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4.

陸遙只是随口的玩笑, 沒想到卻被顧相放在心上, 半個月來他一直都在認真思考這個問題。

顧相不是不願意, 他只是怕自己做的不好,最後又添上了新的傷痕。

在警察局跟公安機關交涉沒有得到什麽信息,陸遙覺得她還是必須去找張齊盛本人對峙, 私下解決必須要秘密一點,陸遙通過自己的人脈了解到張齊盛平時就喜歡泡吧。

南城大大小小的酒吧, 好多都有張齊盛的身影, 這個信息還是陸遙從許讓手上得到的。

許讓跟家裏關系不好, 這麽多年來其實一直自己攢了筆錢,為了脫離父親對他的控制, 現在自己在外面開了公司,第一個項目就是自己投資了開了個酒吧。

張齊盛去過,并且還經常去。

畢竟許讓開的那家,更多的還偏向于高端會所, 很多人覺得去那裏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情, 張齊盛也是其中一個。

都已經上了顧相的車, 那他當然不會輕易地就放她走。

所以陸遙去酒吧也是顧相送去的, 臨近晚飯時間,天還沒黑, 酒吧門口卻已經熱鬧起來, 陸遙稍微皺了下眉,她還沒進去就感覺到裏面會很吵。

她實在是不喜歡這種地方。

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她除了這樣在這裏蹲着, 也沒有別的辦法可以見到張齊盛。

“謝謝。”陸遙下車的時候随口道了謝。

顧相跟着她下了車,有人側頭望了過來,貴氣的公子哥總是引人注目,更別說兩個極為好看的人站在一起。

“什麽事?”陸遙問他。

“結婚的事你好好考慮一下。”顧相說,“如果可以,我随時都能到。”

陸遙沒說完,倒是嘲諷地嘁了一聲,眼底藏不住的嘲笑。

倒是挺認真的,認真到扭曲。

她沒回答,只是輕描淡寫地一句:“還有好多人在等你呢,我就這麽把你圈住了,不合規矩。”

顧相沒太明白她的意思,只是陸遙說完,也不給他什麽反應思考的時間,徑直就進去了,拐過彎準備上樓,陸遙就隐隐約約地聽到了一些震耳欲聾的音樂聲,她下意識地皺了眉,只覺得自己的腳步都變重了些,步履艱難。

如果之前的調查沒錯的話,張齊盛每天都會在晚上七點左右準時到,陸遙提前跟白離和許讓說了自己今天要過來,不過他們倆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但是許讓給工作人員打了個招呼。

二樓走到盡頭進去,裏面的音樂聲大地連說話都必須貼着耳朵才能聽清,陸遙點了杯果汁找了個邊緣的位置坐下。

只靠一雙眼睛要在這麽多人裏找到張齊盛基本是不可能的,好在這裏都是許讓的人,工作人員一旦捕捉到他就會來告訴陸遙,果不其然,七點整,幾乎沒有任何差錯。

陸遙看到門口進來了個人,很熟悉的身影,她給殷秦發了條消息。

【殷律師,我好像蹲到人了。】

在此之前陸遙從來沒有跟張齊盛見過面,張齊盛是跟朋友一起來的,一群人熱熱鬧鬧地坐下,還有幾個女生一起,她挪了個位置,坐在了離他們比較近的地方。

點完單以後,陸遙跟服務生對換了一下眼神,她跟着那人一起出去。

“點了什麽?”陸遙接過他們的菜單,看了一眼,上面有兩杯是果汁。

“真的是果汁?”陸遙問。

“是的,聽他們的交流,好像是說女孩子在外面不安全,酒量都不好,就給他們點了果汁。”

“好的謝謝。”

陸遙又翻了一會兒,說:“那個盯的人說了什麽嗎?”

