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公孫策
秦柒走了約莫兩刻鐘的功夫才到,從這邊看去,這條街還真是熱鬧,兩邊各色商鋪林立,道路兩旁擺滿了攤位,有賣吃食的還有賣手工藝品的,甚至姑娘家的絹花和胭脂都有。
一路走去,秦柒林林總總的買了不少,也打聽了很多新鮮事。其中就有一件,适才秦柒在路邊的小食攤要了一份鹌鹑馉饳兒,邊吃邊留意旁邊那桌子的食客,只見那兩人正呼哧呼哧的挑着一碗熱面,其中一人對另一人說道:
“我說李哥,最近京城出了件大事,你知道嗎?”
“大事?要說大事,也就是前些日子攔轎喊冤的秦氏狀告當今驸馬爺抛妻棄子的事兒了,你要說的可是這兒事?”
“是啊是啊,正是這事兒。”
“這有什麽新鮮的,不是說那秦氏就是誣告,已經被發配邊疆了麽。”
“我妻舅家的小兒子同窗好友的哥哥是在開封府裏做雜役的,據他說這裏面另有內情呢。說是這秦氏本就是那驸馬爺陳世美的原配夫人,為驸馬的雙親養老送終後上京尋夫的,誰知這陳世美貪圖榮華富貴,不肯相認,還欲置其于死地,幸被展大人所救,現帶着兩個小兒正在開封府裏呢!那兩個孩子也是可憐,這麽一番折騰,聽說小的那個得了重病,連公孫先生都束手無策呢!”
“什麽?!那陳世美豈不是犯了欺君之罪,還殺妻棄子,真是禽獸不如啊!那孩子也夠可憐的......”
聽到這裏,秦柒眼裏猛地一亮,心想怎麽把這秦氏母子忘了,如果能知道那孩子具體的病症,再看看自己有沒有辦法将其治好,自己也算是在包大人和公孫策面前顯示了自己的能力,或許能成為進開封府的契機。
秦柒想着趕緊回去合計合計,看天色已經全黑,夜市裏的人已經從方才的熙熙攘攘漸漸減少了,秦柒便也不做逗留,匆匆吃了幾口馉饳兒,扔下幾文錢,徑自回到了客店去了。
第二日,秦柒起床梳洗後便向店小二打聽了開封府附近的幾處醫館,她想既是小兒病重,無論能不能治,公孫策必會先抓了些藥保着他的性命的。那麽開封府附近的醫館藥店無疑是最容易打聽到消息的地方。
在府外最大的一間藥店門外等了一個多時辰,果然見一開封府雜役模樣的人進去。秦柒忙閃身跟進去,見那雜役正拿着一張藥方似的紙給藥店的夥計抓藥。她也走上前去随口說了幾位藥讓另一個夥計去抓,同時注意着那邊的夥計在抓哪幾位藥材,眼尖的看到幾位藥材是防風、天南星、川芎等。這邊雜役在等候的時候,和藥店夥計閑聊,秦柒隐約聽見什麽傷口,抽搐,張不開嘴的話。
少頃,夥計包好了藥那雜役就離開了。秦柒也拿着方才随口說的藥材付了錢出門跟在那雜役後面。見此人還拐到旁邊的食店買了些蜜餞糖果,她更篤定這雜役是被公孫策遣出來抓藥的,試問開封府多是男人,誰會吃這女人和孩子喜食之物,定是給那秦氏的一雙兒女。看來市井流言也不全是假的。
回到客店,秦柒思量着得到的信息,剛剛雜役提到了傷口,看來那孩子應該哪裏受了傷,而藥方中用到防風、天南星、川芎這幾位藥材的病症,又與傷口有關的,恐怕應是破傷風了,再加上抽搐和張不開口的症狀都很似破傷風。
想到這秦柒不禁皺起了眉,破傷風這種病在醫療條件差的古代可以說是死亡率很高的,即使在後世,不及時治療也容易致人死亡,但治起來卻也簡單,打上一針破傷風抗毒素就好了。然而這個時代,哪裏有抗毒素這種東西呢!
秦柒此時真是十分後悔當時下山沒能把師父的藥經一書偷帶出來。那老頭平日就喜歡研究那疑難雜症,這等病症書裏是有記載的。可如今她只記得似乎是需要蟬衣和黃酒這兩樣東西,将蟬衣入黃酒同煎,煎後去蟬衣,臨睡前服藥酒,但是具體什麽個用量卻記不清了,到底能不能試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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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複思量了兩日,秦柒終于決定還是去試試,起了個大早,匆匆吃過早食便往開封府而去。
昨夜秦柒已經定了主意,雖然只約莫記得黃酒似乎要剛莫過蟬衣,但無論如何都得去一趟。若那孩子已經出現了抽搐閉口的症狀,怕是已然有些晚了,能不能救的回來還要聽天命了。
行近開封府大門,秦柒上前請門邊的衙役幫忙通傳,說要見公孫先生。約莫一盞茶的功夫就有個雜役模樣的領着秦柒往後堂行去。一路兜兜轉轉到達一處花廳,秦柒謝過雜役深吸一口氣,便邁步走了進去。
進的內堂便看到一身穿牙白儒袍,外披青灰色背子,斜眉長須,面容削俊的中年人正立在前方,手拿一本醫術,眉頭緊鎖,似正思考着什麽。雖已近知天命年歲,然目光清亮,暗藏精光卻又不露痕跡,秦柒暗道這公孫策果然如傳言一般清秀絕倫,儒雅非常。遂上前幾步說道:
“民女秦柒,見過公孫先生。”秦柒向公孫策施了施禮,恭敬地說到。
公孫策擡眼望過來,微微笑道說“聽衙役說你有事求見于我,是有何事?”雖略感到訝異秦柒一身男裝居然是個女子,但稍一思索便也明白秦柒此舉怕是因為一孤身女子,出門在外着男裝為了便宜行事吧。
“回先生,民女此番前來,是想求先生代為引薦包大人。民女素來仰慕包大人青天之名,願以自己綿薄之力為大人效犬馬之勞。”
“哦?”公孫策看過來的目光隐隐有了番探究,不知這小小女子能有什麽本事為大人效勞,遂有心考校考校她,說道:“不知姑娘為何要我代為引薦?”
“民女于草藥一事上略有研究,素聞公孫先生精于醫理,故此前來拜見,若能得大人信賴,在先生手下協助先生便是秦柒之幸了。”
“你精通藥理?”公孫策聽聞此略有些高興,“如此正好,我此時正有一難題,你可願聽聽,與我參詳參詳如何?”
“我自是願意。”秦柒此時正是求之不得,一是終于說道正題,另外也恐那孩子病情再有耽誤怕是就不好治了。
“你且随我來。”公孫策帶着秦柒出了花廳往後院行去,行至一處小院,只見院內隐隐有女子的哭聲和女童稚嫩的話語問道:“娘,哥哥會不會死?”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