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澤維爾
多洛莉絲站住了，驚訝的說：“什麽？”
年輕男人自己搖着輪椅轉過來，微微的仰頭望着她，嘴角依舊保持着溫和的弧度：“我來這裏是為了你。”
短暫的怔愣之後，多洛莉絲的臉色漸漸僵住了，她慌張的往後退了一步，手偷偷的摸索着褲兜，聲音發顫：“什麽？我不明白。”我手機到哪裏去了？
“請別害怕，我不會傷害你，和你的貓。”他自我介紹：“我的名字是查爾斯·澤維爾，我的學生都叫我X教授。”
他擡起手來指了指多洛莉絲右邊的上衣口袋：“你的手機在那裏，如果你是在找那個的話。”
多洛莉絲下意識一摸，果然隔着牛仔外套的口袋摸到了手機，這使她受驚不小，像一只小鹿一樣瞪大了眼睛一蹦，緊貼着走廊牆面，似乎在尋找一個能乘機溜走的機會。
查爾斯的蔚藍雙眸随着她移動，帶着一絲很明顯的笑意鎖定在她身上，讓她的小算盤落了個空。
“我什麽都不知道！我什麽都沒做！”多洛莉絲語無倫次的說：“你可能找錯人了，我叫..維多利亞，又不叫多洛莉絲。”這話脫口而出之後她立刻就後悔了，查爾斯好像快笑出聲了，他故意問道：“哦，你知道我在找多洛莉絲·格林？那麽她在哪兒呢？維多利亞？”
此時，走廊上空蕩蕩的，多洛莉絲沉默着瘋狂轉動着她的小腦筋，我要不要大叫？或者直接跑掉？他還坐在輪椅上呢，追的上我嗎？
可是他坐着輪椅都敢來，那說不定附近有他的同夥在埋伏着呢。多洛莉絲悚然一驚，眼珠轉來轉去的尋找有沒有紅色光點落在她身上，假如這時候大叫或者狂奔，說不定會被爆頭！！
一片沉默中，查爾斯忽然笑了，甚至微微彎下了腰，眼睛都眯起來了，但他的笑聲很快收斂了，舔了舔唇，那表情除了愉悅外好像還帶着一點無奈：“這可不是什麽諜戰片，女孩兒，沒有狙擊手，我也沒有同夥，只有我一個人。”
多洛莉絲眼睛瞪得溜圓：“你你你你怎麽知道....”
這時，隔着大門，梵高的叫聲模糊的傳出來，他焦急的撓着門喵喵直叫。
“唔，梵高在擔心你了，能邀請我進去嗎？”
他滿眼真誠，用讓人無法拒絕的語氣禮貌的請求她，多洛莉絲夢游的摸到門口摁了指紋，大門敞開：“進...請進。”查爾斯像個完美的客人一樣感謝了她，然後自己推着輪椅進了門，與玄關處的梵高正面相對。這時她才如夢初醒，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兒。
查爾斯蔚藍雙眸與梵高冰涼墨綠的豎瞳對上好一會兒，他才輕聲說：“你的貓真漂亮。”梵高低低的喵嗚了一聲，居然轉身往客廳裏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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虧我還擔心梵高會跳起來攻擊這個陌生的闖入者呢。多洛莉絲懸着的心稍微放下一點，立刻又覺得不對，梵高身為這個房間裏唯一的戰鬥力，居然對查爾斯毫無反應，都不象征性的亮亮爪子威脅一下嗎！
她懵懵懂懂的跟在後面進了屋，還不忘反手把門關上。
查爾斯推着輪椅到客廳，打量着房間裏的陳設，最終目光落在那面落地窗前：“他們幫你修複得很完美，看不出來曾經被破壞過。”
多洛莉絲把書包取下來丢到沙發上梵高旁邊，他好像對他們的談話不感興趣，自顧自蜷縮着閉目養神起來。她對這種場面有些無所适從，感覺腦袋有些不好使了：“恩...是啊。呃，你要喝點茶嗎？紅茶還是綠茶？”真奇怪，這就已經進入招待普通客人的模式了嗎？多洛莉絲一邊朝廚房走去一邊迷糊的想，可她這個客人好像有可怕的讀心的超能力似的。
“紅茶，謝謝。”查爾斯轉過頭回答道。
“好的。”多洛莉絲将水壺放到竈上擰開了火，将茶包扔進杯子裏。
查爾斯好像是故意要留點時間給她緩沖似的，一直沒開口，安靜的在客廳裏等待着。直到水壺發出尖銳的嗡鳴，多洛莉絲終于梳理清楚了自己的思緒，提起水壺往杯中注入滾燙的熱水。
多洛莉絲端着杯子從廚房裏走出來，茶杯裏的紅茶茶包開始因為熱水而彌漫開一陣茶香，将熱氣騰騰的杯子放到他面前，她小心翼翼的繞到沙發邊坐下來，雙手放到并攏的膝蓋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這是個要促膝長談的架勢。
查爾斯饒有興味的望着她，似乎是在等着她開口。多洛莉絲深呼吸之後開始了第一個問題：“所以，教授，我猜您來這裏是為了梵高，是嗎？”
“不全是，我來這裏并不完全為了他。”
多洛莉絲疑惑的望向他，他輕聲說：“關于動物的變異，這也許是很特別，但我更在乎為什麽他會突然變異。”
“可是我并不知道為什麽啊。”
多洛莉絲又問道：“我能問問您是，您是神盾局還是什麽的人？”
“我是澤維爾天賦少年學校的校長，就如此而已。但我的學生都很特殊，在這個社會上，他們都是天賦異禀的少數人，學校為他們提供一個容身的去處。”
“我想你應該更熟悉人們對我們的這個稱呼——變種人。”
多洛莉絲的嘴唇吃驚的蠕動了幾下：“所以你是，你是變種人？”她費解的皺起眉：“我不明白...”
