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霍向北不可能讓家裏為了他掏光家底,何況這還不是短痛就能解決的,以後每年都要掏一次家底,他自認負擔不起,不如幹脆點,讓他媽能少生點氣。

“媽,你別生氣了,氣壞了身子就是我的錯了。”

桂蘭芳大怒,“不是你的錯難道還是你媽的錯!那不就是你看中的人嗎,你多會挑啊,一挑就挑中個千金大小姐,眼睛尖的啊,我看老鷹的眼睛都沒你尖。”

“沒有,都是我的錯,我眼神不好,媽,以後我都聽你的,你別氣了,你看你一直冷着臉甜甜該害怕了都,是不是。”霍向北一邊認錯一邊對侄女使眼色。

霍學恬十分講義氣地挺身而出,小跑過來抱住她奶的腿,一臉“我好怕怕”的樣子,聲音顫抖地說:“奶,不生氣。”

桂蘭芳狠狠瞪一眼兒子,轉身抱起孫女,拍着孫女的背說:“奶沒生氣。”

然後,她就抱着孫女走了,看也沒看兒子一眼。

霍學恬給四叔留下一個同情的眼神,她也無能為力了。

房間裏,霍學恬試探地叫了一聲,“奶。”

“你別想替你四叔說話,乖乖待着!”桂蘭芳又是一個杯子遞到孫女嘴邊,“喝熱水。”

咕咚咕咚,霍學恬又喝了大半杯水。

看樣子她奶不接受求情啊,霍學恬眼珠子轉了好幾圈,從她奶懷裏溜出來,找出一直用的紙筆,趴在床沿邊上開始畫畫。

“甜甜要畫啥啊?”桂蘭芳把腦袋湊過去,想看看孫女這是幹嘛。

“奶,等下看。”霍學恬側了下身體,用後腦勺對着她奶,護住紙不肯讓她奶看見,仍舊專心的畫着。

“還不準看了?”桂蘭芳薅了把孫女的頭發,揉了揉,“成,奶等會看。”

筆尖在紙上滑動,紙面上慢慢浮現一個比瓶蓋小一些的圓形,表面有紙包着,過了一會,紙面上又沒有了鉛筆的痕跡,而是出現一個又圓又扁的硬糖。

霍學恬把硬糖放到她奶的手心裏,“奶,吃糖。”

桂蘭芳驚訝了一下,還是打開包裝含住那顆糖,糖有一股奶味,味道比以前在供銷社買的都好,她瞬間紅了眼眶,大孫女都會哄她了,“我們甜甜畫的糖就是好吃,奶從來沒吃過這麽甜的糖!”

其實這就是一顆阿爾卑斯原味硬糖而已,她奶喜歡吃她能畫一堆出來,沒想到她奶竟然這麽感動,霍學恬情緒高漲,仰着腦袋,“奶,想吃啥,我畫!”

霍學恬感覺自己就像在說“想要什麽,買!”一樣,一瞬間仿佛霸總附身,渾身彌漫着王貴之氣。

桂蘭芳不客氣地拍了下孫女的腦袋,“畫什麽畫,奶啥都不吃。”

“哦。”霍學恬委屈巴巴地抱着頭,剛剛還感動來着,現在又打她,她奶變臉也太快了吧!

霍向北就比侄女慘多了,桂蘭芳對孫女最多拍一下,對兒子可就不會手下留情了。

霍向北請了兩天的假,就跟在他媽後面幹了兩天的活,桂蘭芳要幹什麽活,他就要搶在前頭做完,從早到晚沒帶歇的,還要受着他親媽的冷眼刀子,兩天下來,他感覺比上了半個月的班還累。

真是作孽啊,他再也不想娶媳婦了!

“行了,你心裏不痛快罵他幾回就成了,這也不是他故意的不是,下次兒子回來你就別拉着臉了,你這一生氣,全家人心裏都突突。”霍良田送走兒子,就來勸自己老伴兒,都兩天了,她也該消氣了吧。

“咋,我生的兒子我還不能說他兩句,你看看他是怎麽氣我的,我沒打他都是好的。”桂蘭芳可沒覺得自己哪做的過分了,就罵兒子兩句讓幹點活就是過分啦,他爹媽還天天在家幹活呢,她覺得自己這都是大度了,也沒餓他也沒打他的,憑啥來勸自己別拉着臉,她就願意不行麽。

“能說能說,我就是說兒子都上班去了,你在家就高興點呗,你看你不高興,都沒人敢大聲說話。”霍良田又勸。

“自己不說話還怪我了是吧,怎麽,我還得整天笑臉對着你們啊,我就不願意看見你們,看見你們我就高興不起來不行麽,我就願意見我大孫女,見着其他人都一個樣,不行啊,我是犯法了還是怎麽滴!”桂蘭芳繼續怼回去。

“沒沒沒,你想咋樣就咋樣,我不說了還不成嗎。”霍良田抹了把老臉,他本來就不是話多的人,哪裏說得過桂蘭芳呢,被這麽一怼也不敢勸了。

家裏,霍家人過的是水深火熱,見天兒的盼着老太太心情變好。

供銷社裏,霍向北也琢磨着,怎麽能讓他媽別生氣,天天念叨着這事,就連在食堂見到徐小雨都沒什麽感覺了。

霍向北之前也怕在供銷社見到徐小雨尴尬,可被他媽的冷眼折磨過後,他都快忘了到底是怎麽惹他媽生氣的,這會被工友提醒徐小雨來了,他也沒多大反應。

“向北,徐小雨。”坐在霍向北對面的工友一直在使眼色。

“哦。”

