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在合租第一晚喬念說出周魏婷這個名字時,宋顧生震驚之餘更多的是存疑。

周魏婷是他爺爺那輩戰友的孫女,小時候住在大院裏,在爺爺還沒去世時,兩家人不少有往來。

當時幼兒園到初中,都是院裏集中分配,就讀軍區的附屬學校。

他和周魏婷,便一直到初中都是同校。而他們爺爺想着在學校互相有個照應,托了關系,兩人便一直是同班。

在他的印象裏,周魏婷從小不像別的小孩那樣愛玩、搗蛋,一直乖巧懂事,很讨大人歡心。

可他卻一直覺得,她心思深,看不透本質。

兩家人本來以為兩人都直接在初中直升高,可宋顧生卻考去了B市一中,留校住宿,期間三年幾乎沒再見過周魏婷。

卻沒想到兩人又一起考上了同一所大學,讀理的周魏婷還選了法學,兩人又再次當上了同學。

兩人雖有爺爺那輩的羁絆,可宋顧生高冷,周魏婷也不是熱性子,兩人便一直只是點頭之交,反倒是周魏婷和他母親,很合得來。

這也導致他對她,更潛意識保持着距離。

畢業後,各自步入社會,兩人除了不時在工作上碰巧遇見過幾次外,兩人生活毫無相交點。

直到那晚喬念寒意森森地說出這個名字,他不得不說,他想過彼此誤會的原因,但這卻是他料想不到的。

他隔天便打給周魏婷,問她,為什麽喬念會誤會你是我未婚妻。

而周魏婷在電話那頭頓了頓,沒有驚訝反問他來龍去脈,清冷地笑了笑,和他說,真是巧了,剛剛她才見到喬念,這頭老同學就打來了。

宋顧生當時眉目就沉了下來,她這反應,無疑是間接認了,當年喬念誤會的事,她是知道的。

對方想和他打太極,他沒這個心思,直接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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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那天在超市再遇見周魏婷,對方問她,要不要聊一聊那天他問她的話。

宋顧生再次肯定了心中的想法。

可對方隐晦提出送她回家這個要求來交換,他想也想沒就拒絕了。

喬念還在停車場等着他。

昨天,周魏婷以工作以喬念勞動仲裁收尾的一些事項為由約他吃飯。

他正好也想趁此機會把當年的事一次性問清楚。

可他沒料到的是,會在餐廳碰見喬念。

而喬念對面那男人,分明對她不只是單純朋友的心思,她還一臉心思單純有問必答,聊得氣氛頗佳。

他心中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喬念現在,不是他的。

一想到在他還沒掃清他們之間的誤會前,她就對別的人動心這個可能,他就無法保持冷靜。

他幾乎用盡所有耐性,冷着眸子問到想知道的答案後,他便一秒不能忍地起身直直朝那該死的女人方向走過去。

他可以忽略他的女人對他的所有控訴,只要到最後,她仍然是他的。

“你說的都對,我認錯。”

“但讨厭我,怎麽樣都不行。”

喬念眼睛鼻子通紅,像一只被欺負卻無還手之力的小兔子,可憐兮兮。

宋顧生看着她,沒忍住,再次抱住了她,眼神溫柔。

喬念氣到極點,使了勁,狠狠跺了一腳,踩在宋顧生腳上。

對方“嘶——”了一聲,卻笑了,“真舍得用力。”

喬念咬了咬唇,想起剛剛那一吻,心髒還在微微發麻,眼眶更紅了,既委屈又生氣,而抱着她的人還語調帶笑。

她用手重重捶他,“宋顧生!”

宋顧生眉頭微蹙,這力氣大得,她還真的一點都不心疼他。

他松開她,可兩人距離依然近得過分。街上路人經過,只覺一對情侶在車旁厮磨耳語。

宋顧生看着她通紅的眼,一副委屈巴巴的樣子,暗自嘆了口氣,“四年前你接過一通電話是嗎,聽到我說什麽了?”