查爾斯嘴角的弧度更深了點，他看着她，嘴唇沒動，他的聲音卻好像貼着她耳邊一樣清晰：“對，我是變種人。”
多洛莉絲被吓一跳，無措的眨巴着眼睛：“可梵高只是一只貓呀！”她轉頭去看窩在一旁的梵高，他聽見她的話，滿眼鄙夷的沖她翻了個白眼。
“我來這裏是為了你。”查爾斯笑着說：“我總不能把梵高錄入學生名冊然後讓他和我的學生們待在一間教室裏去上課。”他頗有些哭笑不得。
“你想讓我去你的學校上課？”多洛莉絲脫口而出：“我又不是變種人...等等，我是變種人嗎？什麽時候的事？”她開始滿臉茫然的質疑起了這件事，因為她無論如何不敢輕易否定這個。原來史蒂夫說的超能力是這個意思嗎？
“可我沒發生任何異常啊，我好像也沒有任何的特殊能力....您是不是搞錯了？”她小心的問道。
查爾斯垂下眼簾，似乎是在思索着什麽，随即，他緩緩的說：“你确實很特別。”
“我能看見你的光芒，既不是普通人類，又和普通的變種人不一樣。”
事實上，當那天他感受到多洛莉絲的時候，她給他的感覺是非常奇妙的，能力爆發的那一瞬間，多洛莉絲渾身都散發出一種月亮般柔和的銀色光輝，幾乎類似查爾斯自己的力量，但更加微弱，更加奇特，似乎有着滌蕩人心讓人瞬間平靜下來的治愈力。
但随即，就出現另一股更強大的和她很相似的力量隔斷了他的探查，将多洛莉絲的氣息完全隔絕了。
這不一定是變種人的力量，查爾斯想，但卻能被他察覺到。
這就是為什麽他親自來了，他對此挺好奇的，他想搞清楚多洛莉絲到底是不是變種人，這是變種人的另一個進化方向還是其他的東西。
他的身體微微朝前傾，問道：“想試試看嗎？”多洛莉絲略有遲疑，但心裏的好奇和一點點興奮占了上風。
查爾斯擡起手來，并攏的食指和中指挨在太陽穴的位置：“看着我。”
多洛莉絲擡起眼，略帶緊張的望向他。查爾斯柔和的聲線從嘴唇裏溢出：“放輕松。”她與他對視着，凝視着他湛藍的雙眸，仿佛感覺到自己正在随之陷入一片海洋，越來越深。
随着查爾斯的聲音，多洛莉絲大腦松弛下來。“看着這個茶杯。”她将視線從那片深不可測的海洋中緩緩移到茶幾上，白瓷的茶杯裏盛着正在變得更深的棕紅色紅茶，茶包漂浮在水面上，升騰起一片氤氲的白色霧氣，濕潤的水霧袅袅的消散在空氣中，她的眼皮一點一點變得沉重起來，仿佛陷入了夢境與現實的夾角。
“看着它。”查爾斯的聲音變成一條細細的線擠入她混沌迷幻的思緒中。
漸漸的，這只茶杯的清晰的邊緣線變得模糊，一層層的重影疊加，好像魔術師手裏的一疊撲克牌，快速的拉開，重疊，連成一片，從一個變為無數個。
“不要那麽多，兩三個就可以了，能做到嗎？”
能嗎？多洛莉絲迷茫的想着，應該可以吧。
她努力的将注意力和視線凝聚起來，這個行為好像逐漸消耗了她的精力，從無數個到百來個，再從百來個到數十個，又從十多個變成八個，七個，六個，五個....
