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九個小時後飛機預備着陸,我被宮隽夜叫醒,透過窗戶俯瞰蒼藍色的海洋,小得令人驚嘆的島嶼漂散在各處。聽說我們經停了一個美麗的熱帶國家,有全世界第一好吃的炒飯,而我那時睡得正酣,別說出去溜達,連他拿我的劉海紮了個小辮兒都不知道。
我吐掉漱口水,捋了捋頭發,把紙杯遞還給聲音甜潤的空姐。
下飛機後的溫差感非常顯著,我們的城市天寒欲雪,這裏卻正當暑熱襲人的季節,一出機場我就把外套脫了。到機場外的公路邊,站牌下停了一輛磚紅色的旅行巴士,前門敞着,幾個皮膚油黑的婦人拉着小孩正排隊上車,憨厚的土著司機看着我們笑,咧開嘴,一口白牙耀眼得能去拍廣告。
室外熱風激蕩,我們拖着行李,坐巴士去度假小屋。
他不是第一次來,沿途給我講了許多這個國家的風俗和歷史,寶石,香料,睡蓮,佛寺裏的僧侶。峰回路轉,巴士經過大海,我聽見浪花沖刷岩石的聲音。我長這麽大還沒見過真的海。他便推開車窗,攬着我往外看,水天一色,都是不摻雜質的深藍,陽光下海水泛綠,能一眼望到水底細膩的沙礫。
度假小屋也建在海邊,是配備廚衛的獨立小戶型,最多五十個平方,窄窄的陽臺伸出海面,另一頭鄰着酒店的泳池和花園。放下行李,我們倆換了身衣服出去逛,他穿一條沙灘褲,灰色的棉T恤,額發朝上抓起來,浪得飛起。
異國他鄉沒有熟人需要避諱,我也有膽量拉他的手了。
我用一上午的時間去探索這個國家的內部:交通線路由巴士占據主導,比火車還要便捷,城市和城市之間打車完全可行,兌換過來的錢也夠便宜;這裏的菜味道偏重,咖喱辣得要命,用面包就着才好下口,酸奶倒是爽口,我們在小攤前買了裝在身上。和當地人用英語大可以交流,只要不是太生僻的詞彙,稀裏糊塗的連說帶比劃,實在不行就笑,感覺很奇妙。
好開心,是那種教人忘掉一切的開心。
跟他在一起的時間好像過得特別快,又特別慢。
過了晌午,我們商量着回酒店補個覺,主要是由于昨晚在飛機上沒睡好,順便為晚上去夜市養精蓄銳。畢竟旅行這東西本意是給人休息放松的,不必将行程安排得那麽緊湊。
然而當我們倆同時面對那張寬敞的大床,我就默默地在心裏翻騰,是時候直面人性的弱點了。
掰着指頭算算,這都好了半年了,還沒完成生命的大和諧,就算是為了告白時的那句“想跟你上床”,堅持用實際行動證明自己不是見色起意,鋪墊也未免太長了點兒。是個男人都要憋出病來了。
承認吧,你就是想白日宣淫。
“……”
我被這麽奔放的自我吓得腳脖子一軟,站在原地不自在地偷看他一眼,想确認他是個什麽态度,卻好死不死的撞見他坐在床邊、歪着腦袋上下打量我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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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朝我勾勾手指。
我頭也不回的大步跨進浴室。
這是最後一次垂死掙紮。
浴室很小,和家裏的沒法比,牆邊擺着一只木頭浴桶就占去了大部分面積。我站在那裏面,打開花灑,盡情的用涼水冷卻我火熱的大腦,想把自己洗得幹淨些,又覺得這樣過于小題大做。
不就是跟人上個床。
可是他跟人上過了,我沒有啊。
