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你怎麽又哭了？”男人低沉的聲線像鳴奏的大提琴。
……又？
“你這個人怎麽老是哭啊？”
……老是？
“不記得的話就算了吧。”
那雙松綠色的眼睛堅毅而沉靜，有種安定人心的力量。被這雙眼睛注視着，心中的不安似乎也漸漸消散。
可是……為什麽？這雙眼睛……總覺得似乎在哪裏見到過的樣子……
……什麽聲音？
“滴滴答答”的，是下雨了嗎？
“……日本人？”
誰？
“……Did you find him，Sir？”
外國人？
“離開這裏！”
你是誰？
遠處馬路上有汽車駛過，那一瞬間車燈照亮了那個人的臉，黑色的針織帽，卷曲的劉海，以及……那雙松綠色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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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井秀一……我的名字是赤井秀一。”
“赤、赤井……先生？”
小蘭睜開眼，入目是一片漆黑，她眨了幾下眼睛，勉強分辨出自己房間裏的擺設後，這才明白過來原來之前做了一個夢。
不，不能說是夢。應該說是……被遺忘了的記憶。
原來……是在那個時候啊……
小蘭擁着被子從床上坐起來，輕輕嘆了口氣。
難怪之前一直覺得諸星、不，赤井先生帶給她一種熟悉的感覺，似乎在哪裏見到過，但是她使勁回憶了好久，總以為那次在游樂園的鬼屋裏赤井先生出手幫助她是他們的第一次見面。但是事實并不是那樣……
一年前的紐約公路殺人魔事件，那個時候才是他們的第一次遇見……
那個時候她趁着假期和新一一起去紐約玩耍，卻被新一的媽媽有希子阿姨告知，最近紐約街頭有一個專門以青年女性為目标、将其殘忍殺害的連環殺人犯。那時她雖然有些害怕，但是因為想着只要跟在有希子阿姨和新一身邊，就會很安全，所以倒也好好玩了一陣。後來……
小蘭揉揉額頭，努力回想着有些模糊的記憶。
後來似乎是在她和新一回去的路上，那個時候天正下着雨，自己從一直崇拜的女星莎朗·溫亞德那裏得到的手帕被一陣風給吹走了，挂在了路旁一棟廢棄的建築物的欄杆上，新一為了幫自己撿手帕跑進了那棟建築物裏，然後自己就在路邊等着他……
接下來……
等到新一走了之後，她才發現此刻她正孤身一人站在一條荒涼的小巷裏，兩邊的建築物不少都已經被廢棄掉了，路兩邊也沒有路燈，建築物上黑黢黢的窗戶總讓她覺得總有什麽躲在那裏，正不懷好意地盯着她。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眼底泛起淚花。
身後突然響起的腳步聲讓她渾身一顫，壯着膽子回過神，就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朝她走來，借着昏暗的光線她看清了那人身後的長發。
“公路殺人魔……日本人……長發……”
想起之前在有希子阿姨那裏聽到的話，她不自覺地後退了一步。
但是那個人……
問她是不是日本人，有沒有見過一個留着銀色長發滿臉胡子的男人，還說這裏很危險，要她趕快離開……
而且，後來趕過來的穿着FBI制服的衣服的人叫他“Sir”……
所以……那個時候的那個男人……原來就是赤井先生啊……
難怪後來赤井先生會說“你怎麽又哭了”的話……
小蘭下意識地捏着被角，突然覺得有些難為情，畢竟兩次哭泣都被同一個人看到，而且明顯那個人還記得……
赤井……秀一……
可是之前那個人明明說他叫諸星大的……
小蘭突然想起來，之前在路上遇見那個人的時候，他的頭發……剪短了……
和FBI的人在一起……
槍傷……
赤井秀一他……究竟是什麽人？
帝丹小學的醫務室裏，年輕儒雅的醫生在坐在椅子上的小孩面前蹲下來，仔細地查看着小孩腿上的傷口。
“是被玻璃劃傷的吧？”醫生問道。
“嗯，”柯南點點頭，“打掃衛生時不小心被地上的碎玻璃渣劃到了……”
年輕的醫生用鑷子夾起衛生棉球：“可能會有些痛，柯南你稍微忍一下。”
“沒關系的新出醫生，我不怕疼。”柯南握住拳頭，信心滿滿地道。
哦，是嗎……
新出醫生不易察覺地挑了一下眉，棉球對準小孩腿上的傷口，戳——
