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愚弄
陸明還沒被人這麽嗆過, 他一時間還真有點反應過不來, 也有些生氣, 一個小丫頭, 嚣張什麽啊。
蔣濤看氣氛僵了, 忙說:“喬朵同志一路辛苦了。那個, 我先送你去招待所吧。”
“不用, 我自己有腿。明天七點, 我準時過來!”喬朵說完, 扭身走了。陸明氣得把煙都掐了, 小丫頭片子,能耐了還。
周一博忍不住說:“這小丫頭, 簡直就是個小辣椒嘛。”
陸明咬了咬牙,沒說話。
內勤科的同志給喬朵找了一個招待所。她進屋後坐在床上, 氣憤地把包丢在一邊,什麽人啊, 還隊長呢!
大老遠被叫來協助破案,卻被看不起, 還當面給她氣受,想想就覺得委屈。還是江隊有風度有氣質!
喬朵腹诽了陸明十幾遍,去招待所前臺那裏借電話了, 得打電話給隊裏報個平安,就是都這個點了, 不知道大家都去休息沒。
刑警隊的同志們都已經走了, 不過江城武卻還坐在辦公室裏, 拿着一份材料,心不在焉地看着,眼睛時不時地看桌上的電話。
這丫頭,到沒到,不知道打個電話來麽?
叮鈴鈴……
桌上的電話突然響了。
江城武快速地抓起電話。
喬朵這邊聽到有人接了,卻不知道是誰,“喂?”
“嗯。到了 ?”電話裏傳來了江城武低低沉沉富有磁性的聲音,喬朵有種見了親人的感覺,委屈勁都上來了,但盡力去掩飾,“到了。”
江城武敏感地感覺到喬朵說話的情緒不對勁,不由問:“怎麽,說話的情緒有點低落?他們給你臉色看了?”
這個點,她也就剛到,而且天黑了,肯定沒有去現場勘查,不會是案子的問題讓她情緒發生變化。除非是有人給她氣受了。
喬朵忙說:“沒,沒有。就是有點累,還有挂念咱隊裏的案子。怎麽樣,死者原貌複原出來了嗎?案子有什麽進展嗎?”
“嗯。已經複原印刷,派發下去了。”江城武的聲音微微頓了一下,狀似不經意地問了一句,“有沒有吃飯?”
“吃過了。”其實根本就沒吃。一下火車就被接到公安局刑警隊,見面充滿□□味兒,自然也沒人管她吃飯的事。她自己又沒錢!
江城武推算了一下時間,他記得去霖市的火車是中午兩點出發的,到霖市是六點。從火車站到市公安局一個小時,現在,七點十分,她已經到了招待所,哪裏有吃飯的時間。
江城武的眉頭皺的跟疙瘩似得。把人請去了就這個态度?過份,他心裏火大的很,“不痛快,就回來。”
喬朵也想甩手走人,可人命關天,也不能為了這點事就鬧脾氣走人,“放心,我能應付。真的沒事。”
江城武沒繼續這個話題,而是問:“你住哪兒?”
喬朵微微一怔,“住公安局旁邊的招待所裏。”
“具體點。”
“騰躍招待所,三樓,302。”
“外面冷,回去休息吧。”
“好。江隊晚安。”喬朵挂了電話後,就回去了。
江城武挂了電話又拿起來,想了一下後撥通了一個號碼,“耗子,限你半個小時內,帶一份劉記包子去公安局旁的騰躍招待所,三樓,302。”
被稱為耗子的男人一臉的懵逼,“城武?你小子還能想起給我打電話啊。最近怎樣啊?帶什麽包子,給誰送啊?”
江城武卻說:“別廢話,快去。見面請你喝酒。去了別亂說話。”
耗子也不多問了,“行行行。我這就去!”
喬朵洗漱了一下,躺在床上看了一會兒書準備睡覺的時候,突然聽到有人敲門,她疑惑着去開門,卻見門口站着一個陌生男人。
“你是誰?有事嗎?”
