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等到走出莊衡的視線，艾德裏安就收回了手，快步往前走去。
艾德裏安的腳步很快，崔昀跑着才追了上去。
艾德裏安坐在飛行器的駕駛位上，崔昀剛爬上去，還沒坐穩，飛行器的門就猛地關上了。
艾德裏安雙手放在方向盤上，目視前方，飛行器起飛，以極快的速度躍入了航道中。
“艾德裏安。”
“艾德裏安·西斯。”
崔昀叫了好幾聲，艾德裏安都沒有回應，仿佛沒聽到他說話一般。
兩人回到戰艦上。
艾德裏安直接進了駕駛室，他一進去，門就猛地關上，崔昀差點撞在門上。
崔昀：“……”
崔昀盯着面前銀白色的門，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艾德裏安這是生氣了？
因為自己阻止他殺莊衡？
莊衡手裏握着體能增強劑的研究成果，艾德裏安的目的就是這個，本來就不該殺他啊。
艾德裏安本來就是一個喜怒無常的人設，自己去猜測他的想法，本來就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
「你不擔心那位莊博士？」系統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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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這位莊博士還真是有意思。小說裏，他供職于聯邦，可沒把研究資料給聯邦。莊衡這人，絕對算不上好人。人都是有欲望的，要是他要利，早就給了聯邦。但是，最後他卻将體能增強劑給了男主。一個詞—深不可測。」
「莊衡就是個老狐貍，他落到艾德裏安的手裏，也是旗鼓相當，不會出什麽事。」
……
戰艦離開停泊港，脫離木塔星球，躍入了茫茫宇宙。
莊衡被困在一個房間裏，手上戴着手铐，他有些百無聊賴，目光四處打量着。
門突然被推開，一只穿着軍靴的腳踏了進來。艾德裏安走了進來，身形筆直，居高臨下地看着莊衡。
莊衡仰着頭看着他，臉上沒有絲毫害怕，反而露出一抹笑。
“我想起你來了，你就是崔昀養得那只小崽子。”
艾德裏安的眸色更冷了，莊衡卻仿佛一無所覺。
“你的變化挺大的，在新聞上看到艾德裏安大帝的時候，完全沒和那小崽子聯系起來。”
說起來，他和這小崽子從小就不對付。
他和崔昀多說幾句話，這小崽子就用那種野獸的目光瞪着他，仿佛要吃人一般。
莊衡這人，骨子裏是有一股逆反勁的。他知道崔昀的思想有些正統，認為學生就該好好學習。崔昀喜歡乖學生。所以有時候，碰到這個小崽子幹什麽不好的事，莊衡就會偷偷去告訴崔昀。
然後，崔昀就會好好教訓這小崽子一頓。
再然後，這小崽子就用更加兇狠的眼神瞪着他。
更有趣的是，這小崽子打不過他。
每次，小崽子用那憤恨的眼神瞪着他，又對他無可奈何的時候，他就覺得特別有趣。
咔嚓。
一聲響，莊衡手裏的手铐突然松開了。
莊衡看着自己的手愣了一下，猛地擡起頭，就看到一只拳頭朝着他的面門而來。
那一拳，極快極重，帶着極強的殺意，莊衡根本避無可避。
砰！
艾德裏安一只手抓着出拳的那只手，轉了轉手腕。其實他早就想這麽幹了。
莊衡生生挨了一拳，腦袋撞在牆上，腦袋暈乎乎的，鼻間有些黏膩。
他捂着鼻子，看着艾德裏安，笑了。
“你就不怕我向崔昀告狀？”
“你不會有機會再見到他了。”
艾德裏安說完，轉身離去。
莊衡臉上的笑意淡去，神色變得複雜莫測起來。
……
接下來的幾天，崔昀都沒有見到艾德裏安。
其實，幼崽時期的艾德裏安也會生氣，一賭氣就是好幾天。
要麽看不見人，要麽看着他把他當空氣一般。
二十年過去了，昔日嚣張的少年長成了冷酷的帝皇，有些本性還是沒有變。
崔昀想到這些舊事，就忍不住想磨牙，這小崽子真是太難帶了！磨了磨牙後，心又有些軟了。
他畢竟是長輩，不該跟學生一樣，互相賭氣，一點長輩的風範都沒有。而且，艾德裏安是皇帝，是掌控自己生殺大權的人，自己還是順着他比較好一些。
