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其實她是男人

江城武穿的是套頭毛衣, 不方便穿衣服, 上半身就披了一件軍大衣，扣子也沒扣。一只胳膊用白布吊脖子上，免得活動牽動傷口。另外一只手，拿着帶血的衣服, 就這樣出現在喬朵眼前。

她一看這架勢，急忙上前去接了他手裏的衣服搭在自己手腕上, 而後就幫他扣軍大衣的扣子。

江城武忍不住看着喬朵, 她的小腦袋剛到自己心口位置, 兩小手動作輕柔地幫他把扣子一顆顆扣好。

心好像被融化了。

喬朵擡頭, 視線正好和江城武的眸子凝在一起，他深邃的眸子滿是柔情和灼熱, 她微微挑眉, “只穿這一件會不會冷。”

“不會。”江城武沒有回避自己灼灼的目光。

喬朵卻有點不太相信, 想要脫掉自己身上的軍大衣給他穿上, 他卻抓住了她的手，黑眸瞪她，“大庭廣衆的你想幹嘛？”

喬朵忍不住瞪他，這家夥說話怎麽這樣啊，明知道她要做什麽，卻說得這麽暧昧, “江隊, 現在的你我快不認識了。”

江城武卻一本正經道：“我想把最真實的自己展現在你眼前。總好過将來你說我騙了你。不是嗎？”

喬朵暗暗吐槽他油嘴滑舌, “你真不冷啊？”

“這樣就不冷了。”江城武說完将她的一只小手握在手心裏, 往外走去，喬朵微微掙了一下沒掙開，轉頭看他，他也正看着他，一雙眸子在夜色中異常明亮有神。

“我想……一直這樣牽着你的手。”江城武說着，更是将她的手握緊，喬朵微微一笑，便也緊緊地和他的大手握在一起。

他的心悸動、狂喜。

她的心甜蜜、歡喜。

喬朵很清楚，如果當時江城武躲開，中箭可能性最大的人就是她了，因為她就跟在他後面。以他的反應能力，肯定是能避開的，可他當時連閃躲的動作動沒有，他不顧生死地擋在前面，是為了保護她，或者說是身後的任何一個人。

她有些後怕，如果那一箭射要害怎麽辦？她現在想想都覺得後怕。但又慶幸，他只是皮肉之苦，性命無憂。

兩人一路都沒說話，這大概就是無聲勝有聲。手牽着手一起走在無人的夜色中，有種說不出的心動和甜蜜來。

到了公安局門口，兩人的雙手才松開。剛往裏面走了幾步，就聽到有人喊：“小多寶，你可回來了！”

是江媽媽！

“媽！”江城武急了，看了看喬朵，又看看四周，急躁的說：“說多少次了，別喊我小多寶，我都多大的人了。”

“自己人面前，怕什麽。你說是吧朵兒。”江媽媽上下打量了一番自己兒子，“怎麽樣，傷口都處理好了嗎？”

江城武對自己母親的口無遮攔很是無奈，怕喬朵生氣，便看了她一眼，只見她笑眯眯的，也就放心了。也忙安撫道：“沒事，別擔心，過兩天就好了。”

江媽媽心疼啊，兒子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傷在兒身，痛在娘心啊，“媽給你們做了飯，走，先吃點熱乎飯。”

三個人就來到了江城武的辦公室裏。江媽媽做的紅燒肉、白菜炖粉條，還有白米飯，難得的好夥食啊。

“快，坐下吃吧，別涼了。”江媽媽拽了喬朵坐下，江城武坐在了對面，畫面和諧美好，像極了一家三口。

江城武和喬朵是真的餓了，你一口我一口吃了起來，江媽媽早就吃過了，看着孩子們大口吃飯，比自己吃了都高興。

看兩人吃個差不多了，江媽媽試探的問：“兒子，朵兒，我剛才好像看見你們倆手牽手回來的啊？”

喬朵看了江城武一眼沒說話。他則徑直承認了，“媽，我和喬朵好了。”

“真的啊！”江媽媽高興的拍了一下手，望向了喬朵，“朵兒，哎喲，這真太好了。我兒子好福氣啊。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覺得咱們是一家人，看來我的感覺還是挺準的。”

江城武臉上是難掩的笑意，忍不住地看喬朵，她也看了他一眼，而後望向了江媽媽，“阿姨，謝謝您生了這麽好一個兒子，讓我遇到。”

江媽媽一聽這話，自然是很高興的，這是兒媳婦對自己兒子的肯定，還順帶給她戴了頂高帽子，“你們彼此喜歡就好，彼此喜歡就好。正好阿姨請了假，這幾天我就抽空去你家裏提親，你覺得怎樣？

