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7.26.257.29
血族的古老歷史裏出現過若幹個家族，他們與血族共存亡，在經歷了漫長又複雜的鬥争後，保留下來了最大的兩個家族，秘血派和魔血派。
在歷史長河中，為了順應形式兩個家族都做出了改變，在與人類建交過程中，秘血派貢獻最為突出，成為了帝國的執政主導，但魔血派也保留了大部分的權利，他們在血族中的位置都是舉足輕重的。
所謂帝國裏的貴族核心，就是這兩個家族裏的人物。
伊夫和雷德進到了宴會廳裏，牆壁上的裝飾多以浮雕和巨幅油畫為主，歷代血族的著名人物有均在其中。他們相貌頹廢詭異，卻又深沉迷人，看上一眼，仿佛靈魂都會在誘惑中搖擺不定。
自從邁進這片區域之後，雷德的步伐就開始變得緩慢了，每一步都像是拖着沉重的腳鐐，甚至額頭上都開始冒汗。
伊夫見這家夥的臉色慘白，淌着冷汗，趕緊摘下帽子給他戴上，詢問情況。
雷德拭去汗水，解釋着：“我想是太多血族長老的畫像，讓會場的氣場不太适合人類了。”
伊夫看向四周，牆壁上每一副油畫都是‘人類的終極殺手’，每位長老都吸收了很強的黑暗信仰力。這大概就和吸血鬼無法接近聖光的原理是一樣的，黑暗氣息對人類來說壓迫感太大了，難怪雷德會覺得不适。
“盡量想點輕松的事情吧。你想想看啊，今天到場的吸血鬼各個出身顯赫，都是各個行業的翹楚，他們的金錢和權利就圈在晚宴裏，咱們已經無限接近了。”他搓着手，樣子有點陶醉。
雷德卻緊皺起眉頭，坦白的說他并不希望伊夫去巴結那些家夥，人類世界的經驗讓他預感到，貴族裏花裏胡哨的家夥們不一定适合伊夫。
“如果秘血派能夠賞識我，我将會獲得更好的銷售渠道。”伊夫卻沉浸在其中，自言自語着。
雷德碰了下他的肩膀，有意擡了下眼皮，示意有人朝他們走過來了。
“诶？這新面孔是誰呢？”陌生的聲音對他們說着。
走過來的如果不仔細看，會誤以為是一只驕傲的鹦鹉蹦了出來，主要是穿着實在太花裏胡哨了，對方在伊夫面前停住腳步，打量起他們。
“很榮幸見到您，我是‘熱吻’品牌的首席設計師，伊夫·阿卡特”。”伊夫主動伸手示好，雷德在後方鞠躬行禮。
“阿卡特？那是誰？不認識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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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雖然笑嘻嘻的，卻顯得不屑一顧，他觀察了伊夫一番，覺得外貌尚且入得法眼，才繼續問着：“你既然是設計師，那你為我們的長老貢獻過哪些設計呢？獲得過帝國的哪些成就呢？”
“抱歉，我并非學院派的。”伊夫猶豫了下，還是完整地敘說了他的情況，“我是‘成棺’的設計師。”
“什麽？噢，我沒聽錯吧？棺材？還是成棺？”對方大呼小叫起來，他的聲音變得尖利，唯恐周圍的人聽不見，“就是那些廉價的玩意兒吧，哈哈哈，我和你說啊，我的一口棺材可能頂上那些便宜貨的十口，不，是二十口。”
成品棺材之所以在平民中熱賣，正是因為它的廉價。
“我想是因為我們的理念并非是價格上的。”伊夫耐心解釋着，“我們希望更加關注到設計感，智慧，還有便攜上來。”
“哈哈！”對方就像是在進行一個很好笑的話題，“這聽上去實在是很‘窮’的想法啊，阿卡特先生。”
伊夫下意識地要張開嘴反駁，最終卻死死地閉上了，咬住嘴唇，他忍了下去。
鹦鹉男占了上風還意猶未盡，他招呼着随從過來，宴會廳裏的客人比較多，他多等了幾秒鐘，當随從趕到的時候，鹦鹉男回手就抽在那人的臉上，哼了聲：“沒用的東西，動作那麽慢”。
掌力很大，随從摔倒在雷德的腳邊，雷德欲上前攙扶，鹦鹉男卻阻止道：“不用費心管他，能力差就得漲點教訓，如果不是在我這裏做工，他早就是‘人口控制計劃’裏陪葬品了。”
又是那個計劃……
與其叫“吸血鬼人口控制計劃”，不如叫‘人口抛棄計劃’更貼切。
伊夫的背脊蹿上了一股涼意，一瞬間他在挨打的随從和自己之間重疊了。被判定位為不合格的吸血鬼到底做錯了什麽嗎？不是的，他們同樣有智慧，有感情，有才華，只是天生的能力不足而已。伊夫看見鹦鹉男的随從地上爬起來，臉上卻始終挂着笑容，不用再回到沉睡的冰櫃裏去，就是最大的欣喜了吧。
他不由自主往後退了一步，明明上一秒還上趕着要和貴族親近。
鹦鹉男叫來他的朋友們，大家一起圍觀着伊夫，談論着他的‘成棺’品牌。
