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閑暇
兩小時後的頒獎典禮切原已經活蹦亂跳了，立海衆人和冰帝日常“寒暄”後，切原抱着獎杯美滋滋地走在最前面，寶貝的不行。
［這家夥，真是沒心沒肺。］丸井有些哀怨，自切原紅眼他一直在提心吊膽。不僅丸井一人，一整隊的前輩都相當沉默，幸村也難得沉着一張臉。切原那盤整個隊心裏或多或少都擔驚受怕的，偏偏切原還沉浸在自己關鍵一場拿下關東連勝的喜悅當中。
切原摸摸獎杯，又親了一下，轉過身用希冀的目光看向幸村：“部長！關東十五連霸了哦，我們去吃烤肉吧～好不好，好不好～”
“......不行。”真田猶豫了一下，“Yukimura，你的感冒——”
“我沒問題。”幸村想想确實應該放松放松，都贏了還這麽緊繃着也不好，“去找一家吧，這頓我請了。”
“精市，我們還有經費的。”
“沒關系，大家表現都很好。”幸村目光轉向切原，“赤也也不錯。”
“诶！部長，為什麽大家都是‘很好’，只有我是‘不錯’啊......”切原在幸村的注視下聲音越來越小。
一行人就近找到一家高級日式烤肉店。
丸井剛坐下就要來菜單遞給幸村：“幸村先點。”
“一份肩肉一份魚肉。”幸村把菜單轉手給柳，他現在其實不怎麽有胃口，“大家随意，今天都辛苦了，多吃點吧。”
“我要兩份肩肉，兩份五花！”
“四份裏脊。”
“還有牛舌。”
“再來點牛腸。”
“兩份小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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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個人圍着一條長桌，兩個烤架。島津和桑原坐在兩邊已經開始主動拿夾子烤肉，拿錫箔紙抱着的魚排也首先被放在烤架上。
切原剛調好拿來的醬料被柳拿走，換成一碟白糖。
“柳前輩？！”
“你只能蘸糖，而且只有一碟。”柳把醬料挪遠，給自己倒了一碗清水。他口味太淡，烤肉還要在水裏涮一下才好入口。
切原嘟起嘴求助性質地環視一圈，發現大家都盯着他。“......好吧。”
桑原已經烤好一些了，不過全都貢獻給身旁的丸井。丸井留着幾片肩肉，打算等下烤給幸村。仁王挑着最嫩的一片烤，随時注意火候，時不時瞥一眼丸井面前的碟子。柳生的坐姿很端正，烤肉動作很标準，就是視線不怎麽集中而已。毛利扒拉着碟裏的肉片，他剛才自己烤完進嘴舌頭被燙了一下，有些陰影，正歪着頭想念好脾氣的武田智。島津坐在柳生旁邊自己烤着吃，順便拍照留念。柳涮肉的時候一直盯着切原的動靜，順便給切原夾幾片自己烤好的。真田看看魚差不多好了，撈上來擺在幸村面前。幸村雙手放在膝前，正仰靠着看衆人舉動。
［真好。］耳邊是生肉出油和被蘸汁的滋滋聲，霧氣夾雜着肉香升騰，眼前是賽後歡樂起來的隊友。［完成連霸之後，以前的部長們是不是也這樣看着自己的夥伴們呢？］
［呵呵，這種老爺爺的心态是怎麽回事。］
“Yukimura？”
幸村撥開錫箔紙，開始享受烤魚。
丸井嘴裏吃着，手上也沒停，他把蘸好醬料的肉碼放在碟裏正打算給桑原。
“仁王雅治！”
柳生勾起嘴角，眼鏡閃了一下。［總算出手了呢。］
“piyo。”［pig丸井調的醬料還蠻好吃的。］
島津看毛利沒吃幾片，特地烤了些放在他面前晾着。切原苦哈哈地蘸糖吃肉，他也想從丸井那撈幾片的來着，柳看得太嚴了。
丸井給了仁王幾個眼刀，看幸村快吃好了，搓搓手打算給幸村烤肩肉，不過有人比他更快一步。
真田把還騰着熱氣的牛肩肉蘸上醬，放在碟子裏遞給幸村：“慢慢吃。”
“呵呵，好啦。你自己也吃點，還是——”幸村眨眨眼，“你想我動手給你烤？”說完他真的開始烤小排。
“不......”真田心道自己隐隐的期待是怎麽回事。
丸井鼓起臉睜着半月眼看這對幼馴染互相給對方烤肉，感覺自己心碎了。不過這個狀态沒有持續很久。
“這是文太的份，”幸村給丸井烤了兩三片裏脊，“可以嘗嘗我調的醬。”
“好啊好啊。”
桑原流下一滴汗。［文太你什麽時候這麽好哄了。］
至于其他人，嗯，瓜很好吃。
三三兩兩差不多吃完，幸村付好這筆賬，衆人也就散了。
“大家回去都好好休息，明天還要上課。特別是赤也，不許熬夜打電動。”
“我知道啦，部長。”
幸村和真田照常走在一起，夕陽在兩人斜側将兩個修長的影子交疊在一起。
“Sanada。”
“嗯？”
“你覺得赤也這種紅眼狀态怎麽樣？”
“确實實力短時間內提升了很多，就是身體方面還要注意一下。”
“......你覺得赤也在正常狀态下贏不了日吉君嗎？”
真田回憶了一下：“按當時的狀态，應該不行。”
“是麽...那這種追身球...”
