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1)

第一小節

宇文執猛地掐住那丫頭的脖子,把她從地上提起來。質問道:“是誰派你來這兒的?”丫頭雙腳離了地,掙紮着求饒。宇文執哼了一聲,道:“不說也罷。”說着就将那纖細的脖子掐斷了。往地上一丢,拍了拍手,叫人去收屍。

夜裏有霧,月光透過霧氣,幽幽寒光灑在屍體上,任誰看了都覺得凄冷。

宇文執開門進屋,高奕瑄已經睡了,只在門口點了兩盞燈。宇文執拿了一盞燭臺,緩緩走向高奕瑄。猶猶豫豫掀開床簾。簾子內并無異樣,宇文執這才放了心。把燭臺放在床頭,坐在高奕瑄身邊,呆呆的看着高奕玹的睡顏。

高奕瑄許是假寐,宇文執坐了良久,他還是沒有睜開眼睛。床頭的燭臺有些暗了,閃爍了幾下。宇文執吹滅了燈,躺在高奕瑄身邊,隔着被子抱住高奕瑄。這個擁抱十分溫柔,似是怕把高奕瑄弄醒。躺了一會兒,低聲道:“我好害怕你會走,我不敢離開大司馬府半步,江陵戰敗報急,我不敢去。新帝登基,拉攏朝中大臣,我不敢出門阻止。從小到大,我想要的,輕易得到,無論是權力地位還是人。可為何我費了這麽大的力氣,還是不能讓你看我一眼?所有人都反對我把你困在府裏。唉……你比天下還難得啊。”

高奕瑄親眼見證了讓人聞風喪膽的大将軍宇文執,也見證了他的糊塗,他的無奈,他的弱小,讓人想不到的是,這些缺點,竟全是因為自己。

高奕瑄突然想到想到自己有一次參加齊陳兩國的戰役,臨近上戰場,獨孤越澤來報,說在處理士兵屍體的時候,發現了一個人手裏攥着一塊寫着“烏月”二字的玉墜子。

聽到“烏月”二字,高奕瑄瞬間沒了上戰場的力氣,不顧手下士兵阻攔,跑到獨孤越澤指的那個地方,找那個手裏抓着烏月玉的人。那場戰争高奕瑄不是主将,但卻是戰略中一條重要的分支,就因為這件事,主将攻城,沒了高奕瑄的呼應,齊國在那場戰役中大敗,割了三座城池給陳國。只要當時高奕瑄定下來想一想哪個重要哪個次要,就不會發生那樣的事,但是一聽到哥哥的消息,高奕瑄的理智就消失了。這麽想來,如果宇文執對自己的感情是這樣的話,高奕瑄倒能理解了。

“不到被子裏面來嗎?會冷的。”高奕瑄終于開口。

宇文執聽到高奕瑄這麽說,心裏歡喜,笑笑說:“冷些也不怕,我進到被子裏,怕我自己忍不住。”

“那你在外面好了。”高奕瑄直截了當。宇文執無奈,難得見高奕瑄主動說句話,還是邀請自己,本想再吃點甜頭的,可是高奕瑄太吝啬,竟不給了。宇文執脫了袍子,鑽進被窩,把高奕瑄攬在懷裏。被窩裏很暖和,高奕瑄只穿了中衣,兩人隔着布料,可以感受到彼此的體溫,分外暧昧。

宇文執的兄弟無恥地擡頭了。感受到宇文執的變化,高奕瑄往後退了退身子。宇文執有些尴尬,吞吞吐吐地開口:“我……我……”

“你想做嗎?”高奕瑄不冷不熱地說了這麽句話。高奕瑄一句話出口,讓宇文執也紅了臉。宇文執呆了半晌,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了房間,可聲音确實是高奕瑄的沒錯,身上的觸感,嗅到的味道,也都是高奕瑄的不會有錯啊。今天怎麽像是突然變了個人?