“你怎麽了?我說徐小雨來了,你聽見沒。”

“來了就來了,跟我有什麽關系。”霍向北終于往後看了一眼,又不甚在意的回頭。

工友梗了一下,“好吧。”

霍向北是怎麽也想不到讓他媽消氣,還好他想起侄女馬上周歲了,他媽的喜好就是孫女,于是拿出自己剩的錢給侄女買了個禮物。

他特意跟工友調休了時間,在侄女生日那天帶上禮物回家。

這頭,桂蘭芳當然不可能忘了孫女的生日,她記得清清楚楚,自己大孫女是三月初五那天中午生下來的,絕對不會有錯。

數着日子,到了那天早上,桂蘭芳就起來給她大孫女擀面吃,擀了一小把細面,放幾根嫩青菜,在上面打個蛋花,最後滴兩滴香油,喜滋滋地端着喂孫女去了。

“家裏飯都沒得吃了,那丫頭還能吃白面跟雞蛋,她咋那麽金貴呢。”何小英在屋裏就聞見雞蛋面的香味了,氣憤地揪着被子,活生生想把被子撕碎的樣子,她就不說讓兒子也有這個待遇了,想想也知道不可能,可家裏的糧食就剩最後二三十斤了,還供着那丫頭大吃大喝,這是要讓他們全家人都餓死啊!

桂蘭芳當然知道家裏沒糧食了,這還是她經常拿孫女畫的地瓜、苞米混進去的結果,不然現在這些都剩不下,看看跟他們差不多的人家,早就開始喝水撐抱肚子了,他們家為啥還能有糧食,不都是她大孫女帶來的。

開始糧食多的時候,她往裏混點還不明顯,現在就不行了,剩下這麽點,多了一個地瓜都能被發現,桂蘭芳也不得不開始想其他的辦法,就是又要累着她大孫女幹活了。

“甜甜,吃飽了沒?”

霍學恬摸摸圓鼓鼓的肚子,說:“飽了。”

“甜甜,這幾天你給奶畫點糧食吧,現在家裏糧食快吃完了,外面也買不着糧食,十幾張嘴都等着吃,奶也不能看着他們都餓死吧。”

霍學恬沒想到她奶是刀子嘴豆腐心,正有些感動,又聽見她奶繼續說。

“養他們那麽多年,費了我多少糧食,這麽餓死了多虧啊,還是讓他們活着給我幹活更劃算。”

“……”

“奶,我給你畫糧食吧。”霍學恬覺得她奶還是不要再說下去了,她的感動啊,都碎成了渣渣。

霍學恬現在畫地瓜和苞米很熟練,不過兩者相比,還是地瓜更簡單,所以她畫的地瓜也比較多,地上堆了十幾個地瓜,苞米卻只有幾個。

這麽畫久了,霍學恬也覺得有點單調,幹脆畫起了大米來,大米的樣子她還是熟悉的,畫起來也不難,她先在紙上畫了個碗,再在上面畫米粒的樣子,這個倒是耗費了不少時間,她手都酸了才畫好。

桂蘭芳看着這碗米,問:“甜甜,你咋還畫個這麽好的碗出來了?”

霍學恬手一顫,媽呀,她畫的是個大白碗啊,比家裏用的碗好了不止一點,怪不得她奶要問了,她眨着眼睛,說:“不知道啊。”

孫女這麽說,桂蘭芳也沒懷疑什麽,就是把碗裏的米倒出來,拿布将碗包起來藏櫃子裏,這碗跟家裏用的碗差太大了,一看就是新的,不能拿出來,她又把紅薯苞米也藏好,今天畫的這些都将近二十斤了,要不是看孫女畫的輕松,桂蘭芳早就攔着孫女了。

她都想好了,過幾天她拿着糧食往黑市走一趟,就說是在黑市買的。

現在她讓孫女先畫着,十幾張嘴呢,要吃那麽多糧食,當然要讓孫女慢慢畫才行,不然過幾天讓孫女一口氣畫出來,那不得累死她大孫女了嗎。

都是兒子們不争氣,還要她大孫女受累。

“媽,我回來了。”

桂蘭芳剛坐下喝口水,就聽見不争氣的兒子的聲音,臉立馬拉長了來,也不應聲。

沒人理他,霍向北又說:“甜甜,四叔回來了。”

還好霍學恬沒有她奶那麽高冷,她小心的看了眼她奶的臉色,叫了一聲,“四叔。”

“诶,甜甜今天過生日,四叔給你買了個好東西,來。”

霍向北把自己給侄女買的東西拿出來,是一個盒子裝着的他,打開盒子,裏面是一個紅繩上挂着一粒銀色的鈴铛。

桂蘭芳瞥了一眼,“我當是什麽好東西呢,就是個紅繩子啊。”

“媽,繩子是沒啥,主要是這個鈴铛是銀的,我特意把繩子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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