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戀愛

戀愛(3)

洛清生氣很想對費尋破口大罵,因為她非常讨厭被強迫,會不由自主聯想到以前的一些不好的記憶,可費尋卻一次又一次挑戰她的底線。可是在聽完他的道歉之後,她轉瞬之間釋然了,滿胸的憤懑不僅在頃刻間消失得無影無蹤,還莫名覺得他有點可憐。

她雖然不是個同情心泛濫的人,但心境卻易受周圍環境氛圍的影響。她完全是情不自禁地就去抓住了費尋的手指,将他的手指從眼睛上扳開。

看着他緊閉的雙眸,她說:“祝你生日快樂,費先生。”

再看看他眼下的那顆痣,傾身上去印上一吻,當作是安慰。

見他沒有反應她也不急,又說:“我再說一遍,祝你生日快樂,費先生,還有,聖誕節快樂。”雖然這兩個節日都已經過了。

這一次,她捧住了他的臉,吻了吻他的嘴角。

這差不多是洛清覺得自己所能做的全部了,可是,費尋還是沒有睜開眼睛,面目如熟睡一般安然。

她頓了頓,在費尋鼻尖上再一吻,還刻意用舌尖舔了舔,“你把眼睛睜開,看着我行麽?”

“別親了,再親,今晚上你可能真的就走不掉了。”費尋總算眉目微張,頭往後縮了縮。

終于得到了回應,洛清松開了手,身子順着床沿滑下,背靠着床坐在地上,頭斜靠着費尋的小腿,雙手随意地垂在地上,說出來聲音少見的非常輕柔:“為什麽你不早點告訴我昨天是你生日?”要知道是你生日看在你是壽星的面子上我才不會不給你好臉色看。

“我就怕你這樣,我不需要你讨好我。”

“可我不讨好你,你現在又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樣子,你敢說你剛才的那要把我吃了的架勢不是因為我今天晚上的表現不夠讓你滿意?不對,應該是說從昨天你問完我那個問題之後我的表現就讓你很不滿意,你覺得我是在耍你、在騙你,把你忽悠來和晏萌分手了卻又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把你擺了一道,讓你連最起碼的安慰都得不到,對不對?”

“……”

“嗯?”

“……”

Advertisement

身處黑暗,人總是會變得不一樣。

洛清忽然想要告訴費尋一些事情,一些關于她人生的事情,雖然只是一個輪廓,但那已經夠了,如果不告訴他,不知道這尴尬的氣氛還要持續多久。

就算她現在走了,那明天呢,後天呢,尴尬勢必還會在他們相處的某一時刻跳出來,到時候又要怎麽辦?她不可能就因為今天的事而徹底搞壞了他好不容易得來的一次休假吧。

“你知道麽,”洛清雙臂抱住了費尋的左腿,用動作表現出自己的誠意,“我已經記不得我爸爸媽媽長什麽樣子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是真把他們給忘了還是潛意識刻意不想去記得,反正在我很小的時候他們就不在了,他們是如何去世的我一點印象都沒有,也從來沒有去祭拜過他們,因為我不知道他們葬在哪裏,我哥他沒有告訴過我。”

“雖然沒有了父母還有親戚,但沒有人願意長久收留我和我哥這種拖油瓶,所以我和我哥像皮球一樣被親戚門不停踢來踢去,連一個小小的可以長久容身的地方都找不到。如果不是我哥拼命争取,我可能早就和他分開了,被送到福利院被某一個家庭收養,不知道現在會變成一個什麽樣的人。”

“我讀高中的時候我哥去了美國,而我一個人留在國內并沒有和他一起過去,因為我已經足夠強大,完全能夠照顧好自己。我本來可以安安穩穩讀大學,可是卻在到學校去拿錄取通知書的那天發生了意外,直到現在,那場意外都還是我噩夢的主要來源。于是我被我哥帶到了美國,在那邊呆了四年才回來。”

“因為沒有父母的管教我的個性并不好,随心所欲自由散漫不喜歡被約束,不喜歡被控制,更不喜歡被威脅,再加上後來的那場意外,我哥更是對我放縱得厲害,造成我有時候沒大沒小,很多關系其實并不清楚怎麽處理才是最正确的,就随心而為了。我接近你确實是目的不單純,想在你身上确認一些事情,但是現在我并沒有找到合适的時機,那些問題我還不知道要怎麽開口問你,因為我還沒有完全信任你。但也或許等到我信任你的那一天,我也就不需要向你确認了。”

洛清等了很久才聽到費尋問:“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

“因為我想讓你知道。”因為只有告訴了你你才會平衡,才會告訴我我想知道的,“而且我覺得你應該也想知道。”

“洛清,”費尋把一只手覆在了洛清的頭頂上,“你回去吧,回去睡一覺把從剛才開始到現在的事情全部都忘掉,當作什麽都沒有發生。”

“為什麽?”

“沒有為什麽。”

“你不告訴我為什麽我就不回去。”其實洛清并不是非要知道原因不可,她只是不想帶着莫名其妙的疑問回去,她會睡不好。

費尋加重了語氣:“聽話,回去。”

“不,你不告訴我,我就不走。”她難得的耍賴了。

費尋的語氣分外無奈:“大概我是太急了。但我并不想逼你,不想讓你感受到壓迫感,所以你回去,讓我一個人好好的想一想,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行不行?”