送到嘴邊的肉不吃就不是男人。宇文執猛地一翻身,将高奕瑄壓在身下,含住日日渴望的雙唇。宇文執很快感覺到高奕瑄也起了反應。宇文執有種要喜極而泣的感覺。之前強迫高奕瑄,第一次的回憶可能不太好,但是宇文執都有好好注意沒把高奕瑄弄傷。後來把鄭遠汐關起來,用鄭遠汐威脅他,床弟之事,兩人也做過幾次,但都是高奕瑄極不情願的,宇文執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高奕瑄的身體也帶得興奮起來。因為高奕瑄一直不情願,宇文執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碰過高奕瑄了,本來這次來也沒打算做什麽。可是高奕瑄竟然因為宇文執的一個吻,就興奮了。

宇文執激動地在高奕瑄鎖骨上印上自己的痕跡。高奕瑄半推半就地就遂了宇文執的心願。

宇文執沒想到夢這麽快就破了。第二天天剛亮,太後就帶了十幾個精兵來到大司馬府,因昨天晚上宇文執掐死的那個丫頭來讨公道來了。太後也不多跟宇文執辯解,叫幾個士兵去洛水謝把高奕瑄綁起來,就要帶他走。高奕瑄見來綁自己的人是太後,便無反抗之意。太後的做法卻激怒了宇文執,他拿來自己的槍,擋住士兵們的去路,吼道:“誰都不允許帶走奕瑄,誰動手我殺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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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什麽?!”太後也吼起來,“你沒看到我在這裏?是我叫他們綁高奕瑄的!”

“您說的我都答應了,為什麽還要帶他走?”宇文執雖這麽說,手上的槍卻還指着士兵們。太後親自來抓人,大司馬府的人都不敢動。太後是宇文執的生母,宇文執又很孝順,兩邊打起來,幫哪一邊也是錯。

“你答應我,只要我不帶高奕瑄走,什麽都聽我的安排,昨晚我派到洛水謝照顧高奕瑄的丫頭,是不是你殺的?”太後怒道,“是你毀約在先,怪不得我。”轉而對要抓高奕瑄的士兵下命令:“所有人拔刀!無論用什麽手段,把高奕瑄給我帶走。”

宇文執□□一揮,沖着第一個沖上來的士兵就是猛地一刺。士兵并不是普通人,輕易躲過宇文執的槍,腳上一踏,一柄大刀砍過來。跟宇文執交上手,二人過了兩招,彼此不相上下。一個就這麽難對付,太後肯定是帶了自己最好的士兵來了,勢在必得。跟宇文執交手的這當兒,剩下的士兵已然沖上前把高奕瑄押起來了。大司馬府的士兵們看不下去,卻都被全遠祺攔住,不允許任何人幫宇文執。全遠祺知道太後不會傷害宇文執和高奕瑄,這麽做只是吓唬他們。宇文執心裏着急,竟亂了章法,手臂上猛地中了士兵一刀。刀身很重,又鋒利,一刀下去,宇文執的胳膊就擡不起來了,鮮血直流。全遠祺有些動搖,手伸進袖子裏,抓着飛镖。他從沒想過太後會跟宇文執真刀真槍地打起來。全遠祺從小沒娘,跟了太後多年,跟太後關系并不比宇文執差,宇文執受了傷他心疼,但是也不能跟太後對着幹。高奕瑄見宇文執受了傷,奮力從士兵手中掙脫,空手接住士兵砍下來的又一刀。一腳将士兵踢出數丈,看了宇文執一眼,問:“你沒事吧?”

“還死不了。”宇文執忍痛說。

“你毫無勝算,還是讓我跟太後走吧。”高奕瑄看着宇文執鮮血直流的胳膊不免心疼,“你的傷不趕緊止血,會要命的。”

宇文執捂住自己的傷口說:“不可能,除非我死了!就算不要江山,我也要你!”

或許傾心也就在這一瞬。

高奕瑄無奈地笑笑,問:“你看看這麽多高手圍着我們,你還想怎樣?”