耗子一看,開門的是個小美人,不由一愣,大晚上的打電話交代他給一個美女送包子,看來,這關系匪淺啊。
本想打趣幾句,但想到江城武的交代,便正正經經道:“啊,你好你好。我叫鄭浩,是江城武的朋友,剛他打電話給我,讓我送包子給你。”
江城武的朋友?沒聽他提起啊,不過想到他剛才問她住的地方,想必就是為了讓人給她送吃的,心裏有說不出的感動和溫暖來。
“太麻煩你了。”喬朵把包子接過來,忍不住問了一句,“你和江隊長是怎麽認識的?”
“我和他……”鄭浩正要說呢,突然想起江城武叮囑別亂說話,“以前就認識,天不早了,我得走了。這是我電話,遇到什麽難事,給我打電話就行。”
喬朵接了一張紙條過來,上面寫着一串號碼,“謝謝鄭哥。天晚了,就不請你進來坐了。”
“別客氣了。我走了。”鄭浩就轉身走了。
喬朵回屋關門,打開牛皮紙袋子裏,裏面是熱乎乎香噴噴的肉包子。這麽遠的距離,他特意打電話讓朋友給她送吃的,這份關心讓喬朵的心情好了起來。
五個包子,她只吃了兩個。剩下的吃不完就裝起來了。明天找地方熱熱,還能繼續吃呢。不怕肚子餓了。
早上,喬朵按時到了刑警隊。還好,他們也算守時都到了,正捧着飯盒吃飯呢。她只想趕緊破案,然後離開這裏。
周一博上前來,把一個飯盒給了喬朵,“喬朵同志,早啊。先吃飯,吃完了,我們去案發現場。”
“好。”喬朵接了飯盒坐在一邊。大蔥炒雞蛋,還有米飯,很香。她快速地吃完,跟他們一塊去洗了飯盒,準備幹活。
陸明戴上大檐帽,提了勘察箱,輕蔑地看了喬朵一眼,“行了,吃也吃飽了。咱們走吧。看看能有什麽新發現。”
喬朵懶得跟他計較,就跟着一起出去了。
市公安局條件好點,辦案有一輛吉普車做交通工具。喬朵在他們的要求下坐在了副駕駛座位,理由是怕她暈車,坐前面會好點。
車子駛出公安局,朝着陌生的地方駛去。大概半個小時候,車子在一處院子門口停下,到地方了。
這裏應該屬于郊外了,房子是平房,院牆比農村好點,用的紅磚頭,不過也破破舊舊的了。門口拉着一條警戒線,大門緊閉。
周一博打開勘察箱,給大家發了鞋套,穿戴好之後就進院子去了。院子裏的腳印挺雜亂的,屋子裏的腳印還算清楚,而且做了标記。
陸明向喬朵講述案情,“死者是夫妻二人,被勒死在床上。夫妻二人剛結婚沒多久,社會關系簡單,也沒有什麽仇人。現場唯一有價值的線索就是幾枚清晰的足跡。”
喬朵看了一下地上的腳印,從門口進來,到床邊,而後又走了出去。她蹲下身子,用手量了一下。
排除了屋主人的腳印,推斷出嫌疑人的特征:“嫌疑人的腳印,尺碼大概43碼,身高在178左右,體重70公斤左右,男性,年齡大概30。”
陸明、周一博、蔣濤忍不住對視了一眼。
“你确定?”
喬朵沒說話,來到了院子裏,在紛亂複雜的腳印裏找到了嫌疑人的。循着足跡出了院子,往南走去。
門前有一棵大樹,樹下有一塊納涼坐的大石頭,陸明就坐了上去了,“一博,江濤,你們倆跟去看看。”
“好。”
周一博和江濤就跟上去了。
喬朵一路追蹤,大概追了三四裏路,腳印卻不見了。大活人不可能憑空消失啊,也沒有被人接應走的痕跡。除非是他自己穿了鞋套,掩蓋了自己的足跡。
她蹲下身子仔細查看,發現最後顯示的腳印,有些不同,看特征,應該是有一條腿單獨站立,然後又換另外一條腿單獨站立。嫌疑人肯定是在鞋子上套了東西。
奇怪了,如果嫌疑人是掩蓋自己的足跡,為什麽一開始為什麽不穿鞋套,在留下這麽多足跡後才穿鞋套,是挑釁嗎?或者是在跟公安做游戲?
