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如果後會無期

待一切塵埃落定,太宰治虛握着拳敲了敲太陽穴,尖銳的耳鳴聲還在腦海裏瘋狂叫嚣,估計一時半會兒都不會停止。幸好他當時閉上了露在外面那只眼睛,另一只被繃帶包裹的右眼也跟着逃過一劫。

剛剛發生的這一幕,佚名所展現出來的力量遠遠超過兩年前龍頭戰争中遇到的雷電異能者,而這僅僅是對方能力的冰山一角。難怪艾斯托拉涅歐想要得到一個健康且聽話的佚名,要知道異能力是可以通過某種方式進行轉移的。

雖然又沒死成,但收獲頗豐。

太宰治跳下集裝箱,邁着輕快的步伐走出了倉庫。兩個身披鬥篷的男人渾身抽搐地躺倒在地上,意識渙散,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

“做得不錯。”

他朝緊随其後的部下招了招手,立刻有人上前将兩人帶去了其他地方。

解除異能力的佚名又回到先前跟法拉利不離不棄的狀态,重新把手套戴好。

“可以下班了嗎?太宰先生。”

太宰治側頭瞥了他一眼,直把人看得心驚肉跳。“你說呢?”

佚名挺了挺小胸脯,不加班是每一個社畜的終極夢想!然而硬氣不到半秒他就趴倒在平衡車的扶手上,只想找個地方安靜地癱一會兒。異能力會消耗主人的精神力,具體數值因人而異。對于體質孱弱的佚名來說使用的能力越強,消耗就越大,基本可以概括為充電十五小時,在線三十分鐘。

山海經的存在本身便是一個不小的負擔,剛剛持續時間不超過十秒的戰鬥也會讓佚名感到疲憊。

“我覺得……”

結果佚名話還沒說完,太宰治揮了揮衣袖跑沒影了。

佚名:“……”您的異能力是摸魚之王嗎!

在一旁保持沉默的廣津柳浪随手點了一個人,“把佚君送回宿舍。”

他會做出這樣的安排倒不是因為佚名路癡,這間倉庫的位置在地圖上完全可以找到,跟先前的地下通道情況不一樣。主要目的是為了防範來歷不明的敵人,敢對港口黑手黨的貨物動手,首領又派出了那位幹部,或許這批人還有其他同伴也說不定。

佚名的複數異能非常稀有,甚

至在廣津柳浪的黑手黨生涯中前所未見,這樣的存在對組織來說等同于一張鬼牌。

“麻煩您啦,廣津先生。”佚名懶洋洋地道了聲謝。“還有這位前輩。”

西裝壯漢躬了躬身。“請随我來。”

……

第二天上午九點,佚名接到廣津柳浪的聯絡前往港口,不得已之下他又跟導航小姐姐複婚了。

停好平衡車,佚名遠遠便看到幾名黑蜥蜴成員在岸邊圍成了一個圈,廣津柳浪正站在一旁指揮現場。他逐步走下臺階,随着雙方的距離越來越近,被遮擋住的事物終于露出了真面目。

那是三具被泡得有些臃腫的屍體,每個人的襯衫上都出現了一灘灘腥紅的血跡。

佚名當即愣在了原地,平靜的目光漸漸染上一抹暗沉的色澤。其中身形最為健碩的那位昨晚還将他送回了宿舍,他卻連對方的名字都沒來得及問。

廣津柳浪有條不紊地下達了一個個指令,注意到佚名的到來後他朝對方點頭示意。“佚君。”

“這裏發生了什麽事?”佚名走到屍體跟前蹲下,伸出兩指揭起礙事的衣物。

“有人襲擊了九號倉庫,裏面的貨物被洗劫一空。”廣津柳浪面色凝重,昨天他們才在那裏解決了一夥與組織敵對的勢力殘黨。沒想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監控拍下的影像顯示兩隊人馬不是同一批人。

佚名對槍/械并不精通,但關于這方面的課程他也老老實實上過幾節,畢竟得應付期末考試。

視線裏三具屍體大同小異,血液流幹後他們的皮膚呈現出一種蠟的質感,再加上浸泡在海裏的時間太長,看上去就像色相渾濁的果凍。貫穿體表的彈孔足足有十多個,從形狀可以判斷出敵人使用的槍/械型號。

沒等佚名更進一步分析,身後突然傳來了某人輕快的腳步聲。

是太宰治。

接下來這位在港口黑手黨內部留下諸多傳說的最年輕幹部只花了短短數秒便分析出了一連串的信息,甚至連敵人的出身都弄明白了。

不畏死亡的士兵,個人作戰能力更甚于黑蜥蜴。

再加上佚名昨天下午特意留下的兩名活口,經過一番拷問得知這群人的組織名為Mimic。只可惜沒能收獲更多的情報,兩名俘虜在牙

槽裏藏了毒。

太宰治交代完後續的工作,轉頭看向佚名。少年此時安靜地坐在石階上,面露沉思。“你在生氣?”

佚名怔了怔。“沒有。”

沒有生氣,只是覺得同屬于一個組織,前一晚兩人還有過近距離接觸,結果第二天對方就變成了一具面目全非的屍體。比起仇恨之類的極端情緒,更多的應該是惋惜。當然,如果之後還能遇到Mimic的士兵,他并不介意送他們一程。

黑手黨的世界充斥着血腥、暴力與死亡,這件事他早已心知肚明。每個身處其中的人都過着朝不保夕的生活,早上完完整整的出門,能乘着月色而歸的幸運兒又有幾個?

佚名并不是一個多愁善感的人,反而正好相反。不管過去還是現在,他永遠都保持着一顆清醒的頭腦。得不到的東西就舍棄,不去看也不去想,唯一的執念只有活着而已。

“太宰先生。”

“嗯?”

“他們會被葬在哪裏?”

“不知道。”

佚名沒有再問,等結束了一天的工作他去了趟花店,買下一束向日葵。

傍晚時分的大海在夕陽的映照下有着動人心魄的美,梳着馬尾辮的少年沉默地站在岸邊,如同一方孤零零的石碑。夕陽的餘晖将他的影子拽得極長,直到夜幕降臨,黑暗籠罩大地。

散落的花束被浪花卷起,頃刻間支離破碎。

“願您有一個好夢,前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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