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武林大會

六月初六。

武林大會如期舉行。

當日豔陽高照,明媚宜人。

比武擂臺足有一丈多高,臺下圍了大大小小的臨時棚子供每個門派休息,玉連環領着清一色碧色裙裳的女子走來,走到哪,衆人的目光就跟到哪兒。

實在是前兩日那事情鬧得人盡皆知。

無憂宮所有的女弟子皆是白紗蒙面,歐陽月曾反對,這般欲遮還羞,怕是更能激發男人的獸|欲。

她的反對遭到所有人的鄙視,所以她不能繼續戴那醜得人眼瞎的□□,而被強行蒙了面紗,可她那頭卷曲油亮的烏發在一群直發女子裏也是顯眼,不知這樣會不會被夏雲峰發現。

“阿月,你在看什麽?”

玉連環扯了扯她袖子,笑容溫和如玉。

歐陽月指着前面空着的木棚:“青城派違規自動退出大會,可那邊也空了個木棚怎的無人?”

玉連環的語氣有些微的怪異:“那是臨江山莊的木棚,據說臨時有事,也退出了武林大會。”

“哦。”

玉連環望着她,星辰般的眸子有萬千柔情,深沉似海。

“阿月。”

歐陽月疑惑看他。

“武林大會結束後,我娶你可好?”

歐陽月一個哆嗦,連忙道:“你不是說要等你大仇得報殺了步月那魔頭後再娶我麽?”

“可我總覺得抓不住你,你的心太野太浪了,又這般聰明伶俐善良,我怕再不娶你,你就要跟別人走了。”

歐陽月心頭翻湧不斷,驚濤駭浪,前面你說對了,後面那個“善良”是什麽鬼?

玉連環握住她的手:“我昨日請少林寺的智丈大師求了個好日子,就在下月初七,我已飛鴿傳書給姑姑了,等我們一回到無憂宮就成親好不好?”

歐陽月默默看着他:“還有什麽好不好,你不都将一切安排好了麽?”現在本座還有什麽退路?

“阿月你不怪我?”

步月深情而笑:“不怪。”好想殺你啊怎麽辦?

他們這邊說着,擂臺上已敲鑼打鼓,所有人都安靜下來,少林寺住持智丈大師在擂臺上說了些千篇一律的話,無非就是點到為止不可結怨什麽的,然後就是比武規則,每個門派有三次出場機會,勝者可當擂主,直到勝過最後一人,便可奪得此次武林大會的彩頭——斬月刀。

歐陽月乍聽這名字便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住持又道:“此刀乃武林盟主所賜,希望持刀者能夠維護江湖正義,斬殺魔頭步月,以楊我正道雄風!”

擂臺之下一片喝彩。

歐陽月見那刀通體漆黑,刀刃有如一條細線,寒光閃爍,定非俗物,不禁問道:“這斬月刀原來叫什麽名字?”

玉連環道:“墨櫻。”

歐陽月道:“哦。”只是随口一問的表情。

然而內心早已洶湧澎湃,墨櫻刀,兵器譜排名第四,據說此刀通體漆黑,刀身輕盈若風卻削鐵如泥,這還不是它最大的特點,最大的特點是,殺人不見血,至于如何不見血,歐陽月也沒見過。

此時秦淑已抽簽回來,竹簽上寫了個數字是“三”,那麽無憂宮就是第三個上臺比試的門派。

鑼聲再次響起,第一個跳上臺的是個帶着眼罩的大漢,這是近幾年才在江湖成立的門派,就叫獨眼門,因為門主一只眼瞎了,手下門人無論真瞎子假瞎子,全都帶一個眼罩。

與獨眼門比試的是頗有些名望的郁甄世家,乃上百年歷史的用劍世家,與臨江山莊,孔元書院,補天門等名門大家并成為武林四大家族,尤其與臨江山莊關系密切,臨江山莊鑄劍,郁甄世家用他們的劍,兩家多有通婚。

只是世家子弟多有些傲氣,比如眼前這位,一身白衣飄呀飄,長身而立,青峰在手,頗有幾分俊俏風流,只不過用鼻孔對着面前的獨眼。

兩人客套幾句就交手,一個用劍一個耍鞭子,你來我往,實力倒還看得。

一炷香後,那用鼻孔看人的郁甄弟子被打下了臺。

郁甄家又換了個人,一炷香後,獨眼被打下臺。

又換了個獨眼,獨眼還是下了臺。

如此換了三個,郁甄世家勝。

銅鑼一響,一中氣十足的和尚高喊:“第二局,郁甄世家對無憂宮。”

歐陽月道:“大師姐,咱們宮裏誰先去呀?”