“只要你一句話。我們逃到何處都是家。”宇文執見高奕瑄态度轉變,語氣變得更加堅定。

高奕瑄來到大司馬府之後,頭一次露出歡喜之色,道:“看你傷成這樣,還怎麽逃?”宇文執把手裏的槍丢給高奕瑄說:“不是還有你嗎?”宇文執接過槍,看了看太後的臉色,太後竟有些難過。高奕瑄為難了一會兒,一手握住槍,一手抓着宇文執沒受傷的手臂,大喊一聲:“小心了!”就沖了出去。若是一對一硬打,宇文執也許跟高奕瑄不相上下,但是一對多,宇文執就遠不如高奕瑄。高奕瑄內力很強,輕功又好,跟十幾個高手直接交手雖不是他們的對手,但是逃跑還是綽綽有餘的。

見二人逃走,太後就命人不要追了。掩面落了一會兒淚,什麽都沒說,帶着士兵們回去了。二人逃出大司馬府之後,直接出了城,生怕在城裏會被太後派來的追兵抓住。逃到一個隐蔽的樹林裏,宇文執已經因失血,面色有些白了。高奕瑄讓他靠着樹坐下來,撕了身上的布料給宇文執包紮。高奕瑄一邊給宇文執包紮,宇文執一邊笑。高奕瑄拍了拍他的臉,問道:“砍了一刀被砍傻了?笑什麽呢?”

宇文執沉默了一會兒,笑道:“我之前想了很多辦法去得到你,無論是你的人還是你的心。方法想了很多,也失敗了很多次。都快要放棄了。卻突然成功了。果真是踏破鐵鞋。”

“你瞎說什麽呢?”高奕瑄故意加重力道,“看看你的傷口這麽深,如果不趕緊找個大夫幫你療傷的話,你就到黃泉路上去笑吧!”

“那可不成。”宇文執捂着包紮好的傷口站起來說,“我們得先去找個地方住下來,再找大夫。我身上還有些飾物,拿到當鋪去當了,許還能撐幾日。”

“你先別着急。”高奕瑄按着宇文執的肩膀讓他坐下來,“傷治好了以後呢?你總要有個打算吧?”

宇文執笑道:“要不我們去山裏種田吧?我們都是男人,兩個人都種田,收的就多,賣了糧食,日子應該比一般農家過的好些。”

“那你的天下……”高奕瑄說了一半,宇文執就捂住他的嘴,笑道:“現在我們吃飯都是問題,談什麽天下?有你在,跟天下在我手裏,有什麽區別?”說着把胳膊搭在高奕瑄脖子上說:“走,扶着我,我受傷了。”

兩人把身上值錢的物事都典當了,住在一間簡陋的客棧裏,穿着平民的衣服,吃着便宜的素菜,要了一壺小酒。兩人心裏卻都十分歡喜。高奕瑄說:“上次吃這種菜的時候,還很小呢。”

“你一個王爺,能吃過什麽低廉的東西?”宇文執說,“就算再軍中最困難的時候,将軍最差也是吃打來的野味吧?”

“所以啊,如今吃到這些東西才會感慨。”高奕瑄舉杯跟宇文執碰杯。宇文執把酒全數飲盡,猶豫了很久,終于在兩人要睡覺的時候,宇文執開口:“既然逃出來了,你想不想回齊國去?”

☆、12-2

第二小節

高奕瑄往小床裏面靠了靠,說:“齊國我總是要回去的,但你會跟我一起回去嗎?”

“我不能。”宇文執心中難過,生活總沒有自己想的那麽簡單,一時沖動從大司馬府逃出來,接下來的路,卻不是想去哪裏就去哪裏,兩人都不是小孩子了,做了沖動的事,總要為自己的沖動負責。尤其兩人背負着國家、兄弟和家人,總不能就這麽任性地走了。兩人背靠背,一夜無眠。本來在來的路上,兩人還笑着談了之後的生活,想着可以去山裏種田,可以去街頭賣藝,可以開個打鐵鋪子,可以開個書院,可以開個客棧……可以下半生只有兩個人,簡簡單單地過。可夜深人靜,所有的沖動都散去的時候,還是放不下綁在自己身上的夢想和責任。

