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七

在接下來的一周內,周磊幾次打電話要求與紫薇見面,都被紫薇以各種借口推脫了。盡管沒有見面,但紫薇知道周磊不會就此罷休。她無數次在心裏問自己:紫薇啊紫薇,你該何去何從?!

該下班了,紫薇心煩意亂的駕車回到家,在等待別墅大門開啓的那一瞬間,一個人影突然站在了她的車前,把紫薇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是周磊,這下把她忙的手足無措。她下意識的先把車門鎖上,同時也在緊張地思考着該如何盡快把他打發走,好不讓他看破她的秘密。

周磊走到車門旁,見拉不開車門就敲敲玻璃,示意她搖下車窗。紫薇只好把車窗稍稍搖下一些問:“你怎麽知道我住這兒?”

幾天不見,周磊顯得很憔悴,沒有了往日的風采。眼窩深陷,頭發有些蓬亂,還有些衣衫不整。周磊說:“紫薇,我想和你談談。”

紫薇有些緊張的問:“談談?談什麽?”

周磊象暴發一樣的大聲吼道:“一個我最在乎的人連一個招呼都不打,三年前突然就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了;現在她又忽然回來了,你說,我要和她談什麽?”

紫薇的心開始在抽搐,她知道周磊是想弄清楚三年前她突然不辭而別之迷,可那是我願意的嗎?!我是迫不得已啊!可這一切又不能向他說,再拖下去我的秘密将要暴露。

她說:“今天我太累了,咱們改日再談好嗎?”說完她想将車開進車庫。

“等等!”周磊突然拉住了車窗,他眼角的餘光已經看到了紫薇後座上放着的可拆卸輪椅,又看到紫薇的方向盤上加裝了兩個好象是用來控制油門和剎車的手柄裝置。周磊在電視上見過,這是國外為下肢殘疾的人專門改裝的車,現在紫薇也開這樣的車,難道她的腿......?周磊心裏一陣緊縮,他不敢往那個方面去想,可眼前的種種跡象又不得不讓他心生疑惑,他決定試探一下紫薇,好印證真象。

周磊說:“紫薇,咱們散散步好嗎?”

紫薇堅決的搖搖頭說:“不,我不想散步,你走吧!”

周磊哀傷的說道:“咱們幾年不見,難道你就不想聽聽我想說些什麽嗎?”

紫薇心如刀絞,她覺得自己快要崩潰了。她把心一橫說:“你再不走,我要叫保安了!”

周磊說:“好啊!你最好再把警察也叫來,看我違反了治安條例哪一條?”

“你無恥!我真想踢你幾腳!”紫薇想把他氣走。

周磊冷笑着說:“是嗎?你的腳還能踢嗎?那我願意領受。”說罷就要來拉車門。

紫薇用乞求的口氣說:“周磊,我求求你了,你走吧!”

周磊斬釘截鐵的說:“不,我不走!紫薇,告訴我,你車上為什麽放着輪椅?你的車為什麽是改裝過的?你到底怎麽了?這幾年你都是怎麽過的?你說啊!”

紫薇的情緒崩潰了,眼裏流露出幽怨的目光,她“嘩”地推開了車門,用顫抖的聲音說道:“怎麽過的?好!我告訴你,也讓你看看今天的我是個什麽樣!”

她先用雙手擡起左腿吃力的移到車外放到地上,又把右腿也移到車外。周磊呆呆地看着她,不知她想做什麽?只見嚴紫薇穿着高統靴的雙腳靜靜的放在地上,好似沒有骨頭一般,東倒西歪的一動不動。嚴紫薇用手撐住車門的左右,努力想用早已沒有知覺的雙腿站起來,可是奇跡并沒有發生,只聽“撲嗵”一聲,她無力的癱倒在地上。

嚴紫薇淚流滿面的朝周磊喊到:“你看到了吧?!現在的嚴紫薇是個再也站不起來的癱子,是個沒用的廢人!”

周磊被紫薇的舉動吓了一跳,但馬上印證了他剛才的判斷,內心卻湧上一種莫名的悲傷:“紫薇,你別吓我,你的腿怎麽了?快告訴我!你說呀!”