喬念身心一顫,心髒狂跳,抿着唇,表情謹慎又抗拒,看着他不說話。

宋顧生也緊緊盯着她,一字一句說得坦誠,“無論你聽到了什麽,都不是真的。”

“四年前,考完最後一門馬思之後你就突然消失了,我的一切聯系方式都被你拉黑,怎麽找都找不到你。”

“後來我才後知後覺,就這樣稀裏糊塗被你甩了。”

喬念整個人愣在了原地,過往的回憶被宋顧生一提,瞬間就湧了出來,她死死咬着自己舌尖,不讓自己哭,可還是沒忍住。

什麽叫後知後覺稀裏糊塗被她甩了。

她越聽越委屈,像她才是那個沒良心的人一樣。

猛地低下頭,眼淚就滴落在地,聲音哽咽又倔強,“明明不是這樣。”

宋顧生輕輕皺眉,聲音又低又輕,近似于哄地問:“那是怎樣?”

喬念垂在身旁的手緊緊握成拳,“明明是你的錯!”

宋顧生凝視着他,順着認錯,“對,是我的錯。”

喬念心咯噔一下,胸膛起伏喘着氣,一把推開他。可宋顧生卻眼疾手快地攔着她,她打也打過,罵也罵過,他就是不讓她走。

宋顧生強迫她看着自己,說:“我說我錯了,不是承認當年我做了什麽對不起你的事,而是錯在畢業典禮後,在那場雨中,因為那一文不值的尊嚴,就這樣放了你走,一走就是四年。”

他繼續說:“周魏婷用工作的理由約我,我應約,純粹是因為想問清楚當年的事。”

他懊惱,“可沒想到碰見你跟一個陌生男人約會。”

喬念皺眉,“那是我朋友。”

宋顧生眼神定定:“我吃醋了。”

喬念愣在原地,心頓時漏了一拍,難以置信地看向他,像是不相信她剛剛聽到的話。

這時一陣晚風襲來,初冬的晚風涼意侵人,可宋顧生一直握着她手腕的溫度始終燙人,像他的眼神,一直燙進她心裏。

北風幹燥,吹進眼裏又酸又澀。

宋顧生擡手捧住她的臉,拇指輕蹭,指間濕潤。

“那現在,你能告訴我,當年,你聽到我說了些什麽渾蛋又不自知的話了嗎?”

喬念像丢了魂一樣被塞進了車裏,看着宋顧生又恢複了一臉寒霜的表情,覺得剛剛對方那滿懷的溫柔都是浮雲。

宋顧生盯着她,被氣得胸膛起伏,“你就是被這麽一個白癡電話判了我死刑?”

“你完全沒想過來問我嗎?我就這麽不值得你信任?”

“你跟了我三年多,你覺得我就是這麽一個玩弄你感情的人?”

剛才喬念跟他說了四年前那通電話的內容。

——你和叫喬念那女生,是認真的?

——她對我來說,也就那樣,她這樣的女人,我看不上……

宋顧生聽了眉頭緊皺,沉默了會,他便想起來了。

他很少評論女人,還是在背後腓腹他人。

讓他能說出這樣的話,只有四年前,一個為了追求他不擇手段,利用他室友來靠近他。甚至趁大四實習期他為了喬念繼續住校,那女的不知耍了什麽手段,竟然淩晨進來男生宿舍,敲他門。

聽到這時,喬念忍不住問,“那你當時這麽做?”

宋顧生冷笑一聲,刮了她一眼,“問了她的系,直接打了通電話給她系主任。”

喬念縮了縮脖子,不敢說話了。

然後一次他舍友回來,聊起什麽話題突然轉到這個女的身上,問他有什麽想法。

他記得當時回的是,她對我來說,也就那樣,她這樣的女人,我看不上。

他看了喬念一眼。

他當時接着還說道,我跟喬念,畢業了就結婚。

他随之冷笑一聲,好樣的,哪知道這女人畢業了就甩了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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