阿姨也不是要催你們，就是覺得你們工作忙，想幫你們節約一下時間，盡自己的力，做一點該做的事。”

這年月，沒有拖拖拉拉戀愛幾年才結婚的，基本就是說媒，看對眼就結婚了，江城武自然也是這麽想的，速戰速決，免得夜長夢多，總之就是認準她了，但是，不能這麽草率啊，“媽，這話該我說。”

江媽媽一反應，對對對，這事得自己兒子開口更好，“你看我，光高興了。你們倆商量啊，商量好了，跟我說一聲。”

雖然江城武受傷讓人心疼和擔心，但是，江媽媽總的來說是開心的，自己這單身二十多年的兒子終于要拜托光棍兒身了。

他們吃完飯後，江媽媽把東西收走就去休息了。喬朵和江城武卻還不能休息，因為，于秀還在審訊中。

江城武和喬朵正打算去審訊室的時候，局長來了，一件江城武就關切地問：“不是受傷了，怎麽不去休息。”

“于秀還沒審完，我睡不着。”

“喬朵你去休息。剩下的工作交給他們幾個就行了。”局長是很愛護自己手下人的，這喬朵和江城武沒少受罪。

“局長，我想再等一會兒。”喬朵也夠頑固的，局長也就不再多說了，想出去，但想起一件事來，“哦，對了，今天霖市公安局刑警隊打來電話，之前喬朵協助抓住的兩個嫌疑人跑了一個。”

什麽？！

喬朵和江城武都吃了一驚。

異口同聲問：“怎麽跑的？”

“喬朵抓的那個嫌疑人，外號叫黑蠍，心狠手辣。他在被關押期和獄友打架受傷，被送去醫院的期間，打暈了一名獄警，逃跑了。”

原來是這樣，這家夥，實在是奸猾！

跑了，再抓！

局長離開沒多久，秦浩進來了，江城武忙問：“交代了嗎？”

秦浩把口供遞給了江城武，“全都交代了。這于秀，從小就喜歡女兒裝，本身形體特征什麽的也接近女性化，從小就被人歧視和欺負，後來，家裏人也跟他斷絕了關系，性格孤僻的很。

有一次在河邊遇到了正在洗衣服的杏兒，竟然産生了愛慕之心，經常扮成女孩子接近杏兒。杏兒，也沒見過他，不知道他是個男的，就以為他是女的。

女性在一起，難免挽個胳膊啊，手拉個手啊什麽的。偶爾一次，杏兒發現于秀站着小便，才發現他是個男的。挺生氣，就不想再搭理他。

于秀情急之下突然就抱住杏兒還親了她一下，杏兒當時反手就給了他一個耳光，還狠狠地把他罵了一頓。說他不男不女，惡心！

于秀最恨的就是別人這樣罵他，還是被自己喜歡的女人這樣罵了，這愛啊就變成了恨，恨到想殺了她！

戲劇性的是，于秀沒有直接下手，而是扮成女兒身，去勾引杏兒的男人李二，一來二去，李二竟然還上鈎了，被于秀迷的神魂颠倒的。

于秀暗中把那幾種藥買好之後，交給了李二，讓他給杏兒喝了，說只要杏兒死了，他們就可以名正言順在一起了。李二就騙杏兒是補藥，讓她喝了下去。”

江城武和喬朵聽到這兒，第一個反應就是立刻去把李二控制住，秦浩忙說：“局長已經讓孫乾、趙凱和偉明去抓人了。”

可憐而又無辜的杏兒，就這樣被于秀和自己男人害死了，估計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死！

“這男人沒個好東西！”喬朵忍不住感慨了一下，江城武忙說：“啧，你可不能一杆子打翻一船人啊！”

喬朵這才意識到自己面前還有倆男的，急忙輕輕拍了幾下自己的嘴巴，“失言，失言，我這不就是一時氣憤嘛。杏兒多無辜啊，被這倆男的害死了。多可憐。”

秦浩點了點頭，“是啊。于秀這一招借刀殺人夠狠的。還覺得天衣無縫，查不到他頭上，也查不到李二頭上。案發後李二跟他透露了案情，他一聽說咱們屍檢查出杏兒不是生病死了，而是中毒，又聽得咱們在那些大夫家裏調查腳印，就吓得趕緊跑山裏了。”

三個人讨論了一會兒案情，有些疲乏就趴在桌上休息了。過了很久，聽到外面有摩托車的聲音，一個激靈，都醒了。

喬朵走到窗戶跟前，往外看了一下，是李偉明他們回來了，那個被押着的人低着頭，但肯定是李二了！

江城武、喬朵、秦浩一起審訊李二。

他雙手被手铐拷着，坐在椅子上，還一臉無辜，“為什麽抓俺，俺啥也沒幹。你們找不到殺俺媳婦的人，也不能讓俺做替罪羊！”

