆的站着不動。

張小風、黃小龐、謝振武三個坑貨跑到雜物間門口時才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雜物間的們居然被鎖住了。

眼看着被他們誤認為是女鬼的秦瑩瑩越走越近,三個沒譜的家夥各自哀嚎一聲,開始向堆積如山的雜物攀爬,試圖離下面的女鬼遠一點。

結果這三人的動作,卻引起了堆積如山的雜物崩塌,還站在下方的王哲學,瞬間被自己的三個神坑隊友給埋了。

玄翊向來對劇中的一切都精益求精,所以在表現被“活埋”這一幕的時候,他也要求自己必須得被真真正正的砸上一回。

雖然這些“雜物”都是劇組提前準備好的道具,全是由塑料泡沫制成,但是被這些道具給結結實實的砸到身上,依舊還是蠻疼的。

眼看着鋪天蓋地的道具沖自己而來,玄翊被砸到之後立馬伏在地上,按照要求擺出一個正确的姿勢,來保護自己不會被道具砸傷。

身上的道具越來越多,徹徹底底的将他埋在底下。

玄翊聽着頭頂上“嘩啦嘩啦”的聲響,感受着自己身上越來越重的壓迫感,突然發覺不太對勁。

他對整場戲的時間把控十分精準,按照正常的拍攝,此時這些道具已經足夠多,早就該停止下來,理應進入下一個場景。

可是他身上的重物卻還是越來越多,簡直要壓得他起不來身,絲毫沒有停下來的趨勢。

外面的道具組出問題了!

玄翊意識到這一點,頓時眉頭一緊,便想掙紮起身。

可就在此時,他卻是突然聽到外面有人驚呼一聲:“着火了——”

“失火了……快、快救火!”

“快把滅火器拿來…咱們不是有防火措施嗎?”

“艹 !這火怎麽澆不滅……”

玄翊聽着外面吵嚷紛亂的聲音,心頭一緊,更加用力的想從道具中爬出來。

猛然間,他只聽得耳邊“嘩啦”一聲,身上層層堆疊的重物被狠狠地掀開,一雙柔若無骨的手,突然伸到他的眼前……

……

時間回到剛才。

就在道具紛紛落下,整個鏡頭即将要完成的時候,卻是突然有一簇小小的火苗,無聲無息的在道具旁燃燒起來。

當時衆人還沒有注意到,但是現場的道具大多都是泡沫制成,極其易燃。

等到衆人終于發現的時候,那簇小小的火苗,已經聲勢浩大的吞沒了周圍的道具,演變為熊熊烈焰,正在向站在道具頂端的三位演員卷去。

一時間,三名演員都被火焰困在高高的道具頂端,而不斷落下的道具,又将他們的導演死死地壓在最下面,一時間情形不禁變得危險起來。

但還好,現場的防火措施被煙霧觸動,頂端的噴頭開始向下方噴水。

而其餘的工作人員,也已經滿面焦急的拿來了劇組裏的滅火器,開始沖着火焰一頓狂噴。

在衆人的齊心合力下,原本狂怒的烈焰逐漸縮小,眼看就要熄滅。

當所有人正準備松一口氣的時候,卻突然眼前一紅。

只見原本就快要熄滅的火焰,也不知怎的,猛地一下子再次暴漲起來,兇猛的火舌迅速吞沒了周圍的一切,任憑衆人再怎麽滅火,都絲毫不見消退。

這場大火來得蹊跷,竟然絲毫不怕噴水和滅火器!

這個場景震懾住了在場的工作人員,當下所有人都愣在原地手足無措。

除了打電話報火警之外,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只能眼睜睜看着火焰肆虐,被包圍的幾名演員幾乎危在旦夕。

楊昊站在一堆道具的最高點,望着腳下圍過來的火場,瞬間臉色發白。

單單是站在這裏,他都能感覺都撲面而來的炙熱灼燒氣息,如果這個時候他們再不想辦法逃出去,只怕三個人都要被活活燒死在這裏。

自己是一名武生,身手還算可以,拼命一搏,興許還能有幾分生機。

但是自己身邊這兩個同事,卻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演員,現在遇上這種情況,只怕是……

他有些同情的看向自己身邊兩個人,剛想要說話,卻見黃小臭指着最下方,突然尖叫一聲:“導演還被埋在道具底下,有危險!”

