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讓音樂嗨起來~
網絡世界因為地球音樂的原因，攪得天翻地覆熱鬧非凡。游雲染所在的“漩渦中心”，卻是異常悠閑，就好像龍卷風的風眼一般靜谧非常。
這日，清晨，音樂會即将開始的上午十點。
化妝結束了的嘉菲比往日更加美豔三分，坐在休息室裏安心休憩的模樣，看起來萬般美好。
游雲染在聽說音樂協會的評審們都到場之後，就匆忙離開，将照顧嘉菲的工作交到了賀厘的手上。賀厘笑嘻嘻表示自己一定會竭盡全力保護好嘉菲，讓她安安穩穩參加比賽。“謹遵聖谕”寸步不離地跟在嘉菲身邊，為她鞍前馬後，端茶倒水。
休息室內響起了拜訪的門鈴聲，賀厘走過去一看，發現是一群記者，準備進行比賽前，慣例都會有的選手采訪。
“可以讓他們進來嗎？”賀厘回頭向嘉菲問道。
嘉菲面帶微笑地應了下來，目光平視看向門口，帶着股油然而生的自信氣場。
大方得體的模樣看得賀厘心中一定，他安心打開了休息室的大門，請站在門外的記者進來。
在接受采訪的期間，賀厘悄悄站到了嘉菲身後，以确保意外出現之時，他可以第一時間作出反應。
但幸好，嘉菲并不是什麽都不懂的小姑娘。在地球各大社交場合表演、周旋多年的嘉菲，遠比賀厘想象中的還要優秀能幹。像現在這種場合，嘉菲早就經歷過不知道多少，因此游刃有餘，絲毫沒有不适應的地方。
“請對您的競争對手、場外觀衆們說幾句話。”
“大家都是非常優秀的音樂家，能夠站在這個場合與他們同臺表演，我感到非常的榮幸。同時也感謝每一位關注地球音樂的朋友，你們的支持是我最大的動力。”
有條不紊，鎮定自如的說話态度，無處不在充滿自信的迷人魅力，這氣質非常容易取得他人的好感。
就連記者都忍不住誇獎說道：“您看起來非常鎮定，地球上都是像您這樣自信的人嗎？面對困難絲毫不露怯的膽量，想必一定是對自己的實力有着足夠多的自信吧！希望這段日子的流言蜚語，沒有影響到您的心情。”
嘉菲眼中流淌過一抹疑惑，微笑回答：“是的，身為人類，我們面對挑戰從來都不會選擇屈服。我為能夠站在這裏而感到自豪，也謝謝每一位支持我們的朋友。”
采訪說到這裏差不多就結束了，嘉菲目送記者們離開。其中一個負責問問題做采訪的記者臨走前對嘉菲說道：“比賽馬上就要開始了，在那之前會播放采訪內容，您不妨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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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菲笑着說好，看着賀厘将門關上，一邊操控休息室中的智能系統，一邊向賀厘問道：“我們是倒數第二個表演的嗎？”
“對，大概還得一個多小時才輪到我們。我感覺順序越後面越占優勢，因為最終投票的時候印象最深。”賀厘嘀咕道：“不過連續聽一個多小時那種‘催眠曲’，觀衆到時候不會都已經睡着了吧？還有心思聽我們的歌嗎……”
話落，他轉身，看到嘉菲手指點在休息室的桌面上，半空中忽然蹦出來一個巨大的投影屏幕，話音卡在喉嚨處，差點沒發出什麽奇怪的尖叫聲音。
糟了！一不留神，讓嘉菲上網了！
就在賀厘險些要沖過來，轉移嘉菲視線将屏幕關閉的時候，嘉菲看着屏幕中的人影，捂着嘴巴驚訝道：“啊，是卡羅爾大師！”
