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名字?”
蔣悅有些不解。
趙衍初抱着手,道:“渡劫筆試複習的時候看過一些資料,精神系靈獸有築夢招魂之力,招魂的前提是奪走‘魂’的名字。”
蔣悅大驚,道:“……這世界上真的有鬼魂嗎?”
趙衍初搖了搖頭,道:“不,這已經涉及輪回了,對于鬼神之事,靈獸和凡人一樣不得其解。‘魂’在這裏只是一個形容,為什麽食夢貘一直在引導人自殺,這只能說明死人比起活人對他來說更有用。”
蔣悅想了想,才明白趙衍初的意思。惡獸以怨恨痛苦為食,如果食夢貘只是單純地想要“進食”,活人才能源源不斷地提供負面情緒,為什麽非要置人于死地呢?
趙衍初又道:“至于名字的事,兩起案件裏,死者被傳播得最廣的都不是真名。”他将陳敏的那個帖子調出來,三年前A大結伴自殺案是個大事件,帖子在短時間內蓋了幾百樓,後來被學校删帖。百度快照只留下前幾頁的信息,所有人都在讨論這幾個人結伴自殺的原因,始終沒有人反駁那個将陳敏寫成吳敏的回複。
反觀陳敏父親的微博,轉發和評論寥寥,讨論度絲毫不及學校貼吧的這個帖子。
再往前推三年的情侶殉情案,祭日時朋友悼念也用了外號。
趙衍初:“我查了那個回複錯名字的賬號,是個小號,沒什麽線索。能查到信息的只有這兩個案件,樣本太小了,不能确定食夢貘是不是對名字做了手腳,但是總感覺很蹊跷……”趙衍初摸了摸下巴。
須彌靈境的資料和案件信息不能記錄和外傳,趙衍初僅憑那天在靈境掃的那一眼就能找出青女并查到這麽多信息,行動力不可謂不強大,蔣悅看着他思考的面容,幾乎感覺他的腦子就像個多核處理器一樣在飛速運轉。
現下的線索只允許他們想到這一步,再多的猜測就沒有依據了。明天是周六,他們可以在咖啡店呆上一整天,趙衍初只道:“先到這裏吧,今天早點睡吧,明天還要上班。”
蔣悅點點頭,正想上床重新進入靈境,趙衍初又叫住他,拿出一沓符箓來,蔣悅一看,正是那天趙衍初在符箓攤上買的那一套,只是多了一個龍形圖案,青龍口含龍炎,怒目圓睜,凜凜生威。
趙衍初道:“你現在還沒覺醒戰技,這個符箓存了龍炎,放在身上,遇到危險時可以用到。”
蔣悅新奇地看着趙衍初給他的符箓,原來他的龍炎可以存到符箓上,太神奇了!簡直像充電寶一樣!趙衍初見蔣悅一臉驚嘆的傻樣,感覺就像帶了個崽兒一樣,想起自己自從渡劫後一直獨來獨往,基本沒有和別的靈獸相處的機會。蔣悅第一次接觸靈獸的世界,對什麽都萬分稀奇,幾乎每一步都由趙衍初引導着走過,這讓他不由得産生一些……舐犢之情。
趙衍初又想起中午看蔣悅睡覺時心裏湧現的從未有過的感覺,突然有些不自然,他輕咳了一下,不再看蔣悅。
“嗨!”宿舍門被一腳踹開,在各個體育社團輾轉的運動系男孩霍一回到宿舍,熱情地打着招呼:“哥哥回來了!有沒有想我……你們在幹嗎?背着哥哥談情說愛?”
蔣悅有時候真的很想捂住霍一的嘴求他別再亂說了。其實他知道霍一也就嘴上說說,心裏根本沒朝那個方面想,架不住自己心懷鬼胎,被霍一一語中的,撩撥到脆弱的神經。
“閉嘴!”趙衍初見霍一又開始胡說八道,随口喝道。
霍一:“又兇人家……哦,不對,你們不是談情說愛,嘿嘿,哎我這張嘴。”霍一蹬了球鞋,将球塞到自己床下,自言自語道。
蔣悅:?
趙衍初知道霍一指的是蔣悅已經有心上人這件事,臉更黑了。
當晚宿舍三個人上了游戲,趙衍初帶着新手蔣悅,霍一在上路被單殺N次,打野的趙衍初像住在下路一樣,一次都不過來幫,霍一快被打哭了,想破頭也想不出怎麽又得罪這位爺了。
蔣悅拿了自己在峽谷的第一場勝利,霍一已經生無可戀,宿舍集體下線,紛紛睡了。
第二天,咖啡店。
趙衍初去搬牛奶,蔣悅站在收銀臺前給人點單,周末早上學生和上班族們都在睡覺,咖啡店沒什麽人。趙衍初制服袖子卷起,搬了兩箱牛奶進來,他手上用勁,現出很好看的肌肉線條來。
蔣悅發現自己最近越發注意趙衍初身上的細節,比如黑色的耳骨釘,寬肩撐起的襯衫褶皺,五分褲和低幫板鞋襯得修長的小腿跟腱。蔣悅總是在無意識捕捉這些東西,對于他來說,每當他發現趙衍初身上類似這些的地方越多……他心裏的小人打架就打得越兇。
蔣悅在心裏嘆了口氣,俯下身來将盒裝牛奶一個一個地碼進冰箱裏,趙衍初拿着一個紙杯過來,遞到他唇邊,蔣悅下意識地喝了一口,巧克力牛奶的味道。
蔣悅的嘴唇上還帶着奶漬,茫然道:“這啥?還挺好喝。”趙衍初看着他的嘴巴,有些不自然地挪開眼神,道:“店長讓調的新品。”
咖啡店風鈴響,有客人進門來,蔣悅轉身要去收銀臺,趙衍初拉住他,指了指嘴唇,蔣悅見有人要過來點單,沒反應過來趙衍初指的什麽,趙衍初無奈,只好上前用拇指揩去他上嘴唇的牛奶。
蔣悅登時滿臉通紅,像個機器人一樣同手同腳地走向收銀臺。
這個動作太暧昧了,蔣悅心髒狂跳,差點沒聽清客人點的什麽。他條件反射地朝客人微笑,确認她的訂單,擡頭一看,竟然是青女本人。
青女今天的裝扮又與往日不同,化了淡妝,頭發也精心打理過,穿了很顯身材的連衣裙,顯得風情萬種,和平日的風格相差甚遠。
青女點完單後找了個位置坐,今天她沒有帶電腦,一副在等人的模樣。蔣悅和趙衍初交換了一下眼神,牆上的時鐘走向9點,風鈴響,客人進門。
一個男人坐到了青女面前的位置。
終于來了。蔣悅心道。