這下洛清無話可說了,從地上站起來,沒去看費尋一眼,摸着黑離開了。

**

第二天一大早,洛清就帶着相機出了門,直到華燈初上才兩腿酸軟地回來。她等了一整天,費尋都沒有聯系她。

她先回房間愣愣的坐了一會兒,還是決定主動去找費尋。可是敲了門很久都沒人應門,打電話也沒人接,發短信也沒人回,最後她實在沒轍了幹站在他房間門口也不是辦法,只能又回了房間。

為了避免自己煩躁不已坐立難安她把相機記憶卡裏的照片全導進了電腦決定修片,不到眼睛實在睜不開之前絕不停止。

可是決心下得那麽決絕她根本就做不到,因為打開電腦握住鼠标她發現自己根本集中不了注意力,耐心都不知道躲到哪裏去了,一張張照片看得她心煩氣躁甚至巴不得一口氣把照片全給删除了一了百了。

好在她的理智還在,在理智的阻攔之下她沒有下手,拿起平板編輯了一條倒長不短的短信給尋發了過去:“說真的,我到現在都不是太明白你昨天晚上為什麽一下就變成了那個樣子,我說什麽都好像不是你想要聽到的,但我有我的底線,在徹底信任你之前有些話我真的沒辦法說出口,因為我無法想象後果,所以……你這樣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一點動靜都沒有我很不安也很內疚,你好不容易的假期就這麽被我毀了,你把門打開成麽,讓我看看你。”

她屏息凝神盯了屏幕許久,屏幕還是漆黑一片,她只好放棄等待,把平板扔到一邊,氣鼓鼓地趴在床上,捂住耳朵閉上眼睛努力讓自己入睡。

她雖然很快就睡着了,可是天快亮的時候就又被噩夢給吓醒了,猛地睜開眼後感覺到臉上、身上全都是汗,額頭上的汗珠用手背擦幹了很快又冒出來。她的手也在不住發抖,心髒怦怦直跳,整個人都處在異常狀态,僅靠自己根本沒有辦法恢複常态。

她受不了了,也忍不了了,她等不到天亮了。

她掀開被子下了地以自己最快的速度跑到費尋房間門口,幾乎是跪在地上手握成拳不停用力“砰砰砰”的敲門,根本不管會不會吵到還在熟睡當中的其他人。

很快門就開了,她直接失去重心臉朝下上半身摔倒地上。

費尋一開門就看到這幅景象趕緊把人給扶起來帶進屋,扶着她把她安置坐在床邊。

費尋拉來梳妝臺旁的凳子坐在洛清面前擔憂地問她:“出什麽事了?”

洛清擡起頭上下打量了費尋好幾遍,看他穿着睡袍頭發還有些濕意,應該是才洗過澡不久,不知怎麽的眼淚就包在了眼眶裏,回答說:“我,我做噩夢了。”

費尋連忙拍拍她的背作為安撫,又問:“能告訴我是什麽噩夢麽?”

洛清抿着唇,努力不讓眼淚溢出眼眶,先是一個勁搖頭,然後問:“你為什麽不回我短信,也不會回我電話?”

費尋老實回答:“沒聽到。”

“那你現在想好了麽?”

“……”這個問題費尋無法回答,因為他也不知道答案。

昨晚洛清離開後他沒有絲毫睡意,腦子裏也混亂一片無法思考,他實在是想不明白自己究竟要的是什麽,連自己是從什麽時候開始不明白的也想不起來。

于是他拿開冰箱拿了幾瓶啤酒走到陽臺上,趴在欄杆上一邊吹風一邊大口大口喝酒,沒多久腦袋就成功的開始抽着疼了,他便終于安心地上床去去睡了,把整個腦袋都蒙在被子裏。

他這一覺一睡就睡到了下午,雖然人是睡清醒了但頭依舊在隐隐發疼,剛好天又是陰天溫度正好,他就想叫上洛清一起去海邊散步,可是去敲她的門卻沒人開門,他又沒帶手機出來,就自己去了。

走在海邊上吹着幽涼的海風他想了很多,想了自己接下去應該如何面對洛清,如何放慢自己的節奏去适應她的節奏,如何想辦法去取得她嘴裏所謂的“信任”,可是,想着想着思路卻堵住了,因為他所想的那些內容本應該是在一段戀愛關系裏順其自然發展的一步一步遞進的階段,他現在卻是想如何刻意為之,就像是在原地打轉。

費尋被胸前一陣冰涼拉回現實,低頭一看,浴袍的帶子已經被解開,兩只手已經伸入了他浴袍裏,手掌緊緊貼着他胸前的皮膚。

再一擡頭,還沒來得及細看,嘴就被兩片唇堵住了。

昨天他還有定力拒絕,但現在,他沒了,主動送上門的食物他為什麽不吃?

費尋很快控住了洛清的腰将她往後推,自己趁機反客為主,把她壓在了床面上,用力地吻着。

本來洛清是應該害怕的,因為當初被強迫的細節她記得清清楚楚,有時連那種撕心裂肺的疼都能感受得到,可是這次不知為什麽,她一點都不害怕,一直沉睡的身體似乎蘇醒了過來,甚至體會到了另一種從未體驗過的陌生的感受,很舒服很帶感,很想感受再一次。

或許,因為他本就是那個人,她有什麽好怕的?

那如果他不是那個人呢——不,沒有如果。

……

完事之後,洛清渾身無力地趴在費尋胸膛上昏昏欲睡,在眼睛徹底閉上之前,她低喃了一聲:“你贏了……”

費尋的左手從洛清頭頂緩緩正下滑到尾椎骨處,忽然聽到了這幾乎微不可聞的句話,雖然不解她為什麽要這麽說,但她既然那麽說,他也認了,是的,他贏了。

作者有話要說: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