賀厘仔細瞧了瞧畫面，發現背景是休息室的模樣。回憶一下剛才記者說的話，心想這應該就是他們方才采訪的其他選手了，略微松一口氣，忐忑着走到嘉菲身邊，說：“很有名嗎？”
“當然了！”嘉菲激動道：“他可是能完整演唱出那個《羅薩爾七十四小調》的音樂家！非常，非常的厲害！”
“你說‘宇宙十大金曲’裏面的那個？”因為歌曲名字裏帶了個數字，所以賀厘記得很清楚，他撓了撓頭發，半知半解的說：“原來能唱出那個很了不起啊……”嘉菲甚至接連用了兩個厲害來加重形容。
“當然了！”嘉菲忍不住深入說道：“那首曲子的音域，完全超出了人類喉嚨所能诠釋的極限。裏面所蘊含的技巧，就算讓我再學個十年八年也只能觸及到皮毛！更別提那誇張到吓人，比樂器還要要求精準的演奏要求了……”
賀厘看嘉菲說的那麽認真，不由得有些尴尬：“這……”
“和我們的傳統音樂不同，宇宙音樂複雜、繁瑣，卻又精致、完美。它是一門非常！非常！高深的藝術……”嘉菲說着說着，忽然看見了賀厘臉上的尴尬，繼而大腦從激動變得清醒，悄悄也跟着有些尴尬，高昂激動的嗓音變得低落微小起來，她小聲說：“對不起……”
“沒，沒事……”賀厘覺得喉嚨有些發緊，他隐約察覺到了有些不妙。
嘉菲這似乎是，未戰先衰，還沒比就已經覺得自己比不過別人了啊！
氣氛忽然變得有些沉默，賀厘和嘉菲都低着頭，不知道該怎麽解決眼下的氣氛。然後空中忽然飄來的一句話，如同一根殺人見血的毒刺，狠狠紮進了嘉菲的心裏。
那個被她深深崇拜着的音樂家，在聽到記者提及“地球音樂”的時候，露出非常明顯的嫌惡表情，那仿佛在描述下水道裏老鼠一般鄙夷痛恨的語氣，就這樣一字不落的，傳入了嘉菲耳朵裏。
“就那種三歲小孩都能喊出來的‘順口溜’，竟然也能被叫做音樂，這真是我今年聽過的最不好笑的笑話。”
“和那種人站在同一個舞臺上表演，是對我們所有熱愛音樂的音樂家而言，最大的侮辱。”
“希望她盡快察覺到自己有幾斤幾兩，離開這裏，不要再自取屈辱了。”
賀厘表情驟然變得緊繃起來，他大步走到操作臺面前，重力按下關閉鍵，對嘉菲說：“不要聽這種家夥胡說八道！”
嘉菲面色蒼白看着他，嘴角動了動，似乎是想要對賀厘露出一個自信的笑容，可人卻先無力的跌坐在了沙發上，嘴唇血色全無，如同遭受了什麽劇烈的打擊。
她當然也想笑着對賀厘說“我當然不會聽信這種話語”，然後有力反駁那個男人口中的話，也想堂堂正正、毫不退縮的用實力頂回去這種嘲諷，可她心裏清楚，對方說的事是事實，人類在音樂創作方面的天賦，的确沒有對方那麽優秀。
就算是被游雲染當做王牌帶出來，即将在全世界人面前表演的嘉菲，她的實力也僅僅只能勉強看懂宇宙金曲樂譜的一小部分而已，更別提将音符用歌聲的形勢表演出來了。
正因為嘉菲懂，所以她才會比一般人更加的怕。這種外行人根本無法理解的巨大壓力，悄無聲息地擠進了嘉菲的內心，無法言說的恐懼奪走了她身旁的空氣，甚至讓她感到無法呼吸！
真正見到比賽對手嘉菲才清楚知道，差距太大了，根本就是螳臂當車，以卵擊石。
就像一個只會自以為擁有強大力量的嬰童提着木劍闖入了巨人的世界，望着那絕對無法戰勝的強大敵人，內心自卑而又膽怯。
太丢臉了，一定會失敗的，怎麽可能比得過……