他話音剛落,整個肥胖的身軀已經一躍而下,竟然絲毫不畏懼炙熱的火焰,像個皮球一樣猛地穿過火舌,直接叽裏咕嚕“滾”到了下面。

楊昊:“……”

還TM可以這樣?他不怕燙嗎?!

就在他錯愕的時候,一旁的李桃花,卻也是臉色一冷,用腳尖在泡沫道具上輕輕一點。

随後,他整個身子就像是沒有重量一樣,比羽毛還要輕盈的高高躍起,徑直越過高漲的火焰,比提前動作的黃小臭,還要更早落到了地面上。

只見他越過火焰之後,沒有一絲廢話,直接一巴掌暴力撥開眼前所有的道具,然後把遇險的導演給刨了出來。

此時依舊還留在火場上的楊昊:“……”

他三觀都快要崩潰了!

這兩貨是怎麽回事,還是人嗎?跟他們比起來,自己這個武生才TM顯得手無縛雞之力才對!

就在他陷入崩潰的時候,此時的火焰已經完全蔓延上來,将他團團圍住,徹底困在原地動彈不得。

此時即便想要突圍,他也已經錯失了最好時機。

眼見撲面而來的滾燙火舌,楊昊微微退了退,一時之間只覺得心中一片絕望。

他今天,真的要被燒死在這裏了……

心中這個念頭才剛剛冒出一半,便有一只慘白的手,突然從火焰中伸了出來,一把将附近所有燃燒的道具全都打落。

周圍的火場,瞬間便空出一塊豁口。

在楊昊震驚的目光中,張雪靈身穿白紗裙,從火焰之中翩然而至,沒有一點被灼傷的神情,只是陰沉着一張臉,用一雙蒼白無血色的手抓住了他。

“你還愣着做什麽,快走!”她嬌喝一聲。

然後還沒等楊昊從震驚中回過神,張雪靈便将他一把抗在自己瘦弱的肩頭上,身形沒有絲毫停滞,就這樣扛着一個身材高大的成年男子,毫不費力的跳出了火場!

楊昊:“……”

他難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今天第三次陷入了自我懷疑中。

他身邊的這些同事都TM是些什麽人啊?!

他陷入了對整個世界的迷惑中。

就在楊昊整個人都懵逼的時候,一旁的李桃花卻也是早早的就把他們家導演給挖了出來。

玄翊抓着對方的手,從道具底下掙紮脫身之後,面色卻依舊凝重,沒有一點遲疑,立刻就反手扣住了對方的手腕。

“你是誰?”他牢牢地扣住對方手腕上的經絡,沉聲問道。

李桃花心裏咯噔一下,頓時明白了,自己一直以來掩飾得很好的氣息,剛才在救人的時候,一不小心洩露出一點,結果立即就被玄翊導演給發現了。

他就不小心洩露出那麽一絲妖氣,這也能被發現……導演的五感也着實敏銳了些。

他心裏這樣想着,眼見自己手腕的命門被人扣住,怎麽也掙脫不開,于是也就不敢随意掙紮,只是笑道:“導演你不是已經察覺出了?”

“我就是只普通妖修,遵紀守法幾十年,好不容易修煉出人形,當個演員混碗飯吃,因為怕普通人受驚,所以一直隐藏自己的身份……嘶~~疼疼疼疼!”

玄翊扣着他命門的手陡然間加重了力道,疼得李桃花呲牙咧嘴的嚷道:“好歹我剛才也算幫了你一回,你下手就不能輕點?!”

可是玄翊卻沒有放松自己手上的力道,只是瞧着他,皺着眉頭說道:“從你剛才洩露出的那絲妖氣來看,你絕對不可能是一個剛剛修成人形的小妖,你的修為沒有這麽淺。”

艹 !這都能看出來,他們家導演還真不是一般好糊弄的小道士。

李桃花痛得直咧嘴,也不敢在口頭上繼續耍小聰明,只得實話告之:“你以為我沒事樂意跑來當一個小演員嗎?”

“還不是那個姓蕭的!他在出門辦事前,把我們幾個揪過來,挨個叮囑了一遍,非要讓我們看護着你點,特別是在他不在的時候。”

“不然誰會撂下好好的妖修不幹,跑來當一個戲子?”