“也是一類打法，打在身上和太遠夠不到是一樣的。”
“是這樣沒錯。”但是用球打人确實是一種偷懶意識，也不合禮儀，網球是一項“暧昧”的優雅運動。這樣的比賽不符合他的期許标準，證明切原還太弱了。
幸村沒再言語，這件事情他需要好好考慮一下，想個辦法。
回家後幸村算了筆“賬”，又被由美拉着檢查功課，到點去後院練球順便走神。
文太的瓶頸、赤也的成績和身體狀況、傑克的近況、五十岚的腿傷、室內場的發球機檢修、接下來的賽前集訓，還要給大家敲敲警鐘，還有全國參賽隊伍的情報......啊，還得和跡部通個電話。
［感冒還沒好，不能再吹風了。］幸村吸吸鼻子，收回網球提前回屋。
洗完澡撲到床上，他下意識忽略床頭冒熱氣的黑乎乎一碗“東西”，把玩着手機正要“打擾”一下跡部。安紀輕輕敲門：“精市，中藥喝了嗎？”
［哈~躲不掉了。］幸村吐吐舌頭，從床頭櫃裏拿出兩粒水果糖放着：“我待會兒會喝的。”
［十點半，這時候他應該在睡前休閑吧？］
【Atobe。】
【喲，Yukimura。怎麽了？】
【啊呀，沒事就不能找你了嗎，那我挂咯。】
【喂！】跡部的聲音裏帶着點無奈。
【呵呵呵。】
【你特地打電話來不光是為了調侃本大爺的吧？】跡部靠在柔軟的沙發上，輕晃手中的高腳杯，屋中回蕩着管弦樂交織的《湯豪舍》曲目。
幸村翻轉過來仰躺在大床上。【嗯......日吉君沒什麽事吧？】
【啊，日吉他就是打中的地方有點腫痛而已，冷敷一下就沒事了。】跡部抿一口香槟，【倒是你們的切原，似乎問題更大了？高血壓可不是藥到病除的類型。】
【是呢。】幸村覺得有些涼，拉來被子一角蓋在肚子上，順便沖跡部發牢騷。【我在教練席擔心得要命，赤也自己跟個沒事兒人一樣，真是不爽呢~】
【哼，也是個天然的家夥。】
【說起來我還沒想到你藏了手好牌啊，跡部。】
【彼此彼此。】一提到這個跡部就沒好氣，【明年關東決賽再戰！】
【呵呵，跡部你還是想想接下來的全國大賽吧，我覺得你今年手氣有點差。】都大賽東京強校全在冰帝這半邊，關東大賽冰帝的幾輪對手要麽是縣優勝隊，要麽是網球名門隊伍，因此冰帝打得有些累。
【啊恩，你忘了去年立海的全國賽程了麽？】
【我無所謂啊，反正都是贏。】
【幸村！】
【呵呵呵，好啦。】幸村坐起身，【今年的冰帝确實比去年強了很多，全國加油吧，Atobe。】
【你們立海才是，別在決賽前就被小喽啰幹掉了。還有——】
【注意身體。】
幸村怔住一秒，電話對面的跡部已經挂掉了。
［好狡猾啊，跡部。］幸村立起枕頭靠着玩了會兒手機，還是不得不面對“現實”。
［更苦了，早知道在燙的時候就該喝掉。］
月曜日下午的全體會議，幸村就丸井這一場敗局好好給部員們“分析”了一下，順便表示自己對大家開始松懈的沉痛心情，随即羅列出他不得不為大家加訓的一二三四條苦衷。
“怎麽辦呢，這份新表确實對大家太過苛刻了，要不我還是删掉一點？”
二年級的小泉不幹了：“別小看我們啊，幸村。不管是什麽內容盡管來好了！”他的搭檔五十岚默默捂臉。［森，雖然我也贊同你。但是你看到大家哀怨的眼神了嗎？全都沖着你去了呀......］
“不愧是小泉，”幸村沖利落的短發少年笑得很開心，“相當有幹勁呢，等一下和我打一盤指導賽吧。”
