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招惹
高冷少年從頭到尾就沒理過季放，一直在專心致志地看書。
季放歪頭看着這少年，手欠地摘下他的眼鏡，帶着一股調笑的意味說道：“小哥哥，別看書了，看看你的新同桌呗！”
高冷少年看着季放說：“把眼鏡還給我。”
季放說：“不還，除非用你的名字換。咱倆都是同桌了，這回你該告訴我你叫什麽了吧。”
高冷少年淡淡地說：“周衡遇。”
季放勾着桌子，靠着椅子，一晃一晃地問：“周衡遇，哪個衡，哪個遇啊？”
周衡遇捏了捏眉心說：“平衡的衡，遇見的遇。”
季放說：“周衡遇，挺好聽的啊。那我那天問你叫什麽，你為什麽不告訴我？”
周衡遇不想理季放，沒說話。季放又問：“你就那麽不想見到我，我也沒對你做什麽吧？我不就是和你多說了兩句話嗎？至于那麽讨厭我嗎？”
周衡遇冷冰冰地說：“季放，還我眼鏡。”
季放故意把眼鏡晃了晃，很欠地說：“不還，誰叫你不理我。”
周衡遇好像終于有點生氣了，他眉頭微微蹙起，沉聲道：“你現在很無聊嗎？”
季放微微一笑，“是啊，很無聊，誰叫你不理我，你理我我不就不無聊了嗎？”
周衡遇氣極，直接把自己的眼鏡搶回來，任憑季放千般撩撥，再也沒理過他。
季放切了一聲，也不想再逗這個冰山了，轉頭去和前排的胖同學說話。
剛才那位為了兩位帥哥終身幸福而大方貢獻出自己位置的胖同學，找了一圈後還是小心翼翼地落座在了周衡遇的前面，他琢磨着還是要靠遇神近一點，好沾些仙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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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放此人跟條狗都能用狗語聊兩句，更何況人乎，他三言兩語就和胖同學稱兄道弟起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和胖同學認識多年了。
胖同學大名唐明搉，初中三年和周衡遇都是一個班上的，不過就算如此，他和周衡遇也只講過寥寥幾句話，關系更算不上密切。
季放和唐明搉聊NBA正聊着起勁，班上的鈴聲終于打了，一個頭上頂着鳥窩的奇男子，踩着鈴匆匆忙忙跑進了班級。
季放立刻沖他招手，呼喊道：“三狗，這兒！”
程立三聽見組織招呼，直接向着季放跑過去，他一看季放旁邊已經有人了，驚訝地說：“卧槽，季狗，咱們老夫老夫好幾年，你這麽快就始亂終棄了，還找了個如花似玉的第二春。”
季放開罵：“滾你媽的，誰跟你老夫老夫了？少玷污老子的清白！”
程立三坐在季放前面那個空座上，冷笑着說：“拉倒吧你，你還有清白這種東西？”他轉頭對周衡遇說：“這位同學我多嘴提醒你一聲，我們以前初中有句話是，人不要臉，樹不要皮。八中季放，至賤無敵。季放不要臉起來，他自己都怕。同學，你可千萬要做好防範啊！”
季放說：“你他媽給我滾蛋。”
周衡遇點點頭說：“知道了。”
季放看周衡遇理了程立三都不理自己，心裏有點不是味兒了，他對着周衡遇說：“周衡遇，我算看出來了，你就不和我說話是吧？”
周衡遇說：“是。”
季放被堵個正着，一時間居然不知道說什麽好。他被氣得心梗，好在臺上的班主任開始講話了，轉移了他的注意力。
他們班班主任叫林寅，是一個和善的中年男子，白白胖胖，笑起來跟尊彌勒佛似的。
彌勒佛林老師在講臺上說：“首先我代替一中歡迎歡迎大家，咱們這個一中還不錯，這個班呢其實也還不錯，大家應該還算滿意吧？”
臺下響起稀稀拉拉的“滿意”，林寅扶了扶鏡框接着道：“我對諸位同學也十分滿意，相信各位都已經懂事了，也有一定的自主性，所以大家自己選的同桌選的位置我不會再動了。當然如果你現在對位置不滿意也可以來找我說說，我可以做出适當調整。”
他的語音語調十分平緩，給季放一種念經的錯覺，一段話聽下來顧遠已經打了三個哈欠了。
林寅接着他的佛系演講：“高中三年我們除了收獲知識，最重要的財富還是身邊的同學，高中三年的友情，還是所以我打算把調整座位的時間給大家來自我介紹一下，畢竟多了解才更容易交朋友嘛。我就按着學號點名，每個人依次上來說兩句，說什麽都可以，不用太緊張。”