其他的參賽選手，肯定也都是持和卡羅爾大師一樣的觀點吧，說地球音樂簡單、幼稚、不堪入耳。三十多名音樂家，除了嘉菲以外所有人都為和嘉菲同臺而感到恥辱，屏幕前的觀衆肯定也都看到了……這次地球真的是丢臉丢到全宇宙去了，如果比賽結果輸得慘不忍睹的話，嘉菲回到地球之後會面臨什麽樣的處境與苛責，全地球人都會責怪她的！
越想，嘉菲的精神狀态便越恍惚，賀厘在一旁看得真切，明白這時候絕對不能讓嘉菲再繼續鑽牛角尖下去，一把拉住嘉菲的胳膊，看着她倉皇無助的眼睛，大聲說：“走！”
“去，去哪？”嘉菲面色蒼白道。
“去找我哥！”
雖然不知道怎麽樣才能讓嘉菲找回狀态，重獲自信，但只要見到游雲染，賀厘相信一切問題都不會是問題！
游雲染的電話不知為何打不通，賀厘在偌大的音樂會場找了很久，一小時後，終于帶着嘉菲找到了剛從評審室裏走出來的游雲染，精神恍惚不定的嘉菲沒注意到這一點，低着頭，不敢去看游雲染的表情。
游雲染看着二人的表情，立即心知肚明，他說：“為什麽要低着頭。”
“我……”
“你做錯事了嗎？所以現在要跟我低頭認錯。”
“……”嘉菲擡起頭，目光平視眼前的游雲染，神色依舊倉皇躲閃。
游雲染表情肅靜，但語氣卻顯得十分平和。他道：“緊張了？”
嘉菲羞愧地點了點頭：“對不起……”
“緊張很正常，是人都會緊張。你緊張，說明你看重今天的表演，說明你不希望輸。”
嘉菲說：“是。”
她想贏，想得不得了，可她怕，而且越思考越覺得自己不可能戰勝對手，所以就越來越絕望。
“嘉菲，你喜歡音樂嗎？”
嘉菲回答的很快：“喜歡！”
喜歡到就算不讓她吃飯，只需要給她放一首歌，她都能跟着哼唱一整天，絲毫不覺得疲憊的地步。
“是嗎，那你和我不一樣，我對音樂說不上喜歡，也說不上讨厭，只是普通的唱着樂譜上規定好的音調而已。”游雲染看着嘉菲，認真道：“可是，就算是我這樣半吊子的歌手，在演唱會上的時候，也能讓數百萬的聽衆為我歡呼，為我喝彩，為我流眼淚。你知道這代表什麽嗎？”
嘉菲怔怔地看着游雲染，似乎明白游雲染的意思了，但還是輕輕搖了搖頭。
“代表他們每一個人都和你一樣，喜愛着音樂。因為喜歡，所以才會被音樂所感動，才會因為我的歌聲而情緒起伏。嘉菲，你的歌不是唱給看不見摸不着的‘樂理’、‘技巧’聽的，是人，是和你有着共同想法，同樣喜愛着音樂的人！比任何人都要熱愛着音樂的你肯定能明白那種純粹的感情吧，就算一首歌再簡單也沒關系，再尋常也沒關系，只要歌曲的情感能夠傳達到心裏就足夠了，我們就能從這首歌裏體會到快樂。”
游雲染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伸出手，整理好嘉菲額角亂了的流海，輕輕撫摸她蒼白的臉蛋，将掌心的溫暖傳達到她的心間。
“你看，就像生日祝福歌，不需要什麽華麗的曲調，不需要多複雜的技巧，只要有一個蛋糕，一群為你唱歌的親人朋友，這首歌就會成為你生命中最美好的那個音樂。你要知道，人類是感性動物，就算科技再怎麽發達，我們依舊可以在一個不經意的瞬間，在一個陽光正好的午後，被頭頂蔚藍的天空所感動，音樂也是如此。”
不需要多繁瑣的技巧，只要傳達到了就好。
游雲染緩緩收回手，對嘉菲露出了爽朗放松的，宛如天使一般無瑕純粹的微笑：“所以，不用擔心所謂的技巧和難度，只要用心去演唱你喜愛的那首歌，我相信，人們會感受到你靈魂的聲音，忘記一切瑣事，只是用心的沉浸在你的歌聲裏。這裏是你的舞臺，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你身上吧！讓他們永遠記住今天，記住這一刻，然後一生都不會忘記！”