#诶！#
［我都沒輪到诶，為什麽就輪到小泉了啊！］被當做反面案例的丸井更加委屈。［說好了要和我多交流一下的呢？］
#現在彌補還來得及嗎？#
“那，還有人覺得做不到嗎？可以提出來哦，我會酌情删減的。”
“沒有！”
“大家都很不錯呢。”幸村相當欣慰地把監督的事情交給了真田。
部活結束後，真田黑着臉壓切原去補習，幸村和五十岚聊了一會兒，朝丸井招招手。
“文太，一起走吧。”
“現在嗎？”
“有事？”
“沒有沒有。”
［這股莫名其妙的緊張感是怎麽回事......］丸井偷瞄一眼走在右邊的幸村。“我們這是去哪？”［甜品店？咖啡廳？美術館？游戲廳？游樂場？］
幸村怪異地看看丸井：“網球場啊。”［為什麽文太一副失落的表情？難道想來一次約會？］
［嗯——倒不是不可以。］
“不過訓練這麽久也有些累了吧，我們去海邊逛逛？”
“好啊，去哪都行。”
落日還在海平線的邊緣試探，沙灘倒是被它倆的暧昧搞得滿目通紅，連海風都帶着一絲熱度，就算是即将到來的昏暗也壓不住這暖洋洋的氛圍。
海邊漫步的兩人各懷心思，可就沒那閑情逸致欣賞啦。
“和手冢君那場之後，有什麽感想嗎？”
“有些體會吧，”丸井低着頭，“預判和節奏方面的。”
“不錯哦。”
“......還是輸了。幸村你不介意嗎？”
“我介不介意有那麽重要？”幸村停下腳步，轉過身來，“我還是比較擔心你呢。”
“诶？”
“如果這一場是今年，不，這兩年立海唯一輸的一次，文太會介意嗎？”
“這種事情......”丸井用手擋住夕陽的光線，連帶阻礙幸村的視線，“我不會啦，下次贏回來就好了。我可是天才！”
“啊，是呢。”［言不由衷。］
“......”
“Yukimura。”
“嗯？”
“你那時候是不是也覺得我會輸？為什麽還是把我排在單打三，明明可以讓我和赤也雙打。”［所以讓真田上場才是對的，是不是？］
幸村頗感意外地看一眼丸井，轉身望向起伏的海面，思索再三：“文太。”
“你在落後的時候是什麽感覺？”
“我想贏，很想贏。”［但是想方設法也做不到！］
“你和我單打的時候這麽想過嗎？”
“我......我沒有。因為沒人能贏過你！”
“所以你想都不去想了？”
“我...想過的...”丸井也轉過身看海，“漸漸的，就忘了。”
“這可不行喲。”幸村低頭撫平腳下的印跡。
“其實我對文太一直很期待。有些時候你總可以打出令人驚嘆的回擊。”
“所以哪怕手冢君比你強許多，還是忍不住想看看，文太會有怎樣出乎意料的表現呢？會不會真的贏了手冢君呢？”
“因為丸井文太是天才啊，天才是可以創造奇跡的。”
“......”
“可能哪一天，你也能勝過我呢？”幸村笑了笑，許久不見回應，偏過頭看丸井：“怎麽了？”
“沒事。”丸井別過臉不讓幸村看，“下次不會輸。”
“诶~被我感動哭了嗎？”
“沒有！”
“糟了啊~我該怎麽辦。”
“Yukimura！”
作者有話要說：
【】表示電話中的對話。以及兩人或多人心理描寫時，使用【】[]交替來區分。
比賽告一段落，想表現一點幸村的小孩子心性(其實他就是小孩子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