聽到他嚷嚷的話,玄翊頓時微微一愣,最終還是将對方的命門松開了。

“蕭白墨……”他略有些失神,低聲喃喃道。

而李桃花則是成功拿回了自己手腕,心疼的揉了又揉。

蕭白墨修為高、年歲久,在妖修協會的地位舉足輕重,這位老祖宗一發話,他們這些就算是修為有成的老妖怪,也得眼巴巴的跑過來幹活。

其中李桃花修行的時間也算是久的,表面長了一副年輕人的模樣,其實內心深處卻是個頗為古板的老古董。

他依舊把演員視為戲子,本來是不大樂意過來演戲的。

但是其它幾個妖修,在試鏡的時候全都被嚴格的玄翊給刷了下去,最後也就只剩下他,還有資格能夠繼續留在劇組裏。

再不情願,李桃花也沒了選擇的餘地。

他原本只是想悄悄的幫對方一把,但是卻沒想到自己第一次出手,結果就被對方一眼識破,還被對方一出手就給制住了。

果然萬物相生相克,肉體脆弱的修道人,卻是妖修鬼修們天生的克星。

麻蛋,這世上果然就沒一個好道士!

李桃花揉着自己被捏紅的手腕,咬牙切齒的小聲嘟囔着。

“我說導演,現在都火燒眉頭了,你與其在這裏跟我較勁,還是快收拾一下現場的火勢吧!”他又對玄翊喊道。

此時,整個雜物間已經快要淪為一片火海。

而且無論工作人員們怎麽澆水、噴灑幹冰,這些火焰卻絲毫不見減弱,反而愈演愈烈,越發旺盛起來。

但所幸,此時所有被困的演員已經被救了出來。

而劇組裏的所有人,現在全都退出了片場,無奈的等待着消防隊的到來。

此時,離火場最近的,就只剩下玄翊和李桃花二人。

望着這些澆不滅的火焰,玄翊不用細細思索,便已經想道:“有人在背後向我們施惡咒,這次失火絕對不是意外。”

只有惡咒帶來的火焰,才會這樣異常。

在他身邊,李桃花嘲諷道:“知道又怎麽樣,想要解咒必須找出施咒人所在的位置,你又不知道對方藏在哪裏……呃!”

他話還沒說完,便見玄翊面色平靜下來,左手中指無名指向掌心曲起,其餘三指豎直呈一炷香狀,手捏道指劍訣,朗聲念道:

“九曜順行,元始徘徊,華精茔明,元靈散開。

流盼無窮,降我光輝,上投朱景,解滞豁懷。

得駐飛霞,騰身紫微,人間萬事,令我先知。”

道家《九星神咒》,調動天地靈氣以來搜尋自己需要得知之事。

李桃花想不到玄翊雖然看着年輕,但是對于道術卻如此精通,于是終于收斂了些心中的不忿,默然安靜的等着。

片刻後,玄翊卻是猛然間睜開眼睛,眼中熠熠生輝,目光透過眼前所有虛浮景象,看向東南方向。

“找到了……”

……

就在劇組這邊陷入一片火海的時候,在首都的東南區的一處偏僻郊外,一座殘破古舊的二層小樓,正安靜的伫立着。

被人好不容易從拘留所撈出來的趙小寶,此時雙眼微紅、面色鐵青,手中拿着自家師父的法器,口中咬牙切齒的念念有詞。

“離為火,坎為箭,叫他進不得、退無路,身似幹柴烈火燒,抓心撓肺無處逃,活不得、行不得,無南無北颠颠倒,無上無下不能跑……”