“嗷！！！”
等到新出醫生說出“好了”這個詞時，柯南長出了一口氣，迅速擦掉剛才眼角因為疼痛而泛起的生理性的淚水。
“這幾天注意不要傷口不要碰到水，牛肉雞肉一類的東西最好不要吃，”新出醫生保持着溫和的微笑收拾器材，“不然會影響傷口的愈合。”
“知道了……謝謝新出醫生……”柯南看着腿上的傷口，包紮得非常嚴密，但是上面那個顯眼的蝴蝶結……
“那個……新出醫生，可以不要把紗布打結成這個樣子嗎？”忍了半天，柯南還是開了口。
“啊啦，這個很可愛不是嗎？”新出醫生笑得溫和無害，“我覺得跟你特別搭呢。”
柯南抽了抽嘴角：“我不是女孩子啊……”
最後，著名的偵探先生還是帶着一只停在腿上的“蝴蝶”一臉黑線地走出了醫務室，“蝴蝶”的“翅膀”随着他的動作輕輕地抖動着。
“走吧。”剛走到外面，柯南聽到熟悉的聲音，回過頭一看，灰原哀正靠在醫務室外面的牆上，撩起眼皮看着他。
“好。”柯南說着，朝她走了過來。
灰原哀盯着那格外活潑的“蝴蝶翅膀”，面無表情：“噗。”
“……”柯南腦門上冒出一個十字路口，他憤憤道：“有什麽好笑的啊魂淡！”
“嗯，沒什麽好笑的。”灰原哀從牆邊直起身，施施然回答道。
柯南覺得如果自己處身于漫畫中的話，身後的怨念絕對能夠實質化了，或許還能看到周身萦繞的黑氣來着。
可是這畢竟不是漫畫，于是他只能滿臉郁悶地跟灰原哀并肩而行。
“味道……”灰原哀突然喃喃道。
“嗯？什麽？”對灰原哀的反應有些好奇，柯南幹脆地收起了渾身的怨念。
灰原哀裝作不經意地回過頭，打量了一下身後，極其小聲地道：“組織裏的人身上都有一種味道，只要他們在附近，我就可以感覺到……”
“我說，”柯南拿眼睛斜她，“你的鼻子真靈啊，緝毒犬灰原哀同學。”
“多謝誇獎，”輕輕眯了下眼，灰原哀毫不客氣地接納，然後迅速亮出自己的毒牙，“只聞得到Gin身上味道的偵探小鬼。”
柯南：“……喂，怎麽又提到那個家夥了啊摔！而且你老是把那家夥跟我扯一塊到底是鬧哪樣啊喂？！”
灰原哀涼涼道：“一提到那家夥就炸毛的你又是怎麽回事？”
正在炸毛中的柯南：“……”
兩人吵吵鬧鬧間，灰原哀之前心底的不适也逐漸消散了。
目送兩個小孩的身影逐漸遠去的新出醫生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啊啦，真是兩只充滿活力的小貓呢。接下來……”他擡手推了推眼鏡，笑容越發溫潤儒雅，“我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開始追求那個FBI小姑娘了呢……”
“大哥——嗚——大哥——”
日本東京機場，停車場裏，一個五大三粗的黑皮漢子朝站在一輛保時捷356A旁邊的鉑金色長發的男人跑去，墨鏡下兩條海帶淚迎風飛舞，腳步卻格外輕盈歡快。
看到這一副場景，正在抽煙的琴酒眉毛狠狠地擰了起來。
張開雙臂正要給自家久別重逢的大哥一個充滿男兒氣概的重重的擁抱的伏特加讀懂了劉海下那雙墨綠色的眼睛裏明明白白的“敢撲過來你就給我再拐回去”的威脅，立馬聽話地停住了腳步。
不易察覺地松了口氣的琴酒看着正淚眼汪汪望着自己的伏特加，眉頭一跳：“表情收回去。”
伏特加重重地吸了吸鼻子：“好的大哥。”
“……”又想把這個家夥丢回去了怎麽辦。
但是接下來的事情少了這家夥又不行……
擡手揉揉眉心，有些難以選擇的琴酒最終決定，等事情辦完再把這家夥扔回去好了。這麽大塊頭還這麽蠢，真是礙眼啊……
車水馬龍的公路上，保時捷黑色的車身幾乎要融進夜色中。
“大、大哥？”車廂內，伏特加小心翼翼又滿含期待地看着男人。
“有個程序設計師入侵了組織的電腦，”已經打定主意要等事情辦完後重新把這家夥打發走的琴酒決定速戰速決，“那家夥很可能已經掌握了組織的秘密資料，所以……”
“要讓那家夥閉嘴，是吧？”剛從遙遠的非洲“度假”回來的伏特加已經迅速進入了狀态。
滿意地點點頭，琴酒冷笑着補充，“啊，永遠地。”
“我知道了，”伏特加拍着自己的胸脯，“我會把那家夥的信息查清楚的。”
“若是再有差錯，你就待在那裏，不用回來了。”琴酒瞟了伏特加一眼，不冷不熱地說了一句。
“……我知道了。”剛回來就被貼上“有可能再也回不來”的标簽的伏特加抹了一把臉，悲壯地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