“李二！我們在你家院子裏發現了有劇毒的藥草。你怎麽解釋？”

李二抵死狡辯：“那俺咋知道啊，俺又不在家裏，說不定是俺媳婦兒弄的。你們有啥證據證明，是俺做的！不要冤枉好人！”

“李二，你有個相好的，叫阿秀，是不是？”江城武抛出這一個魚餌之後，李二果然慌了，眼神和表情都不對勁了，“什麽阿秀的，俺不知道你們說的是誰！”

江城武皺起了眉頭，“阿秀，本名叫于秀。他已經如實交代了你的犯罪經過，是你，為了名正言順和那個所謂的阿秀在一起，去買了□□，騙杏兒喝下，導致她中毒而亡！”

“俺沒有，純粹是胡說八道。”李二急眼了，那女人不會真的什麽都交代了吧，還把罪責都推他身上。不會的，不會，肯定是公安詐他。阿秀是那麽愛他，喜歡他，對他那麽死心塌地，怎麽會這麽害他呢？不會，不會的！

喬朵真覺得李二這嘴臉可惡透了，便問他：“李二，你可知道，你認識的阿秀，他是一個男人，和你一樣的男人。一直以來，你都被他騙了！”

“什麽？”李二傻眼了，好像被人當頭打了一棍子。這怎麽可能，胡說八道，“阿秀怎麽會是男人呢？哈，俺就知道，你們是胡說八道！”

喬朵繼續逼問，“那麽，你是承認你有一個相好的叫阿秀了？”

李二不出聲了，江城武則又繼續轟炸，他終于扛不住了，說：“是，俺是有個相好的就阿秀的。但那也不能證明，俺害死了杏兒！”

江城武沖門口喊了一聲：“帶進來！”

門打開，孫乾和趙凱把于秀給帶了進來。此刻的于秀，穿着男人的衣服，長發也有些淩亂，但，還是能認得出來。

李二看到于秀之後，整個人都傻了。那臉是阿秀沒錯，可為什麽穿着男人的衣服，“你……你是男人？俺不信，俺不信！”

兩人還共度了好幾個夜晚，他怎麽會是男人？

一起進來的還有村裏那個提供線索的大娘以及于秀村裏的村支書，她被李偉明帶進來，臉色有些不安和局促，掃視了一番後望向了李二，這才說：“李二啊，于秀是俺娘家村的。他是個男的，但從小愛把自己打扮成女的，俺娘家村裏人可都知道啊，你被騙了啊！”

李二整個人好像被雷劈了一樣！

村支書也說：“俺是于秀村的村支書，俺可以作證，于秀就是個男的。”

于秀突然大笑起來，“李二，你就是一個傻子！哈哈哈，喜歡俺喜歡的不行吧，對不住了，俺就是一個男人！”

這一個事實，成為了壓垮李二的最後一根稻草，他喜歡的人是個男的？還為了這不男不女的東西殺了人！

于秀和村支書以及那個大娘被帶了出去。李二整個人是淩亂的，他用拳頭砸了幾下自己的腦袋，完全無法相信這個事實，過了一會兒說：“給俺只煙抽。”

秦浩點了一根煙給他。

李二抽了兩口後苦笑起來，“他竟然是個男的。俺瞎了眼竟然沒看出來。他為啥要這樣騙俺啊？為啥呀？”

喬朵嘆了口氣說：“因為，他喜歡的人是杏兒。他想輕薄杏兒，想和杏兒在一起，可卻被杏兒痛罵了一頓，杏兒堅守自己的底線，維護你們的家庭。于秀得不到杏兒，就懷恨在心，轉而去勾引你，從而借你的手殺了杏兒。”

李二的心理防線徹底被擊垮了，眼中也湧出了悔恨的淚水，不知道是為自己流的，還是為杏兒流的，“俺，交代。是俺，騙杏兒喝了□□。于秀說，那□□喝下去，人死了就好似生病死的，查不出來的。

杏兒喝了藥後，俺就出門幹活去了。怕她跑出去求救，俺就把大門給鎖上了，俺回來的時候，她真的已經死了。

俺心裏害怕、悔恨，但也有些高興，這下終于可以和阿秀在一起了，可是沒想到啊……他竟然是個男人！啊……俺不是人啊，俺對不起杏兒，俺對不起杏兒啊，俺不是人，俺該死，俺該死啊。”

到最後，李二哭的一塌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