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VIP⑥
李小芸心底莫名松動了一下,好吧,其實她也是想留下來開誠布公的談一談。如果說上次下跪是因為對方是她的爹娘,那麽現在,便是徹底要講道理擺現實了。
李旺見女兒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樣子,說:“你這是什麽态度。你知道城裏繡坊是幹嘛的麽?随便一個人就可以考上?還是那李蘭許諾了你什麽。”
李小芸撇開頭,倔強道:“總之都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誰給你安排好了,你娘麽?還是我!我是你爹,虧得讓你和李先生讀了那麽多的書,竟是平白無故養了個白眼狼。”
夏春妮見丈夫生氣,也插嘴道:“小芸,你抽什麽風,快和你爹道歉,說不去了。”
李小芸看着他們夫婦二人一唱一和,低聲說:“我心意已決,希望爹娘成全。”她站在那裏,厚重的身子卻仿佛随着冷風即将搖搖欲墜。
夏春妮着急的看着女兒,說:“阿旺,你聽我說,定是李蘭那賤人給小芸洗腦了。”她話未說完便被裏小芸打斷,道:“娘,這是我的決定,同李蘭姐姐沒有任何關系,從小到大,她待我是極好的,您莫說她閑話,否則我心裏堵。”
“夠了。”夏春妮氣急敗壞的說:“你心裏堵?你心裏堵我心不堵麽,李蘭到底想幹什麽,莫不是先把你搶走,毀了這個家嗎?”
李小芸咬住牙齒,聲音微微顫抖道:“你們一心把我嫁給金縣長家的傻子,就不是毀了我嗎?”
啪的一聲,李旺狠狠的甩了李小芸一個嘴巴。李小芸只覺得大腦一懵,一股血腥味似的鹹鹹的味道從鼻尖傳來。她的心髒仿佛被什麽用力掰開,生疼生疼。
她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兩手攥拳,咬住下唇,哽咽道:“你們是我爹娘,打死我都可以,但是,我必須說清楚心裏的想法,我要去城裏參加如意繡紡的選拔,我相信我可以考上的……我一定……可以考上的。我給繡紡做學徒五年,不需要家裏花一分錢,求你們成全。”
啪的一聲,李旺又給了她左邊臉頰一巴掌,怒道:“孽障!”
李小芸沉默下來,身體卻站的筆直。她前些時日給父母下跪,撕心裂肺的求他們不要如此待她,得到的是不被在乎的結局。那麽今日,她不會再和誰求饒了,大不了就是一死,說到底,死又有何懼?
“說話啊!”李旺沖着她吼道:“翅膀長硬了是嗎?別以為家裏用你看了幾年孩子就長本事了!你未來的婚事,除了爹娘,誰都別想插手。李邵和也罷,李蘭也罷,都統統沒資格管你!他們都是外人,你到底知道不知道!”
“我不知道!”李小芸不清楚哪裏來的勇氣,喊了出來。她的眼睛被淚水模糊,嚷道:“我只知道你們要把嫁給傻子,我只知道你們為了姐姐要把我嫁給傻子,我只知道你們根本就是和外人一樣嫌棄着我,生怕我一輩子嫁不出。”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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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死我也是這句話。爹……我不恨你,娘,我真的不恨你們,我只是覺得很不公平,但是我曉得我很沒用,從小到大,我一直在努力為家裏多做一些事情,減輕你們的負擔,我真的很努力的想要你們像是看待哥哥姐姐們那樣看待我,哪怕是呵斥我也可以。我只希望你們可以把我當成正常人,相信我早晚可以養活我自己,我會過的很好,無所謂什麽婚事兒……”
“別說了,小芸。”夏春妮捂住嘴巴也哭了起來,哽咽道:“你還小,等你大了你就清楚我們是為了你好,真的是為了你好啊,小芸。”
“如果是這種好,那麽女兒不需要。我只是想過正常人的生活,我沒有一天不是在努力的去成為一個正常人,我其實早就和李蘭姐姐學習刺繡了,我每日等小不點睡過去才敢點了燭火練習針法,又怕娘說我浪費,夏日裏就搬着椅子去院子裏借着月光看練習,我知道我恨笨,但是我真的很努力,你們就成全我好不好……五年,反正五年後怎麽樣誰又能知道。”
“好一個誰又能知道。你還是讓我做那背信棄義之人麽?今個敷衍金縣長答應下來,改日再把人家一腳踹了,你居然會如此想!”李旺右手擡起指着女兒,上下顫抖着說。
李小芸搖搖頭,說:“爹,你莫逼我,我今日只有一句話,如果你不同意我去城裏考繡娘子,那麽我只能鬧到金縣長那去,我親自去說我不嫁他的傻兒子!”