林寅按照名冊上依次點名：“趙雪同學先上來說兩句吧，大家鼓勵一下。”
趙雪完了之後又有十幾個同學上去自我介紹，當林寅口中念到周衡遇這個名字的時候，全班同學都轉過頭來看。
周衡遇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襯衫，袖口挽到胳膊肘處，季放剛才還看到他裏頭還有件白色的背心。
他穿那麽多都不熱啊？季放心想。
周衡遇走上臺自我介紹，他聲音有點低沉：“我叫周衡遇，初中是師大附中，我的愛好是讀書，很高興和大家成為同學。”他雖然說很高興和大家成為同學，但是臉上沒有一點高興的意思，說完就馬上下去了，沒做片刻停留。
林寅簡單地點評道：“周衡遇同學說得很簡單啊，下一位季放。”
全班同學又把頭轉過來，季放大聲道：“來啦！”
他起身向講臺走了過去，半路遇上周衡遇時，攔住周衡遇說：“周衡遇，原來咱倆學號都是連一起的。”
周衡遇低聲說：“你擋我路了。”
季放切了一聲，撇撇嘴，快步向講臺走去。季放雙手撐着講臺，漫不經心地說：“大家好，我是季放，我初中是八中的，就在一中前面一點兒。我愛好挺廣泛的，主要是籃球、足球、各種球。周衡遇同學剛才好像少說了一個愛好，我替他補充一下，他喜歡打球，球打得特別好，我們倆天天在一起打球。下了課大家可以一起約一局......”
臺下同學們都“yo~~~”了起來，季放嘴角勾起，露出一邊的虎牙，臉上是張揚的笑容。他心中得意的想：“你不是不理我嗎，我就是要逼得你不得不理我。”
季放做了一個稍安勿躁的手勢，“大家別打岔，我接着說啊，我......”
林寅一聽他還要說，打斷道：“季放同學，你控制一下，給別人留點時間吧。”
季放說：“哦，行吧，那我就不說了，我下去了。”
全班同學挨個自我介紹完，林寅交代了開學的事項，又說：“來個同學幫我們班去教務處拿一下軍訓通知書還有咱們班的學生手冊，有沒有人自願的？”
季放的手立刻就舉了起來，他大聲地說：“老師，周衡遇說他願意。”
班裏登時哄堂大笑，林寅笑眯眯地說：“季放，我看你也挺積極的嘛，那就你們兩個一起去吧。”
季放點點頭，“也行，走呗，同桌。”
二人一前一後走出班門，周衡遇走在前頭，好像一眼都不想看見季放。來到了教務處，老師把二班的軍訓通知書給了季放，學生手冊給了周衡遇。
周衡遇率先走了出去，季放連忙跟上，說道：“同桌，等等我呗，好不容易上課的時間能出來晃晃，幹嘛那麽早回去。”
周衡遇不解地說：“上課時間有什麽好晃的？”
季放說：“只要不在教室裏坐着，在哪兒我都樂意。”
周衡遇說：“那你可以申請在門口站着。”
季放一把扯住周衡遇說：“先別走先別走，你回去了，我肯定也得回去，咱們先去趟小賣部，我請你喝水。”
周衡遇說：“不用，你自己去，我在這裏等你。”
季放說：“那也行，你千萬別回去啊。”他對周衡遇擺擺手，正準備離開。看見有一個別班的女孩子突然從拐角處走來，大概也是來教務處拿通知書的。
季放好心提醒她說：“同學，你也是來拿通知書的嘛？要去趕緊去，我們剛才看見那個老師在和人打電話，說不定一會兒就走了。”
那女孩說：“是嗎？那我得趕快去。”她怕那老師走了，從季放身邊跑了過去。
可能因為太着急了，她跑的時候撞了季放一下，季放右手一揚，嘩啦一聲，通知書飛得到處都是。
那女孩沖着季放連連道歉，又蹲在地上給他撿通知書。季放對她擺擺手說：“沒事兒，我自己來，你快去吧。”
那女孩也怕老師真的走了，盡管百般不好意思，還是去找老師去了。
周衡遇把學生手冊放在一邊，蹲在地上，和季放一起，把散落在地上的通知書一一撿起。撿好通知書後，他用雙手攏了攏，遞給了季放。
他手指修長，骨節分明，白皙的手背上青筋清晰可見。夏天的微風輕輕地吹開了他額前的碎發，露出光潔的額頭。季放有一瞬間的愣神，随即才回過神來。
周衡遇說：“已經花了不少時間了，回去吧。”
季放突然覺得這人還不錯，欣然地點點頭，“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