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不嫁

皇帝頒下的聖旨是如此的突兀，前日的長安還是六皇子的正妃，如今卻變成了八皇子的正妃。

長安無聲的冷笑，所有的一切全都是身不由己，她像一只**縱的木偶，而線卻永遠握在別人的手裏。

她前幾日才繡好和六皇子成婚的嫁衣，如今卻又告訴她她即将和八皇子成婚，真是荒謬，真是可笑。現在的她大概已經淪落為全京城的笑柄了吧？

長安坐在自己的卧室中，面前是泛黃的棱鏡，裏面照出長安傾國傾城的臉，長安慢慢喧手撫摸上了自己的臉，女為己悅者容，她已經是許久沒有好好打扮一番。

自從趙昱背叛她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經失去了自己所愛的人。

沒有人能夠幫她，自己的阿爹永遠看中的只有權利。自己的阿娘雖然疼愛她，卻力量弱小，無法保護她。而曾經那個口口聲聲說愛她的人也早就已經背叛了她。

孤立無援，四面楚歌。她能靠的也就只有自己了。

她遣退了春桃，拿起了雕花海棠的桃木梳，她一下又一下地梳着自己黑亮的長發。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一個高大的身影走了進來，長安沒有說話，仍然靜靜地梳着她的頭。進來的人也沒有說話，他就那樣靜靜地看着長安。

長安梳好了頭，又給自己帶上了一雙珍珠耳墜，這才慢慢的開口：“你來啦。”

低沉的聲音響起：“我來了。”

長安低頭笑了笑：“這次你沒有騙我。”

沉默了半晌，趙昱澀然開口：“對不起。”

長安還是靜靜的坐在那裏，她穿着一身淺粉色的長裙，房中的燈光有些昏暗，近日來總愛下雨，房外風雨飄搖，房內兩人相顧無言。

長安拿起胭脂淡淡的在自己臉上塗抹了幾下，她把胭脂盒放在梳妝臺上，指尖輕輕地劃過鏡面：“我不原諒你。”

趙昱，你怎麽可以輕易的說出對不起這三個字，被你辜負的滿腔情意，被你糟蹋的豆蔻少女的情懷，一句對不起就夠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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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輕輕的笑了，她張開菱唇塗抹上紅色的口脂，瑰麗的顏色将她稱的無比美麗。

她輕輕地站起身來，眼中含着一層淡淡的薄霧，她看着趙昱，眉宇間閃過幾絲複雜的情緒：“我是真的喜歡你的，從第一次見你開始，直到現在仍然是喜歡你，你說過的每一句話我都記在心裏，是我太傻，我把這一切都當真了，你說我是不是犯賤，我居然到現在都忘不了你。”

昏昏燈光下的她美的驚心動魄，她眉間輕瞥，便有無數人想為她撫平那眉宇間淡淡的輕愁，她眼含淚珠，便有無數人想上前為她輕輕擦拭。

趙昱知道長安一直是美的，就是此刻便連他那堅定的心也動搖了幾分。趙昱在心下冷了幾分，臉上卻沒有什麽表情。

原本那個嬌嬌怯怯的小女孩現如今也是長大了，短短一年的光景，也學會了一些心思和手段了。可是知道又何妨，他還是心動了。

趙昱垂頭看着燈下的長安，她雙目盈盈盈盈仿似睑着秋水，一雙眸子裏盡是欲語還休。

她的腳尖躊躇不安地挪動着，臉上卻還是那一副惹人憐惜的表情，屋外頭分明下着瀝瀝的春雨，不時有風吹進屋子帶來幾絲涼意，然而長安額頭卻有幾絲細密的汗珠：“趙昱，你幫幫我可好，我不想嫁給八皇子。”

說出這句話的長安心中也是忐忑的，她已經退無可退了，在心中苦笑，她何嘗也不是賭一把呢？她賭的是趙昱對她的愛，她何嘗不是一個自私的人呢？利用趙昱對她的愧疚，來躲避這場可能會讓她死亡的婚姻。

趙昱沒有言語，他知道他此時最正确的回答就是拒絕，可是他發現他張不了口，他的心裏有一股沖動，他不想讓長安做別人的妻子，可是他又有什麽資格呢？他們的身份讓他們注定無法相愛。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長安，這可能是他為她做的最後一件事了，就當是對她的愧疚，就當是還了她年少無知對他的愛，就當是他們自己心中的最後一絲微弱的火苗，就當是讓自己複仇的想法更加堅定。

他伸手摸着長安烏黑發亮的發，他感受着長安在他的手下微微顫抖，他勾起唇角出去了一個與以往一樣溫柔寵溺的微笑，他仍然是那個剛進薛府的趙昱，她永遠是那個天真不谙世事只有滿腔愛意的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