這個時候,蔣濤和周一博上前。
“怎麽樣,有沒有什麽發現啊?”周一博問。
喬朵心存疑惑,不願多說,只說:“回去吧。”
周一博和蔣濤互相對望了一眼,就又和喬朵一塊走回去了。
陸明還在石頭上坐着呢,嘴裏叼着一根煙,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怎樣,結果如何?”
“腳印沒了。”喬朵有些不情願地說了這麽一句,而後別開臉不願看他。肯定滿臉嘲諷和不屑呗。
陸明把煙一滅,“行了。收隊。”
回到公安局刑警隊,喬朵有些郁悶地坐在那裏,而陸明被局長叫走了。這個時候,一個公安走進來,“都回來了啊。”
喬朵轉頭望向來人,估計也是刑警隊的,不過這是第一次見,出于禮貌該打招呼,不過這裏的人不太友好,懶得熱臉去貼冷屁股了。
誰知道,那人卻走過來,還有點小得意的道:“喲。這位就是從縣裏請來的專家喬朵同志吧。你好啊,我叫謝海生,也是刑警隊的。”
“你好。專家不敢當。”喬朵不知道他在得意什麽,是因為她沒能追到腳印,所以是在幸災樂禍嗎?
謝海生往蔣濤那裏走去,喬朵的目光突然定在他身上,他走路的樣子,為什麽那麽可疑,腦海中突然靈光一閃,有個答案呼之欲出,“謝海生同志,麻煩你跟我出來一下。”
喬朵起身往外走去。謝海生一臉納悶,“有什麽事嗎?”
“對,很重要的事。”喬朵繼續往外走,謝海生也就跟了出來。周一博和蔣濤一臉懵,難道她發現什麽了?好奇之下跟了出去。
謝海生和喬朵來到了公安局大院裏的土地上。喬朵也沒說話,就帶着他亂走,謝海生忍不住問:“喬朵同志,不是說找我出來有事嗎?”
喬朵突然停下腳步,繞到謝海生身後,而後蹲下身子研究他的足跡特征,越看,越明白,就越是生氣。
“所以,今天去的案發現場是你們僞造的?”喬朵氣得小臉板着,冷冷道:“你們就是這樣愚弄和對待自己同志的?!是不是太過份了!”
謝海生、蔣濤、周一博一臉心虛。的确,今天去的現場是挺忙僞造的,可沒想到,被她識破了。
這個時候,陸明過來了,“怎麽了?”
周一博小聲道:“現場的事,被她看穿了。”
陸明先前那不屑的眼神,突然沒了。
“各位如此多的手段,确實也用不着我。”喬朵冷了陸明一眼就要去找局長辭行,順便把買火車票的錢要了,不然要走回去麽?
陸明急忙上前去攔住了喬朵的去路,“別,喬朵同志,這事……”
喬朵看到他真的是好氣,二話不說,一拳頭砸了過去,早就想揍他了。嚣張跋扈,目中無人,狂妄自大!
所有人都驚呆了,這小丫頭看上去嬌嬌弱弱的,沒想到脾氣還挺爆的!
陸明也是驚呆了,他竟然被一個女人給打了。有生之年頭一回啊。正要上前去的時候,被那幾個小子給抱住了。
“頭兒,好男不跟女鬥!”
“息怒,息怒 !”
“不跟女人一般見識!”
喬朵哪裏還會留在這兒被他揍,轉身就去找局長去了。陸明瞪了那幾個一眼,“放手,誰說我要打她了!”
大家這才放手。
“頭兒,這被女人打什麽滋味兒?”
“是不是跟撓癢癢似得?”
“你讓那丫頭打一拳頭試試。”陸明摸了摸被打的地方,還真挺疼的。看上去嬌嬌弱弱,還挺有力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