“你不是說要一統三國嗎?”高奕瑄第二天一早突然這麽說,“我一直覺得你可以做到。”

宇文執問高奕瑄願不願意跟他一起去江陵的軍營。高奕瑄猶豫了很久。齊國的消息,高奕瑄也有随時打聽着。齊主為了平定朝廷內亂,把不利于自己地位的大臣都想辦法除掉了。朝中只剩下那些投機取巧,明哲保身的懦弱臣子。為了自己驕奢淫逸的生活,皇帝加重了賦稅,百姓苦不堪言。高奕瑄對自己的國家已經沒信心了,但是心裏仍裝着國家。他還是難以做到宇文執那般潇灑。

總有一天,高奕瑄是要回齊國的。而宇文執為了完成自己的大業,也總有一天會攻打齊國。自己作為齊國的将軍,總要盡全力迎敵。無論對宇文執是什麽樣的情愫,都要奮勇殺敵。

如今要去周國的軍營,如果傳出去,自己不就成了賣國賊子了嗎?

宇文執明白他的心思,勸他說:“你不用怕被別人認出來。我打仗的時候,必然帶着遠祺,反正江陵一帶的士兵們對遠祺并不熟悉,我就說你是遠祺就好了,你也不用幫周國打陳軍,乖乖待在軍營中就行。”

“我在想,我要不要待在江陵的城裏。”高奕瑄說。

“你如果住在城裏,就不怕軍中有人傳宇文大将軍在城中養了個小媳婦?”宇文執玩笑。

高奕瑄窘紅了臉。推了宇文執一把,坐得離宇文執遠一點,宇文執笑着跟上來,自己肩膀撞了一下高奕瑄的肩膀,把笑臉撞到高奕瑄臉上。

“齊國總還是要回去的,拱手把自己的國家交在別人手裏,我怎麽說也還是有些不甘心。不過你如果真的有實力,那我就是想阻止也阻止不了。”高奕瑄欣賞宇文執,覺得宇文執可以奪下齊國,可是想到這一點,高奕瑄還是有些難以坦然。

“我還算是別人嗎?”宇文執不樂意,“只要你一句話,我們現在就去隐居,讓誰也找不到我們。”

“你明知道我不能這麽做。你還有你娘和全遠祺,還有大司馬府的一大家子。我還有昌黎王府的一大家子,還有鄭遠汐,還有兄弟的仇。我們都不是單獨一人。”高奕瑄想到這些,就沒辦法放心。他太優柔寡斷,卻又太理智。

宇文執想了想說:“既然你有這麽多挂心的事,那我就殺了齊國國主,把齊國變成我宇文執的地盤。那樣你就報了兄弟仇,也可以給鄭遠汐一個安穩。所以你現在跟我走,我們該做什麽做什麽。”

高奕瑄想了了一會兒自我安慰地對宇文執說,“在我正面跟你交鋒之前,我們是什麽關系,也無關緊要吧?只要跟你交戰的時候,我盡全力就好了。”

宇文執笑着抱住高奕瑄說:“可不要盡全力啊,我可是舍不得的。”

高奕瑄推開宇文執說:“好了,趕緊收拾東西走吧,我們總不能在這客棧裏把當來的錢全部耗盡吧?”

“好,我們啓程去江陵。”宇文執說,“江陵一直在求調兵,我們去打了勝仗,拿着陳國的城池回來,求得母後的原諒也是早晚的事。”

高奕瑄安心地點了點頭。

江陵一戰的主将是一個叫邱濤的男人,他之前跟宇文執一塊打過仗,今年三十有餘,一股沖勁,在戰場上跟敵人大戰三天還猛如虎。只要上陣帶上他,敵軍就會很害怕。邱濤打仗雖然厲害,卻是個真正的莽夫。沒有人給他出謀劃策他就硬拼。這陳國派來的是陳瑾荛,是個看似文弱的年輕将軍,打仗雖然不及邱濤,但是擅長用計。這一戰把邱濤的士氣全都打散了。邱濤見宇文執來了,當即就跪倒在地道:“大将軍,您終于來了,您再不來,我可就要沒命了。現在士氣不振,我真的沒有辦法了!”

