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鬧騰
鬧騰（6）
似夢非夢之間，洛清似乎聽到有人在耳邊輕聲叫自己的名字，氣息不斷打在耳廓上整個耳朵非常癢，她不耐地哼哼了兩聲，幾個手指并在一起在耳邊胡亂揮了揮想把氣息給打掉，同時翻了個身。
可她還在調整姿勢，手臂上驟然傳來一陣皮膚被掐的劇痛，如同有一股強勁的電流從被掐的地方迅速竄到大腦皮層，刺激她已經處于抑制狀态的一個個神經元，讓她的神經中樞興奮起來，不得不把眼睛給睜開查看情況。
“幹嘛啊！”洛清揉搓着雙眼，吐詞不清地嘟囔了一聲。
“你不是有事找我麽，快給我起來！”晏茗稍稍提高了音量，拍了洛清屁股一下。
洛清這才聽清楚剛才一直在她耳邊說話的人的聲線，是晏茗。可是她現在非常困，為了不面對洛旸她陪洛羽瘋了一個晚上累得不得了，現在多半還是大半夜，她耗完的精力正在補充當中，被打斷了很不舒服啊！
洛清眯着眼，視野模糊一片，一臉的不情願，“嫂子，天大的事也等明天天亮我睡醒了再說行麽，我現在是半點精神都提不起來，你說了我也聽不進去。”
“你給我起來！”既然掐皮膚不頂用，晏茗就幹脆掐耳朵。
這一掐可把洛清給疼得心如刀絞，立刻清醒了一大半，本能地“啊”的大聲開叫。
叫到一半她被捂住了嘴，晏茗惡狠狠得瞪着她，眼神示意她往旁邊看，她随即跟着看過去，看到躺在自己旁邊雙目緊閉的洛羽皺着眉頭正不安地在扭動身體，趕緊咬牙止住了自己的叫聲。
晏茗這才把覆在洛清嘴上的手拿開，另一只手一下一下節奏緩慢地拍着女兒的肩膀，直到看着女兒的眉頭逐漸舒展開才松了一口氣，把音量壓到最低對洛清說：“起來，到吧臺去說。”
洛清小雞啄米似的連連點頭，每個動作都盡量放慢到最慢的速度，小心翼翼掀開被子下了床跟在晏茗身後輕手輕腳走出了房間，輕輕地帶上了門。
路過客廳地大擺鐘時，借着吧臺上方吊燈橙黃的燈光她看了眼指針，時針指着“2”，分針指着“6”，半夜兩點半，貨真價實的半夜三更。
“說真的，嫂子，你完全可以明天再回來，這大半夜的，你不用這麽拼，我也沒那麽急。”洛清在晏茗對面坐下，雙手手肘撐着吧臺桌面掌根并攏拖着下巴，接連打了兩個哈欠，有氣無力地說。
晏茗用食指指尖用力戳了洛清眉心一下，“我是巴不得回來但沒有合理的理由我根本走不掉，還好在那邊洗完澡看到了你哥發來的短信，我才編了個有理有據地理由得以脫身，不然不僅是明天，後天大後天你都可能看不到我。而且就算我現在回來了，明天一大早還得趕回去，在老太太起床之前。”
“怎麽了？你怎麽會回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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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是你鬧出來的那點破事，你可真不是一盞省油的燈。”晏茗又在洛清眉心戳了一下，“你的費尋向我三叔提出解除婚約萌萌當場暈倒被送進了醫院，在醫院她答應地好好的說自己接受現實絕對不會鬧，結果背過身就告到了老太太那裏。本來這事三叔想先瞞着老太太等差不多處理好了再告訴她不讓她操心，因為老太太最近身體不大好，情緒不宜激動。老太太疼萌萌向來又疼得緊，萌萌和你的費尋的婚事也差不多是她一手促成的，萌萌又哭又鬧老太太就又氣又急，一聲令下把人都叫回了宅子，說是想不出萬全之策誰都不能走。”
晏茗嘴裏說的“老太太”指的是她奶奶，晏家目前地位最高的人。晏家生意上的事老太太是早就不管了，但兒孫們的婚姻感情問題她還在管，而且凡事無論大小都得要她的首肯。
“費尋他還不是我的，謝謝。”洛清眼皮又撐不住了一個勁兒往下掉，她只能不停拍自己的臉頰，非常努力的把眼睛睜開，“你們都被叫回了晏家晏萌她就沒人看管，沒人管，她這兩天就天天跑到‘Miss’守株待兔等我出現。而她今天很幸運，因為我撞上了樹。”
“然後？”
“然後她被我打了一巴掌打傻了——我申明，我不是故意打她的，是她再三挑釁我的底線，再然後我就叫來費尋讓他把她帶走，最後的然後我就來找你了，想知道你們家是個什麽情況。現在我知道了，”洛清堅持不住了，手一放就臉朝下栽到了桌面上，說出話來有了很重的鼻音，“我可能會有大麻煩，因為晏萌很有可能又到奶奶面前去告狀，奶奶那麽疼她，而我又打了她，奶奶保不齊就會把火撒在你和我哥身上，你不是說她對于我哥在家帶孩子而你在工作養家的事情意見很大麽，她要是給我哥壓力……”