啪的一下。
“你敢!”
“我為何不敢。”李小芸揚起下巴,認真的一字字的說:“我已經做出決定,我要成為繡娘子,早晚有一日,我誰都可以不依靠。”
“你……”李旺氣的臉色蒼白,耳邊突然傳來一聲啊的聲音。
李小芸吓了一跳,發現母親突然捂住肚子,他爹立刻沒了剛才的怒氣,顫抖的說:“快……快去請大夫……”李小芸慌了,轉身狂奔去找大夫,心髒緊張的仿佛快跳出來。
村裏原來唯一懂得醫理的大夫便是李邵和,可是他不在了,一般人都病了都找村東頭的大壯叔。可惜今日不巧,大壯叔出門喝酒了,李小芸又去他喝酒的地方找到他,回來時足足用了半個時辰。
李小芸額頭都是汗水,心髒快速跳個不停,他們來到大屋,發現屋子裏很安靜。李小芸詫異的走到飯堂,看到大哥二哥還有小花姐姐,以及爹爹都坐在一起沉默不語。
李小芸吓傻了,道:“娘……娘沒事兒吧。”
咚的一聲,李小花用力拍了下桌子,道:“你去哪了?”
“我去叫大夫了。”李小芸如實道。
李小花不屑的掃了一眼喝的臉頰通紅的所謂大夫,埋怨道:“照你這麽處理早出人命了。都是被你氣的,娘動了胎氣,好在随我回來的嬷嬷是産婆,現在已經沒事兒了,明個讓人去城裏尋個好一點的大夫再給娘親看下。”
李小芸雙手交叉,互相按着,一言不發。大郎二郎埋怨的看着她,剛要開口被李小花攔住,說:“大哥二哥,爹爹你們都累了吧,快去睡吧。”
李旺還在生李小芸的氣,可是熬不過李小花的請求,便帶着兒子們離開。李小花見他們走遠,來到李小芸的身邊,說:“我聽爹說了,你不想嫁給金縣長家的兒子。”
李小芸嗯了一聲,反應淡淡的。
李小花詫異的掃了她一眼,說:“幾日不見,你脾氣倒也是不小了。”
李小芸嘴角輕扯,平淡道:“不是脾氣不小,而是有所堅持……”
李小花沒說話,良久,道:“好吧,不過這件事情由不得你選擇,難不成你真去死啊。”
李小芸輕輕一笑,說:“小花,你從小被衆人呵護着,你長得好,怎麽看都好看,有些時候我都忍不住多看你幾眼,心裏恨不得拿刀子把身上肉割下去才痛快,哪個女孩不想變得美美瘦瘦的……”
李小花詫異的看着她,總覺得小芸好像變了一個人,道:“那你要如何,你死了我倒是沒所謂,可是爹娘呢,你看娘今日差點動了胎氣,你真不着急麽。”
李小芸一愣,不再言語。是啊,一句對方畢竟是她爹娘,便徹底讓她熄火。她若真是那狼心狗肺不孝的兒女,怕也不會面臨此時的境地。但是此時此刻,她冷靜的連自己都覺得陌生,這世上的事情莫過于如此,哀莫大于心死,真走投無路,倒也破罐子破摔了。
“你如今的決定就是必須去城裏考繡娘子,對吧。”李小花眨了眨眼睛,問道。
李小芸咬住唇角,說:“嗯,你想如何。”她一直清楚姐姐很聰慧,總是可以有辦法說服父母。
李小花揚起下巴,道:“我可以幫你讓爹娘同意,但是你也必須答應我一件事情。”
李小芸一怔,痛快的說:“好呀!”她真沒想到有朝一日李小花有什麽可以求到她頭上。