宇文執看着跪在地上的邱濤,罵了句廢物。剛到軍營就沒了安生,宇文執叫人給高奕瑄找了個幹淨的帳篷休息,自己則是跟邱濤在營中找這幾次打仗失敗的原因。

這個陳瑾荛用計擅長出其不意。士兵隊伍分成好多條線路進攻,每一隊都有不同的人員編制,猜不到他的進攻線路,摸不透他的士兵編制套路,跟陳瑾荛打仗想要贏他,就必須讀懂陳瑾荛的心思。陳瑾荛十分謹慎,想要安插內應幾乎是不可能的,只能靠自己的猜測,周軍強盛,只要一次猜對,就會讓陳瑾荛元氣大傷。可是跟陳瑾荛交戰有多次,接連不斷的戰敗讓周軍士兵全然沒了信心。對抗陳瑾荛是次要,現在主要要做的就是鼓舞士氣。而鼓舞士氣最好的辦法就是讓陳瑾荛敗一次。宇文執想來想去想不到什麽好辦法,便問邱濤:“這個陳瑾荛是什麽來頭?”

邱濤不屑:“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夥子能有什麽來頭?”

“你連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夥子都戰不勝,還好意思瞧不起他?”宇文執等着邱濤,“你知道他什麽嗎?家世背景什麽的也行。這個陳瑾荛突然冒出來,我對他一無所知。”

“據我所知,他是先前大将陳瑾然的弟弟,陳瑾然死了之後,他才能過人,就被皇帝重用了。”

“陳瑾然?”宇文執突然想起來,不正是在懷州跟自己打仗,最後莫名其妙死掉,然後幫了自己大忙的那個人嗎?果然跟他有緣,在這裏還遇到了他的弟弟。宇文執想好好謝謝陳瑾然,死了之後幫了一個忙還不算,還要在這裏再幫周國的忙。宇文執計上心來對邱濤說:“叫人去告訴陳瑾荛,就說我來了,要求跟他陣前對峙。”

“陳瑾荛是個膽小鬼,從不敢正面跟人交鋒,不然我會連他一個小毛孩子都降不了?”邱濤大聲道,“将軍您還是別浪費口舌了,他不會同意的。”

宇文執瞪了邱濤一眼說:“你知道你為什麽在戰場上所向披靡卻接連戰敗嗎?”宇文執一句話說到了邱濤的痛處,邱濤不知該如何回答,低着頭等着宇文執的下一句。宇文執鄙夷道:“就是因為你笨卻不停別人的勸告,叫聰明人跟着你一塊笨,才一直輸!”

邱濤低着頭一言不發。

陳瑾荛果然答應宇文執的邀請,兩人陣前對峙。宇文執之前見過陳瑾然,覺得陳瑾然如果不總是兇着一張臉,再年輕一點的話,一定是個美男子。這次見了他的弟弟,卻真真的入了宇文執的眼了。陳瑾荛長得有點像年輕時候的全遠祺,一雙大眼睛無辜又動人,不過那都是十幾年前的事了。

陳瑾荛用的是九節鞭,叮叮當當從腰間取出來的時候,宇文執笑了笑,這個人是高奕瑄和全遠祺的結合體嗎?陳瑾荛也不客氣,開口就喊:“宇文執,你殺我哥哥,今天就算是再戰場上,你也必須死。”

“且慢!”宇文執□□一擋,“你也太傻了吧?你哥哥的屍體送回陳國之後你沒有仔細檢查嗎?你哥哥不是我殺的。”

“我會聽你信口胡說嗎?”陳瑾荛喊着策馬沖上前,“納命來!”