他口中念着惡咒,心中同樣滿是掩蓋不住的惡意。

他跟着師父修習的時間不算長,自身修為不高,天賦一般,所以學會的咒術也不多。

他無法像師父那樣,可以精準的咒人死亡,也不能将自己的惡咒,掩飾成完美的意外事故。

但是自從兩個月前,在玄翊劇組那邊吃了一個大虧、然後被扭送至警察局、最後還得勞煩他師父托關系去撈他之後,趙小寶便自覺丢了天大的顏面。

他心中一股憋屈的怒火無處發洩,一直心心念念就是想着報仇。

于是他花了足足兩個月的時間,瞞着自己的師父,偷偷學習了《烈火惡咒》。

這種咒術雖然不能精準的詛咒某一個人,但是卻能大致讓某塊地方燃起烈火。

而且這股火焰是輕易澆不滅的,簡直就是殺人滅口的最佳選擇。

這截咒術只有短短的一段,但是以他現在的修為,确實不能完全掌控,以前他師父也一直叮囑他不要好高骛遠,禁止他現在就學習這些咒術。

可是趙小寶等不下去,他現在只想給玄翊一個狠狠地報複,給那個劇組好好添堵。

如果他的惡咒能夠恰好再燒死幾個人,那就是更好不過的。

想象着那些人此時焦頭爛額、驚慌失措的神情,趙小寶就不禁覺得心中一陣快意,再次惡狠狠的念着:“離為火,坎為箭,叫他進不得、退無路……”

重複一遍又一遍。

念了半晌,就在他自覺快要大功告成,正準備撤了惡咒的時候,卻是突然悶哼一聲,心口猛然間爆發一陣劇痛。

當下,趙小寶便不禁捂着自己的胸口,臉上一片詫異的神情:“怎麽可能……”

豈不知,就在他盡情施咒的時候,另一邊的玄翊,卻也是早已展開回擊。

玄翊面色凝重,先是用《九星神咒》确定了對方現在的大致方位之後,随後眉頭便微微皺了起來。

對方施的是民間惡咒,這種情況下,想要達到破咒的最佳效果,最好也是要用同樣的民間咒術回擊。

他所擅長的符咒以道家正統居多,思來想去,唯一熟練的民間驅邪破咒術,也就只有一首。

想到這裏,他也不再猶豫,當下清聲念起《百解邪法符咒》:

“南海岸上一匹草,晝夜青青不見老,王母娘娘來解退,萬般邪法都解了。”

“一解黃義端公、二解南海萬法、三解百藝法、四解三師法、五解鐵匠法、六解花匠法、七解瓦匠法、八解石匠法、九解木匠法、十解割補法。”

“天地解、年月解、日時解,奉請祖師來百般解退,謹請南鬥六星、北鬥七星,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往日裏常常念誦道家符文的聲音,此時朗聲誦讀起民間的咒術,也是字字清晰、娓娓道來,讓人聽了之後不禁心神寬慰、神智清明。

随着《百解邪法符咒》的字字誦出,遠在東南角方向的趙小寶,卻是立即覺得胸口陣陣劇痛,如同巨石壓身,沉悶的難以呼吸,幾乎要嘔出血來。

他捂着胸口,痛得在地上打了幾個滾,渾身上下的衣服都被冷汗濕透了,才四肢虛弱的爬起來,勉強重新盤腿坐下。

他此時面色漲得通紅,心口痛如針紮,卻只得強撐着身體,再次一遍遍念着惡咒,試圖同遠方的玄翊對抗。

兩個人就這樣,隔空鬥起法來。

但是天賦一般、資質淺薄的趙小寶,又哪裏是玄翊的對手?

哪怕是在整個修道界,玄翊在年輕一輩中也是難得一見的天才,又自幼得到長輩的精心教導,無論是修為還是心性,都遠遠勝過半路出家的趙小寶。

果然,沒一會的功夫,還在試圖鬥法的趙小寶,面色卻是脹得更加通紅,幾乎成了豬肝色,殷紅的血絲差點從他的毛孔中滲出來。

而伴随着急促的呼吸,他念咒的聲音也是越來越快、越來越焦急,簡直是想停也停不下來,咒語中也開始逐漸出現纰漏,磕磕巴巴的讀不順暢。

更加令人驚悚的是,伴随着他結結巴巴的話語,他的鼻孔下方卻是緩緩流下兩道鼻血,沿着人中順流而下。

可是他此時卻連擦一下都騰不出手,下半張臉都被鼻血染紅,顯得萬分狼狽。

終于,已經到了極限的地步,趙小寶再也撐不下去,猛地張開雙眼,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幾欲滴血,驀然間狠狠地咳嗽一聲,一口濃稠的黑色從口中吐出,濺在地面上。