“你打了她？她有沒有還手？”晏茗驚愕不已。晏萌從小到大沒被人打過，更是一點虧都不能吃，洛清那一巴掌她不知道會耿耿于懷多久，以後會整出什麽幺蛾子來。
洛清覺得自己的額頭有點痛，“我說了，她被我打傻了。”
“平時看你沒心沒肺逢年過節也不知道要問候我們家一句的，現在倒想起關心我和你哥的處境來了，”晏茗兩只手控住洛清的頭，先讓她把頭擡起來，然後拇指和食指強行把她的眼皮拉開，“如果是因為這個，那你完全不用擔心，老太太大不了也就是在嘴上說說，有我在，你哥是不會受她影響的，要是她能管得了我，當初我跟你哥也結不成婚。”
洛清被弄得很不舒服，掙紮着強行把眼睛閉上，嘟着嘴使勁搖頭求饒，“我錯了，你別弄我好不好，我是真的很困啊！”
晏茗看洛清那難受的樣子還是放了手，“還有，其實費尋和萌萌到底合不合适老太太心裏比誰都明白，當初她同意三叔的提議更多的是考慮讓費尋對晏家死心塌地，但其實除了婚姻之外，還有很多辦法可以達到同樣的效果。當然，老太太應該也不會為難費尋，畢竟費尋坐在那麽重要的位置上，要是把他逼走了對公司百利而無一害，而你打了萌萌的事完全就是另一碼事，老太太她就算再寵着萌萌也不至于分不清。所以，你不用擔心，我們家會把事情處理好，你就等着坐收漁翁之利就是。”
“既然奶奶她心裏明白怎麽還不讓你回來？”
“裝裝樣子讓萌萌知道大家很重視她。”
“呵呵，”感覺對話應該差不多到了結尾，洛清幹脆站了起來，看準了房間的方向然後閉上了眼睛，一邊步步慢慢走一邊說，不再管晏茗，“重視她還放她到處亂走，重視她就該把她關在宅子裏讓她看看家裏人是怎麽為她着急，你們家的人一個二個都讓人無法理解。”
“不要把我包含在那群無法理解的人當中。”晏茗眼中閃過一絲冷意，很快又恢複到疲憊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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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半夜叫起來，洛清花了整整一個上午才緩過勁，醒來時已是接近中午，在洛旸家蹭完午飯她就回了家，才踏進家門又覺得眼皮很重，她也不想委屈自己，幹脆躺上床繼續睡。
等到她睡夠了醒過來，拿過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本是想看看時間确認自己睡了有多久，卻看到多了十多條未讀短信。她點進去一條一條浏覽，先前還在發笑，結果越看越來氣，到最後她真想把自己的手機給扔地上砸個稀巴爛。
“洛清你個賤貨，你等着吧，你以為你搶走了費尋就高枕無憂了？要點逼臉好麽！我告訴你，我得不到人你也不要想得到，我不會讓你有安生日子過的！”
……
“你以為你真的得到了費尋麽，不你沒有，費尋他只是一時受了你的蠱惑，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時間久了他就會知道我的好，就會知道你是個什麽爛貨！”
……
“你果然是沒爹沒媽沒教養的賤人，你對得起你死去的爸媽麽，你爸媽看到你搶別人的未婚夫應該氣得想從墳墓裏爬出來狠狠打你幾巴掌踹你幾腳後悔把你生出來了吧，賤人，你他媽個賤人！”
……
“我詛咒你吃飯被噎死，出門過馬路被車撞死，站在樓底下被落下來的花盆砸死，在街上走路被人捅死！”
……
現在能這麽罵洛清的人只有一個——晏萌。
洛清并沒有看完，因為越到後面重複表述的內容就越多，看多了也只能讓她越生氣。她能夠想象出晏萌在敲出每一個字時的那副氣急敗壞的嘴臉，她覺得晏萌應該是把自己能想到的、能用的髒話全都用在了她身上，只是太詞窮，發的字數越來越少，越來越沒實質性的內容，真是辛苦她了。
短信還在一條接着一條進來，洛清果斷把發短信的號碼加入黑名單，不想再看到那些讓她憤怒的字眼。
洛清坐起身撥通費尋的電話，電話卻沒人接，隔了幾分鐘再打還是沒人接，于是她幹脆把晏萌發來的短信裏說得最難聽的幾條在末尾加上“（轉）”的字樣轉發給了費尋，讓他好好看看他的前未婚妻是一個多麽有教養的淑女，是個多麽年輕可愛惹人憐的神經病。
轉發完成後她就關了機，打開後蓋取出記憶卡，毫不遲疑地就把手機往地上砸。
已經被晏萌弄髒了的東西，她留着也沒用了。
瞧着地板上四分五裂的手機殘骸她氣消了一些，為了不讓自己繼續無謂的生氣下去，她拿起放在另一個枕頭上的平板，把記憶卡裝進去，然後打開視頻APP裏緩存好的電視劇，帶上耳機開始看。
她必須轉換自己的心情。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