宇文執也不客氣,持槍上前,招招不留情。陳瑾荛的武功很好,這樣的單打獨鬥宇文執也有些吃力。周國與齊國的洛陽一戰,宇文執為了打敗高奕瑄,有訓練槍和十三連的對打,想辦法破解這軟兵器的招數。之前跟高奕瑄打沒用上,在這裏卻用上了。

二人過了幾招之後,陳瑾荛怒視宇文執喊道:“你不用假裝左手持槍。”宇文執不解,大喊道:“三國之中,誰人不知我宇文執用的是左手槍法?”陳瑾荛開始懷疑剛剛宇文執說過的話是不是真的。雖說是兵不厭詐,但是宇文執是一國大将,兩人陣前交鋒,根本無需欺瞞。陳瑾然在陳國的時候,一直不受皇室待見,齊國請求派兵,陳國國主把陳瑾然派去,陳瑾然更是一臉的不樂意。陳瑾荛心細,從陳國國主的眼中多少看出些端倪。陳瑾然的屍體送回陳國之後,陳瑾荛有仔細檢查過屍體。從死的時間來看,應該是接近都城的時候被人殺死。陳瑾然戰敗,任哪個小氣的将軍也不會跟着他一直到都城再把他殺死。一是有損将軍聲譽,二是在敵國都城出手殺人着實危險。據同行士兵說,陳瑾然是被宇文執親手殺死的。而陳瑾然身上的傷很容易看出,是一個右手槍法用的極好的人所為,而真正的宇文執卻是一手左手槍法。難道陳瑾然真的不是宇文執殺的?

陳瑾荛戰場上走神,宇文執自然會抓住這個好機會。□□一刺一收,就把陳瑾荛的九節鞭從手裏打落。陳瑾荛一慌,宇文執的□□就抵在了他的脖子上。陳瑾荛瞪大眼睛盯着宇文執,有些慌。宇文執笑笑收了槍說:“小兄弟,想什麽呢?不要命了?”

“我輸了,要殺要剮随便你。陳瑾荛是個君子。宇文執邪魅一笑說:“誰說陣前交鋒輸了就一定要死了?看你長得這麽好看,就算是敵人,我也不忍心下手啊。”

一句話讓年輕的小公子紅了臉,他結結巴巴地說:“士可殺不可辱!你是在侮辱我!”宇文執哈哈大笑,用槍把地上的九節鞭一挑,丢到陳瑾荛手裏說:“既然你覺得我實在侮辱你,那你自行了斷好了。”說罷,策馬而去。

☆、12-3

第三小節

聽說這個陳瑾荛不僅計謀高,武功還好。宇文執的武功高奕瑄是有數的,只要能稱為高手的,宇文執可能一開始憑沖勁唬住人,但是過上幾招,宇文執就不行了。高奕瑄不知道陳瑾荛武功怎樣,但是陳瑾然高奕瑄有見過,那麽嚴謹的一個人,家教應該是非常嚴格的,武術的教導應該也不例外。據華羽先和容成耀說,陳瑾然的武功很好。那這個陳瑾荛應該也差不到哪裏去。站前交鋒,必有一死。宇文執如果一招輸給別人了,命就沒了。

宇文執帶的隊伍回營了。高奕瑄探出頭去看。宇文執從馬上跳下來,朝高奕瑄的帳篷得意一笑,然後随士兵進了主帳篷。從他走路和面色來看,應該沒什麽大礙。高奕瑄剛坐下沒一會兒,簾子就被撩開了。宇文執大踏步走進來,耍着無賴:“本将軍去打仗,夫人一定擔心壞了吧?沒事沒事,本将軍回來了。”高奕瑄白了宇文執一眼,圍着宇文執轉了一圈,确定宇文執确實沒有受傷之後,才放下心來說:“我還以為你會死在戰場上呢。”

“我這麽強怎麽可能被打敗?”宇文執無賴地笑着去摸高奕瑄。高奕瑄捏住他手腕上的穴位,把他胳膊往背上一別,宇文執疼得直叫喚。高奕瑄笑着說:“你不是說你不可能被打敗嗎?”宇文執回過頭看看着高奕瑄,一臉寵溺:“這不是被你打敗了嗎?”