“老實應下金縣長的婚事兒。”
“……”
李小花輕蔑的看着他,道:“你莫以為這件事情有回轉的餘地?現在李家需要金縣長,這門婚事又不是真有看起來那麽差,你以為你躲得過嗎?如果是其他人家的孩子你鬧到官府說爹娘逼你嫁給傻子,可是對方是金家,金夫人娘家是駱家,別說是咱們村裏,就是郡守大人也懶得管你。誰不曉得漠北真正的土皇帝是歐陽家,駱家可是歐陽家常年姻親,怕是京城貴人都是睜只眼睛閉只眼靜!”
這種捧着金家的話李小芸一日聽了好幾遍,似乎早已麻木。
她都極其詫異自己的平靜,她沒有哭泣,不曾吵鬧,只是很安靜的凝望着李小花,一字字道:“那麽,既然姐姐你說金家那麽好,你願意嫁嗎?”
李小花愣住了,李小芸居然敢反駁她,她仿佛被踩住尾巴的母雞,巴拉巴拉的憤怒道:“你腦子進水了嗎?讓我嫁給他?我又不像你外貌那麽難看,十裏八村多少人想娶我呢。李小芸,你有點自知之明好不好!你可不可以別那麽自私,這是想把家人都往死裏逼嗎?”
李小芸望着姐姐跋扈的表情,剛要張口卻覺得有些疲倦,她為家裏做了那麽多的事情,弄到最後成了最自私的人。她有些無法呼吸,良久,低聲道:“好吧,按照你說的辦。”
李小花突然愣住,皺眉道:“你……你到底在說什麽呀。”
李小芸平靜的說:“我說按照你剛才說的辦。這門婚事我可能确實躲不過,但是給我五年時間,我要去如意繡紡,議親的事情你們愛怎麽處理怎麽處理,只要讓我走。”
“啊?”李小花說不清楚心底的感覺,只覺得李小芸的态度極其詭異。這是同意了?
李小芸好笑的看着她,經此一事,她發現自己又成長了許多。其實此次回來攤牌,她就已經做好了必須答應議親的準備。畢竟這世上的婚事兒全部都是父母之命,煤約之言。她若是像李蘭姐姐當初那樣十五六歲遇到心上人,尚可以拼一把,但是現在過了年才十歲,虛歲十一,拿什麽和家裏談條件。
她試圖鬧一鬧,若是可以讓父母心軟,拒絕這門婚事最好。但是如果父母死了心的不同意,她便拿此事作為籌碼同爹娘談簽賣身契給如意繡紡的事情。
反正就五年麽,五年後,她約莫十五六歲,總是可以再搏一回。
李小芸心裏是傷心的,卻忍不住自嘲,她這是死豬不怕開水燙麽?真的答應下來後倒也沒什麽特別的感覺,該吃吃該睡睡,似乎也就是如此了吧。
李小花見李小芸性情大變,也不願意怵她眉頭。反正只要李小芸答應和金縣長兒子的婚事兒,就不會對她的前程有所影響,這邊夠了。
于是李小花生怕李小芸返回,再三承諾,此事定幫她辦成。
李小芸冷笑,反正為了李小花,爹娘什麽都會答應的,所以她也相信李小花可以說服爹娘。
次日清晨,李小芸都懶得去問結果,便收拾好東西直奔李蘭家。反正她都和李小花約定好了,憑借姐姐那張三寸不爛之舌,沒什麽不可能的事情。
總之,這家裏李小花幹什麽都是對的,她李小芸做什麽都是錯的,是自私不顧及家人的想法。她猛的想起曾經李桓煜念過的一句話,君若悅你,甚喜,君若厭你,甚擾。人家若是喜歡你,你做什麽都令他感到歡喜,人家若是讨厭你,你幹什麽都是上趕着去貼冷屁股……