服務生回憶着,深呼吸了口氣,說:“有的,他好像特別關心女生,挺細心的,同桌有一個男生說喝一點沒關系,他一直堅持給兩個女生點果汁。”

“嗯。”陸遙應了聲,“謝謝,之後有什麽再說吧。”

她得到這個訊息以後又坐了回去,一直在觀察他們那桌的情況,幾個人喝了好幾個小時的酒,陸遙覺得自己的耳朵都快被音樂震聾了。

中間某一次,其他人離席去前面舞池跳舞,只剩下張齊盛和其中一個女生還在位置上坐着,一開始倒是真的什麽都沒有,後來陸遙發現他的手漸漸地就搭在了女生的肩膀上,很親密很暧昧的樣子。

在酒吧裏,這種情況并不少見,旁邊甚至已經有人摟摟抱抱親吻起來。

她沒有任何行動,而是繼續等待。

陸遙終于等到了機會,兩個女生結伴去衛生間,她也跟在後面過去,洗手的時候故意站在她們旁邊。

“欸,你覺得張齊盛人怎麽樣啊?”剛才被摟住肩膀的女生主動問。

“嗯?我感覺挺好的吧,跟其他男生都不太一樣,他好溫柔啊,也特別會為女孩子考慮呢,挺好的,怎麽,你喜歡啊?”

那女生笑了笑,卻也沒有回答。

陸遙只聽到這裏,後面的都是關于誇張齊盛溫柔善解人意對女孩子特別好的話,她先回去,路上碰到了剛才的服務生,他似乎也在找陸遙。

“陸遙姐。”

“嗯?有新情況嗎?”

“有。”服務生點了頭,“剛才又點了新的酒,因為那幾個男生喝完了,點單的時候他們在聊那幾個女生。”

陸遙挑了下眉,繼續聽。

服務生都覺得這些話轉達的時候有些難以啓齒,“有一個說,今天兩個妹子都很漂亮,應該喝點酒的,這樣才能…”

他後面沒直說,但陸遙懂了。

“我明白這種意思,那張齊盛什麽反應?”

“他一開始一直沒有參與這個話題,只是後來有人問他覺得那個穿鵝黃色泡泡短袖的女生怎麽樣。”

是那個被他攬着肩膀的女生。

“他說,一般,沒有什麽興趣,要是他們有興趣的話,倒是可以好好撩一下,不要用不好的手段。”

陸遙沉思了會兒,“嗯,知道了。”

“這個人好像真的挺好的。”服務生忍不住說,“那些男生開玩笑的時候他也沒有參與,什麽都沒說,一直都很正派。”

陸遙笑了笑,道謝:“謝謝你。”

不僅僅是謝謝他傳達信息,還要感謝他最後說了這麽一句話。

張齊盛這樣的人是最不會被懷疑的,因為不管是在別人眼中還是在當事人的眼中,張齊盛都是一個溫柔禮貌紳士的人,這一個信息點很重要。

陸遙現在只是做出假設,假如張齊盛是那個案子真正的作案人,那黃依心當然不會懷疑到他頭上,這些觀念是固有的,黃依心自然會跳過張齊盛。

其實當時的情況是,受害人第二天醒來,隐隐約約只有一點印象,那就是昨晚自己被人強上了。

具體是誰不知道,醒來看到唐興文躺在自己旁邊,而張齊盛當晚是送完人就回去了,那麽按照大家的固有思維,确實只有唐興文,至于這個案子為什麽到現在證據還不足。

目前,張齊盛并不願意出面詳細地說當晚發生了什麽,只是他确實有當時的不在場證明,而黃依心那邊的內.衣上幹幹淨淨,什麽都沒留下,無法驗證DNA,這就是目前最難的。

只能說唐興文嫌疑最大,但目前确實不能确定,而陸遙他們接的是唐興文的委托,所以她當然會為了這個案子去找尋其他的嫌疑人。

今晚也算是少有收獲,她原本是打算直接當面對峙的,現在看來暫時沒有必要,她還可以再整理一下。

等到他們全部離開,陸遙端起自己面前的杯子,把裏面的果汁一飲而盡,杯子剛剛放到桌上,她的視線裏卻多了一道黑影,再擡頭,看到一張自己很不喜歡的臉。

戚月蔓正趾高氣揚地看着她,跟之前還有些顧忌的狀态完全不一樣。

大概是因為她和聞池分手了,所以肆無忌憚。

陸遙沒搭理她,直接起身準備越過她,剛好遇到臺上的DJ要換歌,中場休息比較安靜。

“喲,有些人不是冰清玉潔,乖巧淑女,最讨厭來酒吧這種地方了嗎?”