嘉菲定定看着游雲染的臉，眼中閃過一道晶瑩的淚花。她匆忙低下頭将眼淚擦去，然後重力點頭：“嗯！”
……
戚墨雨雖說是洛菲爾星的領主、音樂會的主辦方，但也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會讓他來勞駕決策，親臨現場的情況就更少了。因此音樂會展開到一半之後，運營人員突然得知戚墨雨的到來，各大決策層紛紛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連忙往入口處迎了過來。甚至還有人暗中思考是不是誰做了什麽不幹淨的事情，才會引來這麽一尊大神過來視察。
一名身着深黑執事服的管家提前攔住了一衆人，在他們還沒能見到戚墨雨一面的時候，便以“私下造訪，無須多禮”為由，将所有人都事先驅散了。沒有讓這群人驚擾到戚墨雨一行。
寬敞無人的走道內，靜谧的四周只能聽見戚墨雨的說話聲。
“沒關系。”戚墨雨的聲音，是前所未有的輕緩溫柔，他的眉眼十分放松，帶着股溫情，一如看向戚飛雪的時候一樣：“我明白，我會照顧好飛雪的。”
通訊那頭的女人眼中，帶着一股無法忽視的歉意：“好孩子。”
今天就是她女兒的生日，可她與她的丈夫卻無論如何都抽不出空來，為孩子好好過上一場生日。這對向來最注重家庭感情的戚文一族而言，是最讓人遺憾的事情。
女人看着戚墨雨，還有鏡頭裏安靜坐在哥哥胳膊上的戚飛雪，注意到二人身後的背景似乎并不像是家裏，便道：“你們在哪兒？”
急需在家靜養，不能見到外人的戚飛雪，怎麽會被他的哥哥帶出門去？
戚墨雨眼中浮現一抹笑意：“我帶飛雪來聽音樂會。”
女人眨了眨眼，疑惑道：“把人叫到家裏來就好，何必還專門跑一趟。”
戚墨雨想了想，最後還是說：“其實是因為我想見一個人，音樂會結束後，我想帶他回家去，和他一起給飛雪過生日。”
女人聽後，先是沒反應過來的保持微笑定定看了戚墨雨一秒，過後仔細将戚墨雨口中的話聽明白了，眼睛不由得睜大，白皙的手掌請捂嘴唇，優雅自然的姿勢也沒之前那麽随意慵懶了。下意識身體前傾，身體朝屏幕這頭湊近了幾分，認真道：“——誰？”
戚墨雨眼神略有些窘迫，似乎是不好意思，但神色不變，語氣依舊平靜的道：“一年前，我和您，還有爸爸說過的那人。”
女人自然是記得這事的，那可是她性情向來寡淡的兒子，難得一次主動提起他人事情的時候。
“是你說的那個地球的外交官……”
戚墨雨點了點頭，嘴角微微勾起，看起來有些高興：“他來洛菲爾做大使了，現在就住在我們家。”
女人驚喜道：“是嗎！”
她不是驚喜游雲染到洛菲爾星就任的巧合，而是驚喜，自己的兒子，竟然會讓別人住進他們家裏，這态度與目的已經十分明顯了。
女人激動道：“你喜歡就好，喜歡就盡管放手去追，爸爸媽媽都支持你——對了，飛雪怎麽樣？”
戚墨雨輕笑道：“飛雪現在比我還黏着他。”
女人臉上滿是笑容，她連連點頭，說：“你爸要是知道這事兒，肯定很高興！可惜……”
“我知道你們忙，沒關系。”戚墨雨理解的說：“而且，我這邊也有點……”
話音剛落，戚墨雨轉過一個彎，還沒看清面前什麽情況，眼角便被那一抹雪白的色彩瞬間奪走了注意。直行的腳步下意識停下，戚墨雨站在遠處，看着游雲染和嘉菲對話。
