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傷情

而這邊在出了大廳後，長安與趙昱兩人一前一後的走着，出了大院又往府中的花園走去，經過剛才在大堂之上發生的事，兩人都顯的有些沉默。

長安跟在趙昱的後面慢慢躊躇着，她的雙手糾結的絞着帕子，耳尖和臉頰卻悄然染上了薄紅。

她低頭看着腳尖，想起自己方才在在大廳裏說的話，不禁咬了咬嘴唇。

方才是慌亂下口不擇言之間說下去的話，現在想起卻覺得甚是魯莽，不合時宜，不過這一切确實就是她心中所想，她向來不會掩飾心中之事，她心悅于趙昱，趙昱應當也是喜歡她的吧。

想到這她悄悄的擡起頭用水光斂漣的眼偷看了幾下前方的高大身影，一顆芳心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複又低下頭想疾步朝前與趙昱并肩而行。

趙昱此時卻停下了腳步，長安來不及收腳一頭撞上了男人堅硬的後背。

她小小的驚呼了一聲，直撞的鼻尖發酸，眼含淚光。

趙昱轉過身來看着薛長安，眉目裏閃着的盡是暗色沉沉，眸裏滿是複雜之色。

薛長安揉揉臉略有些羞澀的開口：“趙昱......剛才我在屋裏說的話都是真心的，爹娘雖然現在不同意，但沒關系，我爹和我娘最疼我了，他們最後一定會……”

長安低着頭自顧自的說着，一張小臉憋的通紅，腳尖在不安的扭動，她小小的身體被籠罩在趙昱的影子裏。

趙昱看着眼前的長安面上是一片冷凝之色：“薛小姐可能是誤會了，趙某配不上小姐，還請薛小姐不要再說這些讓人誤會的話了，讓別人聽去，怕污了小姐名節。”

長安還在心裏滿心期待的想着他與趙昱的未來，猛然間聽到趙昱這樣的話一時沒反映過來，她足足在心裏重複了三遍，這才攥緊了指尖，擡頭朝他望去。

這句話宛如夏日的一盆冰水，把她火熱的心澆了個透心涼。

她還是不能相信，以為趙昱只是和她開玩笑，她不可置信的開口，柔軟的語氣裏帶着一絲小心和猶豫：“你、你這是說什麽呢，你喚我長安可好？不要叫什麽小姐！還有…”

還有當日涼薄的月色下那火熱的一吻，那柔情的眼神下唇與唇交接的悸動，現在就他的一句配不上就可以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過嗎？長安不信。

他定是因為父親和母親剛剛說的那些話，不想讓他們為難，才這樣說的。

“趙昱，我知道你是因為我的父母而為難，可是沒有關系，我們一定會在一起的！”長安眼神堅定，眼底卻閃過不安的惶慌，她緊緊的盯着趙昱的薄唇，唯恐它會吐出什麽讓她傷心的話來。

“并非如些，薛小姐，你是薛府的千金大小姐，而我只是一個什麽都沒有的窮小子，況且薛府于我有恩，我不能同你在一起。”趙昱躲過她的目光，心裏有一絲不自然的複雜情感閃過。

長安怔怔的看着他，眼淚如滾珠兒似的流個不停，她小聲的抽噎着，一串串的淚停也停不了的滴到青石板的路上，炸開了一朵朵的水花，這淚花也像是炸在了趙昱的心裏，讓他的心不再平靜。

“為什麽？那日，我們…”長安雖只是個末出閣的閨中小姐，但也是明白兩人親昵早已超出一般男女關系。

她原想着趙昱也是喜歡她的，本以為是兩情相悅，卻沒想到是她一廂情願了。

“那日是我唐突了，我其實也記不清了，我高燒到雙目模糊了，頭腦發熱一不小心冒犯了小姐，還請小姐不要放在心上。”趙昱低着頭略顯恭敬的說。

愈是如斯，愈顯無情，他對她恭敬，反倒不如無理。

趙昱的一字一句都像把刀子一樣戳在薛長安的心窩上，她似是站不穩般的全身發顫抖嗚咽着掙紮：“我不信，我不信……”

然而趙昱只是沉默。

有四月的風微微吹過，幽幽荷香四處飄蕩，無言的氣氛在兩人之間蔓延，空氣中少女細細的哭泣聲伴随着淡香讓人避無可避。

過了良久，長安終是緩過了神，只是意外嗎？她想到這，心裏又是一陣發酸：“我明白了，不過趙昱，你今後還是接着喚我為長安吧，我......并沒有拿你當下人待。”

趙昱仍是沉默。長安無措的四處張望，一雙腫核似的眼無處安放。覺得有些難堪，又有些心寒，就在此時她心灰意冷時，聽到了一個低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長安。”

于是心中快要熄滅的火花又要見風漲勢，冉冉升起，長安低着頭拿手遮住紅腫的眼：“我、我走了。”

趙昱看着長安略有些急促的腳步，少女柔軟的腰肢如岸邊的垂柳不盈一握，瘦弱的肩膀因傷心而有些晃動的讓人忍不住心疼。

他伸出手朝前走了一步，又一句“長安”湧到舌尖終是沒有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