“阿卡特，我聽說過你，你的棺材裏實在太适合養狗了。”鹦鹉男的朋友說着，他半真半假的描述着，“廉價又時髦，簡直太适合我的寵物了，不過我覺得還是不夠炫酷，你願意為我的狗寶寶單獨設計一口狗棺材嗎？請放心吧，價格上我會按照标準的尺碼給你結賬的。”
“我工廠的工人們只要給他們一口廉價棺材，就可以打發他們去幹活，真是減少了不少成本。”另一個人說着。
“我可愛的小外甥最近很迷戀把你的棺材都拆開，拆成一片一片的，然後丢掉，哈哈，那可愛的小家夥一天可以拆兩口呢。”
……
……
原來我引以為豪的棺材都是被你們這麽處理了……
他看着這些貴族吸血鬼們，他們是秘血派的新生力量，處在血族的高端位置，理應對他們敬重有加，保持微笑，但是當伊夫看到那位低等吸血鬼挨揍後臉上維持笑容時，他便笑不出來了，因為他們的表情曾經如出一轍，都是因為懼怕在強顏歡笑。
“走吧，阿卡特先生，我們去裏廳吧。”鹦鹉男子提議着，一行人包圍着伊夫把他往下一個大廳裏帶，臨進去前，鹦鹉男突然說着，“雖然您拿着雨果先生的請柬了，但是畢竟是第一次來，為了我們大家的安全，有必要再核查一下您的身份，血統太低的吸血鬼按照條例是不可以進入了。”
他有意攬了下伊夫，笑眯眯地說着：“您不會介意吧，我想能成為‘熱吻’的首席設計師，還能得到雨果先生的賞識，您的身份一定不一般的。”
從剛才開始，伊夫的腦子裏仿佛被讓染白了，他向往着有一天站在血族最高貴的晚宴上獲得贊許，可是現在，他的品牌，他的設計，他的理念，在他們眼裏根本不值一提。
他聽見了這些人要驗他的身份，一旦血統審核不合格，他就會在衆目睽睽之下被轟出去，卻像是麻木的木偶一樣被他們牽着走，仿佛押上了斷頭臺。
越來越近了，掃條形碼的儀器就要對準他的牙齒了，伊夫沒有悲傷，只有血統上的無能為力。
“咳咳咳！咳咳咳！”身後的雷德突然劇烈咳嗦起來，他顯得非常痛苦，一下子趴在了地上，有人喊着，“阿卡特先生，您的随從好像不太舒服。”
雷德持續不斷的咳嗦，臉色奇差，汗流浃背，他拒絕攙扶，只是等着伊夫過來。
貴族們顯得掃興極了，他們不得不在門口放過伊夫，讓他回去找那個病秧子随從，少了看出醜的樂子，都不開心了。
“雷德……”伊夫拉起他的胳膊。
雷德朝着大廳外面給了他一個眼神，伊夫點點頭，扶着雷德站起來，往大廳外面走去。
“阿卡特先生，不過是個随從，尤他去吧。”鹦鹉男輕描淡寫地說着。
伊夫回看了他一眼，現在的貴族都流行穿成鹦鹉這樣嗎？果然啊，在這個沒有奧黛麗·赫本，沒有紀梵希，沒有傑奎琳·肯尼迪的年代，高貴優雅就此結束了。
“我對随從好點，至少他不會想殺了我。”
随着一聲門響，他們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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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演的還挺像的。”
伊夫和雷德靠在休息室的沙發上，兩個人若有所思，有一搭無一搭聊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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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虧了你，差點我就出醜了。”如果不是雷德及時采取行動，伊夫恐怕要成為全場的笑柄，明天各家報紙都可以看到一條名為‘伊夫·阿卡特混進貴族圈失敗被趕出來’消息。
“沒什麽。”
雷德不希望看到伊夫被惡意重傷，卻不好意思開口說明，最終選擇了其他的話語，“我，我受不了他們欺人太甚。”
“好吧，你的正義感真可愛。”伊夫笑起來，心情放松太多了，他感覺頗為不可思議，竟然和一個人類相處時的感受比和同類要舒服的多。
“好了，咱們走吧。”
“你不再去試試嘛？”雷德問着。
“不了，我怕我會失手殺了他們。”伊夫咬了下後槽牙。
他們穿戴好衣帽，為了來這次宴會，可是下足了本錢，現在看來可真夠蠢的。
出門前，有人突然叫住了他們。
“阿卡特先生，噢，看在撒旦的份上，讓我趕上了。”
“您根本不用在意那些秘血派的白癡們，天知道剖開他們之後，地獄犬願不願意吃他們的腦子。”
“我們才是最欣賞您的。”
一位長發飄逸的男子出現在他們的視野裏。
伊夫擠着眼睛一再辨認，這位男子是魔血派——與秘血派旗鼓相當的大家族裏最年輕的第一把交椅。
虔誠者——查爾斯·克拉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