高奕瑄推開宇文執,臉上掩不住的笑意。宇文執又湊過來,把高奕瑄抱在懷裏,用自己的鼻尖蹭高奕瑄的鼻尖。

陳瑾荛戰敗,邀宇文執一早來談判。宇文執走的時候高奕瑄還沒醒。昨晚鬧到太晚,高奕瑄睡得很熟。宇文執在高奕瑄額頭上落了一個吻,悄悄地從帳中出來。

陳瑾荛和宇文執約在一個離兩邊的軍營差不多遠的小酒樓裏。天還未亮,宇文執騎着馬來到酒樓,陳瑾荛已經等在那裏了。陳瑾荛穿着明晃晃的铠甲,在夜裏分外紮眼。宇文執走進酒樓環顧四周笑道:“你确定你邀我來這裏是來談割地事宜的?如果你不穿着铠甲,我還以為你是叫我來這裏幽會的呢。”陳瑾荛幹咳一聲,指了指自己對面的座位,示意宇文執坐下。宇文執接着無賴:“你可不要對我有想法啊,我夫人可是随軍來的,在這裏我可不敢做什麽。”

陳瑾荛瞪了宇文執一眼,說:“你是周國的大将軍嗎?怎麽這麽無理取鬧?”

“小兄弟一點都不風趣。”宇文執不滿。

“我叫你來,是想跟你說三件事。第一,我在戰場上戰敗。願賭服輸,我軍退到三裏之外……”

“等下。”宇文執一擺手,“三裏?你的腦袋就值這麽點?”

“這件事不是由我一個人決定的,我只是傳達。”陳瑾荛并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了,“況且當時是你自己不要殺我,可不是我不要你殺我的。你如果想讓我們撤兵,那下次戰場上不要留情就是了。”

“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不強求了,反正把你們打回陳國也是早晚的事。”宇文執理所當然。

陳瑾荛也不跟宇文執計較,接着說:“第二件事就是關于我哥哥的死,你知道多少?”

宇文執認真起來,環顧四周說:“我怕我說了,就走不出這家酒樓了。”

陳瑾荛讓跟着來的士兵都退下去。宇文執說:“你其實也看出來了吧?關于陳霸先對你哥哥的反感?你哥哥在打仗上是一個奇才。我和你哥哥交過手,我用二十萬大軍,險勝你哥的十萬人。懷州一戰,若不是我想辦法把你哥抓住,我的人要全死在你哥手裏面。這樣的戰略奇才,卻瞧不起陳國皇室。這樣的人,陳霸先敢用嗎?”

陳瑾荛沉默了好一會兒,沒再說陳瑾然的事。宇文執看天漸漸亮了,便說:“你的第三件事是什麽快說吧。我還要趁早回去跟夫人一起吃早飯呢。”

陳瑾荛想了想說:“我很欣賞你,你考慮一下,要不要來陳國。”宇文執上下打量着陳瑾荛,笑道:“你是認真的嗎?”陳瑾荛說:“是。”

宇文執問:“那你是以國家的立場邀請我還是以個人邀請我?”

陳瑾荛說:“是國家的話你會怎樣?”

“那我不能答應,周國強盛,我在周國地位也不低,幹嘛要去陳國?”宇文執說。

“那如果以個人的立場邀請你呢?”

宇文執笑了一會兒盯着陳瑾荛的臉說:“看你長得這麽好看,若你色誘我,放在以前,我說不定會答應。但是現在就不行了。”

“不答應就不答應,講這些混話幹嘛?”陳瑾荛感覺被宇文執耍了,有點惱羞成怒。看着陳瑾荛不自在的樣子,宇文執哈哈大笑。陳瑾荛怒道:“宇文執咱們戰場上見,我一定把你帶來的周軍打個落花流水。你就等着來求我吧。”

宇文執笑道:“好啊。看你有多大本事。”

天色微明,高奕瑄醒過來,床上卻不見了宇文執。高奕瑄起身到帳外,帳外很安靜,沒什麽異常。高奕瑄問守在帳外的士兵:“大将軍呢?”