想起先前被他半是誘惑半是引導做的那些,我就口幹舌燥的,喉嚨裏燒得慌。
但我已經沒有和自己對話的時間了。
浴室門被他推開,我不是沒在他面前一絲不挂過,可我現在忽然想遮擋一下關鍵部位。
要死。我他媽的為什麽忘了鎖門。
他站在門口,把T恤提過頭頂,脫下來甩在一邊,就如這話不是沖我說的。
“跑不了了哦。”
他把我從淺到小腿的水裏撈出來,扔到床上。
後背陷進床裏的瞬間讓我頓然萌生出了一種危機感,忙去抓着床頭想坐起身,臂彎那裏卻卡着他的手腕,使不上力。
親吻分散着我的注意力,口腔裏涼涼的滿是薄荷味,體溫在情動中不斷攀升,他抱住我,讓我想爬起來又跌回去,一只手則貼着大腿內側游移,遇上了有所感應的凸起物。
我投降了。可是礙于那些在他跟前沒用的顏面,想要得到撫慰,卻又無從說起,手指勾住他的皮帶扣,向下拽了拽,傳達一種隐晦的需求。他看似也失了耐性,可又沒有男人性急時的魯莽,游刃依舊,有一萬種挑逗我的方法,每一種都夠把我打回原形。
管我如何苦心修煉,在他面前都好比武功盡失。
我說我想要。
說完我錯開自己捂着臉的雙手,想從中指縫裏偷看一眼他笑容玩味的臉。他分腿屈膝,支起上半身用牙齒撕了個安全套,松開紐扣的褲腰卡在胯骨上,肚臍下方黝黑的毛發若隐若現,雙手摁着我的膝蓋向兩邊扳開。
我一把攥緊了身下的床單。
濡濕的手指在股縫處撫摸,時輕時重地按壓着穴口,臀肉摩擦着床單,等他手指進入更狹窄的區域,頑固地撐開內壁。他咬我的耳垂,聲音飽含着幾經隐忍的沙啞,調調卻還是正經不起來:“要命,我就好像新婚一夜似的……”
我心跳快得喘不上氣,後面被擴張得松弛而濕潤,手指抽插時帶着黏膩的吸附感,我只覺得下半身酸脹難受,忍無可忍地在他耳邊出聲:“我才是……插進來。”
他對牢了我的面孔,照鏡子一般看進我的眼底,下面一寸一寸地往裏推,直到齊根沒入。
我羞恥萬分,緊繃的下腹濕黏如同泥沼,興許在他插入的瞬間就滑了精,兩腿酸軟,勉強環住他的腰,這個交媾的姿勢不怎麽讓人為難,起碼能讓我看到他的臉,和頭上暈船一般颠簸搖晃的天花板。
剛進去的時候我疼得想咬人,可又舍不得咬他,慢慢地,痛覺在循序漸進的碾磨中轉化為快感,他撤出大半又頂到最深處,順着我的腿根摸到交合之處,一片淫亂的潮紅。
我像個瀕死的動物一般痙攣,快感侵蝕肺腑,覺得自己從裏到外快要融化掉了。微張的穴口被來回操弄得又酥又麻,盡可能地絞住他,當他每次捅到某個部位的時候我呻吟不止,後來就徹底演變成了一段支離破碎的哭腔,渾身顫抖,潰不成軍。
我的聲音下流得連自己都聽辨不出,有時不附內容,有時是他的名字,整個人亂七八糟的。他俯下身,讓我在快要射精的迫切沖動裏死死抱住他的後頸,舔他的耳朵,拙劣地,極盡能事地讨好他。
他褫奪與侵進的速度放慢,強迫我停在高潮的途中,堅硬的腹肌把腿根磨得發燙,手掌從臀部游走至汗水黏連的腰窩,握住它,俯身親我眼角溢出的淚水。
兩個人能在這種情況下分離出神智,全情投入地接吻,使我心跳得比以往都要厲害,不亞于平日裏那些他令我萌生愛意的時刻。
“男人在床上說的話是不能信的。”
他眯起眼,把自己抽出來再挺入時,親吻中舔了一下我的唇縫,開玩笑似的:“可是我愛你。”
“我愛你。”
這一點兒都不好笑。
我抱着他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