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卧榻談心
至晚間,二人用過晚飯又收拾妥當坐在院中聊天,秦柒正津津有味的聽着顧清這一年多來在江湖上遇到的各種驚險刺激的人和事,深深感嘆着果然武功高就是容易成名啊,如今江湖上的顧清已經是小有名號了。大家都知道有位武功高強的俠女頗有當年無常判官的風範,又因為是位巾帼女子,便都稱呼她為顧女判。
秦柒見她深為自己現在的成就而自豪,便也真心替她高興。只不過感嘆從小一起長大的姐妹,如今不能常在一起而唏噓不已。顧清聽到她在此無病呻|吟,不免嗤笑了一番。
笑鬧一陣之後又道,“小柒你自小就不學無術不願練武,師父和我都拿你沒辦法。如今行走江湖你卻沒有一技傍身,倒是真不如你現在跟随包拯為開封府效力。我在民間也聽聞過包大人的青天之名,百姓都贊包拯是個真正為民伸冤的好官,如此說來,不管是在江湖還是在朝堂,總歸也不算辱沒了師父的名聲!”
秦柒見顧清認可自己的選擇,大大的松了口氣,原來她在山上時從不怕師父責罵,倒是這個從小照顧自己的師姐在秦柒心中頗有威嚴。
此時顧清提出要考校一下秦柒的武功,看看這一年多來她是否疏于練習。秦柒只好起身回房中取了知意劍,而顧清也自腰中抽出一把軟劍,拿在手中一抖,看了看她手中之劍,贊道:“真是好劍!小柒,你且看招!”
秦柒此時雖身無內力,但也知道她的這個師姐對自己要求一直嚴格,便也不回避,嬌笑了一句:“師姐可要手下留情啊!” 便拉開架勢上前應戰。
二人瞬時揉做一團,衣袖翻飛,用的都是蕭逸的絕學追風劍法,一劍遞出二劍又至,劍招迅疾無倫且招式精奇。在外人看來,二女一個英姿飒爽巾帼不讓須眉,一個嬌小玲珑明眸善睐婉轉。所用之武功皆是潇灑飄逸,以快見長,正是眼花缭亂實在嘆為觀止。
約莫對了數十個回合,秦柒漸漸力不從心,敗下陣來。雖前些時日刻苦捉摸了将輕功與劍法結合的招式,但是她沒有內功相輔,如何比得上顧清多年的內力?
顧清一個劍花收劍入鞘,上前奇道:“小柒,你将輕功與劍法結合,确實起到了相輔相成出其不意的功效,可見并沒有荒廢了練功。只是你緣何不用內力?若有本門內功相輔,威力不應只有如此啊?”
秦柒方才與顧清對招本已是勉力而為,她早知自己不是師姐對手,只是多日不見心中也存了要與她好好切磋的念頭,故而使出自己之前演練的功夫與之過招,卻又因不敢使出內力而只能咬牙硬挺了幾十個回合。
她擦擦汗正要作答,忽然門口傳來一個清朗的聲音急急的說道:“小柒,你又勉力練功了麽?”
二人一擡眼,見是展昭端着一碗藥盅站在門口,秦柒忙把他讓進院中,開口解釋:“展大哥,我沒有用太大力的,只是和師姐切磋一下,無礙的。”
展昭走近秦柒,見她額頭冒汗,氣喘籲籲,不免責怪的看了顧清一眼。
顧清一怔,不敢相信展昭眼中竟是責怪之意,随之心下惱怒暗道,我與我師妹過招切磋,與你什麽幹系,哪輪到你一個外人責怪?哼,這展昭果然如那人所說,自大之極。當下便也不再理他,一言不發進了屋去。
展昭見她惱怒之下進屋去了,心中不免有些懊悔,暗道不該得罪了這未來的大姑子,怕是以後求親之時要受刁難,嘆了口氣囑咐秦柒趁熱用了這藥盅,便也不好再在她院中停留,轉身出去了。
展昭走後,秦柒端了藥盅回到屋裏,進門見顧清正倚在床邊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她不免升起一陣臊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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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就聽顧清涼涼的聲音調侃道:“小柒,怎麽這展昭進你的院子仿佛是自己的院子一般毫不顧及你的名節?”
秦柒聽後大窘,忙說:“師姐,他與咱們一樣皆是出身江湖,哪在意那些個虛禮……”
顧清本還待再說,忽然聞到她手中的藥盅味道,訝然道:“你哪裏不舒服麽?怎麽這盅裏全是藥味?”
秦柒見她問起,只好将展昭被冤入獄,自己前往臨甫縣救白如夢母女,後又不慎被殺手小飛打落懸崖的事前前後後交代了一遍,只隐去了她為展昭擋镖的細節。
“那你到現在還是使不出內力麽?怎麽剛才不說?!還與我切磋對招,你怎的如此不愛惜自己?!” 顧清聽後大吃一驚,又氣又急,也難怪方才展昭那樣責怪的看自己,若換了是她見小柒身受內傷還與人比武,怕是要提劍上去與人拼命了。如此看來,展昭的修養算是頂好的了。
秦柒見她着急,忙安慰:“師姐莫急,我現在不過是使不出內力,又不是內力盡失,等過幾個月咱們回山見了師父,再請他老人家幫我看看,興許就好了呢!”
