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六七

武裝偵探社, 即專門從事不能交給軍隊和警察這類危險工作而成立的偵探集團。

掌管着兩者之間,被稱為生存于白晝世界與黑夜世界的夾縫之中“黃昏的武裝集團”。

——話雖是這麽說,除卻政府相關的案件工作外, 偵探社同樣還會處理一些普通居民之間的事情。

就比如說現在站在繼國緣一和栉名安娜面前的名為織田作之助的男人, 比起偵探社其他人,他被安排到這些可以稱之麻煩和無聊的“基層”雜務的頻率總是要更多一些。

不過織田作之助本人,對此并不在意就是了。他看着兩個孩子, 用手機和對面的人報告了什麽, 就走到安娜他們的面前半跪下來, 用着相當平和平等的态度說道:“雖然那位齊木先生說的已經很明白了,但是請讓我再次确認一下吧。”

織田作之助說道:“請問你們有什麽委托?”

安娜還沒來得及回答, 她的肚子就率先比她的反應還要迅速的咕咕叫了兩聲,安靜乖巧的小女孩蒼白的臉上立刻染上了些許淺淺的紅暈,下意識把腦袋低了下去,躲在了繼國緣一的身後。

對于安娜這種反應,織田作之助恍然:“是我沒有注意到,抱歉。”

織田作之助站起身,沒有刻意接近這兩個孩子,往前走了兩步, 保持了一定距離,回過頭問道:“如果不介意的話,咖喱怎麽樣?”

栉名安娜在平複完自己剛剛一瞬間的情緒之後, 重新擡起頭,那雙紫紅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織田作之助。

對上安娜的視線, 織田作之助感覺自己好像被什麽東西給完全地看透了,那是完全無機質的目光,給人一種不可思議的感覺, 也令人感到了莫名的近似于恐懼的不安感。

——是異能力嗎?這樣想着,但是織田作之助依舊保持着那副平靜的表情,并沒有對安娜的行為作出什麽反應。

于是安娜這麽扯了扯繼國緣一的衣服,微微地點了點頭,表達了選擇暫時信任對方的意願。

繼國緣一也不對安娜的想法表達反對的意見,這兩個孩子相處的方式,不管由誰來看,大致都是相當奇怪的。

只是織田作之助所見過的特殊的孩子太多了,而且他本身也像是對這種事情缺少了一些神經,就像是完全沒有注意到其他的事情,領着兩個孩子離開了這個地方——貧民街。

今天的天氣正好,但這裏卻是這世上最暗無天日的地方。這裏的世界,是陽光都無法觸及的真正的黑暗,每當夜幕降臨,這片黑暗之中,就會回蕩起凄慘的哀嚎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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織田作之助的目光平視着前方,像是完全不知道這裏代表着什麽,這裏會發生什麽,只是心中輕輕地帶起了些許感嘆。

“對了,你們喜歡什麽口味的咖喱?”織田作之助像是想起來什麽非常重要的問題,突兀地這麽問道,問完之後又自顧自的回答道:“我的話,我比較喜歡超辣。”

栉名安娜的手一直緊緊地捏着繼國緣一的衣角,她光着腳踩在地面上,幾乎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就算在這麽長時間裏被砂礫磨了腳,她也沒有說過一句抱怨。

在織田作之助的問題之下,安娜并沒有一直保持着沉默,而是認真的回答道:“……紅色。”

織田作之助想了想:“你也喜歡超辣咖喱嗎?但是空腹的情況下,加番茄的那種咖喱怎麽樣?”

他又加了一句:“也是紅色的。”

安娜輕輕地點了點頭。

比起什麽都沒思考的繼國緣一,安娜有着想要回家的願望,所以她不會毫無作為,也會為此做出努力。在自己的世界中,為了保護自己和僅剩的親人,安娜必須要将自己的情感封閉起來。

但是在這個世界,沒有人會逼着她去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也沒有人會用親人的安危威脅她。現在的安娜只是習慣了寡言沉默,但并非完全的将自己和世界隔離開來。哪怕她知道她本身就不屬于這個世界,根本不用勉強自己适應這裏。

織田作之助并沒有前往自己平常經常去的咖喱店,沒有其他什麽原因,單純就是因為離得太遠了。他對橫濱還算熟悉,也不是某個完全不認路的偵探大人,輕易就找到了評價還算可以、并且距離這裏最近的一家咖喱店。

