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怪怪的
李小芸和李桓煜在一旁嘀嘀咕咕,大人們卻只當是小孩子們拌嘴呢。李春盯着李小芸看了一會,又擡頭看向哥哥,李旺點了下頭,說:“小芸,你帶桓煜回屋吧。”
李小芸點了下頭,轉手一扯就把李桓煜拉回房間裏。她猶豫片刻,說:“桓煜,我突然發現你個高了,一張床會不會擠不下來,我讓爹給你加張床吧。”
李桓煜斜眼瞥了她一眼,道:“天氣那麽冷,你想凍死我麽。再說,我就要進城住,你忘了?”
李小芸一怔,忽的意識到小不點不過是她生命裏的一個過客……她莫名字的就捂住了胸口,有些說不出來的感傷,人和人的交往真是不能輕易放下感情,否則就會有牽絆吧。
李桓煜眨了眨眼睛,快速上前,右手攥住她的手腕,說:“怎麽,是不是有些舍不得我了。”
李小芸看着他玉面如冠的幹淨臉頰,憨憨的點了下頭,又自嘲道:“罷了,李先生不是常說,天下無不散的宴席,日後你在城裏好好讀書,聽先生的話,長大後做讀書人必然會受人尊敬。”
李桓煜揚起下巴,凝望着她,說:“既然舍不得我,幹嘛不留我呢。”
李小芸看着神色傲然的小不點,不由得笑了,道:“留你幹什麽,你又不是我家人。李先生才是你的義父,黃院長如此看重先生,他若是中舉,官途必然一片明朗,你就是官家少爺啦。”
李桓煜見她面色釋然,不再有悲傷的情緒,胸口似乎被什麽堵了一下,覺得自個不受重視,生氣道:“什麽官家少爺,也要看我樂意不樂意去做吧。”
“桓煜,有些人生下來就注定富貴一生,或許你就是有這個命吧。”李小芸摸了摸他的後腦,一想到李桓煜未來的生活必定是平坦的,便不再那麽難過。這孩子是她看着長大的,她希望他過的好,僅僅是單純的希望他好。
李桓煜可以感受的到李小芸眼底純粹的關切,不由得嘆了口氣,說:“小芸,你就是太善良。”
善良?
“你也不認真想想,我和義父若是走了,你在家裏還可以靠誰呀。那個什麽爛花豈不是把你拿捏死了,我在這她都把你當丫鬟使喚呢。”李桓煜氣不過,嘟着紅潤的小嘴巴。
“別亂說,那是我親姐姐。”李小芸拍了他一下。
“哼,虧你把她當親人,哪日被賣了都不曉得。”李桓煜見李小芸居然為了李小花同他争執,心裏有些吃味,氣哄哄的說:“我困了,你摟着我睡,然後幫我捏手……”
“怎麽是捏手,以前不是捏腳麽。”李小芸說完就後悔了,她居然問這些,太無骨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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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桓煜自個揉了下手腕,道:“你不曉得我最近過的多慘,義父恨不得讓我日日練字,光毛筆就不知道壞了幾根,這還嫌棄我字醜,說什麽字表人心,少年郎字若是醜的,心境就越來越差。”
李小芸見他如此編排李先生,忍不住又敲了下他的腦殼,道:“他是為你好,你知道有多少人求之不得李先生指點呢。據我所知,姑姑一直想把表哥送到李先生身邊,還有旻晟大哥,你以為李三大叔幹嘛又開始巴結咱家,真為了小花呀。”