他一頭栽倒在地,全身縮成了一個蝦仁的形狀,彎着腰、弓着背,拼命咳嗽着,不斷從口中咳出紫黑色的血塊。

而且他流出的鼻血怎麽也止不住,流到地上彙聚成一片血污,瞧着頗為駭人。

這場鬥法,只堅持了不到五分鐘,就以趙小寶的凄慘落敗而告終。

被破邪咒重傷、再加上惡咒的反噬,此時的趙小寶只覺得渾身上下劇痛不已,只恨不得一頭撞死過去。

就在他不斷嘔血的時候,一雙鞋出現在他眼前。

吳庸依舊佝偻着背,還是一副小老頭的模樣,一雙渾濁的眼睛漠然盯着自己倒在地上的小徒弟,沒有一點出手相助的意思。

就在趙小寶覺得自己今天當真要死在這裏的時候,吳庸才冷哼一聲,不急不慢的取出一枚殷紅的珠子,彎下腰鉗住對方的嘴,一把将這枚紅珠給塞了進去。

紅珠剛一入口,便有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彌漫在口腔中,等到腥味散去之後,才有一股難以言喻的生命力從身體內湧現出來。

趙小寶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終于緩了過來,精疲力竭的癱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息着,渾身上下像是剛從水裏撈出來的一樣,都被冷汗浸濕透了。

吳庸看着自己狼狽不已的徒弟,冷冷的開口,語氣萬分嘲諷的說道:“你最近真是本事大了,居然敢偷學咒術,還敢跟別人隔空鬥法?”

“簡直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幾斤幾兩,就你這點三腳貓的本事,也敢這麽莽撞,莫不是因為最近的翅膀越來越硬,連老頭子我的話都敢不聽了?”

聽出自己師父語氣中的冷意,再想起他以前那些懲罰的手段,趙小寶頓時吓得渾身一顫,不敢再躺在地上,急忙渾身虛軟的爬起身來,跪在吳庸面前,“咣咣”往地上磕了幾個響頭。

“師父,我只是……咳咳,是弟子!弟子只是前一段時間在那人手上吃了虧,一時氣不過,腦子有些糊塗了,這才……師父恕罪啊!”

趙小寶跪爬在地上,連臉上的血跡都顧不得擦拭,不住涕淚橫流的求饒道。

吳庸依舊眼神冰冷的瞧着他,盯了好半晌之後,才冷笑着說道:“算你小子好運氣,最近老頭子我忙着另外一件事,現在沒空收拾你。”

聽到自己僥幸逃過一劫,趙小寶頓時悄悄松了一口氣,整個人都差點癱軟下去。

他抹着自己腦門上的冷汗,谄媚的笑道:“師父最近在忙什麽,需不需要弟子給您老打下手……”

“不用!”

吳庸冷冷的一揮手:“老頭子我最近一段時間忙着迎接貴人,那位可是個絕對不能得罪的大人物,帶你過去……哼!還不夠給我丢人的!”

聽他這麽說,趙小寶頓時也有些驚訝。

眼珠子轉了轉,他突然壓低聲音說道:“師父,這位大人物……是不是在邊境線那邊一手遮天的……教主…”

“這種事情你也敢随便打聽?!”

吳庸看着自己小徒弟臉上的蠢樣子,一時氣不過,頓時忍不住又一記窩心腳踹了過去:“不關你的事,別亂說話。”

“最近一段時間,老老實實看家,好好練練你那三腳貓的功夫,明白嗎?”他繃着一張臉,嚴厲的訓斥道。

趙小寶被踹得縮到一邊,唯唯諾諾的點着頭。

等到吳庸背着手,陰沉着臉離開之後,他才小心翼翼的擡起頭,望着空蕩蕩的小樓暗自出神。

教主啊……那可真是個連他師父都不敢得罪的大人物,像他們這樣在暗地裏混江湖的人,不管誰遇上了這位大人物,都只有小心翼翼伺候的份。

可是這些跟他又有什麽關系?