秦淑對她笑了笑,歐陽月心裏“咯噔”一下,一股寒氣由心而發,然後“嗷”地一聲已被踢上了擂臺。

歐陽月摸了摸踢疼的屁股,回頭哀嚎:“大師姐,你不能這樣對我啊嗚嗚……”

秦淑道:“第一個都是派實力最弱的上臺,你若怕了可以認輸,然後立馬滾下來!”

玉連環道:“阿月,不用怕,盡力便好,你就是輸得再慘我也娶你。”

青鸾吐了口濃煙,吊着眼角道:“小騷狐貍精,若第一輪就輸了,你的煙絲全給我;你若贏了,我把自己給你。”

歐陽月:“……”

這都是些什麽人啊!

“在下郁甄家甄穹,請多指教。”對面的男子拱手行禮,瞧那衣服質地,怎麽也是假窮而不是真窮。

“無憂宮,歐陽月。”

話音落,擂臺下嘩啦啦一陣竊竊私語,無憂宮第一美人歐陽月啊!前日裏那樁事,早已讓歐陽月芳名遠播,只是她帶着面紗,不知令多少人失望。

雙方拔劍,一個玄衣一個碧裙,劍光流動,勁風盈滿袖,看得臺下之人心曠神怡。

過了二三十個回合,歐陽月已摸清了“真窮”的劍路,罡氣十足而柔勁欠佳,這樣的劍法,只要誘他猛攻就可取他破綻。

果然再過了十個回合,歐陽月賣了個破綻讓“真窮”真氣灌入劍內直逼而下,快要近身時歐陽月一個後仰躲過順勢給了一掌。

“真窮”當即倒在地上噴了一口大血,人事不省。

秦淑有些錯愕,玉連環有些驚訝,連青鸾也忘了抽煙。

歐陽月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手掌,好像還沒用全力,是那“真窮”太弱了?

接下來郁甄家又上來一個甄艾,雖也是個二十出頭的小夥,可比前面兩個沉穩許多,各自客套幾句又打了起來。

歐陽月摸清了郁甄劍法的風格,應對起來也不算太吃力,二人你來我往分不出個高下。

很不巧。

少林寺刮起一陣大風來。

大風将歐陽月的面紗刮走了。

她一招曼妙無雙的“芙蓉出水”就那麽使了出來,那“真愛”愣愣看她乍然一露的美豔,大風拂起裙裳長發飄然蕩開,容顏真真是芙蓉出水。

甄艾早已忘記如何招架。

第二局,歐陽月勝。

她蕩蕩然站在擂臺中央時,衆人才真正看清她容貌,一時古剎靜默,萬物失色。

原來世間,竟還有這等絕色,傾國傾城,傾了整個江湖紅塵。

“當!”

銅鑼再響,衆人這才回過神來,那和尚又高喊:“第三局,無憂宮對補天門。”

第三局,歐陽月勝得輕輕松松。

第四局,無憂宮對孔元書院,一個叫尉遲杯的登徒子對她一臉淫|笑,還說借了她許多書不曾歸還,被歐陽月又是一頓胖揍。

直到第九局,當歐陽月還是輕松取勝時,秦淑萬年不變的冰川臉也繃不住,看着歐陽月的目光越發地晶亮和陌生。

青鸾的煙杆掉在地上許久都不曾察覺。

“阿月怎變得這般厲害,莫不是他們都放水了?”

玉連環的臉色也很不好看,但他目光放在觀戰的人群裏,好似那裏藏了一個令他擔憂之人,聽了青鸾的話,他才道:“并不是所有人都會被皮囊所惑。”

那邊的銅鑼又響:“第十局,無憂宮對臨江山莊。”

玉連環猛然擡頭,手中茶杯不自覺滾落在塵土中,青鸾第一次覺得他在害怕。

擂臺之上,歐陽月看着緩步走來的熟悉面容,心中百般滋味,化作一個陌生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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