李桓煜猛的回頭,眯着眼睛不屑道:“什麽表哥,旻晟大哥,我怎麽不知你們關系這麽近了。以後少在外面認這認那,最主要的是,人家肯搭理你一分麽。尤其是李旻晟,你以前都叫他二狗子,幹嘛現在叫他旻晟大哥,你這樣不覺得太上趕着麽。”
李小芸徹底被罵傻了,幾日不見,小不點嘴皮子真是越來越厲害,難怪人常說,沒法和讀書人較勁,挖苦人都不帶髒字呀。
“我,我怎麽就上趕着了。”
李桓煜見李小芸吼他,冷哼一聲撇開頭,說:“我就是煩你老盯着二狗子看,他根本就不理你好不好,興許你看他一眼,他都覺得受了侮辱,你又何苦自甘下賤。”
我去……“你,你才下賤!”李小芸瘋了,李桓煜近來脾氣見漲,嘴巴都能毒死人。
李桓煜不理她,自個脫掉衣服,進了被窩,道:“你還不過來在等什麽。”
“我……”李小芸鼓着臉蛋,走到床邊,身子都有些發抖,怒道:“你剛才居然敢罵我下賤。”她不曉得是否因為被說中心事兒,所以才特別生氣。
李桓煜一下子拉住她的手腕,拽到床上,不耐煩道:“真是不想回來就同你吵,只是想讓你看清楚他人罷了,這世上待你如親人也只有我罷了。”
李桓煜這話說的或許有幾分真心,但是聽到李小芸耳朵裏太過刺耳,莫名就委屈起來,瞬間紅了眼眶,露出難過的表情。
李桓煜吓了一跳,一時不曉得如何是好,無奈的嘆了口氣,說:“就你這點承受能力,日後怎麽同別人反抗。”
李小芸扭頭瞪着他,說:“別人誰來和我吵,我看現在就你對我最差勁了。”
李桓煜見她果真哭了,不由得一愣,忽的忍不住笑了。他人小鬼大,笑起來的模樣分外好看,粉嫩的薄唇微微揚起,擠着臉蛋處還出了兩個酒窩。細長的眉毛一眨一眨,大眼睛眯成縫,揚起唇角,道:“好了,全當我剛才着實有幾分氣你老向着外人,所以才那麽說話。我認錯就是。”
這就認錯了?李小芸會被他折騰瘋了,難怪老人家說得罪誰都不能得罪讀書人,他們思維異于常人,真真是天馬行空,亂七八糟,無法溝通。
“小芸小芸,快上床我冷。”
“你冷?”李小芸負起似的坐在床邊,小聲道:“冷着吧你。”她語音剛落,便感覺有一條白嫩的手臂圈住了自個的肥腰,往裏面勾她。
“看什麽。”李小芸使勁扒拉李桓煜的手。
李桓煜見她似乎真生氣了,孩子氣的說:“好麽,小芸我錯了就是。但是下次你不可為外人同我吵,否則我也會生氣的。”
你生氣的還不夠大?李小芸心裏吐槽,小屁孩這兩年越來越過分,少爺脾氣都上來了。
“小芸,我手疼,你看,我有次偷懶,義父罰我練習握筆姿勢練了一個時辰,一動不動,還在我手上放了一根鷹毛,若是掉了就用尺子打手,我實在受不住就挨打了,瞧,手背都是青的。”李小芸本不想搭理他,感覺這家夥又蹭了蹭她的後背,還把小爪子遞了上來,果然是一片淤青。
“李先生真舍得打你呀……”李小芸詫異的回過頭看他,映入眼簾的是一雙笑顏。
“是啊,打的可狠了,不過我不怨他,因為我偷懶便是錯,一切都是說好的。”李桓煜嘻嘻哈哈的看着李小芸輕輕摸着他的小手,調侃道:“心疼了吧。”
李小芸一愣,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說:“你能如此想便是對的,這世上沒有什麽是不勞而獲,只有努力堅持的付出,才可以談回報。”她言辭堅定,仿佛在鼓勵自己。
“我給你抹點油,這樣好的快。”李小芸剛要站起來,便感覺被李桓煜從背後樓主,一道懶懶的聲音傳來,說:“嗯嗯,不要不要。快睡吧,你躺下了我還暖和點。手早就不疼了,現在就是覺得渾身冷,我在城裏可睡不慣,院長送給義父的暖爐都沒你枕着舒坦。”
