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五）

等葉瀾清醒之時人早已出了武王城，已經到了南屏與無量山的交界處。直到此刻葉瀾也并未掉一滴眼淚。

墨雲清聽到了車內的動靜，便将馬車停下。掀簾進去只見葉瀾剛剛坐起，此時她眼中終于有了些許色彩，可是卻給人一股疏離之感。墨雲清知道那個天真無憂的小家夥已經不在了。

葉瀾直直的看着墨雲清，當視線落到墨雲清右手之時，心頭微動，滿心的歉疚。那是她砍的吧，光看那一層厚厚的紗布便知道自己下手有多重。

墨雲清陪着葉瀾靜默了片刻看着她道

[小家夥，可否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何事？]

[我......對不起，我昨日不該對你出手。]

[唉...你不願說便罷，雖然我往日愛逗你，但是在我心裏你就如同我的家人那般，若有什麽難處千萬記得要告訴我。我不知發生了何事，昨日你那般即使報了你所謂的仇，你也逃不了一死，搞不好我和藏劍山莊都得給你墊背，以後做事切莫再如此沖動了，有些東西單靠蠻力是取不了勝的。]

看着墨雲清一副說教的正經樣，葉瀾眼眶一熱，撲進墨雲清懷裏，憋了幾日的淚水傾瀉而下。

[我，我還來不及...來不及告訴他，我喜歡他，為什麽他就這樣沒了。我不懂什麽正邪之分，什麽叫黑，什麽叫白？難道惡人谷的人出生不好就是黑？浩氣盟的人因為都是出生于江湖名門就是白？難道世家名門就沒有惡人？難道浩氣盟派奸細在惡人谷潛伏數年也是正？......]

葉瀾哽咽着哭出了心中的苦痛，而墨雲清并沒有接話，他知道葉瀾此時需要發洩，他只是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拍着她的背，讓她能好受一些。過了許久感覺葉瀾好了很多墨雲清才問道

[他是何人？]

[他是我喜歡的人。]

葉瀾這個回答讓墨雲清頗敢無奈，他本意是想問葉瀾與他到底發生了何事，可見葉瀾現在的狀況再問他的事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了。自己一年內去藏劍山莊的次數一只手便數得過來，他不知道那人的存在也實屬常事。

[我與你兩月未見，你的身體到底出了什麽問題？]

卻不想這個問題竟然深深的刺激到了葉瀾，她聞言整張臉頓失血色，有些狂亂的喃喃道。

[都是我......我既然想為他鑄一把絕世神兵，為什麽我不拿自己祭劍！為什麽我那麽舍不得死...如果不是我怕死只拿了一魂一魄來祭劍也許他就不會死了...你知道嗎？！都怪我！都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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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雲清看着這樣的葉瀾有些不知所措，只得封了她的穴道讓她安靜下來。

[你聽我說，不是你的錯，倘若沒有這場戰争哪怕你不鑄劍他也該活得好好的。你怎知你拿自己祭劍就能保他平安？！如今最重要的便是你的身體，你不是想為他報仇嗎？你聽我的我們上純陽，看看能不能補全你的魂魄，然後我送你去惡人谷，讓你擁有報仇的機會如何？]

聽到此話，葉瀾的眼神少許平靜了些。墨雲清見此稍微松了口氣，轉身出了車廂，在邊上的木樁子上留了個記號。藏劍山莊的人此刻必定已經到了武王城，自己沿路留了記號，等到純陽了再與他們會合吧，逗留太久恐怕夜長夢多。

這一路葉瀾不再吵鬧，墨雲清懸着的心總算放下了些。倘若他知道葉瀾如今的配合都是為了報仇，不知他會作何感想。

純陽宮白雪皚皚依然是一副純潔的脫離世俗的模樣，而葉瀾卻是冷着張臉對此一點反應也沒，墨雲清想起當年他與葉瀾說純陽宮雪景之時葉瀾那副向往的模樣不由得嘆了口氣。因為這丫頭自己最近似乎把一輩子的氣都嘆完了。

純陽與萬花交好，守門的弟子通報了聲便将他們帶到了李忘生跟前。墨雲清說明來意之後，李忘生便伸出一指點向了葉瀾的額間，頓時白光乍現，等白光消失之後卻見李忘生搖了搖頭。

[她不止丢了一魂一魄那般簡單，她的中樞之魄損傷嚴重。]

[不知可有醫治之法？]

[哎...可惜清虛不在，若她在便能修補她的中樞之魄，只是這丢的一魂一魄我卻是感知不到何所在。]

聞言墨雲清不由的憂慮萬分，明教'夜帝'癡迷純陽清虛子于睿一事他早已耳聞，于睿避世的傳聞竟然是真的......

[你也莫慌，尊師素有藥王之稱保她平安自是無憂的，等清虛歸門我便傳書到萬花谷，屆時再來修補她的中樞之魄，只是切記萬莫操勞，少用內力，否則恐怕中樞之魄将會氣盡。這丢的一魂一魄只要不散，她除了身子弱些倒也無礙。慢慢尋回便是。]

葉瀾感受到墨雲清擔憂的目光，空洞的心總算是少許的回暖了些，她實在是不該如此自私，墨壞水為自己如此奔波，本該感激才對，可看看自己這一路都做了什麽。

當葉瀾站在萬花谷的花海邊時卻是邁不動腳去進入這花海之中，眼前的這一切都太過美好，如今對自己來說緊要的是報仇，她無暇去觀賞這些。墨壞水得了他師父的指點已将藥丸治好，看來她也該離谷了，聽聞要去惡人谷必須要過了龍門荒漠與昆侖冰原。也不知她此去，惡人谷的人會不會收她。浩氣盟與衆門派關系複雜，自己确實不好亂來，倘若入了惡人谷便可無此顧忌了。

不曾想葉瀾剛到長安與龍門的交界處便讓葉晖給攔了下來，看到葉晖身後的墨雲清她便明白，這墨壞水根本就沒打算幫自己，她深怕拖累他拿了藥便不辭而別，想不到卻還是讓他給追上了，若不是他通風報信，二哥也不會來得如此之快。不過這樣也好，省得日後因為自己而給他們惹麻煩。

[瀾兒！随我回莊，切莫做出讓大哥心寒之事！]

[我藏劍山莊大莊主葉英親傳弟子葉瀾今日起脫離藏劍，此後是生是死，所作所為與藏劍山莊再無半點幹系！]

說完葉瀾跪下對着葉晖扣了三個響頭，趁他們還有些閃神之際放出了早已準備好的煙霞彈。等煙霧散去早已消失了人影。

葉晖深鎖着眉頭，這龍門荒漠如此之大，要尋一個人尤為艱難，唯一的辦法便是立馬前往玉門關。看看能不能在關口守到她。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