——別問他為什麽一定要選擇咖喱店而不是其他,這是咖喱嗜好者最後的倔強。

可能是因為現在不是吃飯的時間點,所以店裏面的人并不多,一眼就能注意到客人的服務員并沒有對安娜和繼國緣一的打扮表現出奇怪的表情,織田作之助也自然地對着這個一臉溫柔笑容的服務眼說道:“三份咖喱,一份超辣,兩份兒童。”

說完他就帶着兩個還在來到了角落的不容易引起注意的位置上,在等待咖喱的期間,織田作之助看了眼正在準備的廚房,并沒有坐下,而是保持着站立的姿勢對安娜解釋了一句:“我馬上就回來,在咖喱上來之前。”

安娜眨眨眼睛,跟繼國緣一一起乖乖地坐下來,然後點頭。等看不到織田作之助的身影後,栉名安娜才轉過頭,看着繼國緣一認真問道:“緣一,你看過書嗎。”

繼國緣一:?

安娜有些糾結地說道:“我知道的不多,但是我有在爸爸的書櫃上,看到過【織田作之助】這個名字。”

“不是同名,”銀白發的小女孩強調了一句,“但也不是一個人。”

在帶他們來到這裏的途中,織田作之助和安娜他們已經交換了名字,這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情,所以根本不會有人在意。

但是偏偏栉名安娜察覺到了問題,她也不太清楚自己想要表達什麽,只能是很單純地将發現的問題和自己唯一可以讨論的小夥伴說了出來。

繼國緣一也不知道有沒有聽清楚安娜的問題,依舊是那副空茫的表情。

年僅七歲的孩子根本沒有讀過太多的書,她更多的時間又被關押在研究所中,在這種情況下,她能将別人的名字記住已經是非常厲害了。但也僅僅只基于此,更多的,安娜也沒辦法知道更多。

而同時,作為繼國緣一的禦主,安娜也好像找到了應該怎麽和繼國緣一交流的辦法——在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緣一都一直很珍惜地握着自己手中的笛子,而她也隐隐約約意識到對方到底是想要通過笛子召喚什麽。

所以安娜在這個時候問道:“這個笛子,是很重要的人送給緣一的嗎。”

聽到了關鍵詞,繼國緣一做出了這麽久以來的第一個比較明顯的反應,他的雙眼眨動了兩下,原本空洞的眼瞳中像是閃過什麽,不再是那麽的像是人偶。

因為召喚失誤而沒有得到足夠的交流能力的繼國緣一,在這個問題之下,很珍重地點了一下腦袋,用着鼻音回答道:“嗯。”

然後像是覺得還不足夠,他開口說道,聲音一點也不磕絆,完全不像是長久沒有說過話的孩子:“是兄長送的。”

栉名安娜歪了下腦袋,“所以緣一是想召喚哥哥嗎?”

繼國緣一:“……”

回想起兩次召喚失敗,繼國緣一差點再次陷入自閉。只是安娜的下一個問題,讓繼國緣一忽視了這件事,依舊産生了回答的欲望。

栉名安娜問:“緣一的哥哥,是一個怎麽樣的人?”

兄長是一個怎麽樣的人,這個問題不用思考,繼國緣一都能給出答案。

會保護他,會陪他玩,也會因為擔心他而做出笛子送給他,說出不用擔心,只要吹響笛子哥哥就會出現在他面前的話語。

——哥哥是世界上最溫柔的人。繼國緣一能非常直率自然地說出這樣的話語。

這個年紀的繼國緣一所接觸的人太少,父母,家中的武士和阿系,還有兄長,甚至加在一起還不超過兩只手。

因為斑紋的事情,繼國緣一一直都是受到了父親的偏見,在這種情況下,只有母親和兄長,會很溫柔的對待他。

繼國緣一很珍惜這樣的情感,雖然不知道為什麽兩次都會召喚失誤,但是他想要見到兄長的心情卻是不會改變的。

這種想法在腦中轉了一個圈,繼國緣一真想到回答時,離開不久的織田作之助就拎着一個紙袋子回來了,就在他回來的下一秒,三份咖喱飯也被放在了他們的面前。坐在位置上的織田作之助雖然臉上沒有表示,但是眼神裏已經對服務員謝過了。

繼國緣一也垂下眼睛,沒有繼續回答安娜的問題了。

三份咖喱飯被放在眼前,唯獨織田作之助的那一份釋放着讓人分泌口水并且還想打噴嚏的濃郁辣味,只是完全沒想到,在織田作之助将把一勺咖喱飯送進嘴裏後,臉上就帶起了真實的疑惑:“這咖喱也是兒童套餐裏的嗎……一點都不辣啊。”

作者有話要說:安娜:我明白了,和緣一說話就是要用哥哥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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