“……”

“怎麽?上次阿池那麽遷就你,挑了家安靜的,你不是還端着只喝白開水嗎?”

“現在剛分手就急着來酒吧找樂子?”

陸遙有些微怒了,她本來就不喜歡戚月蔓,能不說話就不說話,倒是戚月蔓還挺愛挑釁她的。

“你有事嗎。”陸遙淡淡地掃了她一眼,“什麽時候輪到你對我指指點點了?”

“我果然沒有看錯。”戚月蔓一聲冷哼,“之前阿池跟你分手還挺難受的,我就說你不是什麽好東西,看吧,現在不是被我抓個現行?”

“他對你這種人念念不忘幹什麽啊?”

“就你這種兩面派,竟然被阿池這樣喜歡和呵護着,你憑什麽?”

戚月蔓的每一句話都蘊含着很深的嫉妒,陸遙冷眼看着她,突然擡手,戚月蔓下意識地閉了下眼。

“怎麽,你以為我要打你?”陸遙笑,手輕輕地拍在了戚月蔓的臉上,動作很輕,指尖略過了她的輪廓。

“我憑什麽。”

“就你這張臉,也得回爐重造一萬次才能比得上我吧。”

戚月蔓猛地睜大雙眼,沒想到陸遙會這麽直接的嘲諷她的長相。

“好啊你——”

“陸遙你這個賤.人真的活該被甩!”

陸遙沒理她,DJ放了新的歌,她的耳朵今天受了幾個小時的折磨已經快受不了,再多一分鐘都是煎熬,她側身離開,伴随着很響的音樂聲聽到戚月蔓在她身後聲嘶力竭地喊叫。

陸遙隐隐約約地聽到了聞池的名字,但她聽得不夠清晰,也沒有在意。

她雖然沒有因為戚月蔓而情緒波動,但是聽到戚月蔓說聞池對她念念不忘的時候,她的心還是顫了顫,對聞池的感情太複雜了,她說不上來到底是什麽。

但是陸遙希望他忘記自己,徹底放下,不要再因為她這樣的人影響他自己的生活了。

如果能讓聞池徹底死心就好了,或許這樣,她的愧疚才沒有那麽重,才不會覺得自己時時刻刻都活在對別人的虧欠之中,她很自私地希望聞池不要再在意她了。

不管用什麽樣的方式。

她終于從吵鬧的酒吧裏出來,剛打算打車,視線裏卻突然出現了熟悉的身影,聞池從車上下來,剛好跟她對上了眼神。

從分手後,他們已經一個多月沒有見過了,分開得很徹底,聞池拉黑了她所有的聯系方式,她确實是被甩的那一個,按照別人的劇本,被甩的一方是被虧欠的。

可他們不是。

陸遙的手忽然頓住,看到聞池一步步走過來,最後快走到她面前的時候放慢了腳步,很輕地說了一句。

“你來酒吧?”

“……”

要知道以前聞池為了她,經常都不會來這種地方,聞池真的為了她做了很多,也努力付出了很多改變。

她為什麽會覺得格外心痛。

是因為陸遙總是能在聞池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在愛情裏愛得更多的那個人總是很卑微,她太了解這種感覺了,為了一個人改變,為了遷就一個人的感覺。

她欠聞池的,就好比顧相欠她的。

互相虧欠,互相拉扯。

陸遙沒說上話來,她沉默了很久,甚至很想問他,戚月蔓說你放不下是不是真的,甚至很想告訴他,我們之間真的沒有結果,所以不要再勉強了。

陸遙比誰都清楚,她是真的沒有愛過。

剛才戚月蔓最後聲嘶力竭的聲音突然拼湊起來,她大概是在說,一會兒聞池就會來看到你的真面目了。

真面目?看到她的真面目就會死心嗎?