她艱難的将重影壓制到三個，同時，它們不重疊到一起了，而是像本來就獨立的三個杯子，連成一條直線放在茶幾上，完全一模一樣，就像一張照片洗了三份放在眼前，連水霧升起來的狀态都是一模一樣的，分毫不差。
“去試試，能碰到它們嗎？”
多洛莉絲擡起手來，指尖微微顫抖着接近茶幾，随着她的手越來越近，三個茶杯又開始逐漸的靠攏了，又變成了一個模模糊糊的杯子重影。
但她的手指還是碰到了其中一個，水溫使原本冰涼的白瓷杯壁變得有點滾燙，燙金的把手也是溫熱的，很光滑，是瓷器的滑潤質感。
她慢慢的将茶杯拿起來，茶水在裏面微微蕩漾，她清晰的聞見了紅茶茶包的香味。
脫離了三分之一的重影的茶杯被輕輕放在原來那一杯旁邊，一切奇異的感覺和那些重影都一起消失了，多洛莉絲呆呆的看着茶幾上兩杯一模一樣的紅茶，忽然的清醒了。
“這...這是....”她手指輕輕的顫抖着，目光來回在兩個茶杯之間掃來掃去。
查爾斯放下手來，對她微笑着說：“看來這就是你的能力。”端起茶杯啜飲了一口溫度恰到好處的紅茶，他對多洛莉絲舉了舉杯：“我猜味道應該是差不多的。”
多洛莉絲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眼角餘光忽然瞟見一片瑩白，她唰的扭頭，驚恐的看見自己肩頭上探出一縷縷漂浮着的瑩白色細絲。
她發出一聲尖叫，跳起來原地轉着圈試圖甩開後背上這些東西：“這個又是什麽！！”
查爾斯好像對這個反應有些驚訝：“你沒感覺嗎？剛才你在使用能力的時候，這些從你的背上長出來。
多洛莉絲沖進洗手間，鏡子裏站着一個女孩兒，表情驚恐，她的背後延伸出一些比蛛絲還細，無數根散發着淡淡螢光的細絲，大概有一米多長，當這些觸絲濃密的連成幾大片時，就好像她背後長出了什麽奇怪的不規則的蝴蝶翅膀，像是海藻漂浮在水裏一樣悠閑的游曳着。又有點像人背光站着，身後的燈打着白光。
她轉身看着鏡子裏，這些觸絲是從她背脊中間生長出來的，穿透了裏面的襯衫和牛仔外套，她緊張的努力伸手摸了摸根部，甚至扯了扯，最終确定這是直接連接着她的脊椎的，雖然輕若無物，但确确實實是有超乎尋常的敏感觸感，當她用手撫摸這些觸絲，她的手幾乎沒有感覺，但她卻真切的從觸絲上感受到她的手的每一寸皮膚。
多洛莉絲甚至感覺得到自己的掌紋指紋以及手指上因為握筆而磨出的繭子，這還是她第一次察覺到自己中指第一個指節側面的皮膚比周圍的皮膚要稍微硬一點點。
她夢游似的從衛生間裏出來，一屁股坐到了沙發上。
游曳擺動的觸絲們引起了梵高的注意，他悄悄的湊近了，用鼻尖去嗅。多洛莉絲立刻轉過頭來，同時觸絲唰的收了回去：“你的鼻子好濕。”
查爾斯好奇的問：“你搞清楚了嗎？”他好像完全不介意主人自己單獨丢在客廳裏。
多洛莉絲難受的調整着坐姿，不讓觸絲靠近沙發靠背，棉麻的布料對這些觸絲來說有些粗糙。
“像是長了無數只敏感過頭的小手。”
多洛莉絲問道：“我想把這些收回去，可以嗎？”查爾斯颔首，他的意識在接觸到這些觸絲的時候卻立即産生了一種大腦被打開的感覺，就像他用意識入侵別人的大腦裏，但溫和的多，是悄無聲息的，而且是反向的。
多洛莉絲驚呼了一聲，她腦子裏突然不受控制的多了好多畫面。
一個城堡似的大宅子，綠草如茵，很多很多青少年，以及挨個兒出現的人名和人臉：琴，斯科特，金剛狼，風暴女，天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