小不點也不曉得如何了。李小芸忽的有些想念他。李小芸包裹裏的東西并不多,恨不得将所有東西都留在那個家。她經過十一年的歷練總算不得不承認,這世上或許每個爹娘都會疼愛自個的孩子,卻很難做到一碗水端平,她無法繼續自欺欺人……
李蘭沒想到李小芸這麽早就到了,她還在整理包裹。
李小芸看着院門外的馬車,問道:“小蘭姐姐,你這是要搬家麽,還雇了馬車。”
李蘭眯着眼睛笑了一下,說:“我前幾日進城見過李先生,說過要帶你進駐如意繡紡,怕是沒精力照顧小土豆,正巧李桓煜公子缺個伴,先生便讓小土豆過去陪他。這樣我就決定搬到城裏了。”
“李蘭姐姐以後也要在如意繡紡麽?”李小芸驚訝的看着她。近幾年,随着李蘭的繡品深的內院宅門夫人們的喜愛,很多繡房都對李蘭姐姐伸出了橄榄枝。李蘭礙于繡紡需要簽訂固定年限的協議,不樂意便都拒絕了,現在卻說同她一起去如意繡紡,背後深意一探可知。
“師傅……”李小芸忽的哽咽喚她,一下子撲入了李蘭懷裏。
她生的壯實,差點撞倒李蘭。李蘭摟住她,輕輕拍着她的背脊,道:“沒事的小芸,就五年,等到五年後你也出師呢……咱們一起離開如意繡紡。”
李小芸胸口流過一股暖流,好吧,雖然爹娘偏心小花姐姐,但是也有人真心待她的。
“別哭了,誰讓你是我徒弟呢,再說我想讓小土豆讀書,不可能一輩子留在村裏。”
李小芸擦了下眼角,道:“師傅,我一定不會給你丢臉的。”
兩個人收拾了下包裹,便上了馬車離開。
李小芸害怕生變,巴不得趕緊離開李家村,昨日父親打在她臉上的手掌仿若一把長劍刺入了她的胸膛,她不想再見他們,也說不上恨與原諒,從今往後,是她一個人努力的人生。
有些傷害你不去碰觸,便不會覺得難過。
有些人你見不到,就會主動記得他的好。
城裏李家。
白嬷嬷使喚小丫鬟們忙裏忙外,京城來的貴人王德勝和夏姑姑要來黃家拜訪,他們家李先生已經過去了,而夏姑姑卻要來見她。
這幾日白嬷嬷忙瘋,李桓煜自從醒來後不見李小芸,哭鬧起來,不小心着了涼,染上風寒。整個年都不見身子轉好,吓得衆人丢了魂,最後歐陽燦幫忙連夜跑回靖遠侯府,找來了漠北神醫。既然神醫來了,考慮到黃家住着一位病弱的姑娘黃怡,于是一起給瞧了病。
傳說中的宮女夏氏是皇後歐陽雪身邊的老宮女,本來年滿二十五歲要放出去的,後來礙于家中再無親眷,又有一手出奇好的廚藝,在皇上那都留下印象,就被皇後娘娘留了下來。
此次夏氏之所以會跟着王大人一起離京,也有代替歐陽雪回娘家探望的意思。所到之處,全部是高規格的接待儀式,外放官員無人敢怠慢。
這兩位貴人要是回京城紮針,真是有理都說不清楚,頭上官帽也可以不要了。
白嬷嬷将夏氏邀請到了屋裏,便吩咐丫鬟們出去,兩個人對視一眼,忽的都紅了眼眶。白嬷嬷倒了杯茶水,看到窗外有人走過,大聲道:“皇後娘娘在宮裏可過的舒暢……”