“你要知道，人類是感性動物，就算科技再怎麽發達，我們依舊可以在一個不經意的瞬間，在一個陽光正好的午後，被頭頂蔚藍的天空所感動。音樂也是如此。”
戚墨雨怔怔看着游雲染那似乎越發璀璨的魂魄，不知看了多久，才在肩膀處的動靜提醒下回過神來。忙把動來動去想要下來的戚飛雪小心抱了下來，放在地上，然後看見面前正透過屏幕不斷偷笑看着他的母親。
臉似乎有些燙。
母親看着戚墨雨，捉狹道：“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要吃了他呢。”
戚墨雨有些局促的說：“您看出來了？”按理來說，母親那邊應該看不到對面的情況才對。
“你是我兒子，當然看得出來了。”女人笑眯眯道：“不過，下次看人要注意些，別把人家吓跑了。”
畢竟，不是誰都能毫無阻礙地接受戚文一族的注視。
戚墨雨認真點點頭，說：“我會的。”
說完，出于母子倆的默契，戚墨雨将私人屏幕轉為“視角共有”。透過戚墨雨雙眼注視到游雲染的模樣，鏡頭那邊的女人不自覺輕捂嘴唇發出驚嘆：“呀……這可真是……”
純粹無瑕，最是潔白的美麗色彩，在女人眼中揮之不去。她忍不住仔細注視了許久許久，直到戚墨雨從游雲染身上收回目光，女人才戀戀不舍地不得不放棄對雪白靈魂的追逐，重新将眼眸回歸到自己兒子的身上。
她停頓了好一會兒，才将注意力從方才的畫面中徹底抽回，臉上浮現出感慨的模樣，對戚墨雨說：“他很好。”
戚墨雨微微颔首，不是很适應談論這方面話題的言簡意赅說：“我知道。”
純粹美麗的靈魂有很多種。有的是因為沉浸某項事物、所以對其他紛雜的瑣事毫不在意，表裏一致。有的是因為狂熱某種存在，因此心無旁骛、異常單純，心靈通透。也有的是因為經歷不多，思想簡單，不曾經歷侵染，所以看上去色澤統一，毫無扭曲。
但游雲染不一樣。
他的靈魂并沒有那種處事不深，所以一片潔白的單薄感，相反甚至比絕大多數的存在都要龐大凝固，顯得很有力量。
潔白統一的色彩并不是因為他沉浸于某種事物，所以容不下其他的自我單一，而是恰好相反。
透過游雲染的靈魂，戚墨雨可以很清楚的看到潔白內部十分活躍的各種起伏着的事物，那些事物經過游雲染獨立自主的清醒判斷，通通換了一副面容，儲存在了他的心靈裏。心靈世界中，光明的一面過于強勢，所以縱使填補了再多外來事物的侵染，光芒總是能輕而易舉蓋過一切陰暗，讓所有事情都變得異常正面陽光。
不知世事險惡的孩童心懷善意面對一切很容易，難的是一雙眼看遍人世間種種滄桑，歷經萬般挫折仍舊不改初心，用包容的目光應對一切，這才是真正的難能可貴。
戚墨雨從未見過這樣獨特的人類，他沉浸在黑暗污穢的人間太久，一眼窺見陽光後，就沒辦法讓自己脫離光芒的籠罩，這是求生本能一般發自內心的渴望，無法抗拒，也不願抗拒。
他已經被深邃的黑污染了太多年，他甚至感受到自身的性格與靈魂都逐漸産生了扭曲與變化，但如果能夠長時間留在游雲染的身旁，他覺得自己能夠慢慢找回自我，變回他原本的樣子。
戚墨雨擡頭看向正在低聲安慰着同伴的游雲染，眼中目光不自覺變得異常柔軟。
這是他尋找多年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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