紫薇抽泣着說:“我的雙腿癱瘓了,永遠站不起來了。周磊,你走吧!我們已經不可能在一起了。”

“不!你不就是腿壞了嗎?我不在乎你能走還是不能走,我也不在乎你坐不坐輪椅,只要你還有清醒的頭腦我就要和你在一起。”周磊大聲的朝紫薇喊着。

紫薇想起這幾年所遭遇的一切,更加痛哭起來。

周磊心疼的捧起紫薇的臉說:“紫薇,今生今世我再也不和你分開。”

紫薇“哇”的一聲撲進了周磊的懷中,淚水如決堤般傾瀉而出。

周磊抱起紫薇上了自己的車,風弛電掣般向自己的住處開去。

已是街燈亮起之時,車在紫薇熟悉的那棟樓前停下。周磊不顧溜彎和散步人們的注視,抱着紫薇徑直向樓上走去,老住戶們都知道這倆人是一對,只是有很長時間沒見紫薇了,不知今天這對男女為何如此公開的摟抱着回來。

屋內一切都是熟悉的老樣子,床頭櫃上放着倆人的合影,讓紫薇心裏一熱,感到回到了家。想起三年前負氣離開這個家,如今終于又回到了這個家,她摟着心愛的人又痛哭起來。這撕心裂肺的哭泣,是紫薇三年來悲憤、委屈、傷心、思念等情感的大發洩,直哭得悲悲切切,讓人動容。

周磊什麽也不說、也不問,只是把紫薇摟得緊緊的,生怕她再消失了似的。

周磊打了盆溫水要幫她清洗一下,紫薇羞澀的的答道:“還是我自己來吧!”

周磊卻柔聲的說:“以後時間還長,你該教會我怎麽做。”

當周磊幫她脫去靴子要為她洗腳時,紫薇哀哀地哭着說:“別......別往下看。”

“為什麽?”周磊疑惑的問。

“這雙腿現在太醜陋。”

周磊輕撫了一下她的臉頰道:“你想的太多了,我不是見異思遷的那種人。今後這一切都交給我來做,好嗎?”

紫薇流着淚點了點頭。

一切都做完後,周磊又煮了一碗方便面端到紫薇跟前親自喂她。

紫薇抽抽嗒嗒的邊吃邊說:“這幾年裏,最想吃的就是你煮的方便面。”

夜深了,倆人相擁而卧,互訴着這些年的離別之情。

一說到這三年的遭遇紫薇的眼淚就止不住的傾洩而下,哭累了就躺在周磊的懷中睡一會,醒了又接着訴說。整整一夜,用盡了她最後一點心力,最後再也無力支撐,伏在他的胸前沉沉睡去。睡夢中仿佛聽他在她耳邊或夢中說,像夜風吹過耳畔。自從她離開周磊後,一千多個夜晚,只有今天這個夜晚,她睡得最沉靜、最安穩。

看着紫薇熟悉的睡姿,周磊小心地撫摸着她的頭想:這三年她在美國受了多大的罪啊!想到此,他深感對不起紫薇,固然紫薇的殘疾并不是他造成的,但他覺得自己負有沒照顧好她的責任。

現在好了,一切都回歸于平靜,如同三年前一樣,他擁着紫薇在懷,從心裏感受到生命的豐盈美好。如今,紫薇回到了身邊,但已不再是過去那個紫薇。雖說現在她坐在輪椅上,但她已經是一家國外QFII基金公司的CEO了,領導着一個中外人士都有的團隊,工作起來還和過去一樣,更顯出她的聰明、睿智、幹脆、果斷。她更成熟了!周磊心中感慨道。他覺得他更喜歡現在的紫薇,不,準确的說是更喜歡坐在輪椅上的紫薇。為什麽?說不清楚,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樣,只是心中有一股奇異的沖動,他要在夜光下好好地靜靜地愛撫她,看她,好好地愛她。

其實,紫薇早已經醒了,是被他的親吻刺激醒的,她感到幸福蕩漾在這房間的每一寸空間中。她愛極了他的撫摸,那麽輕柔,像絲綢、流水般在肌膚上輕輕滑過,徐徐摩擦。她的肌膚饑渴、貪婪地張開每一個毛孔,伸展每一個細小的觸覺,感受、享受着他的撫摸。她繃緊的神經在一點點放松,溶化成幸福的汁液,漸漸灌滿她的心中,濕潤她的花蕊。她感到自己在天堂中飄浮、游走。她覺得舒服極了,所以閉着眼睛軟軟地趴在他懷中盡情的享受,緊緊地貼附着他的每一寸肌膚,每一個毛孔,直想鑽到他的身體裏去,和他溶為一體。那是身與心的交融,是心與心的交付。她從來沒有這麽舒坦,放松,開放過,此時,她體驗到了什麽叫身心交融!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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