兩個人正在僵持,聞池似乎也想聽到答案,他伸手拿了只煙,打火機的火苗閃爍着,陸遙的眼底也是那團火。

“聞池。”

“嗯。”

“我會跟顧相結婚的。”

“……”

雖然是早有預料,但聞池的手還是微微顫了下。

“三個月。”聞池低念了一句,“顧相回來三個月。”

比他們的兩年都要有更多意義。

“因為他過去還有四年?”聞池笑了笑,“那我也服輸。”

他兩年的陪伴到此為止,聞池知道就算二十年,其實也抵不上顧相和陸遙的那四年。

“恭喜你們。”

他的話音剛落下,陸遙忽然被攬入一個懷抱,男人身上好聞的香水味在空氣中蕩起漣漪,顧相的聲音低沉,他緊緊地把陸遙圈在自己的懷裏。

“謝謝。”

誰也沒注意到顧相是什麽時候來的,只有顧相知道,他其實一直在這裏等。

今天開了另外一輛車,他們都認不出。

他忙完工作就開車過來在下面等,也沒有上去打擾她,只是在下面默默地等,剛才陸遙下來的時候,他把車窗放下來一些,正打算開口卻順着她的視線看到了聞池。

心髒有一瞬間的刺痛,因為他在陸遙的眼底看到了他從來沒有看到過的情緒。

以前她的所有軟弱,所有特別都是留給他的,但是現在卻給了別人,他知道是自己活該,卻無法忽視他們之間的那份感情。

“百年好合。”聞池咬着煙頭說了一句。

這副場景有些熟悉,像極了當時陸遙站在聞池旁邊,而顧相站在那邊看,現在陸遙站在了顧相旁邊。

不同的是,聞池當時主動要了道別吻。

而此時,陸遙主動墊腳吻了顧相,柔軟的唇觸到顧相的嘴角,三個人神色各異,顧相知道這場吻包含着濃重的表演意味,但聞池看在眼裏卻不是那麽回事。

他跟陸遙那兩年,她很抗拒過分親密,就連接吻都很輕,也要他主動。

陸遙從來不會主動吻他的。

煙灰抖落在了地上,落在他幹淨的白球鞋上,聞池轉身,只說了一句話:“結婚的時候別請我。”

他頭也沒回,眼底有些酸意。

不會回頭了,真的不會。

聞池進去以後,陸遙掙脫了顧相的懷抱,她垂眸說:“好了,到此為止。”

這場戲,到此為止。

顧相這次沉默,他知道自己虧欠,所以一直在遷就陸遙,什麽都好,她拒絕他,一遍遍地說着那些讓他感到痛楚的話,都沒關系,他都要承受。

可現在,顧相看到陸遙為了讓聞池死心而跟自己做這樣的事,他的雙眼也紅了,喪失理智。

陸遙剛剛掙脫他,突然之間腰被男人的手掌扣住,夏天的衣服很薄,顧相掌心的溫度灼人,天旋地轉之間,陸遙被他壓在車上,還沒做出任何反應,忽然感覺到席卷而來的男性氣息和他的香水味。

顧相低頭吻了下來,一點都不溫柔,把她死死地抵在冰涼的車身,撬開她的牙關,捕捉她的唇舌,舌尖深入到她的口腔之中,抵到很深的地方。

陸遙覺得自己快要窒息在這個深吻裏,能看見的是男人濃密的睫毛,高挺的山根,感受到的是滾燙的掌心,發狠的力道,還有和自己糾纏的舌尖。

整個人都被他的氣息和溫度包圍,行人寥寥,風吹得樹葉窸窣地響。

陸遙的大腦一片空白,身體下意識地接納着,顧相背着光,她看不見他的神情,鴉羽般的睫毛在自己的臉上掃過。

她忘了這個吻持續了多久,只記得很深入纏綿,很長時間到她快要喘不上氣,被顧相放開的時候,陸遙只是伸手抹了一下自己的嘴角,沒有反抗,沒有拒絕,沒有對他說什麽。

因為剛才的利用也是她主動的。

男人的聲音沙啞,情緒不似之前那般隐忍,這才是真正的顧相,像獅子一樣的驕傲和威嚴。

“我們不會到此為止。”

作者有話要說:  寫這個劇情的時候好爽,我永遠喜歡強取豪奪。

禮貌,理智,道德什麽的。

別問,問就是男主狗。

遙遙:親一下。

顧相:你會接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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