“還過幾個月?”顧清氣她不當回事,當下做了決定:“明日你就收拾東西與我回去,我這就寫信給師父讓他即刻回山!”
秦柒一聽心中大驚,她過些時日本也是打算好了要回山上的,只是沒料到這麽快回去!她還沒做好準備要離開開封府、離開展昭身邊,何況今日剛與他一起出游,正覺有了些進展,心中當然不願就此離開。可自小這個師姐就是說一不二,有時就連師父都要聽她的,秦柒怎敢違抗,只好将嘴邊反駁的話咽回肚裏,只欲明日再慢慢勸她。
顧清也看出她心中不願,卻也沒想如她的意,深恐這內傷耽誤不得。她如今已是這麽多個月氣息不順了,若是再不治療怕是一身功夫就要廢去!秦柒自個不在意,她這個當師姐的卻不能不為她考慮。
當下二人心中各有打算,也都沒在此事上多說。各自收拾梳洗了,一同躺在了床上,蓋着同一條被子,就好像回到了小時候秦柒剛被師父帶回山上那段時光。
那時秦柒剛到山中,對蕭逸顧清二人還有些戒備。蕭逸是個男人未免粗心不查,只顧清看了出來,便每日抱着被子跑到秦柒房中與她同睡一榻,夜夜同她談天打趣,講些山中趣事或者蕭逸年輕時候行俠仗義的故事。
秦柒這才慢慢放下防備,與他二人親近起來,如今自然是如親人一般無法分割的情誼了!
此刻又同在一套衾被中,自然免不了一番暢聊。兩人面對面側躺着,秦柒在裏顧清在外,各自枕着自己的手臂。
“小柒,你與那展昭是怎麽回事?怎麽容他随便進你的院子?”顧清終還是沒放過這個細節。
秦柒沉默了好久,還是不願瞞着自己在這世最親的人,也着實希望能有個人一吐為快,幽幽的開口:“師姐,小柒喜歡他!”
窗外的月光透過半開的窗口靜谧的揮灑進來,輕柔的撲在秦柒臉上,顧清從未見過這樣的她!雙眸輕移顧盼隐有水光,面若芙蓉朱唇輕顫,眼簾只一半掩,便有水珠自眼角滑落,一滴順着眼角落入衾被,另一滴便沿着鼻翼就要滑落到口中。顧清忙擡手為她輕輕拭去,不忍她嘗到這股澀味。然而秦柒雖是在垂淚,卻粉面微紅,整個人看上去柔美靜好,與往日跳脫的她全然不同,褪去了青澀稚嫩之後,她宛如夜放的昙花一般靜靜的綻放開來,等待着有情人的發現!
顧清不懂情愛,可是卻知道如秦柒這般笑着哭泣不該是一個被愛的女子的模樣。若是兩情相悅該是高興欣喜,可為何又會落淚?若是落淚自然是受了委屈,可又何以眉目含情嘴角含笑?
“若是喜歡一個人該是高興才是,可小柒你為何哭?可是那展昭欺負你了?”心中疑惑,不免就直接問出。
“沒有,師姐,他不曾欺負我,他對我一直很照顧。”
“那你為何……?”
秦柒輕嘆口氣,往顧清那邊湊了湊:“師姐,我初次喜歡一個人,竟不知這情之一事是如此磨人的。”
“有時他對我好,我會高興雀躍,以為這是因為喜愛我。”
“可有時他對我又謹慎有禮如同對其他姑娘一般,又讓我覺得并不是我以為的那樣。”
“他當日送我這劍,我高興極了,偷偷以為這是定情的禮物,沖動的就當着他的面把劍起名叫做‘知意’。”
“師姐,你不知展大哥那時呆在那兒完全沒料到的模樣……”秦柒輕咬下唇,委屈道:“我那時真就覺得,他不過就是把我當個妹妹吧?!”
“那你……可有去問過他究竟對你心思如何?”顧清聽着秦柒這東一言西一語的,訝然覺得這個師妹竟是有這麽多的心思,喜歡一個人就該去說啊。
“可是師姐,若是問了而他确實當我做妹妹,我又該如何?我還能就這麽在他身邊看着他嗎?”秦柒嘆氣問道:“你心中可曾經有過這樣一個人,讓你患得患失害怕失去的?”
顧清此時腦中不經然閃過那人一席白衫的樣子,忙甩甩頭,嗤道自己怎麽在師妹傾吐心事的時候走了神。剛要回答秦柒說不曾有過,就聽她那邊已經傳來均勻的呼吸聲,已然是睡着了,只口中還喃喃的低語:“若要失去,不如……不問……”
作者有話要說: 墨跡墨跡墨跡,倆人都太墨跡,小舞都期待另一對兒的表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