成吧,她從軟墊變成帶熱氣的被褥了。
李小芸郁悶的回過頭,對上李桓煜目光灼灼的眼眸,莫名臉上發熱。
奇怪,她居然對着小不點産生了害臊之心……于是李小芸努力回想起小不點尿床的事情,方才把這股別扭的感覺驅趕出心底。
“嗯,睡吧。”她轉過身摟住小不點,卻發現他不停往她懷裏蹭,問題是那頭頂的位置正好是她開始發育的胸部,感覺呢……怪怪的。
李小芸睡不着,墨跡了會,說:“桓煜,我在想……你是不是長大了呀。”
李桓煜枕着她胸脯很舒服,右手腕還有人給按摩,兩條腿纏着李小芸的大肥腿也挺熱乎的,渾身好不惬意,懶洋洋的說:“不大,我還小呢。”
……可是我的胸開始長大了啊。
李小芸心裏十分羞愧,這話到底如何同李桓煜開口。罷了,反正他即将進城住大宅子,最多再忍兩天,李先生就會把他接走。
這麽一想,那些離別所帶來的悲傷瞬間消散,還是趕緊走吧,這個小妖孽。
院子裏,李春上了馬車即将離開,夜幕降臨,她拉着嫂子的手,叨唠:“嫂子,我和哥哥從小相依為命,我自個沒女兒,真把小花當成親閨女疼愛,剛才所說的事兒我私下和小花說過,她挺有興趣的。咱家孩子生的這麽好,又自個上進,你和哥哥仔細考慮下吧。”
夏春妮腦子有些亂,敷衍的同她道了別,回到屋內卻睡不着覺,拉着李旺,說:“孩他爹。”
“恩?”李旺正在泡腳,見妻子憂心忡忡,道:“還在想阿春說的事兒麽。”
“是啊,總覺得不靠譜。”她遞給李旺一塊擦腳布,說:“我舍不得孩子嫁的太遠。當初你說許給小姑子,我就覺得縣城已經夠遠的了,現在竟是要被送到京城。”
李旺見她沒說兩句就流下眼淚,道:“八字還沒有一撇的事情,你先別哭成嗎?”他近來也有些迷茫,孩子太出色被王老爺和金縣長看重,到底是好是壞。似乎村裏從李三競選皇商開始,一切都發生了改變。
夏春妮擦了下眼角,說:“既然說是天大的恩賜,怎麽金家和王家不把自個女兒獻上去呢。”原來前陣子欽差大人來郡裏,給郡守帶來了個消息,四年期限已到,明年底宮裏又要開始選秀女了。他們做下人的總要開始去各地找适合培養的苗子。
秀女年齡下線是八歲,上線十三歲,作為縣長的金大人舍不得自個孩子去參選,便開始在本地踅摸人。正巧聽夫人提起過李小花,身家清白又沒背景,日後極好拿捏,可以代表郡裏去參選。
李旺有些頭疼,道:“好吧,小花的事情先放下。那麽阿春對小芸的規劃呢。”
夏春妮沉默片刻,說:“小芸再醜也是我的丫頭,憑什麽小姑老想插手她的婚事。當我不知曉金縣長的小兒子是個傻子麽。”
“哎,也不是很傻,就是心智不太成熟。但是對方可是金縣長,是官,若不是小芸近來得了黃姑娘高看,又是個會過日子的人,金夫人還看不上她呢。”
夏春妮揪着手帕,說:“可終究是個傻子啊……到時候十裏八村的街坊會如何看咱們!你好歹是個村長,他王家想和金家結親,怎麽不用自個家閨女呢。”
李旺見她不樂意,一陣頭大,道:“算了,改日再議。只是以小芸那模樣,你也別想着能說個好的,說給金家好歹衣食無憂。女子出嫁有幾個是看相公的,不都是看婆家度日。”
夏春妮不想再說這個話題,反正他夫君是個妹控,什麽事兒都是小姑子來插手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