幾重因素下，崔昀決定先服軟。
至于服軟的方式……
他找了愛瑪。
皇帝陛下心血來潮，讓崔昀做了兩頓飯，很快，這活又回到了愛瑪身上。
愛瑪再次承擔起廚師的工作，并不覺得難過。自從崔昀來了之後，她覺得陛下似乎變了一些，她沒有那麽害怕陛下，也沒有活一天算一天的想法了。她重新燃起生活的希望，好好幹活，她甚至覺得有一天，她能回到自己家人的身邊。
崔昀找她幫忙的時候，她欣然接受。
“愛瑪，給我一些面粉和發酵粉。”崔昀道。
愛瑪很快找到他想要的東西：“給。”
崔昀忙碌起來。
和面，發酵，然後捏面團。他很認真。
愛瑪在旁邊看着，欲言又止。
崔昀發現了她的目光，道：“這叫饅頭，現在已經從菜譜上消失了，算是失傳的手藝了，你想學？”
崔昀是個廚藝白癡，蒸饅頭算是他唯一拿得出的手藝了。
還好幾十年過去了，這手藝并沒有生疏。
“這蒸饅頭也是一門學問，水和面粉的比例，發酵粉要加入多少，要蒸多久，都要掌控好。你想學我可以教你。”
愛瑪看着那奇形怪狀的饅頭。
不，她一點也不想學。
而且，更詭異的是，為什麽崔昀一副很得意的樣子，仿佛他做的是一道美食一般！
大哥，你醒醒啊！
“……不用了。”
崔昀也不強求，他做好了小饅頭，放進蒸籠裏，定時。
時間到，他将饅頭取出，放在盤子裏。
“您确定要給陛下？”
“是啊，艾德裏安很喜歡吃。”
……您确定？
陛下在飲食上很注意，食物都很精致，她難以想象陛下喜歡吃這種調配粗糙的面粉食物。
不過，從崔昀出現在這艘戰艦上，已經發生很多夢幻的事。
她面無表情，目送崔昀離開廚房。
……
駕駛艙。
段漆正在向艾德裏安彙報工作。
在其他人眼裏，陛下永遠冷着臉，感受不出喜怒，讓人畏懼。段漆跟了陛下這麽多年，能分辨陛下的喜怒。他能感覺到這段時間陛下的心情很不好。
段漆小心翼翼道：“莊衡的精神防禦性很強，我用了帝國最新研發的能讀取記憶的機器人，沒有讀出一點和體能增強劑研究資料相關的內容。‘人類其實是最先進的人工智能，當一個人的思維緊閉的時候，你覺得這人造的人工智能能讀出什麽嗎？它只能讀出我想讓他讀出的。這麽說起來，我已經很厚道了。’這是他的原話。”
一陣冷意從艾德裏安的身上散發出來，段漆感覺到空氣冷了幾分。
就在這時，駕駛艙的門突然開了，一人站在門口。
青年穿着一身毛衣，額前的劉海順落下來，表情無辜，五官稚嫩了幾分。他的手裏端着一個盤子。
在崔昀出現的剎那，艾德裏安身上那股冷意收斂了一些。
崔昀看着房間裏的兩人，房間裏的兩人也盯着他。
“打擾你們了？抱歉。”崔昀說着就要退出去。
“已經打擾了，你退出去有什麽用？”艾德裏安冷聲道。
有道理……
崔昀往前邁了一步，走進了房間裏，将盤子放到了艾德裏安身邊的桌子上。
“我做的早餐。”
幼崽時期的艾德裏安就喜歡吃饅頭。他做饅頭的時候，艾德裏安就會站在廚房裏，雙手抱臂，盯着他。廚房本來就不大，那麽大個的一個少年，礙手礙腳的，特別占地方，但是崔昀趕都趕不走。由此可見，他對饅頭有多熱衷。
艾德裏安最喜歡吃的就是他捏成兔子形狀的饅頭，那桀骜的少年，居然也有少女心的時候，喜歡可愛的東西。
小白兔饅頭是最難捏的。
今天，崔昀捏的全是小白兔，捏了快一個小時。
“怎麽樣？”崔昀有些得意。
艾德裏安面露嫌棄：“醜。”
“……那您別吃了。”
崔昀氣得磨牙，伸手要将盤子端走。艾德裏安搶先一步拿過了盤子，拿着一個饅頭放進了嘴裏。
艾德裏安的手很長，崔昀踮着腳都沒辦法将盤子搶回來。
段漆有些錯愕地看着這一幕。
他能感覺到陛下的心情瞬間好了，而且陛下的行為明顯在逗弄這青年。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想象不出陛下會做出這樣的事。
崔昀見段漆盯着饅頭，好心問道：“你吃了早餐嗎？”
艾德裏安看向他，段漆只覺得身周一冷。
“吃了，很飽，什麽都吃不下了。”
崔昀的表情有些遺憾。
他本來想多一個人來嘗嘗他的手藝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