夏氏一怔,曉得她所問的皇後娘娘不是現在這位。猶豫片刻,道:“聽說家人安好,甚是心寬。”
白嬷嬷點了下頭,所謂家人,暗指李家這一顆獨苗吧。她不放心的走到門口,打開屋門,四周看了一下方關上大門,說:“小主人近來身體不大好,怕是今日見不到了。”
夏氏嗯了一聲,道:“我聽神醫說了,說是心疾……”
“哎,這事兒說來話長,小主人自從到了李家村後便是被個李姓村姑帶大的,兩個人關系極好,小主人怕是把她當成娘了,依戀的不得了。”
夏氏眉頭一皺,說:“既然如此,幹嘛不讓那孩子跟來伺候呢。”
“對方是村長之女呀。李先生如今還沒考上官身,總是不能出了強納民女的事情吧。”
夏氏不屑的揚起唇角,她是老觀念之人,沒想到連個村民之女都無法拿捏住了?她猛的想起什麽,問道:“村長之女,她叫什麽。”
“李小芸。”
“李……小芸。”夏氏似乎想起什麽,唇角揚起一抹笑意,說:“我明白了。我捎句話讓那丫頭過來伺候小主人,一個女孩而已,要殺要剮也理應是小主人一句話,別因此事兒鬧出心疾。”
白嬷嬷猶豫片刻,道:“這樣好麽?上頭那位不會關注到?”
夏氏冷哼一聲,說:“我如今算是皇後歐陽雪宮裏的人,其實現在歐陽家何嘗不是面臨着當年李家的命運。皇上真不愧心機深沉,他捧着歐陽家挾制李家,如今李家斷根,侯位無人繼承,他又開始捧着鎮國公府李家,還封了對方女兒為賢妃給皇後添堵,怕是想用相同的戲碼來對付歐陽家吧。”
白嬷嬷對當今聖上也是極其鄙夷,道:“這種陰謀玩一次就夠了。歐陽家可比當年的李家子嗣枝繁葉茂,怕是幾波土匪都滅不了。”
說到土匪,兩個人對視一眼,無語的嘆了口氣。
可惜李太後榮辱一生,竟是栽在自個挑選的皇子手裏。原來夏氏本來就是皇後娘娘進宮時,李太後安插的一個自己人。此次夏氏主動申請來漠北替皇後娘娘探望親人,主要目的就是見見李桓煜。
他們李家這唯一的子嗣,太後娘娘心裏想都想瘋了。為了祈求上天憐愛這個孩子,太後娘娘整日埋頭禮佛,只求等李桓煜先長大再說。
“讓我去看看那孩子吧。我此次特意帶了個畫手,想給他畫幅畫……”夏氏請求道。
白嬷嬷怔住,說:“你瘋了麽?這要是被人看到了可怎麽辦。老侯爺在地下都無法瞑目啊,這可是李家唯一的後人。”
“哎……”夏氏嘆了口氣,說:“我整日在皇後那待着,也不好去看望太後娘娘。可是聽人說,太後娘娘這些年來性情大變,似乎是覺得當年勾心鬥角的事情做得太多,才會變成如此的境地。現在只是在宮裏供養佛理大師,整日的算命……我都怕如此下去,太後娘娘能否撐到見小主人一面。”
“呸呸呸!”白嬷嬷揮了揮手,說:“你別說喪氣話。稍後我讓你看眼小主人,但是說好了,看一眼就走,畫畫什麽的就算了,你只許把話帶回去,相信太後娘娘會有所計較。”
夏氏有些舍不得,想了好半天,只要點頭答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