“大将軍今天一早去陳軍軍營了,說是要找陳瑾荛。”

“那陳瑾荛不是在昨天的對陣中輸了嗎?”高奕瑄不解,“怎麽還活着?”

“是大将軍慈悲,繞了陳瑾荛一命。”

高奕瑄想不通宇文執為什麽會放過陳瑾荛。他不是從不空手而歸的嗎?高奕瑄又問:“那陳瑾荛的樣貌如何?”

“那陳瑾荛是個玉面公子,長得十分俊俏,善用奇招……”

“行了,我知道了。”高奕瑄打斷士兵,進了帳篷。在心裏罵宇文執本性難移。

宇文執回來的時候,高奕瑄正在吃早飯。宇文執撩開簾子,走進帳篷坐下來說:“你也不等等我,我還沒吃早飯呢。”轉頭對外面說:“來人哪,給我拿雙筷子。”

“這是我的早飯,你不要碰,要吃回你自己那裏吃去。”高奕瑄板着臉。

“怎麽了這是?”宇文執壞笑,“難道是因為我昨晚太過火,今天生氣了?”高奕瑄怒瞪了宇文執一眼,一言不發。一只手提起桌子,換了個地方吃。宇文執從士兵手裏接過筷子,跑到高奕瑄面前陪着笑臉:“乖,給我吃點。你不讓我吃飯,待會兒上了戰場,被人殺死了,你還不是要心疼?”

“死?誰能殺死你?”高奕瑄沒好氣,“就算死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那是死在你手裏,死在別人手裏,我可不依。”宇文執說着就去夾高奕瑄碗裏的東西。

“我?我哪有那麽大的能耐?死在那俊俏公子手裏,才遂了你的心願吧?”高奕瑄夾住宇文執的筷子,一用力,宇文執的筷子就斷成了兩截。宇文執聽到高奕瑄這麽說,立即明了高奕瑄為什麽生氣。拿着自己的兩截筷子哈哈大笑。

“我還以為是什麽事呢?原來是吃那陳瑾荛的醋啊!”宇文執戳了一下高奕瑄的臉,“怪不得我一進來就聞到一股酸酸的味道。”

“誰……誰吃醋了?!”高奕瑄語無倫次,“我……你……是你……唉!反正我沒吃醋!”宇文執哈哈大笑,把高奕瑄摟在懷裏親了一下說:“平常看你英俊威武,遇到這種事怎麽跟個小姑娘似的……”宇文執立馬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看高奕瑄黑着一張臉,知道這件事更不好解決了。趁高奕瑄還沒開口之前,宇文執扣住高奕瑄的後腦勺,先來了個長長的吻。任高奕瑄怎麽掙紮也不放開,直到高奕瑄渾身無力,氣若游絲,這才松開他。宇文執把高奕瑄摟在懷裏說:“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如果不是先看你長得好看,我們現在也到不了這一步。大丈夫不拘小節,退一萬步講,就算我看上那陳瑾荛了,也頂多是路邊的野花,采了就丢了。他怎麽能跟你比呢?”宇文執越說,高奕瑄連越黑。宇文執還是跟剛見高奕瑄的時候一樣,嘴笨得要死,自以為是讨好的話,說出來全都讓人不愛聽。

“也就是說,只要我現在不摻和,你倆還是能跟我倆似的,會好好發展了?”這是高奕瑄聽出來的重點。

“你怎麽能這麽想呢?”宇文執覺得高奕瑄吃起醋來有些不可理喻。見宇文執皺了眉頭,高奕瑄也怒了:“那你說我應該怎麽想?我就應該天天脫光了躺在床上等你回來?你下了床,就沒我什麽事了?”高奕瑄一氣之下講的話差點沒把宇文執逗笑。可宇文執是個直腸子,想都沒想就說:“這樣聽起來還不錯。”

“那你找別人去吧!”高奕瑄猛地打了宇文執一掌。宇文執退出好幾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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