他就是個一事無成、無人問津的小人物,一個連鬥法都會被反噬的廢物 ,一個就算學了邪術、照樣是個失敗者的底層盧瑟,從來都是被別人看不起的命。

跟那些天賦異禀、高高在上的大人物相比,他們從來都不在一個世界裏。

想到這裏,趙小寶不禁低下頭,擦擦自己臉上已經幹了的血痂,眼神逐漸陰暗下去。

就在趙小寶和吳庸師徒兩人,還在小樓中互相談話的時候,遠在片場中的玄翊,此時已經停止了念咒。

因為沒有必要繼續念下去,他知道,自己已經贏了。

就在他停止念咒的那一瞬間,周圍原本還在熊熊燃燒的火場,竟是瞬間熄滅。

只剩下已經被燒成廢墟的雜物間,灰燼漫天飄揚,煙霧寥寥散去。

還好,他們劇組的損失不大。

更加難能可貴的是,沒有人員傷亡。

劇組裏普通的工作人員,都在驚訝的注視着突然熄滅的火場,随後便不禁松了一口,互相慶幸起來。

而像張雪靈、黃小臭這樣的非人類,則是若有所思的皺着眉頭,看着自己導演,欲言又止。

他們大約也都猜到了,這次突然起火,一定是有人在背後惡意施咒,但此時人多口雜,他們并不方面現在就向導演詢問細節。

而作為所有演員中,唯一的一個普通人,楊昊此時依舊處在三觀崩潰的邊緣。

李桃花則是環顧了一下四周,頓時興奮的往玄翊的肩膀上一拍:“行呀導演,真是有一手!”

“我好久沒見過像你這樣修為精湛的道士了,跟別人鬥法,居然分分鐘就解決了對方!你不知道,現在道界裏那些年輕的道士,簡直沒出息……”

就在他還興奮地說個不停的時候,玄翊卻轉頭看着他,眼中殘存的迫人鋒芒一閃而過。

李桃花看着他眼中的鋒芒,拍在他肩膀上的手頓時一滞,緊接着便讪讪的放了下來,摸了摸下巴,不敢再随意放肆。

玄翊剛剛才結束鬥法,一時還沒有從警惕的狀态中放松下來,此時眼見李桃花這只妖修都被自己給吓到了,他才意識到自己此時一身鋒芒太盛,于是眨了眨眼睛,慢慢放松自己。

眼中的鋒芒逐漸褪去,再次恢複成往常的溫和清冽。

此時,整個劇組還處在一片混亂的情況中。

玄翊轉身向副導演叮囑了幾句,将在場的一應事宜都托付給他,自己則是步履匆匆,轉身就要離開片場。

李桃花大感詫異,不由的追問道:“導演,這種關鍵時刻,你又是準備去哪兒?”

玄翊想起他是妖修協會那邊的人,于是略停了停,緩緩解釋道:“我必須前往道界協會一趟。”

這一次失火,他與背後施惡咒的那人鬥法的時候,卻是意外發現對方所使用的咒術、以及施咒方式都非常熟悉。

雖然對面施咒的那人水平不怎麽樣,但是他所使用的的方法,卻和道界最近通緝的一個邪術師十分相似。

那個邪術師以前就曾經害過無辜之人,後來消失過一段時間,最近一段時間再次複出,利用手中的咒術害人無數,沾染了數不清的鮮血。

像這種人,道界一向不會放過。

只不過那名邪術師向來小心謹慎,一直沒有露出什麽馬腳,道界直到現在都不知道他究竟長得什麽模樣,所以根本無從下手追捕。

現在,玄翊懷疑此人和邪術師之間有關聯,好不容易得來一條線索,所以必須趕去道界一趟,将此事詳細彙報。

如果能夠借此一舉抓獲那個無惡不作的邪術師,自然是再好不過的。

所以他才不顧現場的混亂,這就要急着離開。

……

就在玄翊起身前往道界協會的時候,遠在千裏之外的蕭白墨,像是突然心有所感一樣,頓時停住了腳步,擡起頭所有所思的看向天空。

“你停在這裏幹什麽,還走不走了?”

在他身後,一個面色不善的年輕人煩躁的說道,一邊說一邊上前推了他一把:“你不走就別擋道……”

話音未落,蕭白墨已是冷着一張臉,一把扣住他的手腕,一折一抖,差點将他的腕骨給卸下來。

“啊!”

年輕人慘叫一聲,捂着手腕連連後退幾步,瞪着眼睛難以置信的說道:“你瘋了,現在咱們可是在白家的祖宅裏,祖父和父親就在不遠處看着,你怎麽敢……”

“我當然敢。”

蕭白墨面無表情的逼近對方,一身鋒芒畢露的氣勢幾乎壓得對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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